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摇头,一副很怕被他赶回去的模样。
「不不不,我不烦你了,我以后自己买就是了。」
他正在跟她保持距离,不然有一天会完全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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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圣玉走进马厩,从第一匹开始,她跟在他身边,听他和马厩主人说话。
马厩主人说:「我卖的马都是最好的,不但吃得少、喝得少、不挑饲料、不生病,而且匹匹跑得快。」
湛圣玉对这种夸大不实的话压根不当一回事,自顾自的打量那些马。
不懂人情世故的逸蝶倒是对这番话起疑。
「怎么可能呢?有吃得少、喝得少、不挑饲料、不生病,还能跑得快的马吗?」
「当然有,我这些马都是,不信妳全买回去就知道。」马厩主人看她单纯又颇有来头,故意哄她上当。
如果她真的全买回去,那些马很快升天,她再来找他理论,他就死不认帐。
湛圣玉听了依然沉默,因为他认为她应该没有笨成这样,会相信马厩主人的胡扯和哄骗,就不打算说话了,继续看马。
「真的吗?」她有点心动,想试试这些马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当然是真的,姑娘,妳就快买吧!」缺德的马厩老板眼见肥羊要上钩,高兴得面露奸笑。
但他忽略了湛圣玉也在旁边。
湛圣玉在她还没答应前先说:「要买也行,可是我们要先立约,万一这些马一个月内死掉其中一只,你要付我一百倍的罚款。」他要是再不说话,她一定会把那些马全买下来。
他没料到她竟会如此单纯,不假思索相信他人的鬼话。
「呃……算了,我跟这些马有感情,今天最多只卖一匹。」马厩主人不敢再哄她上当,也不想失去一笔生意。
她不懂为何不能买了,正想开口要再谈下去时,他又早一步说话,「蝶儿,妳听见了吗?人家和马有感情,不轻易卖给我们。」
听见他唤她的名,又共称「我们」,她开心地说:「蝶儿知道。」
他改变称谓就是代表在他心中她很不一样,她高兴这个转变。
他继续往前走,她笑容如花的跟在他背后。
湛圣玉停在第九匹马的栅栏前,对亦步亦趋的马厩主人说:「好了,我决定要这匹。」他看中一匹毛色有光泽,眼神比其它马匹来得精正的马。看过了全马厩的马,只有这匹能跑上十天。
「好好好,我马上牵出来。」
马厩主人打开栅栏走进去,放好马辔牵给他。
他接过缰绳,交给马厩主人五两银子。
「谢谢、谢谢,请慢走。」
他理都不理马厩主人,转身对她说:「上去。」
他们走了半刻,他自己是无所谓,但她是公主,在宫内一定是轿子代步,不会走这么多路。
现在她的脚可能又麻又酸,他不忍让她再走回去。
她疑惑地嘟起嘴,「为什么要上去?蝶儿不会骑马,也不会上去。」
他看见她穿着罗裙,若是这样上马会春光外泄,便环着她的腰,带她坐上去,再下来拉着缰绳往外走。
「我们要走了,别摔下来。」
她还在回想被他抱着的感觉,连害怕都忘记了,任他牵着马往外走,对于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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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圣玉牵着马儿走了很久,她终于在微震里认清自己在何处。
他今天一连串的事让她很开心,她望着他宽厚的背影。
「湛祭司,你人好好,抱蝶儿上马。」
他一定是知道她走得很累,才主动抱她上马让她不用再走。这份体贴让她好窝心,对他的爱恋更加深切。
英雄的柔情,是一坛芳香美酒,让她醉得心甘情愿,甚至想一辈子不醒。
他虽然外表有点冷傲,但他很多行为都显出他不为人知的体贴,她坚信自己爱的人没错,决心要更加努力把他追到手。
他怕一说话就会透露出情意,于是缄默不语。
「湛祭司,谢谢你抱蝶儿上马。」她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次。
「喔。」不回答她好像太过分,他就含糊回答一声。
说到抱她上马,他不禁讶于她的娇柔轻盈,抱起来软软香香的……
「湛祭司,蝶儿有一个疑问想请问你,蝶儿能问吗?」怕让他觉得烦,她先问清楚能不能问。
「可以。」不知怎么了,他既想跟她保持距离,又不喜欢她太生疏。
「为什么你刚才不让蝶儿买下那些马?」那时他唤她的名,让她很开心,就忘了问为什么,所以现在问。
「那个人在唬弄妳,妳太单纯了。」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苛责,他不忍这样对她,就改口说:「妳毕竟涉世未深,被唬弄也是情有可原,妳要记得以后别贸然相信人家的话。」
她的单纯是如此浑然天成,令他想永远待在她身边教她分辨好坏、当她的人生明灯,不让她受一点欺骗。
「喔,蝶儿知道了。湛祭司,你的脚一定走得很累了,你上来跟蝶儿一起乘马,我们一起回去。」
她的邀请让他心跳加快,差点就真的要上去。
「不了,我要用走的。」不然他的道德待会儿会消失。
「可是用走的很累。」她不忍让他太劳累。
「不会,我一点都不累。」现在面对她或听到她的声音,他是越来越容易心动。
这可不妙,这表示他把她装进心里,很难拿出来了。
「可是蝶儿觉得用走的很累,请你上来嘛,蝶儿不要你走这么久。」这会让她心疼。
「不用再走了,我们到了。」他在客栈门前停下脚步,仰头对她说:「请妳下来吧。」他已经顺其自然,不再称她公主,而是将她当成一个可能会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是想深埋,它越是会探头而出。
「蝶儿不会上马,也不会下马。」她要他像刚才那样抱她。
他走到马身侧,举高双手。
「抓住我的双手,我扶妳下来。」他也很想抱她下来,可是客栈人很多,总是不好。
她的俏脸浮起巧笑,小手抓住他的手,立时感到一阵温热从手心传过来。他的手好大、好暖,被他抓着的感觉真好……
在恍然间她已经下马,但她的手还紧握住他的手不放。
「妳别再抓着我了。」他是很喜欢被软软细细的小手抓着,可她的力道有点大,被她抓着会疼。
「蝶儿不抓了,嘻。」她今天好快乐喔。
她带着快乐的笑容走进客栈,身边彷佛飘满爱情的花瓣,而她是爱神赐与最多幸福的人。
这一刻,他所有的抗拒尽数瓦解。
对,他现在能够承认了,他爱她,他能接受爱情进驻往后的日子,再不让术法独占他的生活。
她现在已经成为他的同门,应该好好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她术法,至于爱情就先别理会,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七章
十天后,载着湛圣玉和逸蝶的马车进了奇阵山,不一会儿无饰无华的朴素马车盖了一层薄薄的银粉,宛如从天上下来的使者之车。
气温骤降,在马车内的逸蝶不自觉缩起身子。
「怎么这么冷?」皇宫的气温向来是四季如春,她很不能适应这里的低温。
气温,第一个考验,不行,她说什么都不能在第一关就被打败。
「奇阵山本来就冷。」
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金边雪绒递给她。
「穿上吧,越往上走会越冷。」
她顿感甜蜜之浪席卷她整个人,接下那件披风的手微微颤抖。
「谢谢你。」
雪绒披在身上暖和整个身子,也是因为他的体贴,寒气才被完全驱走。
发觉自己的自然而然,他的手也震了一下。
「山上很冷,妳一开始会不习惯,记得夜里多盖一件被子,最好尽量让自己快点适应。」
「蝶儿会尽快适应。」以后她可能会跟他在这里过一辈子,当然要快点适应。「湛祭司,蝶儿想问一些事,可以问吗?」
她挨到他身边,两人靠得很近。
「说吧。」她的问题可不少。
闻着她身上甜甜的香,他不曾被挑起的情欲悄悄萌发,情欲勾起他的冀望,而他的冀望是想深深瘫吻她。思觉自己的反常,他暗拧自己一把,将自己从幻想的深渊拉上来。
他有一天一定会把持不住!
「奇阵山是什么样子的地方?」她吞了吞口水,语气有点担怕。
「严厉、充满挑战的地方,四处只有枯木败枝,以及一个又一个的奇阵和试炼场。妳要是忍受不了可以说出来,我会让妳回皇宫。」
「不,蝶儿说什么都不会半途而废,蝶儿一定会成为像湛祭司那么厉害的祭司。」到时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她的求爱方式让他耳根火热。
「嗯……」
应该不必这么久吧,他自己也知道随时会表达对她的爱意。
「湛祭司,你学术法学多久了?」
「七岁开始,学十三年了。」
「才学十三年就能天下无双?你好厉害!」她的双眸出现崇拜色彩。
「没有天下无双,我三师叔才叫真的厉害。」他的双眸也染上崇拜色彩。
「不,在蝶儿心中你是最厉害的……」清灵大眼里的情爱烧炙如火。「所以蝶儿只爱你。」
她说的每一字句他听得很清楚,可他没有响应她,因为他还不想让她知道他的情意已经突破自己的禁锢,长成一株无可撼动的大树了。
何时该跟她说清楚?他自己也不知道。
又钻入思维的死胡同,他岔开话题要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掌门是我的二师叔,整个奇阵山就他的地位最高,在他面前妳千万别犯一点错,不然会受到很严厉的责罚。二师叔的大徒弟巫怒庭也是个非常严厉的人,妳进去后升等的主考官是他,千万不要心存侥幸或想贿赂他,不然会招来非常严厉的责罚。二师叔另一个女徒跟妳同龄,她叫舞依离,个性非常刁钻难相处,会恶意为难比她地位低的人,妳最该注意的就是她。」
原来奇阵山这么可怕?她心里有谱了,去接触时应该能遵从一切规范。
「蝶儿知道,蝶儿不会犯一点错让湛祭司丢脸。」
她怕犯错不是怕被罚,而是担心会丢他的脸,让他颇感动。
「哈哈,妳就不用担心我了,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最重要的事。」他相信她会乖乖的,可担心舞依离会来为难她。
「进到奇阵山后妳别再叫我湛祭司,要叫我大师兄。」
「为什么?蝶儿明明是要拜你为师,应该叫师父才对吧?」
「我是答应让妳入门,但我让妳拜在师父的门下,妳才不会被人欺陵。有些人会欺陵新徒,但师父是本门最资深的精神领袖,有他的光环庇护妳才能平安无事,不过一定要防舞依离,她最会嫉妒别人。」
「大师兄,你为蝶儿想得好多喔。」她又挨近他一点,纯真无邪的双眸看着他,像在用眼神膜拜她的主宰。
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又缄默不语。
「大师兄,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每次跟她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好奇怪。
「我很累,让我休息一会儿。」
「喔。」她眨了眨美眸,从包袱里拿出另一件雪绒披风盖在他身上,以像在哄小孩的口气说:「不要着凉了。」
在他平静无波的外表下,其实早已掀起狂风巨浪,一颗心摆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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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雪飘飞在山顶,但居中那座玄黑的巨宫并未沾覆一丝雪,反而发出幽黑的光泽,奇特异常。
逸蝶走下来眼见这一幕惊奇万分。
「哇,好奇怪喔,为什么雪一点都没有办法盖上屋顶?」
仔细看,那些自天上飘下来的细雪一触上屋顶就消失不见,这更加神奇。
「这是因为有术法为护墙,才能维持如此。」
「好厉害喔,我也要学会这一招!」
「这不是初学者该学的,至少也要再过一段日子。」
「没关系,蝶儿要一直留在大师兄身边,有一天一定会学成这一招。」她甜甜的对他笑,意图再明显不过。
敌不了她拚命表现的意图,他又缄默不语了。
刚好,奉命迎接的人出来了,是两个黄衫弟子。
「大师兄、九公主,掌门已经在等你们了。」
「我们走吧。」他转头告诉她。
「喔。」她跟上他的脚步,心跳有点加快。
她走进后发现这里的建筑比事宫的建筑还怪,每个都是黑色,而且形式格局皆为四方形,统一但乏味单调。
「我们要去哪儿?」她对此行有点紧张。
「别担心,我们只是要去见二师叔而已,只要别说错话就没事。」
「有大师兄的陪伴,蝶儿才不担心呢。」她又对他甜笑。
「还是小心点好,要不然往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喔。」她乖乖地回答。
两个黄衫弟子领他们进正义堂,堂中最显眼处坐着一个身穿道袍、头戴峨冠的五旬老者,他的双眼烁如寒星,威冷迫人。想必他应是湛圣玉口中的二师叔,也就是现在的掌门人。
两旁站了披着不同色外衫的弟子,从最接近掌门位置算下来,分别是白衫、黑衫、青衫、黄衫、蓝衫、紫衫。
「参见掌门。」湛圣玉向前行礼。
一旁的逸蝶见状,机伶地跟着行礼。
「参见掌门。」
她笑容很甜,长得又可爱动人,而且顶着公主的头街,引来许多门徒的注视。其中包含一双怨毒的眼神,狠狠盯着她瞧,她隐隐觉得是右边。
「起来吧。」齐广威冷地说。
湛圣玉和她双双站起来。
齐广开口说:「圣玉,本座已派人打扫好你的房间,这次回来你要住久一点。逸蝶,妳长在深宫多年,也许会不适应这里的一切,若是有什么不适,尽管说无妨。」
「谢谢掌门。」这个冷面掌门人说的话好有人情味,她颇感惊奇。
「圣玉,你先下去休息;依离,以后由妳带逸蝶认识这里的一切。」
「是。」站在他们右侧的青衫女弟子恭敬地说。
逸蝶暗暗吃惊,刚才从右边传过来的怨毒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叫依离的人释放的?听他说,舞依离最爱刁难新人,她往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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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过去是不存殿、不云殿、不失殿,是用来祭祀和供奉每一代先骨,平时不可以进去;而那里比较矮的楼是创海楼、破山楼、万军楼、鬼森楼、异妖楼、解思楼,是升等用的地方,每年三月和九月是验等的时间,平时也是不能随便进去;再后面一点就是弟子们住的地方,因为男女有别,女弟子是住在别的地方。」
舞依离劈哩啪啦说完一大串,逸蝶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