霍靖亚将何彩芹摊软如泥的身子拉离开他的胸怀,只用一手持住她,让她身子保持平衡。
“喝闷酒?”霍靖亚狐疑地抬起眉。
这女人品行真差,第一次到别人家中作客,竟然就喝得半醉!她真是他见过最没教养的女人了。
“谁教你把人家抛下,自己一进去若茵房间就不晓得要出来。”霍澄恩笑眯眯说道。
拿过老管家手上的高贵葡萄酒,霍澄恩为自己斟上一杯,也递给何彩芹一杯,然后全然不顾大哥怒气勃发的神情,他举杯邀何彩芹共饮。
“若茵昏倒了,你不问她身体好不好,反而在这里跟这个疯女人一起瞎起哄?”
被霍靖亚这么一说,霍澄恩立刻问道:
“若茵她怎么样了?”
“她的身子向来虚弱,再加上最近受了风寒,才会昏倒。医生说多休息就会没事。”比较麻烦的其实不是她的健康状况,而是……霍靖亚在心底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知道么妹安然无事之后,霍澄恩立刻又将炮口对准了霍靖亚。
“话又说回来,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几个小时前才说要跟人家结婚,现在却又说人家是疯女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连霍澄恩也都能轻易看出霍靖亚对何彩芹实在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这令他不禁好奇他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目的何在?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对呀,你干嘛明明不喜欢我,却又要娶我呢?”有点醉的何彩芹,一面放肆地搭上霍靖亚宽阔的臂膀,一面朝他脸上吐露酒香。
“你……”他嫌恶地拉开她勾搭上来的两条玉臂。
“是呀,你不是说过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走进婚姻的坟墓?不要受限于一个女人吗!”霍澄恩在一旁兴致高昂地敲边鼓。
“咦?他真的这样说过吗?好自私的男人哟! 什么 嘛!那是你现在年轻,face长得还可以,身上又有几个臭钱,才会有女人要理你。哼!你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嚣张下去吗?等你老了,肚子凸了,头也秃了,到时我告诉你,要是再有女人会理你的话,百分百是为了你口袋里的几个钱,再也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你懂不懂呀?”
人家说女人怕老,其实男人何尝不怕,尤其是有钱多金的男人更是怕,岁数一大把了,却找不到能够真心相守到老的伴侣,身旁的莺莺燕燕虽多,却没有一个能够真正解得了寂寞。可怜呀!
“是呀,男人不要怕被婚姻、被一个女人绑住,真正的幸福跟一个人分享就够了,组一个美好完整的家庭,才是人生的正途。”霍澄恩语气兴奋地说。
听了霍澄恩的肺腑之言,何彩芹忍不住高声叫好,她豪爽地拍拍他的背,嚷道:
“说得好!弟弟,你真是个成熟有责任的好青年呀!”
他们不断斟酒,每看见霍靖亚的脸色又更暗沉几分,他们兴致便愈高涨,才一下子那瓶高级葡萄酒便要见底了。
“所以我才说我要娶你呀,亲爱的,我真不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
霍靖亚说完,唇边含着胜利的微笑。不顾霍澄恩与何彩芹满脸的错愕,他取走霍澄恩手里酒杯送至嘴边,然后一仰而尽。
第五章
虽然阳光依旧明媚,花草一样芬芳,虽然在她欺负那名新进女佣,看她掉下眼泪的那一刹那,还是会令她感到快感、喜悦;虽然她温柔亲切的大哥,还是一如从前,每天都会给她一个睡前吻——在额角眉心上印下一个暖暖的亲吻。只是,她却不再如往昔那般的雀跃了。
她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也比谁都还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开心。因为她最喜欢的大哥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
那个长得像只狐狸,动作却像贼一样的没品女人,把她在世上唯一在乎的人给夺走了!
大哥竟然说要跟那样的女人结婚?!没搞错吧?
这女人一脸的狐媚,打扮得一身俗艳,脑袋也没几两豆腐渣,说气质没气质,论美貌身段,她根本比不上大哥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若说是基于商业考量的联姻,她也不像是个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
她看起来很没格调,即使是高档的名牌服饰穿在她身上,照样看起来像个摆地摊的。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哥竟说要迎娶那样糟糕透顶又一无可取的女人?
霍若茵沉着一张脸,陶瓷娃娃般的细致五官罩上一层森冷的阴影。
“那么多不知好歹的女人都想进霍家,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为什么呢?”她的唇畔扬起了一抹的笑。
“因为她们都不够格,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大哥,没有人……”她不允许任何人来与她争夺她的大哥,她绝不允许!
她轻抚着猫背,脸上漫开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那只名为波丽露的黑猫懒懒地趴在主人的腿上,轻轻甩着它毛色玄黑的长尾巴,似乎在一旁附和着主人一肚子的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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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男人!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下子说要买下她,一下子却又赚她气质太差;上一秒毁约说要取消婚礼,下一秒却又搂着她唤亲爱的。
简直是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男人嘛!何彩芹心忖。
“真是搞不懂你们到底干嘛要结婚,两个人明明不对盘,互相看不顺眼,见了面只差没像斗鸡一样打起来,你们这样有什么天大的理由非要结婚不可?”
挑灯夜战直到清晨曙光乍现,眼前这对新人却还连婚礼场地都还搞不定,霍澄恩撑着一对瞌睡眼,半梦半醒地埋怨道。
真是的!都怪自己太好说话,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大哥帮忙处理婚礼事宜。原以为轻松愉快的一件差事,竟变成困扰纠缠他一整个月的恶梦!他真后悔自己一时口快,一听见即将拥有一个大嫂就乐得忘了自己工作已经十分繁忙,根本无暇处理其它事务。
原本想退出计划这场婚礼的打算,考量到霍氏有充足的人力资源可供运用,不见得非得要他来担当总策划的职务,不过却因为何彩芹对霍氏抱持着排斥心态,坚持指定他参与婚礼筹备。这下子他连推却的理由都没了,只得乖乖在忙碌的行程表中,想办法挤出一点零星时间,参与婚礼筹备的工作。
他真命苦哪!
这对新人从见面就开始冷战,好不容易开口的话却充满了火药味,他居中斡旋,自然被轰得满头包。
天晓得,如果他大哥这场婚礼当真结成的话,他铁定会是全场最快乐的人。
而他有预感,在这场婚礼上,他大哥和大嫂会是最想一头去撞死的两个人。因为他们痛恨这场婚礼。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宁可这场婚礼永远都不要举行。
这些日子以来,霍澄恩在一旁默默观察,终于理出了这样的头绪。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如此的话,这两人有啥道理非要结婚不可?
莫非……
“你们不会是有了吧?”霍澄恩问道。对,一定是这样。
“有什么?”何彩芹翘着脚坐在霍靖亚的办公桌上,一面翻阅着厚厚的婚纱目录,一面像小孩般咬着指甲。
“有小孩。”看不出来大哥的手脚这么快,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要当叔叔了。
“什么?”
何彩芹倏地起身,步至一脸笑嘻嘻兀自沉醉在即将当叔叔喜悦的霍澄恩面前。她一把捉起他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
“喂,你这样可是严重污辱到我了哟!你摸摸看,我的肚子那么平坦,像是里面藏了个冷血男人的坏种吗?像吗?”被何彩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霍澄恩连忙摇头。“是不像有小孩的样子,可是……”如果只是初期的话,当然还看不出来。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挑挑眉,何彩芹拉起霍澄恩的手向上移动,一直摸到……
“摸到了吧?没错,不大,只有C罩杯而已,和往常一样,可以轻易达到波涛汹涌的感觉,却不致于把自己搞得腰酸背痛的完美尺寸。如果怀孕的话,胸部就会变得太大,我不喜欢。我觉得现在这样刚好,你说呢?”她一脸认真地问着他对她胸部尺寸的看法。
而她实在太看得起他了。天知道他手掌所感觉得到的,全是她温暖的体温,而他实在很难保持完全的清醒……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别拿你那对低级的胸部来为难澄思了,放开他。”霍靖亚实在看不下去,轻声斥道。
“弟弟,这是给你的小小教训,做人不要乱说话,尤其我是一个那么注重清白的人,你怎么可以诬赖我怀了你那冷血魔哥哥的孩子呢?相信我,我宁可生一只恐龙,也好过怀了他的种。”
若无其事地甩开霍澄恩的手,何彩芹拾起婚纱目录,重新坐回原位,她一页一页津津有味地翻看。
终于,何彩芹又挑定了一套婚纱,她将目录递给霍靖亚。他只看了一眼,便否定了她的选择。
何彩芹气得将整本目录摔在他面前,大叫道:
“嫌我没品味,我挑的每一件你都不满意,那你自己选好了,选好了你自己去穿,老娘我也不苟同你的所谓的高级品味!”
什么嘛!规矩一大堆,不能露胸不能露臀也就算了,连背都不能露,说什么不能让她暴露低级的穿衣品味,说什么起码她要顾及他的身份地位……屁话连篇!
只露手臂,浑身包得像颗肉粽就叫有教养、有高级品味了?
她本来就是个交际花,干嘛要将她扮成名媛淑女呢?无聊!
“我倒觉得大嫂挑的礼服既前卫又大胆,虽然那些保守的街道人士可能无法接受,但是干嘛去管他们的感受呢?毕竟这是你们自己的婚礼,自己开心最重要嘛!”霍澄恩发表意见。
“弟弟,你说的话好动听哟!我最喜欢你了。”兴冲冲地奔上前来,何彩芹不由分说的在他脸上印下一个热情的吻。
“你那放荡的举止再不收敛一点的话,到时候在婚礼上,有得你受了。”
别说他没警告过她,他真不敢想像若在婚礼上让她撞见了她昔日的“金主”的话,那场面将会是如何尴尬难堪。
她的脑袋好像只是个装饰品罢了,否则她的举动为何总像没经过大脑思考般的直接放肆。要不是为了若茵,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要和这样的女人结为连理。
没错,他所费心布下这一切的安排,全是为了他那年幼娇弱的妹妹。为了保护她,他什么都肯做;即使要他付出庞大的代价,即使要他和一个完全不爱的女人结婚,他都愿意。
他用心良苦,只求若茵平安无事。
将目光越过窗棂,他望见庭园另一端白纱帘幕的落地窗,房里透出微亮的灯光。
看来病体微恙的若茵还未入睡,她一向任性地拿自己的健康来和他赌气。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霍靖亚起身步出大厅,往那盏微弱灯火的来源处而去,撂下何彩芹和霍澄恩两人仍兴致盎然地讨论着关于礼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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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房间隐隐飘散着淡雅的清香,霍靖亚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虽知一向日夜颠倒的若茵肯定还未入睡,但他仍尽量将动作放轻缓,不愿冒任何可能吵醒她的风险。
霍靖亚才刚进房里,原本趴在主人腿上半合着睡眼的黑猫立刻竖直了背,咧嘴露出尖锐的白牙,一对不怀好意的眼紧紧地盯在来者。
与那只阴森的黑猫相比,它的主人显得格外纯洁无害,然而当她温柔地轻抚过隆起的猫背,凶狠的猫儿立刻乖乖地闭上嘴,不敢再对来者抱着任何一丝想伸出猫爪的坏念头。
其实,若要论凶狠的话,它还输它主人一大截呢!
“这么晚了,还没睡?”霍靖亚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霍若茵面前。
她穿着缀有蕾丝的纯白睡袍,轻柔的布料衬出她单薄的少女曲线,身上透出一抹馨香,如同她的微笑一般淡淡浅浅的。
霍若茵百无聊赖地卷着发丝玩弄着。“心情差,睡不着。”
她说话的语调,像飘在半空中的棉花糖般的轻柔温和,却又有着一抹甜腻。
听她说话,像在品尝着细致可口的甜点,唇边总在不自觉间绽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还在生气?”
“为了大哥的幸福,我不该生气,也没有权利生气……”
淡淡的哀伤由她低垂的眉间透出,教霍靖亚的心不禁拧紧了些。
“若茵……”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为了她好,他必须说谎,他必须建造一个婚姻的假象,只为了——让她对他死心。
天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年幼的妹妹对他所怀抱的好感,仅只是单纯的依赖罢了。
直到一个月前,某个寂静的夜里,她因为身体不适而高烧不退,他不辞辛劳地坚持守在她的床畔时,听到她总是意识不清地喊着他的名字。
当她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即被她紧紧地抱住;她娇弱冰冷的身子不断颤抖,却怎样也不肯松开手。
“你该一直都明白我的……”当时她只是这么说。
而当下,他也完全明白了。
是的,她对于他并不仅仅只是兄妹一般的孺慕之情,她爱他,如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般的爱他啊!
“你该明白这是行不通的……”当时他只能这么说。
而她澄澈无瑕的眼中含着泪光,随着她眼泪的堕落,他的心也跟着跌破。
从那一日起,他一心一意地想要将迷途的妹妹导回人生正道。
而他唯一想得到的方法,便是去架构一个婚姻的空壳子,好让她对他完全的死心。
但他并不是真的想结婚,所以他买下何彩芹充当他虚构婚姻中的一颗棋子。何彩芹唯一的优点是认钱不认人,他不怕到时候她会恋栈霍太太的头衔而赖着不走,他有信心只要价码谈得拢,他随时都能取回他单身的自由。
“我会害怕,我甚至不认识她……”天地良心,她根本不想去认识那个低俗没品的女人。
“别害怕,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天晓得,他根本跟她处不来。她的一切举止都令他反感。
“可是……”
“我知道你一向怕生。对不起,因为前阵子我出差去了,原本交代澄恩先带她来家里小住一番,让你们先熟悉一下,没想到澄恩却办事不力……”
“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否则我不会晕倒。你放心,我没生气也没不开心,只是太惊讶了。”开玩笑,她简直气翻了,不敢相信大哥莫名其妙就被人给抢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她真的不敢相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