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眼，笑容马上僵住了。
她撞到的竟是陈凭翔！
「小羿萱，你知不知道你这麽低著头走路有多危险？」他的话完全是出自关心，但是在她听来却像是在教训她。
他难道就不能不用这种大人对小孩子的口气吗？她翻翻白眼，看也不看他一眼。
「小羿萱！」他为她的反应火冒三丈。
「什麽事？「大」凭翔！」她学著他叫她的口气，让原本想生气的陈凭翔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刚才上哪儿去了？」
「约会。」她想也不想的就说了出来。
其实约会可以有很多种，并不只是男女之间而已。但是光看陈凭翔那脸上的表情，她知道这个回答对他最具杀伤力，因为他一定以为她是和艾迪出去，绝不会想到她是和吴晓莉在一块儿。
对了——
一想到吴晓莉，她心头不免又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她已经答应吴晓莉不把今天碰面的事告诉郭秉承，可是，她又觉得不说好像有点不安，毕竟现在吴晓莉已经怀有他的孩子。但是她也不能食言而肥啊！
上帝！做人还真是困难，真是教她困扰不已。
陈凭翔看著她一下抓头发，一下皱眉，一下又摇摇鼻子，一下又咬嘴唇。这些动作几乎是她在每一次遇到不顺心、或者生气时的习惯，莫非她遇上了什麽让她不高兴或者心烦的事？
该不会是艾迪惹她心烦吧？！他发觉心里竟然有种贼兮兮般的喜悦，这……这简直大不可思议了。他从来没有过如此莫名的感觉，但现在却明显的感觉到，这简直太反常了。
「喂！你有没有空？」林羿萱突然问。
他不知道这小妮子葫芦里又在卖什麽药，不过光看她一脸的忧愁，他就算没空也要抽出空来。在他心中还有什麽事比她更重要？！
「我心情不好。」她不打自招呢！
陈凭翔早就看出来了。「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包你心情很快的好起来。」
「什麽地方？」她好奇。
「不告诉你。」他竟学著她卖起关子来。
林羿萱只好乖乖的坐上他的车子。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车子停了下来。
「这是哪里？」她觉得隐隐约约地好像有海涛声传入耳中。
「海边。」他把车窗拉下来，果然有凉凉的海风吹了进来。「每一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把车子开到这里，让自己静静。」
「你也会心情不好？」她一惊。
「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小姐！」他没好气。
「喔！」她不苟同似的看他一眼。「我一直以为你应该天天「开心」才对。」
「天天「问心」？！怎麽说？」
「因为你的脾气不好，又大男人主义，所以没有人敢惹你，所以你哪会心情不好？」
「我脾气不好？大男人主义？」原来在她眼中，他竟是这样一个男人。
「其实也不是全这样。」她知道自己说得有点过分，「有时候你也还不错啦！」
原来还是有不错的时候！他稍稍宽了点心。
「你刚才说心情不好，可以说给我听吗？」他试著问。
林羿萱想了一下。「那要看你是不是和我一国的。」
「什麽意思？」
「就是说，如果事情发生在我和郭秉承身上，你会站谁那边？」
郭秉承？！又关他什么事？该不会——不！不会。一个艾迪就已经使他伤透脑筋，如果再加上郭秉承，那他不元气大伤才怪。
现在，他也心情不好了。
「说呀！你会为谁？」
「视情况而定。」他只能这麽回答她。
林羿萱一脸的失望。「算了！反正你一定站在郭大哥那边，男人总是帮男人的。」
他实在很好奇她和郭秉承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况且，见她那小小的脸蛋尽是失望，他心都揪成一团了。唉！他仍是心疼她的。
「男人难过美人关的。别忘了我是男人！」他胡乱引经据典
「你的意思是说，你跟我是一国的？」她扬扬眉。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
他点点头。「说吧！什麽事让你心情不好？」
「郭大哥还有——晓莉姊！」
原来——
很好！很好！郭秉承加上吴晓莉，那他就没什麽可心情不好了。
「你知不知道，我和晓莉姊已经见过面了。」
「什麽时候？」这下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就是下午啰！」
「她在哪里？」
林羿萱抿抿嘴唇，打算豁出去了。她是答应过吴晓莉不告诉郭秉承，但是，她没说不告诉陈凭翔是不是？而且，她也需要有人来「分担心事」，不然她实在会睡不安稳的。
「在医院！我在医院见到她。」她说出来，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她在医院？！」陈凭翔真的一颗心悬到了胸口。「她出了什麽事？」
「不能说。」
天哪！他很想掐死这小丫头。她知不知道把话说一半，会教人因好奇而致死的？
「羿萱，你应该知道郭大哥找晓莉找得快要发疯了，你这样——」
「我怎样？！」她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别忘了，是你说要和我同一国的。」
「既然我和你同一国的，那你还不肯告诉我吗？」他用话套话。
对呀！他说的是没错。可是——
「羿萱。」他脑子飞快转动著。「我保证我不会说给郭秉承知道。」他话中有玄机，只可惜她听不出来。
「没骗我？」
他一咬牙。「不骗你。」
看他脸上的严肃表情，她放心了。
「晓莉姊怀孕了！」
＃＃＃＃＃＃＃＃＃＃＃＃＃
郭秉承拿著酒，想不透三更半夜有谁会来找他。
「还喝！」陈凭翔进门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
「你不了解我的心情。」他不是个会酗酒的人，可是自吴晓莉离开他之後，他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因为不这麽做，他怕自己会疯掉的。
「我是不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天天这麽喝酒，难道吴晓莉就会回到你身边吗？」陈凭翔为之气结道：「如果你再这麽下去，就永远也别想知道晓莉在哪儿。」
「她在哪里？」郭秉承的酒醒了一大半。
「我不能说。」陈凭翔促狭的比了个写字的手势。「但是我可以写给你。」
他拿起笔，将林羿萱告诉他的事情全写在纸上告诉郭秉承。
如果陈凭翔不是男人，这一刻郭秉承一定会毫不考虑的给他一个大拥抱，甚至亲他一下，因为像他这种朋友，世上少有。
「谢谢你，狮子。」
「谢什麽？我可是什麽也没有说。」
「是，你什麽也没有说。」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彼此对看一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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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莉打开房门，有五秒钟的晕眩感。
郭秉承就站在她面前！
她想把门关上，奈何她的力气比不上他。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她不相信林羿萱会出卖她。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知道的。」他真的要感激陈凭翔把她的消息 「写」给他知道。
他凝视她，眼中竟有了泪光。她瘦了！脸色也不好！
「晓莉！」他深情的声音足以教人心碎。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她破碎的声音。
天晓得她是多麽希望见到他的。可是，她想起和他母亲的约定，她就不得不狠下心来。
「晓莉，」郭秉承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这些日子来，我已经梦想好久好久，希望能抚摸你的长发，希望能紧拥你的肩，紧紧地紧紧地拥你入怀，你是我的，你是属於我的。」
这一席话，教吴晓莉整颗心翻搅不已。有谁能告诉她，现在到底该怎麽办？
她没有出声的哭了，而泪水就那麽自然的倾泻而出，好像要诉尽这些日子里的相思之苦。
「晓莉。」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给了她最深情的吻，仿佛要把他心中的所有情爱直传入她体内。
吴晓莉的情感和理智在交战著。倏地，郭秉承母亲的影像闪过她脑海中，她猛然推开他，瘖痖著说：「求求你，你走吧！」
「我不走！我不会走。」他的双手又像铜墙铁壁似的环住她。
「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她再度落泪。
「谁说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而且要一辈子在一起。」他不敢把知道她怀孕的事说出来。
「你不要再逼我，求求你忘了我。」她心里的酸楚非笔墨能形容。
「我忘不了你，你也忘不了我的。」他企图用深情的眼神说服她。「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只爱你，你听清楚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他十分坚决的口气。「你休想再从我身边离开除非我死。」
吴晓莉冷不防打了个寒噤，一股冰凉的寒意陡然自脚底窜起。
「不！不要说这个字。」她用自己的唇堵住他的。
「不要再离开我了！晓莉，我不能没有你。」
吴晓莉还能说什麽？他不能没有她，她何尝能，小孩更不能！目前，且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九章
林羿萱走出校门，一眼就看见了徐曼妮。
「嗨！羿萱。」徐曼妮大方的跟她打招呼。
「嗨！」虽然她们天天在办公室见面，可是她和徐曼妮除了谈论公司的事情外，很少有其他的交谈。
不可否认，徐曼妮可以算是一位能力极佳的秘书，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陈凭翔有「特殊关系」，那林羿萱还算满喜欢她，甚至希望可以和她交个朋友，只是——女人的心眼就是这麽小，她也无法避免。
「我刚刚经过这儿处理一些事情，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你，没想到我运气还真不错。」徐曼妮说话的神情比在办公室内轻松多了。
其实，她是故意来等林羿萱下课的。她发现林羿萱好像对她有著误会，是为了陈凭翔！她清楚得很。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茶艺馆不错，我们去喝杯茶，顺便我想和你谈谈一些事情。」
林羿萱没有反对，跟著她来到这儿最有名的「梦筑」。教林羿萱不可思议的是，她似乎对学校附近的环境很熟悉。
「我和你是同一间学校的，虽然读的系不同，但我也算是你的学姊了。」徐曼妮将泡好的茶摆在她面前。「你尝尝看，我泡的茶很香，你爸爸最爱喝我泡的茶。」
林羿萱皱皱眉，她怎么突然提起父亲？！
「羿萱！」徐曼妮轻啜著茶，带点鼻音的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是否该对你说。」
「曼妮，」林羿萱故做潇洒。「你什麽也不用说了，我都知道。那天在慈善晚会的阳台上我看见了。」
徐曼妮一脸的惊讶，这不是她打算听到的答案。原来，林羿萱就是为了那晚的事而对她充满敌意——
她无奈的苦笑。「羿萱，你错了！我爱上的是你父亲，不是狮子。」
林羿萱有点失措的看著她。徐曼妮爱的竟是自己的父亲？！
「你父亲是一个对爱很执著的男人，他一直忘不了你母亲，所以我曾经很恨你们母女两个。」徐曼妮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得出她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为了怕再听到有关於他的事，我尽量不去参加那些宴会。但是遇到了你之後，我发觉自己很平静，我想找终於能忘了他，所以那晚才会参加宴会。可是去了之後，我才发现我根本忘不了他。你所看到的，正好是狮子在安慰我。」
林羿萱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是自己误会了陈凭翔和徐曼妮！
「爸爸他——知道你爱他吗？」
徐曼妮摇摇头，泪水滚落至茶杯中，那泪水是苦苦、涩涩的。「本来，我想过一阵子再向他表明，其实只要和他一起工作，我就很满足了。」
林羿萱牵动著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演唱台上有个女孩子正缓缓地弹著吉他，轻轻低唱者：
有人说爱情如一条长长的河
要细水长流
有人说爱情如一首歌
要缓缓的诉说
如果我把我的爱情
写在雨后的彩虹
你是否可以感觉到
我的思念
如果我把我的爱情
寄托於风的飘落
你是否知道我的
痴心守候
我的要求不多
只愿你的深情回眸
再给我一次爱的承诺
「你不向狮子表示一下吗？」徐曼妮拭去眼角的泪水问。「表示什么？」她故意装傻。
「你可以把感情表示出来啊！」徐曼妮带点鼓励。「不过，我可以知道当你表示时他会怎么回答。」
「他会怎麽回答？」
「他一定会说他因为受你父亲之托而把你当做女儿一般，所以太突然了，他会感到惊讶。最好，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已经有……艾迪了。」她可不希望冉伤心一次。
「羿萱，你这样说对狮子一点也不公平，也太残酷了。」
「不公平？残酷？」林羿萱忿忿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向他表明之後的结果，受伤的是我。可是艾迪不一样，他保护我、疼我，甚至——爱我！」
艾迪在德国捡回的那些东西，就是她被陈凭翔打碎的心。
「狮子也爱你，只是他不会表达。」徐曼妮为陈凭翔提出反驳。
这两个傻瓜，明明彼此都爱著对方，为什麽又要彼此折磨。
「他不爱我。」林羿萱轻轻一笑，笑中有她的心碎。「他爱的只有工作。我不愿意步上妈妈的後尘，我不要一个人孤寂的等待，我要和自己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你所爱的人是艾迪吗？」徐曼妮激著她。
她心中一愣，不敢迎视徐曼妮的视线。
徐曼妮所指的「爱」是真正爱情的爱，而她对艾迪却始终像朋友之间的感情，如果要说爱，那只有友爱。
她觉得自己卑鄙，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难堪，她并不爱艾迪，却利用了他。
「艾迪对我很好。」她有点心虚的脸红。
「好并不是爱。」徐曼妮看穿她的心思。「爱其实是很广的，包含了尊敬、信赖与爱情。而爱情却只有对一个人才会有的，那就是你所爱的男人。」
「曼妮，你别说了。」林羿萱的脸更红了，像被发现到秘密似的。
「OK！OK！不说，我不说。」徐曼妮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不然适得其反岂不更糟！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陈凭翔在林羿萱心中的地位远远超过艾迪。她还是爱陈凭翔的。
这场仗还有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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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公司里闹烘烘的。
一大堆美少女的照片散落在桌上；这些全是经过挑选的模特儿，但是却没有一个符合艾迪所提出来的条件。
有的美，但是却少了一份纯真，有的有了纯真，却又不够耀眼，即使耀眼，却仍让艾迪看不上眼。真是急死了所有的工作人员。
「艾迪，」他的助理小王实在看不过去了。「你不能这麽一延再延，这支广告我们所剩的工作天不多了，到现在主角都还没有挑选出来，你到底打算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