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朗声大笑,「真是这样吗?」
她赌气的别开小脸。
「哈哈……」男性的虚荣心大大的得到满足,琅邪探出长臂,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如果不是,妳为什么要生气?这就表示妳心虚了。」
皓月老羞成怒的扭动娇躯,想离开琅邪的大腿。
「妳再这样动下去,朕可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亢奋的肌肉和浓重的鼻息已经说明一切。
「你!」她全身一僵。
他很高兴威胁奏效了,趁势吻住她的小嘴,让她说不出惹他生气的话。
「不行。」皓月努力摆脱他饱含欲念的深吻。
琅邪稍离了半寸,呼吸微喘,嗓音嗄哑。「妳还要朕等多久?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琅邪,不要逼我。」她真的好怕自己会陷进去,在皓月的潜意识当中,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原本的世界,那里终究有她的亲人和朋友,她好想再见他们一面。「让我想想。」
「当朕的女人有这么难吗?」琅邪就是不信邪,再次低头吻住她。
皓月被吻到娇躯颤抖。「不……不要……」
一声尖锐的马嘶声响起,辇车也跟着停止行驶了。
「怎么回事?」双臂仍搂着满脸红晕的皓月,被人坏了好事,他当然不高兴了。「玄枵!」
没一会儿工夫,玄枵便在外头回话了。
「王上,是太尉特地带了一队兵马出城接驾。」
他俊眉一扬,「朕可没下旨要他来。」
「太尉现正在外头等着晋见王上。」
琅邪眸光一闪,「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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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职掌着全国的兵事,地位和待遇与丞相相同,但权力仍不及丞相,虽然本身并无发兵及领兵之权,军令行使权完全操于君王手中,如无君王亲赐的兵符,太尉亦不得领兵及发兵,不过又被敕封为平乱大将军的螣逍可算是例外了。
螣逍年近六十,两颊蓄髯,带着粗犷之气,加上又是武人出身,身材壮硕、眼如铜铃,若是在战场上,敌人见了也会敬畏三分。
「微臣接驾来迟,请王上恕罪。」他声如洪钟的跪拜。
由着他跪了一会儿,琅邪这才露出深沉的笑意。「爱卿平身。」
「谢王上。」
琅邪上前一步,来到较普通人还要魁梧的螣逍面前,螣逍自然要矮下身躯,不能比他还高,那可是大不敬。
「朕并没有下旨要爱卿前来接驾,爱卿能有这份心意,朕心里很感动。」
「这是臣该做的。」他目光如炬,一副理所当然。「王上一路上辛苦了,有臣在前面开道,相信很快就能返回王宫了。」
唇畔的笑弧有着一丝诡谲。「爱卿真是设想周到。」
他弯身拱手,止不住心底的喜悦。「臣还有件喜事要禀告王上……前阵子太医诊断出霙妃娘娘已经怀有龙种了。」
「哦?」琅邪挑起一眉,故意拉长语气,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爱妃怀了朕的骨肉?这倒是一桩天大的喜事,这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不过,朕以为最开心的人应当是爱卿才对。」
螣逍不敢笑得太放肆。「臣当然开心,毕竟这也是臣的外孙。」他的众多子女当中,就属这么女最有出息了。
「既然这样,朕可得快点回宫去看看爱妃了。」说完,旋即返回辇车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亢宿城的方向前进。
听见他们的对话,皓月的心冷了下来。
他要当爹了?有个女人的肚子里正怀着他的亲生骨肉,想到这里,她不禁庆幸自己还来得及看清自己和琅邪之间永远是不可能的。
琅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在想什么?」
「恭喜你要当爹了。」她诚心诚意的说,一个小生命的诞生的确是需要祝福的。「既然当了爹,就得做个好榜样,将来好让孩子效法。」
「朕还以为妳会吃醋。」
她一脸没好气,「我为什么要吃醋?」
「朕听了真有点伤心。」他托腮笑睨。
皓月白他一眼,不再说话。
「皓月,朕有没有孩子,跟妳之间并不相干,妳不要想太多了。」琅邪看得出她并非完全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相干?」她怅然若失的喃道。
他没说什么,只是把皓月搂得更紧了。
第八章
「回王上的话,霙妃娘娘确实有孕在身。」太医被宣进朝霞宫,不敢轻率大意,小心翼翼的再次把出喜脉。
琅邪坐在用丝织物包边的席上,四角用琥珀制成的席镇压住,聆听完太医的诊脉结果,扬唇笑了。「那么娘娘这段时日的饮食,太医可要多费点心了。」
「臣会帮娘娘准备安胎药,务必让娘娘顺利生产。」
太医离去之后,琅邪这才斜睨身旁的霙妃,薄唇上的笑意并未升到眼底。
「爱妃辛苦了。」
「多、多谢王上。」纤弱胆怯的她垂下螓首,不敢正眼看他,「这是臣妾的荣幸,只希望能为王上生、生个龙子。」
他拍拍她的小手,感觉到一阵颤意,有些明知故问。「爱妃怎么了?」道行还不够,真是可惜,真该叫她多去和菀妃学一学,这游戏才会好玩点。
霙妃又打了个哆嗦,却不敢把手缩回去。
「臣、臣妾只是太开心了,好像在作梦般。」她好怕事情会被揭发出来,王上会杀了她的,可是她又不敢不听从爹爹的话。
「是啊!朕也觉得像在作梦。」他冷笑的说。
她不解的扬起纤美的花容,「王上?」
「爱妃腹中的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毕竟有了子嗣才能证明朕是个男人不是吗?」琅邪将手掌贴在霙妃的小腹上,轻柔的抚摸着,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爱妃就放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吧!不管是男是女,朕都会把他当作亲生骨肉来对待的。」
一声剧烈的抽气逸出霙妃的红唇,紧接着花容惨白。
琅邪笑得诡异残佞,「朕忘了告诉爱妃,这辈子朕是不可能有任何子嗣的,姑且不论孩子真正的爹是谁,朕都会看在爱妃这么替朕设想的情分上,一概都会承认的。」
「王……王上……」她表情骇然到了极点。
他敛去笑意,目光阴寒。「妳就好好的留在朝霞宫待产,等孩子出生,朕会再来看妳和朕的孩子。」还故意强调「朕的孩子」。
霙妃两手捂住红唇,以防自己尖叫。
「哼!」琅邪旋即拂袖离去。
她尖声大叫,「王上!」
琅邪的脚步一刻也没停留。
「王上!王上!」霙妃惊恐的哭喊,用跪爬的姿势想追上他。「王上饶命……王上……臣妾错了。」
宫女们连忙进来伺候,只见到主子花容惨淡、鬓钗歪斜,彷佛天要塌了,赶紧安慰她。「娘娘别哭,小心伤了腹中的孩子。」
「王上!」她痛哭失声,明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呜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不该答应爹爹的。
当夜,霙妃娘娘在寝宫内悬梁自尽……
翌日清晨,一道圣旨火速的送进太尉府,念他戎马一生、战功卓著,特许他告老还乡,卸甲归田。
顿时之间,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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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说霙妃娘娘的死和王上有关?」
几个宫女聚在门外交头接耳,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皓月听得一清二楚,或许就是存心说给她听的。
「妳们想想看,霙妃娘娘都怀了龙种,怎么可能突然悬梁自尽?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王上会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要。」
「妳不要乱说!要是传出去,这可是杀头的死罪。」胆小的宫女连忙察看四周,就怕祸从口出。
不过那名宫女嘴巴怎么也关不住,要她闭嘴比杀了她还痛苦。「我才没有乱说,谁教霙妃娘娘是太尉大人的女儿。」
「怎么说?」还是有人掩不住好奇的追问。
「我也是听御史大夫府里的婢女说的,听说是太尉大人拥兵自重,就连王上都不看在眼里,他能背叛上一代的苍帝,助王上夺位,就有可能反过来对王上不利,所以王上才会赐死霙妃娘娘,罢了太尉大人的官以示惩戒。」
宫女各个打了个哆嗦,「难怪这几天宫里头的气氛很紧张,那些大臣都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
「可是那毕竟是王上的亲生骨肉,这样未免太可怕了。」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不敢再评论下去。
琅邪真的为了巩固王位,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惜牺牲吗?皓月感到寒心,可是内心却有另一个声音在替他辩护。
传言不可信,说不定有人故意造谣……
妳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还在替他说话……
体内好像有两个自己,各持己见,让皓月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对。
她是怎么了?
难道她真的对他动了心?
「皓月。」
身后的低沉男嗓让她整个人惊跳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跳开几步远。
琅邪瞅见她的反应,俊脸一沉,「朕有那么可怕吗?」
「我……」
他上前一步,皓月则是本能的倒退一步,让琅邪的脸色陡地黑了。「为什么不让朕碰妳?妳又要开始拒绝朕了吗?」
皓月定定的看着他,「告诉我实话,霙妃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问这个?」铁定是哪个嘴碎的宫女说的。
她不肯让他改变话题。「琅邪,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悬梁自尽。」琅邪冷哼,算是便宜她了。
讶异他事不关己的态度,皓月的心凉了一半。「你一点都不感到难过吗?她怀着你的孩子,却突然寻短,现在母子都死了,你却看不出悲伤的样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琅邪因她的指控,顿时面罩寒霜。「妳的意思是说朕该掉下几滴眼泪,或者大哭一场,才能证明朕真的很伤心?」
「起码不是像你这样冷淡,他们可是你的妻儿啊!」她痛心的指责。
他下颚抽紧,几乎要把牙齿咬断,双手背在身后,才没让他抓住皓月的肩头,用力摇晃,大声吼出自己的心情。
「随便妳怎么想都行,反正在妳心中,不管朕怎么做都是错的。」
皓月愕然的看着他泛红了眼眶,宛如被人冤枉,却又说不出内心的委屈,「琅邪?」真是她误会他了吗?
「朕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的挑衅和威胁,谁敢造反,朕就要谁死!」原本想来和她一块用膳,可是此刻已经没有心情,紧闭了下眼,不再多言,旋身就踏出了璎珞宫。
她有股冲动想叫住他,但终究没有开口。
难道她真的错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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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丑时了,皓月的脑袋还是乱烘烘的,在榻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成眠,守在门外的宫女连站着都能打起盹来,靠着墙壁呼呼大睡。
她蹑手蹑脚的跨过门坎,不想惊动她们,心想到外面透透气,等有了睡意再回房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白天琅邪愤恨的神情一直在她脑中浮现。
皓月知道有时人类会因为过于主观的认定,反而看不清事实。也许真的不该听信宫女们的片面之词,以为事情就是那样。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连出了璎珞宫也不自知,直到发现自己迷路了,这才收摄心神,想要辨认出回去的方向。
「记得我刚刚是从那里过来的……又好像从那边……」王宫很大,每座宫殿的建筑又很类似,皓月也不确定,正不晓得该怎么办时,有盏灯光从不远处经过,依稀可以看出有道人影提着宫灯走着,只好上前问路。
待皓月好不容易赶上,才认出对方的身分。
「公公!」
子婴讶异的回头看着她,「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西暖阁来?」西暖阁是紫微宫内君王夜宿的地方。
「西暖阁?你是说这里是琅邪的寝宫?」她居然走那么远,走到这里来了。
他故意咳了两声,还算客气的纠正。「请姑娘不要直呼王上的名讳。」真是的!都已经说几次了,怎么也说不听。
「对不起,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结果却迷路了。」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请公公告诉我要怎么回去?」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啊!」彷佛看到前头有什么,突然打住话语。
皓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姑娘待在这儿不要动,奴才待会儿去找其它人带妳回璎珞宫。」话声未落,子婴已经提着宫灯急急的往前头去了。
「等一下……」
有些纳闷他的行色匆匆,皓月忍不住跟上去看个究竟,照理说西暖阁是琅邪的寝宫,包括整个紫微宫应该也是禁卫罩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放眼望去,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们支开,这让她有些不安。
才走没多远,就看见子婴杵在月光下的背影,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当她走得更近些,便知道原因了。
「他在干什么?」她狐疑的问。
子婴被她吓了一跳,「皓月姑娘,不是叫妳待在那儿不要动吗?妳怎么跑来了?我马上叫人送妳回寝宫去。」
「三更半夜的,琅邪在挖什么东西?」皓月不解的看着不停的用锄头铲土的男人,挖完了一个坑再去挖另一个,要他堂堂的君王干这种粗活,似乎有点奇怪,她不自觉的往前走,想看个仔细。
见状,子婴及时拉住她的手腕,「姑娘千万不要过去叫醒王上!」
「什么?不要叫醒琅邪?」
「对,不要叫醒王上,等这里的土都铲完就没事了。」子婴苦涩的笑说。
皓月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你是说他现在在睡觉,并没有醒过来?」
「是的。」
她瞠大黑白分明的瞳眸,「那么他是在……梦游?」
「梦游?那是什么?」
对于「梦游」这个现代名词,皓月也没办法跟他解释。「怎么会这样?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毛病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得到梦游症的人。
「已经有好些年了,一个月总会犯上七、八次左右。」子婴吸了吸气,还嫌不够,只好掏出巾帕拭了拭眼角。「所以只要王上半夜犯病,奴才怕这事传扬开来,有损王上的威严,只好把禁卫军调开,直到结束为止。」
「他……他每次都会跑来这里吗?」她不可思议的问。
子婴红着双眼抽气,「嗯,王上真的好可怜。」
「可怜?」这是皓月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琅邪。
他又擦了擦眼泪,「姑娘有所不知,就因为王上被神界选为曌国的君王,当时的伪王照光不甘心让出王位,于是派兵在一夜之间杀光王上的亲人,整整三十余口,只有我爹带着刚满周岁的王上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