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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别风中爱LoveIsYou page 12 作者:淡霞

  “我能有什么打算?”他一脸的苦笑。

  “难道你不想挽回?”

  “我束手无策!”他现在就只有这四个字。

  “难道你想放弃?”吴孟远不以为然地吼了起来。“如果你想放弃,当初你为什么还要我们帮你?让我趟这浑水?好啦!现在我们被冠上背叛两字,你才说你要放弃,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种?”

  “吴先生,邵飞他心底已够苦了。”

  “苦?!要不是我和他有事业上的来往,我会痛揍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他现在跟缩头乌龟有何两样?他根本就是在逃避!”吴孟远愈说愈激动也不理会一旁温德明的阻止。

  “是!我是缩头乌龟,我是没有种,我不是男人,我在逃避,那你打我啊!”他恨不能有人可以打上一架。

  “你以为我不敢?”吴孟远当真卷起袖子、扯松领带。

  “孟远!”

  “邵飞!”

  沈至中和温德明一人拉住一个。

  “我今天一定要揍揍他。”

  “来啊!”

  两人像出了轨的火车头,冲了上来扭打成一团,其实邵飞一直处在挨打的角色,他任吴孟远捶打,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反而欢迎这样的肉体折磨。

  原本温德明和沈至中想上前阻止,但却又很有默契似的站在一旁,他们明白邵飞只希望藉由肉体上的疼痛来减轻他心里的疼痛。

  “醒了吗?我不准你逃避,知道吗?”吴孟远揪着他的衣领、扯着喉咙大叫着:“你还有谅谅,你难道不爱她、不管她了吗?”

  如被浇了一头冷水,他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

  谅谅!对了!他还有一个女儿。想到在医院那一幕,他忍不住流下泪来。

  “记住!你必须成为‘捍卫战士’,而不是‘逃兵’,为了女儿、为了你和柔儿的将来,还有……”

  “还有什么?”他一愣。

  吴孟远拍拍他的脸颊,纵声大笑。

  “你忘了这几天你和柔儿是如何‘努力’?说不定现在她的肚子里正孕育你们另一个孩子,所以你一定要奋战到底!”

  是啊!他都忘了这件事,也许真的有那个奇迹……

  “谢谢你的提醒!”他感激涕零。

  “加油吧!”吴孟远伸出手为他打气,温德明和沈至中亦是。

  他握了握他们的手,为他们的将来,他要做一个奋战到底的捍卫战士!

  第九章

   “钟爱一生”里的招牌曲不复听见了。

  就算客人不断的点唱,陈柔儿都一概拒绝。

  她比以前表现得更加冷漠,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甚至沉默得教沈馥和林怡芝害怕。

  不过唯一让她们感动的是邵飞几乎天天都到PUB里来站岗,风雨无阻。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用在柔儿这顽石上根本起不了作用,邵飞这场仗有得打罗!”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林怡芝诡谲的笑了笑。

  “怡芝,你发现什么了吗?”标准的好奇宝宝。

  “至少柔儿并没有阻止谅谅和邵飞亲近。”

  这一点倒是令她们始料未及。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连谅谅也改变不了柔儿,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改变得了吗?”沈馥几乎快灰心了。

  “也许有——”林怡芝一见到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马上闭了口。

  陈柔儿一脸苍白的走了进来,她的表情仍没变,但似乎很疲倦,甚至像生了病似的。

  “柔儿,你身体不舒服吗?”沈馥关心的问。

  “没有。”原本就不多话的她,在经过上一次的事后就更不容易开口了,她的疏离令沈馥再也压抑不住了。

  “柔儿!上一次的事你是不是还耿耿于怀?你是准备不原谅我和怡芝了是不是?或者你认为我们仍会出卖你?如果是如此,你大可挑明说,朋友做到这种程度不如不做算了!”

  “沈馥!”林怡芝没想到她口气会这么冲,虽然明白她是在乎她们之间的友谊。“柔儿又没责怪我们,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你看看她那副‘死样子’!”沈馥其实也不愿如此,可是有话不说就如鲠在喉,她不吐不快。“你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或是意见,你可以说啊!甚至骂我们啊!”

  “我没有,真的没有!”她按着自己快爆炸的太阳穴。“我只是很烦,很烦很烦,真的很烦。”她一连串的烦,教人听了感同身受。

  “你烦什么?你说出来,把我们当成好朋友就说出来,否则一直憋在心里头,你会生病的。”沈馥激着她。

  “柔儿,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一块解决的。”林怡芝也鼓励她。

  “我说不出口,因为我自己不会形容。”她也十分痛苦。“我仿拂真如你们所说生病了,我睡不好、吃不下、头昏沉沉的,浑身像少了根筋,甚至——”

  “甚至想呕吐!”林怡芝替她说完。

  “怡芝,你——怎么知道?”

  “别管这个,你的‘好朋友’是不是迟了?”她问得一针见血。

  如雷轰顶,陈柔儿跌坐在椅子上。

  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柔儿,你说话呀!”

  “没……有!很正常。”她还在做挣扎。

  一定是情绪影响了,一定是这样。她拼命安慰自己。

  林怡芝和沈馥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心知肚明,却不想点破。

  “如果是这样,你还是去让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妥当。”

  “对对对!怡芝说得对,还是去给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安心。”

  该死!该死!她对沈馥和林怡芝的话充耳不闻,一味地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但是仍于事无补,不是吗?

  ☆  ☆  ☆

  邵飞抱着女儿,虽然他天天都抱得到她,可是当她要离开他怀中时,他内心那股失落感却一次比一次还浓。

  他每天来PUB,  但陈柔儿却对他视而不见似的,见到她日渐消瘦的身子,他也只能把焦急放在心中。

  “对不起,又来拆散你们父女了。”沈馥走过来,这是每天她要来带走谅谅必说的话。

  “大妈咪,我想再让爸爸抱一会儿嘛!”她撒着娇,双手仍舍不得离开邵飞的颈子。

  “谅谅,拜托好不好?”沈馥苦着一张脸,惹得谅谅咯咯笑。

  “谅谅乖,听大妈咪的话,你不是答应过爸爸要当个乖孩子,不惹妈妈生气吗?”邵飞摸着她的头慈爱的说。

  “我很乖,也不惹妈妈生气,那为什么爸爸还不接我们到你那儿去住?我们班上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我喜欢住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嘛?”她的唇扁了扁,十分委屈状,看得邵飞好不心疼。

  “会的!我们会住在一起。”他很有把握的口气,令沈馥为他翘起大拇指。

  沈馥将谅谅带走,邵飞的心情更加低落,林怡芝带着微笑坐到他的对面椅子上。

  “情况好一点了吗?”

  “你说呢?”他无奈的把杯中的酒一仰而尽。

  “少喝一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谢谢。”他真的很感激林怡芝和沈馥不时的关心和支持。

  “你有没发觉柔儿有什么不对?我是指——”

  “柔儿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他的心几乎跳到喉咙。

  “呃,不是……是,唉!怎么说才好?!”林怡芝的无措表情让邵飞更加焦虑。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建议你多加关心一下柔儿。”

  “怡芝,到底什么事,难道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吗?”

  “这目前也只是我的揣测,在没有确定前我不敢乱说。”

  “到底是什么事?”

  “我怀疑柔儿她——她怀孕了。”

  邵飞兴奋得差点打翻桌上的酒。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柔儿就不再把心里的话告诉我们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所以——”林怡芝见到陈柔儿走向演奏台,连忙抿抿唇压低声说:“我话就说到这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邵飞简直要雀跃三尺了。

  孩子!这个孩子可能是他和柔儿之间关系的转机,如果真如林怡芝所说的,他真应该膜拜上天的慈悲了!

  ☆  ☆  ☆

  陈柔儿看着妇产科医生开开合合的嘴巴,左一句恭喜右一句叮咛,只觉得想大笑,然后再痛哭一场。

  上天到底是怎么和她开这个玩笑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竟让她孕育着邵飞的孩子!太可笑、太可悲、太可恨了!

  她不能要这个孩子!她自己警告自己。

  终于她像下定了决心似的,鼓足勇气提出堕胎要求。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医生推推金框的眼镜,一脸迷惑,“这种事必须要慎重考虑,我还是建议你回去想个两、三天,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这么决定,我再介绍专门医生给你,但是我必须把话说在前头,做这种手术有时也需要靠运气,有不少女孩子为了它甚至丧失了性命或导致不孕症,总之还是考虑清楚得好。”

  “不会考虑了,我决定好了。”她不能因害怕而动摇意志。

  医生摇摇头,决定还是劝劝她,这是一个妇产科医生该具备的道德。

  “今天我是不会赞同你的决定的,反正你才刚怀孕,回去想个两、三天还是不迟的,如果你回去之后仍执意如此决定,你再来找我,到时候我不会再劝你的。”

  陈柔儿看出医生的好意,点点头走出医院。

  也许再让他留在肚子里几天也是对的,毕竟他是她体内的一块肉,虽然并未成形,可是他也有要求生存下来的权利,若不是在这节骨眼上,她会很高兴有了他。

  原谅我,宝宝!她按着小腹痛心的忏悔。

  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加上白花花的艳阳,还有路边卖葱油饼小摊上传来的油味,令她的胃又翻腾起来,甚至不断的干呕,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快窒息似的。

  这就是害喜吗?瞧她真没资格当母亲,前些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生了病,可是也怪不了她,她怀有谅谅的时候什么症状也没有,就因如此,一直到医生宣布,她才知道自己竟有了身孕。

  那次对她而言是悲惨不想再回想的记忆,却没想到五年后她竟又重蹈覆辙。

  想至此,她又气又怕,对着自己的小腹忿忿捶了而下,但又愧疚得泪水盈眶。

  忽然,一条手帕递了过来,她猛地睁大双眼,赫然发现邵飞竟站在她面前。

  其实邵飞已跟在她身后很久了,从她出门一直到妇产科,他几乎都守着她。

  “哼!”她将他的手打掉,一古脑的怒气无法压抑地冲了上来。

  从刚才她步出医院的表情,还有她呕吐的状况,加上她对着小腹捶打的动作,已经明白地告诉邵飞事实的真相。

  但他不敢打草惊蛇,免得又伤害了她。

  现在的她是脆弱而愤怒的。

  “你杵在这儿作什么?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不会上当的!”

  孕妇的脾气都不好,所以邵飞十分能体谅。

  “这里太阳大,我的车子就停在前头,有什么事我们上车再说。”他很怕她会晕了过去,她苍白的脸色几乎绞紧了他的五脏六腑。

  “要坐车我会自己叫,不用你管!”她说着就要越过他往前走,不料邵飞手臂一横,挡住她的去路。

  “柔儿,难道你一定要这么仇视我?法官就算要判一个人死刑,也得给他上诉的机会,而你竟能如此狠心。”要不是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他会将她硬拖也要拖到车上去。

  “狠心?我怀疑你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柔儿!”

  “我要回去了,等一会儿还要到幼稚园接谅谅,你少浪费我的时间。”她用力拨开他的手又向前一步,邵飞紧跟着追上来。

  “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拜托你离我远一点行不行?”她咬着牙,要不是路上行人很多,她真想对他尖叫。

  “不好!不行!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得下心?”他快被她逼疯了。

  “我什么样子?!”她硬着嘴,心里却自忖:他该不会知道她怀孕的事吧?

  果不其然!

  邵飞知道若不说出来,自己会控制不了的。

  “为了孩子!”

  “孩子?哈!”她故意四两拨千斤,心虚的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再不让我走,谅谅会担心的。”

  “我说什么你会不懂吗?”他忍无可忍地拉住她的手将她一带,胸抵着胸、面对着面。“你敢看着我说你肚子里没有一个新生命吗?”

  “你……你……”她不能说出真相,决定抵死装傻到底。“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懂?”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要上妇产科?”

  他果真跟踪了她?天!她气炸了!

  “你凭什么跟踪我?啊?”她浑身发抖,只差没七孔冒烟。

  “凭我是孩子的父亲,凭孩子流着我的血液。”

  “你作梦!”完了!说溜了口,不过她硬转的吼着:“我不知道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你少自以为是,我告诉你,没有孩子就是没有孩子!”

  “好,那我们现在一起进医院去查个水落石出,如果没有孩子,我就不会再打扰你。”这下糟了!他话说太快了,出了语病。

  “你说没有孩子就不再打扰我?”她抓住话柄。

  “我……”他真想咬断自己该死的舌头。

  “大丈夫说话算话!”她逼着他。

  “柔儿!”

  “好,我告诉你!”她豁出去了。“我是怀孕了。”

  “真的?”他只差没跳起来。

  “不过,我不会生下他,我和医生约好了,过两天我会拿掉他,你千万别食言而肥。”

  “你说什么?”他毛发俱张。

  陈柔儿抬高下巴,眼中的黑潭散发出冷冽的寒意。

  “我——要——拿——掉——他!”

  “你敢!”邵飞脸上的线条拉得紧绷,令人望即生畏。

  “我有何不敢?孩子是活在我肚子里,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痛恨地回瞪着他。

  “你明知道他是活着的,却忍心扼杀他?”

  邵飞的话像把利刃插在她心口上,她也不想,问题是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不准你这么做,我不准!”他的神情有一刹那显得无助,但是他不能有一丝的软弱,否则他不只保不住这条小生命,就连仅存的希望也化为泡沫幻影。

  “柔儿,算我求你,别伤害孩子,他毕竟是无辜的,他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可是他却有要求生存下来的权利,难道你真可以如此忍心将他拿掉?”他哑着声音求她。

  邵飞的一席话令陈柔儿的心开始动摇,但是她立刻以一种惊人的毅力稳定自己摇晃的意志。她不要被说服,她不要再心软,永远。

  “人只要傻过一次就够了,不会再傻第二次了!”

  邵飞全身的血液倏地被抽走,垮下的双肩像只了无生气的斗败公鸡。

  “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你让我觉得我像个刽子手,扼杀他的不是你却是我!”他转身踉跄离去,似乎已见到一个活泼可爱的生命毁在自己手上。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陈柔儿脸色灰白,怔仲了许久,她突然觉得好笑,此刻的她应该感到满意、高兴,所以她想笑,可是为什么她却笑得悲伤难抑、痛楚难当,甚至泪湿衣襟?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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