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你买霜淇淋时,老板有找零钱给你吗?”他很有经验地提醒。
“霜淇淋……”魏果果终于想起钞票的下落,模样很尴尬。“我忘了要零钱。”
笨姊姊!魏忍赏给她一个大白眼,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笑容满面地递给陌生男子。
“大哥哥,我们身上的钱只有这些了,赔你二百元洗衣费,好不好?”幸好他身上还有一些零用钱。
“小弟弟,不用了。”陌生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去接钞票。“小心,不要再弄丢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等等,请留下你的帐号,我汇款给你……”魏果果第三次将“魔掌”伸向陌生男子,不料却被魏忍死命拦住。
“小忍,你干什么?”她皱皱俏挺的小鼻子。
直到陌生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魏忍才将她放开。
他嘴角抽搐,龇牙咧嘴地朝她吼道:“笨蛋姊姊!你居然……”
“小忍,你怎么了?牙痛吗?”魏果果不解地问道,困惑于他反常的举动。
闻言,魏忍气得脸黑了一半,说不出话来。
上天啊,为什么他有这样一个奇笨无比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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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魏果果和魏忍走进社区的公寓。
“所以,你是因为生气才做出那样的动作,对吗?”魏果果一脸无辜地望着魏忍。
在经过反覆沟通后,她才明白他古怪的表情并非牙痛,而是生气。
“嗯。”魏忍没好气地回应。
“那么,小忍,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是我做错事情,与你无关呀!何况我本来就该赔偿人家……”对于他生气的原因,她又不懂了。
“问题是你该量力而行,你知道那件衣服值多少钱吗?”他翻了个白眼,拉着她进入电梯。
动辄数万的亚曼尼西装,她买得起吗?
“不知道,可是……这和你生气有什么关系吗?”她水灵灵的秋眸无辜地眨呀眨的,惹得他刚刚熄灭的怒火重新点燃。
“笨蛋!”
“小忍,我是你姊姊,不要叫我笨蛋啦。”魏果果端出姊姊的架式,红润的双颊鼓得老高。
魏忍斜睨着她,扮了个鬼脸。
“那叫傻蛋吧。”电梯门打开,他率先走出去,来到家门口,按了两下门铃。
房门开了,里面走出一名高挑的俊逸男子,穿着简单的休闲装,举止高贵优雅,气质不凡。
“喂,小忍,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魏果果随后赶到,见到俊逸男子,一下子愣住了,话音戛然而止。
奇怪,她家没有这位帅哥呀,难道是——
“对不起,我走错门了。”她红着脸道歉,拉着魏忍向外走去。
魏忍站在原地,不肯离开。“姊姊,你干嘛?”
“小忍,咱们走错楼层了,这里不是我们家……”她双颊飞红。
“笨姊姊,你看看门牌是几号。”魏忍用下巴指指门。
“不用看了,我们一定走错了。”她很肯定地说。
“你、再、看、看!”魏忍十分坚持。
“好吧。”魏果果只得抬头望向门上的号码,认认真真地瞅了半天,然后露出惊讶的神情。“咦,小忍,门牌号码和我们家一模一样耶!”
“白痴。”魏忍小声咕哝着,昂头瞅着俊逸男子。“大哥哥,你认识我爸妈?”
世界可真小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既然他不可能有他们的地址,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老妈或老爸的客人。若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如果爸妈知道笨蛋姊姊毁掉了人家的西装……
“是的,你们是魏伯母的孩子?”俊逸男子扬了扬眉毛,有些意外。“魏伯母正在厨房洗水果……”
话音未落,魏妈妈就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果果、小忍,你们回来了?”
“妈妈!”魏果果惊讶地轻呼。
“这是我们家吧?”魏忍得意地说。
面对两人迥然不同的表情,魏妈妈一头雾水。“你们怎么了?快进屋吧!爸爸有事,要晚些回来……”说着,魏妈妈又钻回厨房。
“妈妈,他是谁呀?”魏果果走进客厅,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俊逸男子。“好面熟喔。”她见过他吗?
魏忍很无奈地瞧着她,调侃道:“笨蛋姊姊,你刚刚把人家的西装弄脏了,这么快就忘了?”
她的“识人之明”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呀!
“啊?”魏果果冒出满头的黑线和红晕,总算想起来了。“他换了衣服嘛,看起来变化很大耶!”
听到她的说词,俊逸男子扯了扯嘴角,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笨蛋。”魏忍嘀咕着。换衣服又不是整容,只有她才会笨得认不出人来。
魏果果想起西装的事情,小脸不觉又红了,抱歉地瞅着俊逸男子。“你是来要西装钱的吗?需要多少钱……啊,好痛!”
魏忍在她后背掐了一下,阻止她再说下去。
俊逸男子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唇边露出一丝浅笑,默不作声。
“大哥哥,你是我妈的客人,对不对?”魏忍笑得十分谄媚。“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拜托你,千万不要把西装的事告诉我妈,好不好?”
“嗯。”俊逸男子挑高一边眉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魏忍,微微颔首。
“大哥哥,你真是大好人,谢谢……”
魏忍还想再说些什么,恰好魏妈妈端着水果拼盘走进客厅。
“你们聊得很愉快呀!在谈什么呢?”
“我们在说西装……唔……”魏果果被魏忍捂住了嘴巴,有口难言。
“小忍,你又欺负果果!”魏妈妈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样。“罚你不许吃水果!”
“我没有。”魏忍抗议。
天知道,他有多冤枉!若非为了掩盖笨蛋姊姊弄脏别人西装的“恶行”,他何必这么辛苦呢?现在他被害得不能吃水果,都怪他的笨姊姊!
想到这儿,他忿忿的目光射向魏果果无辜的笑脸,使了个眼色,期望她能帮他说话、证明他的无辜。
“小忍,你眼睛抽筋了吗?”魏果果对他的眼神是有看没有懂。
“不、是!”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难道是嗓子痛?”她觉得他的音调怪怪的。
大笨蛋!
魏忍的脸色臭得像大便一样,表情几乎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小忍,不可以在客人面前这么没有规矩!”见状,魏妈妈狠狠瞪了魏忍一眼,接着满脸笑容地转向俊逸男子。“呵呵,让你见笑了,这个我是的大女儿——魏果果,那个是我的小儿子——魏忍。小忍、果果,我为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是……”
魏妈妈顿了顿,笑咪咪地瞅着俊逸男子。“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什么?妈妈,你不知道他是谁,就让他进来了!”魏忍不可思议地惊呼。
他终于知道姊姊为什么会那么笨了,原来遗传基因来自妈妈呀!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魏妈妈反驳,拾起桌上的如意玉佩。“他肯定和淑琴有关系。”
“淑琴是谁?”魏果果歪着脑袋,小脸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我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耶!”
“她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唉,已经二十多年没联系了。”魏妈妈拿着玉佩,回忆往事。“二十三年前,我到日本求学,遇到淑琴,一见如故,和她成为朋友。那时淑琴未婚生子,独自带着刚满月的孩子,生活十分艰辛,我就把家里寄来的生活费分些给她。后来,我毕业了,必须离开日本,淑琴不愿和我一起回台湾,我只好把身上所有的钱和这块玉佩留给她,要她把玉佩卖掉换钱。淑琴坚持不要,我就硬塞给她,告诉她,等她的儿子长大了,可以拿着玉佩来找我。”
说到这里,魏妈妈望向俊逸男子。“你就是淑琴的儿子吧?”
“是的,伯母。”俊逸男子有礼地回答。“我叫新堂夏绪。”
“新堂?你是日本人?”魏果果惊讶地张大嘴。
“二分之一。”俊逸男子点点头。“我母亲是台湾人,而父亲是日本人。”
“你父亲果然是日本人!当年,淑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日本,我就这么猜想了。”魏妈妈握住夏绪的手。“时间过得真快呀,二十多年前,你还只是个刚满月的小孩,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淑琴还好吗?为什么她没和你一起来?难道……”
“我母亲在七年前就病死了。”他的声音低哑,眼神里透着伤痛。
闻言,魏妈妈眼圈泛红,紧紧搂着夏绪,哽咽无语。
好半晌,她才轻声问道:“可怜的孩子,这些年来你是怎么生活的?”
“母亲死后,我被父亲接回家中,供我出国读书。”他顿了顿,试着平抚情绪。“母亲临终前,曾反覆叮咛我,要我带着这块玉佩来台湾见您,并为您做一件事。她说,她欠您很多……”
“说什么欠不欠,我和她是朋友啊!”魏妈妈打断他的话。“夏绪,这次你准备在台湾停留多久?不如住在我家吧!反正我隔壁那间屋子空着。”
“伯母,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很抱歉,我不打算住在这里。”夏绪委婉地拒绝。“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待事情了结,我就必须离开。”
这些年来的勾心斗角,他已经习惯以斯文有礼的形象示人,随时与人保持距离,即便是母亲的旧友,也不愿亲近。
“你准备在台湾住多久?”
“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如果他停留得太久,就会被日本方面追查到他的行踪。“我准备住旅馆。”
“难道旅馆比我家里舒服吗?”魏妈妈皱起眉头,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不是说要代淑琴替我做一件事吗?魏妈妈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你住在我家。”
想到母亲的遗愿,夏绪迟疑半晌,终于点点头。“好吧,如果这是您想要的。”
“太好了,以后你住在隔壁的屋子,我们就像是一家人了!”魏妈妈兴奋地宣布。
“啊——”蓦地,魏果果发出一声怪叫,转眼瞪着夏绪。“夏绪,那个……你是在用中文交谈吧?”
天,她现在才发现吗!
魏忍揉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白痴姊姊!”
“果果!”魏妈妈的嘴角不由得隐隐抽动。
夏绪望着果果,讶异的光芒在黑眸中一闪即逝,眼底带笑。“是的,因为我母亲的关系,我的中文和日语一样好。”
他的母亲一直希望他能流利地用中文交谈,从他开始说话就教他中文。在他母亲逝世后,为了纪念母亲,他更加用心去学习中文。
“太好了,不必担心会有沟通障碍了。”她漾出甜美的笑容。
夏绪扬扬眉毛,泛起柔和的笑意。
“是啊,真好。”魏忍嘀咕着,对她的迷糊彻底投降。“笨蛋姊姊,真高兴你终于发现了。”
魏妈妈笑瘫在沙发上。
咕噜噜……
这时,一阵尴尬的声音从魏果果的肚子传出。
她双手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望着魏妈妈。“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呀?”
第二章
夜晚,柔和的灯光照在餐桌上,彷如蝗虫过境一般,满桌子的饭菜已被一扫而空。
“好饱喔!”魏果果揉著肚子,舒服地呼了口气,瘫软在餐椅上。
魏妈妈依旧在厨房里忙碌著,不一会儿,里面就飘出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引得餐桌前的人儿食欲大开。
“妈妈,你在煮粥吗?好香耶!”魏果果用力将那股香气吸进鼻内,循著香味来到粥锅旁,露出馋兮兮的笑容。“我可以喝点吗?”
“还喝?你不怕肚皮胀破?”魏妈妈白了她一眼。“这是给夏绪煮的消夜,我担心他晚上没吃东西,会饿著。等会儿,你把粥端给他。”
新堂夏绪利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在台湾开了家科技公司。为了初期创业的筹画,他每天很晚才回到家里。
魏妈妈担心他的身体,特地为他做了消夜。
“喔。”魏果果失望地垂下小脑袋,望著香味四溢的皮蛋瘦肉粥,口水险些滴入粥锅内,粉脸上无限委屈。
看著她可怜兮兮的神情,魏妈妈有些不忍,先盛了一小碗给她。“剩下的足够夏绪吃了,这碗就给你吧!”
魏果果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捧过瓷碗,端到餐桌前,扬起汤匙,心急地吞下一口热粥。
好烫!
她飞快地伸出粉嫩的舌头,小手不停地扇著。
“果果,先帮我把粥给夏绪送去。”魏妈妈将粥倒入一个大碗中,撒上香菜,放在托盘上,对她招招手。“对了,顺便帮我问问他喜欢吃些什么,我明天晚上给他做消夜。”
“好的。”魏果果迅速灌了杯凉水,稍稍纡解舌尖的疼痛,跑去接过托盘,低著头冲向大门。
“小心——”
魏妈妈的警告尚未说完,一声巨响就在耳边响起。
第N次,魏果果撞上墙壁,痛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她强忍住满眼的泪水,左手揉著被撞的头部,右手紧紧端著托盘,奔向门外。
“唉,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魏妈妈望著大门,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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钤——
魏果果按了半天门钤,都没人应门,使她不禁怀疑是门钤出了问题。
咚咚咚——
她用力敲著房门,久久仍没有回应。
啪啪啪——
她改用手掌使劲拍打,过了半晌,房门依然紧闭。
夏绪应该在里面呀,不会是睡著了吧?
她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聆听房内的动静。
倏地,房门大开,她止不住倾斜的身体,撞在来人的身上,同时,端著托盘的右手也维持不了平稳,眼看热粥就要洒在她的身上……
她害怕地闭上双眼。
过了两秒,感觉不到任何热流泼洒出来,她缓缓睁开星眸,只见一只大手稳稳地将托盘接住。
她庆幸地想:还好有人及时托住盘子,还好她没有摔痛……咦,不对!热热的、软软的,那触感像是……
“啊——”魏果果大叫一声,从男人身上弹开,涨红了小脸,瞪大眼睛盯著面前这位只在腰间围著一条浴巾的半裸男子。
“你你你……”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还好吗?”夏绪看著她慌乱的举动,微微一笑,轻声询问。“我刚才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来……”她盯著他健壮光滑的胸膛,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个?”他将托盘放在桌上。
“皮蛋瘦肉粥。”她本能地回答,同时想起来这里的原因。“我是来送粥的。妈妈怕你肚子饿,做了消夜,让我送来。”
“谢谢。请魏妈妈不用这么费心……”
“那我走了,再见。”她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