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霸气,他宣示占有权。
“就算我不爱你,你还是我的。”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了。
唉,他对哄女人竟如此愚钝!
最后的求证所获得的答案,令真爱的心彻底破碎。
真爱静静看着他从颈窝一路吻着她,她闭上眼,硬是眨下泛眶的泪水。
这将是他们最后一面,她,不后悔爱过他……
而莫希砚则是想着,这一仗不知要打多久?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拥娇妻,温存共眠?
“给我,现在。”他不停的吻着妻子,卸下刚硬霸气,想用温柔留住回忆,因为他将会很想念她。
她想,最后再爱一次,她会永远记住他。
床上的人儿被激情淹没,但彼此的心意依然无解。
十天后,主将的帐内有名士兵前来禀报急事。
“什么!?”
听下属禀报,府里婢女小青前来求见,莫希砚心头禁不住浮躁了起来。
“快叫她进来!”
会不会是真爱发生了什么事?
小青一进来,便立刻跪在莫希砚面前。
“姑爷……”才喊出两个字,她便掩面号哭起来。
“不要哭!起来说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青的举动,让莫希砚有着阵阵不安。
“不……小青不敢起来,除非姑爷先答应,不怪罪小青疏于职责。”
“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怪你,快说吧!”他已快失去耐性了。
小青站起来支吾地说道:“小姐她……”有些害怕看到莫希砚的反应,“她……小姐她……”
“真爱到底怎么了?快说!”这次他真的动火了。
“小姐她死了!”被莫希砚一吼,小青双腿发软地又跪了下去。
唉!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小姐演戏,面对莫希砚发出的怒火,她不知熬不熬得过去。
“你说什么!?”他的惊吼声快把营帐的顶盖给掀了。
“小姐……小姐五天前,全身滚烫难耐,好像火在烧一样,身子也起了红斑,小姐熬不过,痛苦的往莲花池跳下去,溺死了。”
莫希砚整个人僵住了。
他没有发脾气,只是来回审视自己全身露出的肌肤。
他的毒全解,而妻子,却因它而死了。
是他把情毒传给了她!?那个治疗情毒的传说是真的!而他……害死了真爱!
小青看莫希砚木然的呆立着,暗暗地吁了一口气。
还是小姐聪明,知道用这个理由,不然!她今天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莫希砚立刻恢复了冷静,沉着一张脸问:“真爱现在在哪里?”他强忍住欲崩溃的情绪。
小青丝毫感觉不到姑爷的悲伤,心里替小姐抱不平,但是还是得把戏演完,把谎说个圆满。
“我家少爷正巧到并州,他责怪姑爷不够尽心照顾小姐,于是作主先将小姐火化,现已命人送回京城。”
连真爱最后一眼都无法看到……莫希砚悲痛的跌坐在椅子上。
其实,若不是萧安邦正巧来并州支援莫希砚,在未达营地之前先去看了妹妹,真爱也不会把计划想得如此周全。
当然,萧安邦知道妹妹不受夫君疼爱,怜惜的同意配合,并派人将她送回京城的萧府,现在大概快到了。
另外,真爱还事先将府里的奴仆遣回乡,以免露出破绽,并且叮咛小青,若是希砚问起,就说她的怪病把奴仆们全都吓跑了。
莫希砚一直坐着不发一语,小青便诚惶诚恐的问:
“姑爷,小组已经回京城下葬了,奴婢可不可以求姑爷恩准,让小青也回京城去?奴婢和小姐主仆一场,让奴婢离她近一些,好时时可以悼念她。”小青用充满感情的声调说。
莫希砚大手一挥,“去吧。”
“谢姑爷、谢姑爷。”
小青兴奋的朝帐外走去,在帐门口遇见正要进来的萧安邦,她暗暗伸出大拇指,告诉萧安邦一切顺利。
萧安邦对她微微一笑,走进了帐内。
“希砚。”他已进来好半晌,可莫希砚却一直低头沉思,因此他不得不出声唤醒他。
猛然一震,莫希砚抬起头,见是萧安邦,便立刻迎了上去。
“大哥,”他握住萧安邦的手,眼中有着激动。“是我不好!”
“别说了,只能怪真爱命薄。”看莫希砚激动的神情,让他对真爱的感情体悟有些怀疑。
是不是妹妹误会了?
“我真该死,我会赎罪,让真爱瞑目的。”
“你要如何赎罪?真爱不会乐见的。”萧安邦讶异的问。
“希砚将终生不娶,这辈子只有真爱才是我的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纵使他已红了眼眶,仍强忍着泪。“我可以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但情绪激动时说的话是不准确的,往后不管事情怎么发展,我们萧家都不会介意。”
“我说到做到,除非真爱死而复生,否则我莫希砚决定孤老一生。”他说得坚定。
萧安邦叹口气,“你休息一下吧!”
他反身往外走去,在出营帐后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妹妹是真的误会了,但是……现在骑虎难下,要如何是好?
这事儿,只好留待日后再琢磨了,现下打仗要紧。
夜色正浓,蛙鸣四起。
莫希砚走出营帐,望着满天星斗,让徐徐晚风将他的思绪带远。
“莫大哥。”耶律炜知道萧真爱已实现了对她的承诺,只是……她不知道会是用这个方法。
萧真爱死了,她也很难过,为了不辜负萧真爱成全的美意,今晚她要大胆表白,也许奉上更多的爱给莫希砚,才能减轻罪恶感。
莫希砚背对着耶律炜,没有回答。
耶律炜干脆从莫希砚身后抱住他。“希砚,让我替代真爱的位置,好好照顾你吧。”
莫希砚一怔,惊讶耶律炜有此举动。
他扳开耶律炜的手,旋身面对她。
“你这是做什么?”
他怎么皱着眉显得不耐?许是面对萧家的责难而心烦吧!耶律炜伸手想抚平莫希砚紧蹙的眉心。
“住手,别这样。”他捉住她手腕移开。
“别担心旁人看到,现在已经没有萧真爱了,我们相好不会有人说闲话的。”耶律炼自顾自地说着。
“我和你不会相好,真爱永远是我的妻子。”面对耶律炜大方表白,他想,还是百接明说比较好。
“你不爱我吗?我不相信!”耶律炜受到的打击不小,娇柔的神情褪去。
“我从来没爱过其他女人,只爱真爱一个。”
耶律炜退了两步,情绪激动起来,“不!你对我那么呵护、那么体贴,不是爱我是什么?”
“炜儿,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看待,是你会错意。”
耶律炜胸口涨满对萧真爱的妒意,死了的人竟还能牵制住莫希砚的感情!而她也痛恨莫希硕的绝情,因此,她残忍地对他说:
“真是个痴情汉,可惜,萧真爱她告诉我,她不爱你。”说完,她便气愤的跑开。
承受不住失去真爱的事实,更难以面对挚爱的女人跟别人说不爱他。莫希砚承受不住打击的抱头痛喊:“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样对你,你心里却想着别人?”
我爱你呀!活过来听我说啊!就算你死了,我也要让你回心转意。
莫希砚朝天空狂喊:“真爱……我爱你呀,真爱……”
已经跑到自己营帐的耶律炜,仍能远远地听见莫希砚的哭嚎,然而她也只能流着泪,认清事实真相——
这个男人永远不属于她。
第八章
京城 萧府
“这可怎么办才好?”萧太君在孙女儿真爱房门外踱步,焦虑的说。
“娘,安邦已经找到葛神医替小爱诊治了,您安心哪!”萧逸嘴里虽安慰母亲,两条腿却也是不听使唤地跟在萧太君背后走来走去。
萧真爱利用情毒的病状,离开莫希砚,却没想到最后她还真的染上情毒,现在正面临生死关头,与死神搏斗。
碍于真爱诈死才回到萧家,所以寻访名医方面亦不敢嚣张,于是就这么拖拖找找,直到萧安邦在并州巧遇去寻找药材的葛书槐,才命专人护送他至京城救治真爱。
大家原以为葛神医是一位垂垂老朽,想不到他竟是一位二十相当的年轻俊秀男子。
伊啊一声,真爱的房门被打了开来,陪伴姐姐不眠不休的萧真情,正快步迈出房门外。
“太君、爹爹,葛神医有请。”
萧太君等人闻言,连忙抢入内,开口询问其爱的病情。“大夫,真爱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萧太君、请老爷,大小姐的病有药可治,但是……”葛神医欲言又止。
“大夫,请直说无妨。”萧逸焦虑起来,他心疼女儿竟如此命苦。
“这味药的药性极寒,葛某怕伤了小姐腹中胎儿。”
“胎儿?真爱怀孕了!?”萧太君站了起来,差点站不住,“这……不管那孩子了,保住真爱的命要紧。”
“对,我赞同娘的说法。”萧逸也说。
“不行。”萧真情跳出来制止。“爹、太君,你们这么做,大姐会伤心的。”
“二小姐,如果要保住孩子,便无药可救。”葛书槐试图说服眼前这位相貌可人却脾气倔强的姑娘。
“哼!这种半调子救法,还称什么神医!”萧真情率直的说,毫不给人留面子。
“情儿,住口。”萧逸喝斥她:“不得对葛大夫无礼。”
“没关系,二小姐只是护姐心切,我能体谅。”葛书槐潇洒的笑笑,毫不在意。
“那就请葛大夫快快救真爱吧。”萧太君铁了心。
“这味草药必须熬煎一天一夜,才能让大小姐服下,约莫二个时辰后,药效就能显现。”
“大夫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萧太君转身对婢女说,毫不理会萧真情的反对。“小青,你照着大夫指示,把药煎好。”
萧真情实在气愤,扭头朝外离去。
萧太君叹口气,走到床侧,对高烧昏迷的真爱说:“孩子,不论用什么方法,奶奶都要治好你。”
这孩子够苦了,只要能活下来,萧家绝对养她一辈子。
东苑,葛书槐坐在案前,拢着眉开立药方。
敲门声打断他的沉思,他上前应门。
“二小姐!”一看到来人是萧真情,他的声音有些讶然,随即脸上堆上笑意地问:“想必你是为大小姐而来吧!”
“嗯。”她温婉回答,比起早上柔顺许多。
“你想要我笔下留情?”他指指案上的药方。
“你怎能猜得那么精准?算我服了你。”不情愿的神情悄悄爬上脸庞。
“这不用猜。”葛书槐为萧真情的率真而笑。“你处处替大小姐腹中胎儿求情,任谁都会知道你的心意。”“葛大夫,能不能再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大人小孩一起保住?”真情放下身段,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二小姐,你为什么如此护着孩子?”凝视着她,对她的菩萨心肠有了好感。
漂亮的姑娘加上一副好心肠,不可多得。
“大姐很爱姐夫,这孩子是姐夫惟一留给她的纪念,如果我是大姐,一定宁可自己死,也要留下孩子。”
心思细腻的美人,还好她脾气不怎么好,不然……会遭天妒的!
唉,他想太多了,葛书槐马上将精神放在药方上。
“我尽力试试。”葛书槐坐回案前,举起笔,重新取来一张纸,“再加些安胎补药,以及我的独家秘方,应该可行。”
萧真情笑逐颜开地凑到他身边。“谢谢大夫,我来帮你磨墨!”
五年后 京城将军府
大厅里,六个婢女各拎着一幅仕女画像。
“这回,你得听娘的,快从这六幅画像里选个媳妇出来。”莫老夫人气呼呼的道。
“恕孩儿不能从命。”莫希视的心里只有真爱,容不下别人。
“你要莫家断了香火吗?你都从并州回来二年,真爱也往生五年了,该忘的就忘了吧。”莫老夫人看儿子对真情那份坚定的感情,心有不忍地软下声调。
“这几个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莫希砚不屑一顾。
“姨娘,您让希砚哥哥静一静,说不定待会儿他就想通了。”
“你们兄妹俩存心气死我,一个是死守着死去的人,另一个是光想念佛不想出嫁。”
莫夫人瞧瞧外甥女,忽然唇角涌上满意的笑。
“既然看了这么多的仕女画像都挑不出好对象,不如……你就娶庭雨吧!这些年她也长大了,和我又贴心,肥水不落外人田,娘就替你们作主了。”
“娘!我不答应。”莫希砚因愤怒而青筋暴露。
“这次由不得你了,除非真爱能够活过来,否则,就乖乖娶庭雨为妻。”莫老夫人不给莫希砚说话的机会,牵着单庭雨便离开。
莫希砚气愤异常,思索着如何阻止这场可悲的婚姻。
“少爷,耶律炀公子求见。”这时仆人前来禀告。
这么多年来,莫希砚一直认为耶律炀与妻子关系暧昧,因此两人结束并肩作战的关系后,便少有来往。
莫希砚猜想着耶律炀此番前来的目的。
“快请。”来者是客,礼数还是要做到。
“莫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耶律炀一见到莫希砚,便先堆起客气的笑容。
“多谢耶律兄挂念,这些年尚差强人意。”莫希砚的回答显得生疏,不似多年老友般豪情热络。
“怎么耶律兄会突然来到中原?”
“莫兄不知道萧太君要过八十六的寿辰了吗?”
“这……不知道。”他顿时尴尬。
真爱的死让萧家对他不谅解,因此不邀请他参加寿宴是必然的。
“萧将军这次只请了几位战场老友,应该不会独漏莫兄吧!”
“就算他不请我去,我也会把礼送过去。”
耶律炀想化解莫希砚的尴尬,趁机问着他关心的事。
“怎么不见伯母和莫姑娘?”他想确定莫蓉蓉嫁人了没有。
“家母休息去了,舍妹这些年来变得足不出户,寡言少欢,这时候大概关在房里念佛经吧。”
“在下曾经见过令妹,也听莫夫人提起她,知道她是位贤慧聪颖的女子,不知是否已婚配?”耶律炀小心地打探。
早在当年结束西域战事后,耶律炀便有意上门求亲,但碍于萧真爱刚过世,想将军府上下必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所以不便提出亲事。
而最近这两年又因为自己国家里,王储争位纷扰不休,大臣们又各为其主而闹争端,在国事事态末明朗之前,到将军府求亲之事便搁下了,而这前前后后竟隔了五年之久。
“目前尚无中意的人家前来提亲。”
“真的!?耶律炀的声音高昂起来。
莫希砚挑眉看他。这家伙今天怎么怪怪的?
“请原谅在下失态,不知莫兄能否作主将莫姑娘许配予我?”
“你喜欢蓉蓉!?莫希砚的眼蓦地瞠大。
“是,我心仪莫姑娘已经许久,掐指算算……也有六年了吧。”
“你怎么会……心仪她?”
“这都得感谢莫夫人生前在蓉蓉与在下面前两边美言。原本莫夫人想当我们的红娘,只可惜她……所以这事就搁下了,直到今日亲耳知悉莫姑娘尚未许人,在下才鼓起勇气提出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