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她装也要装出个名堂来,虽没穿过这种礼服,但是她想也知道,这种像包绷带的礼服绝不能跨大步走,除非她想当场来个穿帮秀。
安瀚浵战战兢兢地下了楼,看到文霨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报。
“嗨!”先来个下马威……不对!是先声夺人。
“你……”他起身,惊讶地看着她一身惟美的妆扮。她稍微用点心思在打扮上,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不过看她下楼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不习惯这样的打扮,但是不可否认的,她真的很美。
“我建议你可以先将鞋子脱了。”连他看了都觉得辛苦。
“可以吗?”安瀚浵笑开了脸,蹦蹦跳跳的将鞋子甩到一旁。
文霨然宠爱地看着她笑眯眯地脸,眼中不禁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就是这种个性的她陪了他二十几个年头,只要她陪在他身旁,他一辈子也不会腻,因为安瀚浵这个开心果,总是能吸引他所有的目光,这就是她独一无二的性子。
他对她的感情已经连自己都觉得深不可测、难以自拔,但是安瀚浵却迟钝地只是将他所有的爱意全部丢回给他,然后让他一个人为她而苦恼。
“你很漂亮。”
她闻言马上脸红。“还好啦!漂亮不都是用钱堆砌起来的,多虚伪。”还是裤子舒服,不需要担心会不会穿帮,也不用理会一堆人吓掉下巴的表情,多好。
她将及膝的七分小圆裙硬是撩到大腿上,看得文霨然频频皱眉。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坐相,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吗?”他一向希望女孩子要端庄,但在她身上似乎找不到“端庄娴淑”、“气质出众”这两句话。
“你是认为我的腿对你没啥影响力是不?”她免费送给他一记卫生眼。
他淡笑不语。谁说的?她的腿对他的自制力可是一项挑战哪!只是他决定坐怀不乱的当个正人君子,努力维持绅士应有的礼貌及风度,要不然柳下惠没当成,“下流胚子”这四个字肯定会从她嘴里蹦出。
他笑看着安瀚浵穿鞋走路的笨拙,也在为等会儿的事情先鼓掌叫好。
安瀚浵知道,这一去铁定没完没了,那个乔伊丝.查德肯定难搞,要不阿霨怎么会拗不过那女人的要求?今天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到了音乐厅,来来往往的绅士淑女多得数不清,安瀚浵睁大了眼,一脸不敢相信的望向文霨然。
和这些气质高雅的女士们相比,她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愚蠢透了!
“我可不可以反悔啊?”一想到等会儿可能会出现自己跌个倒栽葱的蠢模样,她就觉得脸已经丢到地上任人践踏,毫无自尊了。就连带她来的文霨然肯定也会顺便被评头论足一番,她真不敢继续想下去。
“我们约好的。”文霨然脸上依旧带着迷人亲切的笑,但语气可是不容妥协。
约好?她什么时候和他约好了?她只不过是照他的话行事罢了,临时反悔也不行啊?难道她丢了自己的脸还不够,连他也想试试被嘲笑的滋味?
“你可以做到的。”他给她一个“我相信你”的笑容。
“不行啦!你看她们用什么眼神看我。”安瀚浵边说话边瞪向一堆女生,还摆出一副准备“开扁”的模样,吓跑了一堆绅士淑女。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安瀚浵讨厌一直盯着文霨然俊美的脸庞和七尺的身材看的那群饥渴的老女人,这令她非常不舒服,差点抡起拳头恶言相向。
化浓妆的死老太婆们!“我想回家。”这种瞪法,一辈子也瞪不完。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女人想攀上文霨然。可恶!
他穿着铁灰色西装,将伟岸的身子包裹起来,但是那些蠢女人还是将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看什么看!”第一次,她知道什么叫“吃醋”。
闻言,文霰然笑得更开心了。原来安瀚浵也会吃醋啊!真是奇迹。
“我们回去啦,”不只这些女人讨厌,她也明了了乔伊丝.查德的知名度有多大,连一些大官夫人们都赏脸来听她的钢琴演奏会,而她呢?
“想都别想。”他体内潜伏好久的恶魔因子终于蠢蠢欲动,想破茧而出,安瀚浵再怎么劝也劝不了他。
他的固执又出现了!安瀚浵气得翻白眼。
“嗨!真巧啊,文。”穆境佑低沉的声音传入文霨然耳中,文霨然真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但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果真是他们。“还真是巧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诡计,要不然一向懒出名的这四个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勤快的来听这次的演奏会?这一定有诈!
文霨然在他们面前依旧装着娘娘腔,其他四人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这四个男人的出现,足足吓了文霨然一跳,但他面上仍不动声色。
见当事人没反应,其他四人倒是愈演愈尽兴。“乔伊丝.查德琴艺精湛,咱们文大少和她关系可不寻常啊!”帝恒凉凉地道。
“你也真是的,怎么听个演奏会也不通知我们。”穆境佑狎笑了两声。
“还需要通知吗?你们够神通广大了,情报网一查,连我祖宗十八代都查得出来了,我的事还有什么逃得过你们的法眼?”文霨然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借聆听演奏会之名,行找碴之意,这四人果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老爱扯他后腿。
“你就这么小气,还让我白白花了几万元买这一张废纸。”武靖灏好不心疼哪!除了花钱还得浪费时间,这一场演奏会的票根本不值这个价。
“我可没叫你来。”他回了他这么一句。
“我找点有气质的事做做有何不可?”
“你来的不是时候。”文霨然无奈的翻白眼。武靖灏就是这么难缠的人,可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打发走的。
“是是是,我今天一早出门没看黄历,不知道今天诸事不宜,更不知道你身旁有个妞,坏了你的兴致。”
众人皆将视线移往他身旁的安瀚浵身上。
“小妞,你是谁?”想也知道,她就是文霨然最宝贝的人。穆境佑明知故问。
安瀚浵看着其他出众的男人,害怕地紧紧抓着文霨然的袖子,半张俏脸躲在文霨然身后,不敢正视他们精练的眼睛。
天哪!其中两人她在同性恋酒吧里看过,他们该不会和文霨然有一腿吧?
“安瀚浵。”她怯生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好名字。”阎崭点点头,给她一个善意的微笑。这个渺渺总是神神秘秘的,原来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啊,“你还是学生吗?”
安瀚浵犹豫地点点头。她不怎么喜欢被这群出众、俊美的男人包围。
“她的父亲就是安大夫。”安岚德他们都知道,他是黯猎的特约医师。
“哇!那我们和你父亲的关系匪浅啊!”武靖灏逗她逗得好开心。“没想到这么可爱讨喜的女孩就是安大夫的独生女。”
文霨然当然知道伙伴们心中在想什么,他也想让安瀚浵在媒体上曝光,让乔伊丝.查德彻底死了这条心,也让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报章媒体知道他身旁有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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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霨然带着安瀚浵进到演奏会会场,立刻眼尖的发现站在角落、脸色惨白的乔伊丝.查德。
乔伊丝.查德倏地刷白了脸,她真不敢相信,文霨然居然带女伴来参加她在台湾惟一的一场演奏会!他对她的女伴笑得如此体贴、温柔,对她却不屑一顾,这算什么?自己为了他如此费心思,没想到都落空了……
其他四人当然看得一清二楚,互看一眼,他们决定替文霨然补上一脚。
“那就是文的新欢——乔伊丝.查德。”武靖灏不怕死的去招惹安瀚浵。
“我知道啦!”
“这么凶?”他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众人皆笑成一团。安瀚浵居然开口凶武靖灏,这小丫头就是这么不按照牌理出牌,刚才的陌生怯懦全不见了,她开始对众人露出甜甜的笑容。
演奏会开始了,乔伊丝.查德勉强振作起精神,深深凝视着文霨然,才开始弹奏出好听的旋律,但是任何人都听得出,她演奏的曲子带有浓浓的哀愁。
“为什么这首‘FLY’从她手中弹出来会这么难听?”帝恒皱眉开口。
众人专心聆听演奏曲时,乔伊丝.查德蓦然停下演奏,跌坐在地上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狠心?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吗?
音乐厅里寂静无声,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会场只听见乔伊丝.查德嘤嘤的啜泣声。
文霨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痛哭的女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乔伊丝.查德哭惨了的模样。
“真是有够无聊的演奏会。”阎崭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
“你不是挺爱这种不入流的三级肥皂剧?”穆境佑没良心地吐他槽。
“当初是谁提议要来看看文的小妞?”他反问。
原来他们会这么勤快又这么巧的同时出现在这儿,就是为了要看她呀!
正当他们斗嘴的当儿,音乐厅里却有人鸣枪!
“文!”众人皆转头看向文霨然。
只见文霨然疑惑地摇头、耸肩,意思就是告诉他们,他文霨然可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
安瀚浵可吓傻了,她瞠着大眼捂住嘴,连尖叫也不敢叫出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上次在酒吧才遇到枪战,现在连出门听个演奏会都会遭殃,为什么她的运气会这么背,总是遇到这种事?
她猛然想起,文霨然上次受的伤不就是因为枪战吗?这次的目标难道会是他?
“阿霨?”担心害怕显露在她惊惧的脸上,她下意识的抓紧身旁男人的臂膀。
文霨然不语,只是将她颤抖的娇小身躯往自己怀里带,刻意压住她的头,下巴抵住她的头顶,用眼神示意其余四人该行动了。
穆境佑锐利的眼扫描了会场一遍,在墙角发现一个有趣的人。
“御影。”帝恒唤了声,目光紧紧锁住那个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事情可好玩了。穆境佑轻扯出一个笑容。
“事情一定和他有关。”阎崭迅速断言。
他上次才炸掉他一栋在夏威夷的别墅,还警告他可别做得太过火,没想到这不要命又闲闲没事做的老头,又犯了他的忌讳。
“接下来呢?”穆境佑冷着声音征询众人的意见。
费耶尔这老头,要出现也不会挑地点。“用不着跟他周旋,他屡次犯了黯猎的忌讳,早就不该存在这世上了。”阎崭无情地开口,言词里都是冷酷、残暴。
高分贝的尖叫声四起,呜枪的动作豁然停止,文霨然镇定下来,快速地扫视会场上的可疑人物。
剎那间,文霨然的呼吸猛然一窒,一把枪正瞄准他们。
“小心!!”他强拉着安瀚浵离开原本的位子,却晚了一步——
安瀚浵的脚不小心被不长眼的子弹擦了过去,留下擦伤。
“啊!”安瀚浵惊叫一声,强忍住疼痛,却因此跌倒在地。
“找掩护。”文霨然以身子压上她,顺便检查她的伤势。
文霨然带安瀚浵躲过混乱的场面,抱着她直奔演奏会场的后台。
全身颤抖的她依然惊魂未定,她伏在文霨然宽阔的肩头大哭。
“我不要!”上次文霨然受枪伤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她的心承受不了这种折磨。
文霨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微弱的哭泣声。
“乖乖等我。”他说话了,而且并不是用娘娘腔的声调。
安瀚浵差点看出他的破绽,她总觉得说这短短四个字的人并不是阿霨。
她已安全,但鸣枪之人的目标可能就是他,他不能如此自私害了她,也放心不下那些伙伴,当务之急,他只能选择面对。
文霨然对她露出自信的微笑,旋即转身直奔出去。
“阿霨!”她不要他出去送死,她不要啊!安瀚浵跌坐在地上哭喊。
可任由她怎么叫,文霨然已经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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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文霨然持枪,借着人群的掩护来到阎崭身旁。
“没有动静。”阎崭冷着双眸瞪视另一头的费耶尔。
“这么久?”他很怀疑,他一路上彻彻底底将现场扫视过一遍,却连一个埋伏的杀手、流氓都没有;费耶尔一向多疑,但很少亲自执行任务,而且只要他出现,就会有大批手下潜伏在四周,这次他却安逸的抽着烟,这种态度太可疑了。
以一个杀手来说,趁最混乱的时候下手是最快速也最便捷的方法,一来可以借着混乱的场面迅速离开现场,二来可以潜藏在狙击对象身边。
他是光明正大的进出会场,理所当然的,他的行动也一定会被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他就站在这儿让他下手,他却不为所动?
“他的目标不是你。”阎崭手无寸铁,但他最厉害的武器还没使出来。
“这死老头连听个演奏会都要来搅局。”他啐道。
文霨然正将手上的枪收进西装的暗袋内,突如其来的心一凛,他惯有的迷人笑容僵在脸上。“浵!”
不知怎么地,他的心猛然急跳,触动了他最纤细敏感的神经。
“文?”阎崭发觉同伴的面容惨白,他不动声色的唤道。
此时,帝恒和武靖灏也好奇的走过来,本以为事情解决了,但是文霨然的脸色却出奇的难看,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角落的费耶尔噙着一抹冷笑。他早就查出来了,那天出入酒吧又破坏他们交易的小女孩,就是文霨然的青梅竹马,今天他可不是要来找黯猎鼎鼎有名的文官的麻烦,他来这儿的目的是要杀人灭口。
那天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将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他要杀人灭口的理由,也算是给文官一个教训,告诉他事情可别做得太绝,否则下场就是相爱的两人终将天人永隔。
差不多了!他的属下差不多将那女人制伏了。只要他捉到那女人,文霨然就不敢对他怎么样。费耶尔慢条斯理的走向文霨然。
帝恒及其他人都冷眼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大肥猪。
“你好啊!你的青梅竹马到哪儿去了?”他存心提起。
“费耶尔先生,你想说什么?”文霨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刺痛着,这种折磨是他没有遭受过的,他只觉得心惊胆战,脑海里都是安瀚浵的身影。
“没什么,只是,你不担心她吗?”这句话他说得特别大声。
“你得先担心你自己。”武靖灏冷着一张俊脸,握紧的拳头喀喀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