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二十分钟我就有休息时间了,你来医院找我吧!\"
\"好!\"他突然又迸出一句话,\"你有没想吃什么或需要什么?我可以顺便带给你 。\"
\"我只要你的一颗真心。\"她温柔地告诉他后,便挂上电话。
带着自嘲的心情望着刚刚从花店买来的花束,安士烈心想,为什么一向冷静 而善于思考的他竟会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刚刚经过花店时,他就不由自主地停下车,然后选了这一束纯白的郁金香,还特地 交代店员要包得漂亮一点。
当然,这绝不是他用来求婚的花束,也不是为了要给叶水儿一个惊喜,如果硬要解 释的话,应该是为了等一下他要对她说的话做些补偿吧!
叶水儿几乎是在他车子刚停在车道旁时就出现了。
\"送你的。\"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把花束交给她。
\"哇!好美的花!\"她嗅了嗅花朵的芳香,漾开一抹灿烂耀眼的笑容,\"你怎么知 道我喜欢白色郁金香?\"
他怎么会知道?根本只是凑巧而已!
当花店的小姐问他想买什么花,他几乎是立刻就选择了这种花,只因为它纯白、含 苞待放的模样,让他立刻想起了她……\"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笑容突然从她的唇角隐去,\"我希望不是我所感应到的!\"她原本清亮的嗓音也 变得低哑了。
\"你--感应到了?\"他早料到自己的心思在她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她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他,\"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水儿,\"他告诉自己必须尽快做个了断,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要为了她而影 响他跟汪德凯多年的友谊。\"我想,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会比较好,毕竟,我们是不可能 在一起的。\"
\"为什么?!\"她眸中的光彩瞬间尽失,如遭电极般浑身一颤。
\"因为我不相信我会是你将来的丈夫,这是不可能的,太荒谬了!\"他冷冷地说: \"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叶水儿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一颗颗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从眼眶中落下。
看见她的泪水,安士烈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疼起来,但他告诉自己绝 对不能在这一刻前功尽弃。
\"我很抱歉。\"他自觉没有做错什么,但他还是必须道歉,因为惹哭她的人是他。
她摇了摇头,仍是落泪不语。
看她这个样子,他更觉得自己像极了欺负她的大混蛋,他宁可她拿把刀劈向他,也 不希望见她流泪--即使他早知道她是个很爱哭的女孩。
\"水儿,其实德凯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他昨晚已要好友发过毒誓不再花心,所以 此刻才敢替他背书。
她仍只是摇摇头,眼泪不断的掉落。
\"我……我很抱歉,真的。\"除了道歉,他也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了!
\"你注定是逃不掉的!\"叶水儿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哽咽道:\"你是我未来的丈夫 。\"
安士烈无奈地看着她,他不怪她冥顽不灵,只能说是他无福消受吧!
\"我要走了!\"他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匆匆开着车子离去。
见鬼了!
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像是通缉犯在落跑似的,她还在哭吗?每当他一想到这 个问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就会浮现在他眼前,仿佛在泣诉他的狠心……唉!说都说了 、做都做了,现在懊恼也无济于事了!
但他的脑海里还是不断浮现出叶水儿落泪的模样,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心里 的自责正深深的啃噬着他……一个失神,他来不及踩煞车,车子就直直地撞上了路旁的 一棵大树……你是属于水儿的,你不能否认,否则一定会遭天谴……安士烈不知道自己 是否真如火儿所说的遭到天谴,但他就是出了车祸。
这场车祸打破他保持了十多年的良好驾驶纪录,而不幸中的大幸,是他只受到一些 轻微擦伤。但也不知是老天爷故意要捉弄他,还是巧合,救护车竟然把他送到叶天的医 院,而且为他诊治的医生就是叶天。
\"你不该让水儿那么伤心的。\"叶天边说,边将听诊器放在他的胸口上,\"其实, 你心里也不太好过,不然也不会出车祸了。\"
\"叶伯父,我--\"
\"有什么话你应该对水儿说,而不是对我说。\"叶天收起听诊器,写下要让他服用 的药,\"你虽然没有严重的外伤,但为了怕你因强大的撞击力而引起脑震荡,我希望你 能住院观察两天。\"
\"住院?不用了吧?\"他现在很怕会跟叶水儿碰面,毕竟那会让他感到十分的尴尬 。
\"病人要听从医生的指示!\"叶天十分坚持的说完,召来一名护士要她带他去办住 院手续。
安士烈走到诊疗室门口,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叶天。
\"叶伯父,水儿她……现在还好吗?\"
\"不好!\"叶天叹了一口气,很坦白地道:\"你对她说的那些话,真的让她很伤心 ,我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好,但当她一知道你出车祸后,又开始哭了。\"
\"她现在人在哪里?我想见她。\"
\"她想见你时,自然就会出现在你眼前。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赶紧想想看到水儿 时,要对她说什么话吧!\"
安士烈原以为叶水儿会迫不及待的来看他,但是出乎他意料的,他住院两天她都没 有出现。
经过叶天的允许,他办了出院手续。
但他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反而先来到叶家。
他刚把车子停妥,火儿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而他才一下车,她小小的手就已经拉 住了他的手。
\"你不该说不要我姐姐的,这次的车祸只是对你的一个小小警告。\"火儿老气横秋 的说。
\"别告诉我你早知道我会出车祸!\"
\"我不知道你会出车祸,但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否认自己是属于水儿的,你就会遭 到天谴。\"火儿认真的口气让人很难相信她只是个小女孩。\"不过,还好你只是心口不 一,所以才没有受到严重的伤。\"
安士烈很不愿意相信她的话,但事实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水儿在家吗?\"虽然才过了两天,但他惊觉到自己竟强烈的想念着叶水儿。
\"我姐姐她还在医院里帮忙,难道你还没见到她吗?看来,姐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一定会原谅你的。你先跟我到屋子里等她,上次你没有看到 KIKI的小猫,待会儿我叫它带小猫来给你看。\"她一面说,一面好象怕他会掉头离去似 的,用力的拉着他往前走,就好象一艘小船拖拉着一艘大战舰一样。
安士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仅是因为火儿可爱的话语和动作,而是他很高兴她给他 的感觉是那么自然,仿佛当他是家中的一份子。
一走到大厅,他便发现云儿和星儿都在。
\"姐夫好!\"她们跟他打招呼,但没有称他是\"未来姐夫\",好象都认定他一定会 跟叶水儿结婚似的。
\"我们叫KIKI带小猫出来给姐夫看好不好?\"火儿用力拉着他坐进一张双人沙发。
\"好啊!现在就叫。\"星儿和云儿同时点点头,然后很有默契的一起叫着猫的名字 。
安士烈看见她们的动作,差点失笑出声,他实在很难相信,她们为何会这么有把握 母猫会带小猫出来给他看?难道,连她们养的猫也都有超感应力吗?
他实在不相信!
但就在这时,踩着优雅整齐的步伐,有着一对滑稽的蓝色斗鸡眼的KIKI出现了,它 嘴里还安稳地叼着一只橘色的小猫。
和其它人一样,安士烈发现自己正端坐不动,用尊敬的眼光看着那只母猫和小猫。
KIKI将小猫放到他面前后,坐下来注视他,仿佛在问他它的宝宝可爱吗!
\"KIKI的小猫真可爱。\"他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KIKI发出一声极为满意的咕噜声后,又叼起小猫慢慢地走出去。
不久后,它又带了一只小猫回来,重复着刚才的情景。
在KIKI连续展示过四只小猫后,安士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们怎么知道每只小猫 的名字?它们全都长得一模一样啊!\"
\"不一样的,你若常来,就会发现每只小猫都长得不一样。\"
这时,KIKI又叼了另一只小猫出来,而尾随在它后面的是安土烈这两天非常想念的 叶水儿。
安士烈连忙起身走向叶水儿,并且给了她一个微笑。
他本以为她会不理他,或者摆张臭脸给他看,没想到她竟也报以微笑。
\"你来了?\"她的口气就像在跟一个普通朋友打招呼般,先前的热情已全然不见了 。
\"水儿,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这是他头一次面对女人,却感到不知所措。
\"我们到花园去。\"说着,她领着他穿过厨房,来到后院的花园。
晕黄的夕阳穿透枝叶,一束束地投射在她的身上,将她白皙绝美的容颜?M照得更加迷人。
安土烈缓缓走近她,炽热的眼眸迎上的是一双带着空洞眼神的大眼。
\"水儿,你应该感应得到我想对你说些什么,对不对?\"
叶水儿眨了眨卷曲的浓密睫毛,摇摇头,\"我感应不到。\"
\"为什么?\"他吃惊的问。
\"若我不想感应,我就感应不到。\"
\"水儿--\"
\"如果要说道歉,你已经说过了。\"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他顿了顿,满腔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她轻叹了@口气,仰起小脸迎向夕阳,声音飘浮在微 风之中。\"我已决定要去澳洲了!\"
\"为什么要去澳洲?\"
\"想去就去,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且我父母也同意我去。\"她平静地说。
\"如果你去了澳洲,那你不怕我这个未来老公会被其它女人抢走吗?\"这下子他可 急了。
\"我宁可有人抢走你,也好过你否认我。\"她微微摆动螓首,让微风拂上她的发间 、耳际,而后不自觉地泛开一朵笑靥。
\"水儿,你知道我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你要我一时之间马上认同你的超感应力,实 在有点困难,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来适应。\"
\"那你要如何向汪大哥解释?\"她幽暗的眼瞳再次有了光彩。
\"我可以跟他说,我们公平竞争,但决定权仍在于你。\"他伸手将她揽到胸前,\" 可是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是个不太有情趣的人,跟我在一起,你一定会感到十分 乏味。\"
\"我想,我应该能够忍受得了。\"
\"有时我要加班、应酬--\"
\"只是有时而已。\"她急急地打断他的话。
\"偶尔我的情绪会很不好。\"
\"我会更加体谅你的。\"
\"我怕我会对你很凶,会让你哭。\"
\"那我就凶回去,说不定到时候哭的是你。\"她顽皮的说。
\"可是,有一件事对我十分的不公平,\"他半抗议半开玩笑的说:\"我永远也没有 办法像你透视我那样透视你。\"
\"我可以教你如何感应我的心思。\"她仰起头,直到她的嘴唇离他只有一寸之遥。
\"我要吻你了!\"
当叶水儿柔软的唇瓣贴向他时,安士烈只觉得此刻什么也无法阻止他响应她的吻。
再一次,他又感觉到那股难以置信的温暖包围着他、诱惑着他、撩拨着他,直到它 变成一股强烈的欲念。
他饥渴地吸吮着她口中的香甜,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
\"哇,KISS耶!\"
几个童稚的嗓音令他们匆匆结束了这个吻,一转身就发现星儿、火儿、云儿正对着 他们咯咯的笑。
尽释前嫌的感觉令安士烈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但他将要面临的是如何向汪德凯开 口要求公平竞争。
就在他陷入苦恼时,另一个烦恼却又出现在他面前,那就是他的妹妹--安安。
\"哥,我失恋了!\"
哭红的双眼,再加上这么一句宣告,让安士烈感到头皮发麻。
原来不只是叶水儿爱哭,连他这个一向好玩、好闹的妹妹也爱哭,看来\"女人是水 做的\"这句话,说得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但让安士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是,他从未听过安安交了男朋友,怎么会说失恋 就失恋了呢?
\"安安,你先别哭好不好?\"他很难想象已经哭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安安,为什么一 点也不觉得累?
安安抽出最后一张面纸,边擤着鼻涕,边说:\"我很伤心嘛!\"
安士烈只好重新拿来一盒面纸,也顺便为两人各拿了一瓶矿泉水。
终于,在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后,哭声渐歇。
\"我好渴喔!\"安安率性的拿起矿泉水,一口气喝光。
\"哭了一个小时,你不渴才怪!\"安士烈细心的将包着冰块的毛巾交给她,调侃道 :\"快把你的眼睛冰敷一下,否则哭瞎了也没有人会心疼你!\"
安安垮着一张小脸问:\"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从小到大,她可是超爱美的呢 !
\"是满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