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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好怪! page 5 作者:紫菱

  望着陈公子的眼光,王掌柜心里忍不住一笑,自从采花在这做事后,来吃饭的顾客忽然变多了,都是一些少年公子,来意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他也能了解他们的心思,若让他年轻个三十岁,只怕他也想要把这能干又聪明的小姑娘给娶进门。

  她年轻,还没有婆家,他曾私下探问过采花的身世,但是她口风很紧,只说她现在缺银两,等赚足了银两,就要到山西去。

  问她去山西做什么,她又闭紧嘴巴,但看她做事这么卖力,应该山西有很重要的人在等着她。

  该不会是未婚夫之类的吧,能让一个女孩家这么卖力做事,不嫌汤汁油腻肮脏,应该是意中人在山西,她要去寻亲的。

  「她许了婆家吗?」

  陈公子在柜台前扭捏了许久,终于问出口。

  王掌柜其实也认为陈公子人好,老实,是个不错的相公人选,但是恐怕他是无望的,而他也不愿意有人骚扰采花。

  「许了婆家了,她在这儿做一段日子后,就要去寻亲。」

  陈公子掩饰不了脸上的失望,喔了一声,再望向酒楼里飞舞的彩蝶,忍不住的垂头丧气。

  王掌柜抽了口烟,心里对陈公子说了声抱歉,不过以陈公子的人才长相,还是可以婚配到不错的人选,采花既然心有所爱,那当然得让她跟她的意中人在一起,因为她看中的人,准是不错的。

  而在酒楼工作了近半个月,王掌柜更加喜欢采花,而她也很喜欢王掌柜,觉得这个老爷爷既亲切又和蔼。

  在这里,一天做事下来,往往累得要命,但她还是精神饱满,因为这比照顾那个啥时都一脸爱困的于水荷还要简单、不费力。

  不是她这个婢女爱念她家小姐,小姐若不是那张脸长得花容月貌,实在是一无是处。

  连走个路都可以跌进水塘里,害她得在冷死人的冬天跳下水救她,她被救起上岸后,一脸没差,好像不知道冷似的,只有她冷得发抖。

  走路常常撞倒东西,书她得在后面眼捷手快的扶住掉落的东西,以免砸坏了,被二夫人知道,又要把她们叫去臭骂一顿。

  唉,这么胡涂的小姐,真的能够一个人到山西吗?

  每次想到这件事,采花心里就忍不住担忧烦恼。

  虽然小姐总是傻人有傻福,但她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她现在一有空,就到最近的庙里捻香,希望菩萨保佑小姐。

  今天刚好下了点小雨,酒楼的生意有点清淡,王掌柜说她最近太忙太累,放她一个下午休息,她就急着到这间常来礼佛的庙宇拜拜。

  她还为小姐求了一个签诗,是个大吉之签。

  送到庙祝那儿解签,庙祝还恭喜她道:「小姑娘,妳这是婚姻圆满的上好之签,一般人很少求到的,恭喜妳,看来妳最近要成亲了。」

  他这一说,让采花满脸黑线,她为小姐求签,是要问她是否安好,怎么会求了个婚姻圆满的上好之签?

  庙祝说了一堆好话,什么早生贵子,永浴爱河的,还真以为她要嫁人了,她不甘不愿的拿出碎银投进功德箱里,心里却不断的叨念,看来这庙根本就不灵,以后还是换间庙试试。

  走到快近城的郊区,雨忽然转大了些,她不得已的躲在一株大树下,却听到旁边的树丛传来打情骂俏声。

  「哎呀,段少爷,你饶了我,我受不了。」

  「妳嘴巴里说受不了,身体可诚实得很……」

  接着是一段乱七八糟的喘气声,采花脸红起来,可是雨越来越大,要跑走就得淋得满身湿,不跑赖在这儿,听人家做这种苟且之事,她真是越听越火大。

  她忍不住骂得有点大声,「这里又不是妓院,你们也有点羞耻心好不好?更何况雨下这么大,你们不冷吗?」

  对方像是完全不在意,反而交欢的欢悦叫声越来越不堪入耳。

  采花心里气极,忽地觉得这男音有点熟识,只不过她不认为自己有认识哪个人这么无耻的,会在荒郊野外做这种下流的事。

  她偏头去看,一对男女搂得死紧,她心里忍不住一跳,总觉得那男人的脸有点熟识,只不过雨大,让她瞧得有点不清楚。

  「段少爷、段少爷、段少爷……」

  那女的不停呼唤,像正乐在其中,采花忍不住再次偏头去看,这次段文庆的眼神与她交会,嘴角还噙着要笑不笑的弧度。

  一股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让采花心头卜通跳动,肚子忽然酸疼起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耻,她火大的恶骂出声。

  「不要脸的狗男女,不要脸。」

  她也不管雨大,转身就跑出大树,淋了个满身湿的跑回酒楼。

  王掌柜看她又是淋雨、又是被风刮得满脸青白,不禁怜惜的念她。

  「这雨这么大,妳干什么冒雨回来,就跟妳说下雨,酒楼不忙嘛,妳迟些回来也没关系。」

  她什么话都不想讲,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看了刚才那对狗男女的行为,让她的头好痛、好难受。

  「我头好痛,王掌柜,我想睡觉。」

  「好,去睡,我叫人弄碗祛寒的姜茶给妳,赶快先去换下湿衣再说。」

  王掌柜急忙把她赶上楼上房间,就要人去弄碗姜茶给她,她喝了姜茶,蜷缩在棉被里。

  满身的寒气,已经被姜茶的热气给驱散,又加上她原本身子就不错,所以淋了点雨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哭得这么难受,就是很难过的哭起来,打小到大没哭过几次的她,哭到哽咽。

  「不要脸、不要脸,段文庆你是我看过最不要脸的男人。」

  她一边碎骂,一边抹眼泪,一想到段文庆刚才跟别的女人,在野地里干那种好事,又想到他望见她竟然也不吃惊,还笑得出来,这个男人简直是下流的贱男人。

  亏她在酒楼无聊的时候,还会想起他,想起他的洁癖就好笑,想起他的色魔脸孔就脸红心跳。

  「无耻、下流……」

  她翻来覆去一直痛骂段文庆,骂到自己嘴酸泪干,才抱着棉被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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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坐,段少爷,要吃点什么?」

  段文庆有点不知所措,他一早醒来,脚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就走到这间闻名城里的酒楼,等到开门,他立刻就走了进来,王掌柜一见是他,立刻出门哈腰,好像与他很熟一般。

  但他不记得自己是这间酒楼的常客,只好冷着脸,让王掌柜带位,把他迎到一处靠窗,看得到风景的位置。

  「是照旧吗?」

  王掌柜的问法,让段文庆更加确定,王掌柜的确跟自己很熟,他随意的点个头。

  近来,他越来越常发现,自己不认识的人都会对他熟识的点头微笑,有时走过来后的对话,好像跟他熟得不能再熟。

  还有一次与人谈生意,到了他最讨厌的花街柳巷,那坐在他身边的青楼艳妓,就像早与他认识一般的说话亲昵,还要哺喂他酒,若不推开她,只怕他早已呕吐。

  菜送上来,因为时间还早,没客人上门吃饭,所以只有段文庆一人,他也不饿,只是不想离开这地方,才假装的吃了几口。

  王掌柜来到他的座位旁,边伺候边笑道:「段少爷,今儿个又在等哪个漂亮的姑娘吗?」

  段文庆对他下流的话语怒目而视,王掌柜没想到他会变脸,立刻就知道得罪了这个老顾客,急忙补救。

  「是我多嘴,我不打扰您了,您慢慢用。」

  段文庆无聊的吃了几口菜,正要起身离去时,忽然看到了一抹翠青色身影,在王掌柜的身边说话。

  一股熟悉的心跳感觉涌上心头,好像他这么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见这个翠青色身影的人儿。

  第五章

  王掌柜对采花是另眼相看的,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是疼到心里头,所以她一要去招待客人,他立刻把她拉住。

  「怎么了?掌柜的,你怎么拉我?」采花不解的睁大双眼。

  王掌柜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边道:「妳别管那个客人,我叫别人去就好。」

  她越听越奇怪,「可是一般客人不是由我招呼吗?」

  「这个不用,段少爷爱拈花惹草,看见稍具姿色的姑娘就要,妳长得这般可爱,段少爷若是把妳弄上手,妳对山西那里怎么交代,他每次来酒楼都带着不同的姑娘,有些是很不正经的,搞得连我都看不下去,所以妳不能去,听说他对女人有股魅力,多贞洁的女人都受不了他的勾引。」

  「啊?山西?交代?」

  采花一时还听不懂,可是眼光已经飞到了王掌柜所说的客人身上,他正坐在酒楼里的雅座,一双眼睛也朝她望啊望的。

  「啊,段文庆!」采花大叫出声。

  段文庆也认出她,站起来比着她叫道:「于水荷!」

  她直觉的掉头就要走,却又想起现在已经退亲,他跟她毫无关系,更何况他昨日在野地做那种苟合的下流事,她鄙视他都来不及了,何必怕他,所以她又停下脚步,动也不动,反正要骂就骂、要打就打,她才下怕他。

  「妳、妳怎么在这里?」

  段文庆英俊的脸上,好像不知道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但他咚咚的下楼,三步并成两步的走到采花身前,两颗眼睛好像在吸取着她身上的艳光,深深的注视着她。

  他虽然把她赶出段家,说根本不想跟她成亲,但是她一离开段家后,她那常常充满怒气的俏丽脸庞,时常回旋在他脑海,他虽不觉得自己会对她动情,但是现今一看到她,竟然心头鼓动不已,连他自己都解释不了。

  王掌柜的惟恐他要染指她,立刻把采花往身后带,陪笑脸的道:「段少爷,这是我们酒楼里新来的小伙计,她已有个心上人在山西,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开玩笑了。」

  段文庆脸色大变,「妳有心上人在山西?」怪不得她一直巴不得他快退亲。一股非常不愉快的感觉让他手脚僵硬。

  采花根本就不想理他,将脸撇到一边去,纵然王掌柜说的不对,但她认为没必要对段文庆这个下流的人解释。

  「嗯。」她随口应了声。

  她这是什么态度,好像多不想看到他一样。段文庆脸上灰暗,一股恶气猛然的从五脏六腑里升起。

  他问王掌柜,「她是你们店里的伙计?」

  「是的,段少爷,她才刚来,不太会服侍人,所以不敢叫她上去为您点菜,怕冒犯了您。」

  这只是王掌柜的推托之辞,总之,他是绝不会容许段文庆沾上采花的。

  而段文庆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但他就是很生气,尤其是她一身布衫,穿着像个小仆婢一样,连手指都还有些操劳的伤痕,她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这里一个月的银两根本就比不上她千金大小姐的零花吧。

  「胡说八道,她明明是于家的大家闺秀,这种抛头露面、粗重肮脏的工作,她怎么可能做得惯。」骂够了王掌柜,他转向撇头不看他的采花,指着她的鼻子同样怒骂,「还有妳为什么不回家,想要让妳娘来我家讨人,把事情闹大吗?」

  「于家的大家闺秀?!」

  王掌柜愕然,离这两个城镇的于家,起码也是个小富之家,虽然跟段家比起来有段距离,但是若是让个大小姐在这做这种端盘子的事,于家一问罪起来,他可担当不起。

  采花气得脸色爆红,他干么连她的底都掀出来,要害她没工作可做吗?那她怎么去寻小姐。

  若是她现在真的被段文庆给扭送回于府,以她弄丢了小姐,自行顶替嫁入段家的行为,绝对会被于家家法给打个半死。

  说不定于家人还会以为是她害死小姐,想要自己嫁入段家享福,那她岂不是人神共愤,有三张嘴也说不清自己的冤屈。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拉住了段文庆的手,急急的走到另一旁。

  段文庆以为两人又会像以前一样二曰不合护骂起来,想不到她走到了王掌柜听不到的角落,竟是对他双手合掌的求饶。

  「段大少爷,我知道我以前得罪了你,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昨天我又扰了你的好事,你一定满肚子愤恨,但是求求你,我真的不能回家,你别把我的身份给说出来。」

  段文庆忘了自个儿的洁癖,竟拉着她的手,舍不得跟一股怪怪的感情在他的胸臆里翻动,他低吼出心里的话。

  「妳的手都做粗了,这哪是个千金大小姐的手,若是嫁入我段家的姑娘,我岂会让她这般操劳。」

  采花随口应答,「是、是,段大少爷,你说的都是,只不过我无缘成为你段家的媳妇,段少爷,你放我一马,让我在这做事两个月就好,我马上就走,不会在这城里碍着你的眼。」

  一听她要走,段文庆脸上神色更加发青,他声音一沉,「走?妳要走到哪里去?」

  「我在山西有非常重要的事,求求你,让我做足两个月就好,两个月后,我马上到山西去。」

  「山西?」

  刚才王掌柜说过她有个心上人在山西,她不顾自己大小姐的身份,做这种脏污的工作,把细嫩的手给磨破,就是为了见那个男人,所以她才不要跟他成亲,离开段家才那么开心高兴。

  一股火气往上冒,他整个头就像要爆开似的发疼,「妳不许在这里做事了,妳是个千金小姐,怎么能做酒楼这些粗重的工作。」

  「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啦,所以做这些工作我早就习惯……」

  一说出口,她马上就掩住了嘴,一脸大错特错的表情。她那表情是那么明显,让段文庆不禁怪异的看着她。

  「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妳不是于家的千金吗?要不然为什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呃,其实我是,可是现在得说我不是,因为……呃……」

  她越说越怪,让段文庆扯住她的手,更往角落里推,直到把她抵到墙上,他威胁的语气严厉至极。

  「妳到底是不是?妳若不肯说实话,我就扯着妳到于家问清楚,到时候就知道妳是或不是。」

  望着他凶恶的表情,采花气焰全消,她像斗败公鸡似的投降,因为他若真的把她给拖回于家,她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好,我承认,我不是,我是水荷小姐的贴身侍婢,名字叫采花,因为你们段家虽说要迎娶小姐,但是搞得怪里怪气,既不拜堂又不迎娶,我惟恐有诈,再说夫人是小姐的后母,对她向来不好,我怕她贪了你们的聘金,趁着老爷不在,要把小姐嫁进火坑。」

  段文庆听得目瞪口呆,而采花还没说完。

  「更何况那时街议巷谈都在评论你的好色,我怕误了小姐的一生,所以拿出我苦存多年的银两,塞给小姐,要小姐到山西去投靠她亲生娘亲的妹妹,就是她的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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