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她果然和褚凯藕断丝连!」他误以为是季蓉芸通知褚凯的。
「她?是谁?」董惟森的好奇心被挑起。
「我去医院了。」他不做回答,只丢了一个「自己猜」的眼神给董惟森。
她--应该是季蓉芸吧!董惟森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
第六章
雷蒙开着他的火鸟在蜿蜒的道路上狂飙,藉以宣泄胸中那股愤怒。
他像一阵旋风般杀进别墅,屋内一片宁静。
此刻已是子夜两点多了,梅莎和亨利都是典型的早睡早醒的人,所以,他自己开门,不想吵醒梅莎和亨利。
他匆匆的跑上楼,原以为季蓉芸会在他的房间里睡觉,没想到房内却空无一人。
一抹奇异的痛楚攫住他,怎么回事?为何季蓉芸不在他的房间?莫非她趁他不在时,重回褚凯的怀抱?
妒火几乎要涨破他的胸口,他冲出房间,用力地关上。
蓦然,季蓉芸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一脸的不悦。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睡觉,你这样大小声会吵到别人。」
「别人?谁?」一见到季蓉芸出现,他心中的妒火消了一半。「这屋子里除我、妳,难道还有其它人?」
梅莎和亨利住在主屋后的平房内,并不住在主屋。
「还有我--的儿子。」差点她就说「我们」的儿子。
「我差点忘了妳还有个宝贝儿子住在这儿。」一提到「她的儿子」,他又火冒三丈。
明知道自己不该冲动的像个年幼无知的少年,可是,他却又控制不住地猛吃醋。
「我不想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说话。」她闻到他身上一股浓厚的酒臭味,正想背转过身去时,她的目光被他手上的白纱布给吸引住了。
「你受伤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妳会关心吗?」雷蒙状似轻蔑的问。
但坦白说,他心里泛起一丝喜悦的感觉,她会问,表示她心里还是有点关心他的。
季蓉芸十分清楚他就像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她不想去引爆他,于是悻悻然地想返回思凯睡的房间。
「妳去哪?」他伸手挡住她的去路,「我肚子饿了,妳去弄点吃的给我吃。」
他像个三岁孩童不肯让人霸占他心爱的玩具。
季蓉芸原本想要拒绝他,但又怕惹他不高兴,万一吵醒了凯凯或者梅莎主……微一咬牙,她憋着气走下楼去。
她从冰箱取出罐头,做了一个冷冷的三明治放到他眼前。
「我不吃这玩意儿!」他冷冷地命令道:「我要吃咖哩鸡饭。」
他又在重施故技了。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冰箱里没有鸡肉,也没有咖哩,你以为我是魔术师吗?随便手一挥,就可以平空变出你要吃的菜吗?」
「妳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他有些消退的怒火又被她三言两语撩拔了起来。
他喝醉了,不要跟他计较!她在心中默念十遍,才控制住想与他争吵的冲动。
冰箱有些牛肉、面条,我煮面给你吃好不好?」她退而求其次。
「不好!」他口气很坚决,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我不吃了!我要去洗澡了。」
季蓉芸以为他终于止同妥协,暗暗松口气,却没料到他忽然用他未受伤的手扣住她的手背,拖她往楼上走。
「喂,你想干嘛?啊--」她尖叫一声,差点因脚步不稳而跌倒。
「如果妳不想惊醒妳的宝贝儿子,妳就给我闭嘴。」他将她拖进他的房间,然后重重地将她摔到浴室的地板上。
「你要洗澡,你拖我进来做什么?」
「妳没看见我的手受伤吗?我要妳帮我洗澡。」他一副悠哉地说。
「我?!」她紧张地舔着干燥的嘴唇,「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她这话间的有点……白痴。
「SHIT!」诅咒声伴着他额上一条一条的青筋出现,
「妳还不快点过来帮我脱衣服。」
季蓉芸傻愣愣地瞪着他,彷佛他说的是外层空间人的言语,直到一道水柱从她亮丽的头发淋下,她才猛然觉醒。
「妳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啊!」他像个君主般地命令她。
拒绝他!这是从她心底冒出的一句话,可是,当她的眼光再度落在他受伤的手,她还是走近他。
「快呀!」该死!他看着她湿透的模样,顿时,双眼燃烧着欲火。
她白色棉质的睡衣紧贴着她曼妙的身躯,而她粉色的蓓蕾若隐若现的引人遐想。
季蓉芸没有忽略他眼中的欲火,强自镇定地解开他衣服的钮扣,每解开一个,她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一拍。
褪去上衣,露出他强健的体魄,她咽了口口水,有些颤抖的再脱去他的长裤,面对只着性感内裤的他,她双颊红得似火。
「妳在磨菇什么,这又不是妳头一次替我脱衣服,少装出一副害羞状,妳对这种事应该是相当熟练的。」
「你--」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咽下他的指控,迅速地帮他褪去内裤,然后转身去试水温。
「妳也把衣服脱下来。」他的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已经洗过了。」她的话才说完,雷蒙已用他未受伤的手用力撕扯她的睡衣。
「你别乱来!」她自然反应地挥开他的手,不料却撞痛他受伤的手。
「SHIT!」他大叫一声,五官因疼痛而扭曲。
「我不是故意的……」她没料到自己会这么不小心触碰到他手上的伤,连忙执起他的手问:「要不要紧,很痛吗?」
「我手上的痛比不上我身体上的痛。」他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既霸道又令人依恋,季蓉芸痛恨自己无力抵抗他的吻,理智在欲望和迷恋之间浮沉。
当雷蒙的唇慢慢游移在她的耳朵、颈项,热呼呼的气息迷惑了她的感官。
「我要妳。」他像魔术师般轻易地褪去她的睡衣。
她惊觉的掩住双峯……
「让我看看妳。」他那双充满欲火的双眸,令她全身酥软,心悸不断。
季蓉芸羞涩地垂下眼,他这种眼神,她太了解了。
像得到鼓励似的,他的手技巧娴熟地探索她的身躯,制造出魔力。
季蓉芸已经溺毙在欲望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力在流失,好象变成一摊水,想密切地拥住他。
她知道自己不该沉迷在欲望中;她知道,该推开他,但她已无力抗拒……
也许就放纵自己一次,把后悔留给明天……
雷蒙独坐在喷水池旁,看着流动的水流,他的思绪也跟着起起伏伏。
一夜的缠绵,他的心思更乱了。
对季蓉芸的恨似乎一点一滴的在消失,对她的爱却不经意地增加,这样的觉醒,让他不知所措。
难道他真是个傻子?明知她对他不忠,他却仍爱她!
这个念头被一阵怪异的声音给截去。
「喵!喵!」
这应是猫咪的声音,可是仔细聆听,却又似从人的口中伪装出来的。
循着声音的来源,他终于在花园的树上,见到一个小男孩正摇摇欲坠地攀在树干上,随时有落地的危险。
「喵!喵!」思凯焦急地对着站在树干尾端的小猫咪轻哄道:「快点过来,不然你会摔死的!」
真是个蠢蛋,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救猫!
雷蒙马上冲到树下,张开双臂朝着小男孩叫道:「快点跳下来,不然会有摔断手脚的危险。」
「先救小猫咪……」思凯咬着牙,一张小脸蛋因双臂酸痛而扭曲。
「SHIT!你快给我下来!」雷蒙提高音量一吼,树干尾端的小猫因过度惊吓而坠落,幸好他手快地接住,才保住牠一条小命。
「耶!酷!」思凯一见小猫咪获救,一高兴松了手,整个人就要摔到地面,」
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及时接住他。
「他妈的!」雷蒙没料到小孩子的重量和小猫咪的重量有着很大的差距,一个踉跄,他抱着思凯,双双倒在地上。
为了保护思凯不受伤,他一时心急,忘了手上的伤而紧紧抱住思凯,顿时一阵剧烈的刺痛令他发出连声的诅骂。
「叔叔,你的手流血了。」思凯被他染红鲜血的白纱布吓得打哆嗉。
「他妈的!」雷蒙又诅咒一声,强忍手上的疼痛扶着思凯站好,在仔细检查过思凯全身上下没有受伤之后,他板起脸孔教训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想到刚刚要不是自己在场,小男孩恐怕会跌断手脚或者头破血流,他的心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我要救小猫咪。」思凯正气凛然地望着他。
「SHIT!」手上的剧烈疼痛加上刚才的心悸,让他忘了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小男孩,而粗声地吼道:「救你的头,你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还想救小猫咪!」
思凯竖起浓眉,咬着下唇,双眼瞪着他,一副桀骛不驯的模样。
「不服气我的话吗?」雷蒙也泛起浓眉,瞪大双眼,怪怪……为何他看着小男孩的面孔,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思凯摇摇头,以正经八百的口吻说道:「我妈咪说不可以随便说粗话,你是个好人叔叔,我可以原谅你。」
天哪!这是哪门子的鬼话?他居然得面对一个小鬼的纠正,还被原谅?
雷蒙心中纵有万般的不舒服,但是当他听到
「好人叔叔」四个字时,怒气消了大半。
「你叫什么名字?」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小男孩。
「我叫季思凯,我妈咪叫季蓉芸。」思凯像个小大人般自我介绍。
原来他就是季蓉芸和褚凯的儿子--雷蒙的胸口彷佛被揍了一拳,原本对小男孩的喜爱,顿时也化为云烟。
「好人叔叔,你叫什么名字?」思凯仍没发现他神情的改变,」径天真的对他微笑。
「我叫雷--」他未说完自己的名字,思凯已经兴奋地截断他的话。
「原来你就是雷蒙叔叔,我一直想要看你,今天终于让我盼到了。」雷蒙怔仲。
「你想见我?」
「嗯,我要告诉你,我真的真的真的没刮花你的车子。」一连三个「真的」,他认真的口气,令雷蒙感到一阵羞愧。
当初车子事件是他一手策划的,所以,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过去的事就算了。」雷蒙忽然不敢直视他纯真的眼神,心中充满着罪恶感。
「雷蒙叔叔,你相信我说的话了是不是?」思凯长又翘的睫毛眨呀眨,小脸蛋充满喜悦的光彩,令雷蒙为之眩目。
他一点也不像褚凯,也不像季蓉芸,他到底像谁?为何他愈看愈眼熟,彷佛在哪儿见过……
忽然,思凯颈上的一条红线吸引了雷蒙的注意力。
他从不好奇,而思凯颈上的红线也只是极为普通的红线,但却像有莫名的魔力令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空气随着红线系的银戒冻结了。
这只银戒是当年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订情物,而六年前,他把它送给季蓉芸,当成他对她的承诺,如今却在思凯的身上……
雷蒙生气地将银戒握在掌心中,眼里的怒气像波涛汹涌般。
他作梦也没想到季蓉芸竟然视这只银戒如敝屐,更可恶的是,她居然让褚凯的儿子戴上这只银戒,是可忍,孰不可忍!
「雷蒙叔叔,你放手,你扯痛我了。」思凯使尽吃奶的力气想将红线抽出来,但雷蒙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拉扯间红线应声而断,而思凯的颈子也出现一道血红色的伤痕。
「好痛呢!」即使很疼,但是从小就被教导要坚强的思凯忍着泪水不让它掉落。
「这戒指是谁给你的?」他凶狠的模样令思凯瑟缩了一下。
「戒指是妈咪串上红线为我戴上的,雷蒙叔叔,你把戒指还给我好不好,戒指是我爹地的,妈咪说我绝不能让它离开我的身体。」
思凯的话,犹如向雷蒙投下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
「你说什么?」他的脑子被炸得无法运转。
「雷蒙叔叔上你把戒指还给我好不好?」思凯欲抢回戒指,奈何他幼小的手被紧紧地握住。
「你知道你爹地是谁吗?」雷蒙呼吸急促起来,难道他是自己的儿子?
不!不可能!他心底马上有个声音响起,这一定是季蓉芸为了安抚儿子,才故意撒的谎。
「我不知道爹地是谁,可是,妈咪说爹地是世上最好的爹地,我想--」也许是父子先天性的血缘,思凯出其不意地指着他道:「我的爹地一定像你。」
他的这句话说得惹人爱怜,雷蒙不由自主地将他搂进怀里。
放开他,他不是你的儿子,他是褚凯的儿子!
蓦然,一个声音又在他心中响起。
他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心里像有两对人马在互相叫阵。
「雷蒙叔叔,你可不可以把戒指还我?」思凯的请求,雷蒙狠不下心拒绝。
雷蒙将戒指放进他的小手中,有股想再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但他还是克制下来了。
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他绝不心软!
绝不!
季蓉芸才缓缓睁开眼,就见到雷蒙的脸冻着一层寒霜。
「说,我送妳的戒指呢?」戒指……他为何会突然问起?季蓉芸的思考一时无法串连,声如蚊钠道:
「我……我忘了放到哪里去了。」
其实戒指她一直珍藏着,当思凯过完三岁生日时,她用红线串上戒指让他戴在身上,莫非雷蒙……
「忘了?妳的记性还不是普通的差,要不要我提醒妳?」雷蒙字字都夹带着怒气。
完了,他果然见过思凯了,他发现什么了吗?季蓉芸试着从一团混乱中理出头绪。
「告诉我,思凯究竟是谁的儿子?」雷蒙如刀的眼神是很慑人的。
「你知道的不是吗?他是--我的儿子。」她的心有如钟摆,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实情,如果说出实情,他会相信吗?
「我要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还是褚凯的?」雷蒙怒气冲冲地托起她的下巴。「或者他是个连父亲都不知道的杂种!」
这话可重重伤害了季蓉芸脆弱的心,她毫不考虑地举起手,朝雷蒙的脸颊狠狠地打了下去。
「妳这是老羞成怒吗?」雷蒙牢牢地箝制她的手腕,冷静的神情彷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害怕。
季蓉芸纤细的手腕几乎快被捏碎,她痛彻心扉地喊道:
「你对我的羞辱,我可以忍受,但我绝不能忍受你羞辱思凯。」
「有妳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母亲,是他一辈子的羞辱。」雷蒙仍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可怜那样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居然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妳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他是我的儿子,我要怎么对他是我的事!」季蓉芸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加重,痛得眼泪差点流下来。
「妳的儿子?既然他是妳的儿子,为何他身上会戴着我当年送妳的戒指,妳甚至告诉他那只戒指是他爸爸的?妳最好给我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