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殷殷望着她,朱盈安看看大家,这才明白大家是要她出头,「这……」
「试试吧,大少奶奶,这儿就属您最大了。」虹吟跟她点点头。
是吗?她见众人鼓舞的眼神,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快步跟上他,「二少爷……」
刑邵威停下脚步,回头先瞥了那群多事的下人一眼,再冷眼瞟着她,「怎么?小嫂子,妳被拱出来了?」
闻言她呛咳了两声,红着脸道:「我帮你包扎吧。」
「这伤死不了人的,再说,我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流半滴泪。」说完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吗?」
刑邵威脚步突地一歇,猝然转身,深不可测的黑眸冷冷的睨视着她,「妳说什么?」
「呃,我……」朱盈安咽了一口口水。
「妳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鼓起勇气再说一次,「我说你这么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不然怎么会认为……」
她倏地住了口,因为他冷傲火爆的俊颜突地朝她逼近,近到两人的睫毛几乎要碰到,而他的呼吸也拂上她的粉颊,那双狂傲的眼神灼人心神,烫得她吐不出半个字来,只能傻傻的瞪着他。
四道眸光交错,一股异样的气氛在两人间升起,四周寂静得只剩风声。
蓦地,他黑眸一瞇,突然粗暴的扣住她的手,拖着她就往房里走。
「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啊,你抓得我的手好痛……」他把她当什么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他好粗暴,她的手就像被铁锁夹住,快被他握断了。
一群人听见她这么大声一喊,连忙跟上前。
刑邵威听见身后脚步声,咆哮声再起,「干什么?哪时候轮到你们管我的事了,你们是打算卷铺盖走路吗?」
众人脚步急停,不敢多话,倒是虹吟连忙拿过一名丫鬟手上的药箱递给朱盈安,以眼神示意他是愿意让她包扎,不会有事的。
朱盈安受不了他的粗暴,也受不了他的不识好歹,有这么多人关心,他还这么凶。
她没有接手虹吟手上的药箱,反而道:「我不管你的事了,你放开我。」
刑邵威给她一记冷眼,「妳要帮我包扎。」
「我不要,你放开我,我不愿意了。」
「大少奶奶。」众人闻言哗然。
「看看他吧,大家这么关心他,他还一副你们大惊小怪又多事的样子,这种人既然嫌自己的血多,那就多流些吧!」她火大了,而且她的手好痛啊!
「大少奶奶。」众人这会儿傻眼。
「好!」他放开她的手,右手强制的托起她的下颚,怒火腾腾的黑眸直勾勾的瞪着她,「妳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根本就是被宠坏纨袴子弟,像你这种少爷我看太多了,也看不起。」
众人倒抽凉气声一一响起,惊吓得吭不出半丝声音。
刑邵威阴沉的凝睇她那不服输的娇容,下颚肌肉危险的抽动,「有胆量妳再继续说,我亲爱的小嫂子。」
下颚的疼痛让气到没了理智的朱盈安回过神来,眨眨眼,她瞪着他火冒三丈得像要将她碎尸万段的俊颜,这才知道要害怕。
天!她、她在干什么?她猛地狂咽口水,她怎么会一时失控,忘了自己的身分?
「怎么,刚刚的气势去了哪里,舌头被猫咬掉了?」
「我……」
「我帮妳检查。」
尚未意识到他话的含意,他的唇已经狂妄的攫取她的,放肆的舌在她口中进行掠夺,蛮横的纠缠、吸吮,她试着要挣扎开,但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她只能以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再抡拳搥打。
倏地,她的粉拳直接击中他右肩的伤,他痛颤了一下,松开了她。
朱盈安气呼呼的怒视着他,而他则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眸光瞪视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咋儿抽抽噎噎、哭得没完没了的新嫁娘,今儿竟成了一只会咬人的小野猫。
完了、惨了!瞧他一副要将她大卸八块的冷硬神情,她只觉得凝聚在胸口的怒火瞬间散去,双脚发软,一颗心狂跳得就快撞出胸膛来。
半晌,他突地开口,「去拿药箱进房来。」
她一愣,「咦?!」
「去拿药箱进房来。」刑邵威再说一次,随即推门走进房里。
朱盈安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无措的回头看了看毕总管、虹吟等人。
虹吟连忙走上前将药箱递给她,她接过手却犹豫了。
倏地,一声狂吼再度夺门而出。「进来!」
她瑟缩一下,发现众人也浑身一颤,唉!她实在不该招惹他的,现在哭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算了,没办法只好先哭了再说。
她努力逼出眼泪,推门进房时已是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双手捧着药箱,抽抽搭搭的看着坐在床上,铁青着俊颜的刑邵威,「对、对不起,二少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呜呜呜,居然敢说那些忤逆的话,请你,请你别生气,饶了盈安吧!」
他蹙着黑眸,看着哭得浙沥哗啦的她,「先上药。」
敷药间,她哭声不断,时而低泣、时而呜咽,泪水更落个不停。
刑邵威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那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及那呜呜不停的哭声,让他是烦上加烦,咬牙道:「妳可不可以闭嘴不要哭了。」
「是是是……呜呜呜……」
她的哭声有若魔音传脑,他俊颜再次沉了起来。
朱盈安拚命哭,但看到他右肩上的伤,心莫名一紧。这皮肉伤虽未见骨,但岂有不痛之理?
她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见他一张脸痛得发白却哼都没哼一声,想不到狂傲的他如此勇敢。
敷了药,为他包扎好后,她暗暗的吐了一口长气。看着赤裸着上半身的他,不可否认的,他长得太俊了,难怪那些丫鬟们在知道两人有肌肤之亲后,会以羡慕的眸光看着她,
「看什么看!」刑邵威凶巴巴的吼了她一句。
她连忙低头,「呃,没、没有,伤口不痛吧!那我下去……」
「嗟!这种伤口怎么会痛?」
他冷凝的瞟了她一眼,拉个枕头率性的躺下身,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痛哼一声,飞快的坐直身。
朱盈安见状噗哧一笑。
他涨红着脸朝慌忙低头的她怒吼,「妳笑什么?」
她哭哭啼啼的忙摇头否认,「我怎么敢,二少爷。」
「抬头。」
她听话咬着下唇,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他。
他发火的黑眸直勾勾的睇着她,但她璀亮眸子中确实看不到一丝丝笑意,难道是他听错了。
「二少爷,我、我得去照顾大少爷,可以走了吗?」她已经快装不下去了,这个爱逞强的男人在某方面而言还很幼稚,让人想捧腹大笑。
他点点头,狐疑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
朱盈安一踏出房门,匆匆过了曲桥,才发现众人都杵在凉亭,忧心仲仲的等着她。
「没事吧!大少奶奶?」
众人急着看她,却见她突地向前,一把抱着虹吟浑身颤抖,大家想她一定是吓坏了,担忧的上前,没想到--「噗、噗……呵呵呵!」她竟大笑起来,还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这不会是被吓得精神错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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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夜,一轮明月高高挂,星光怡人,但笼罩在刑府的沉闷氛围却不曾散去,一张红木大桌,几道山珍海味,但仅有谢滢与朱盈安,空气中也只有动筷子的声音。
谢滢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最后干脆放下碗筷,朱盈安也连忙放下,一见她起身,也跟着她起身。
谢滢瞥她一眼,「妳坐下吃吧,我吃不下。」
「呃,娘,妳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儿?」
她苦笑,「还能有什么事儿?邵恩的病一日不好,这个家便一日不像家……」她脸色突地一整,也颇讶异于自己竟将积压多年的苦闷说给一个刚过门的媳妇儿听,忙转移话题,「不提这个,邵威受伤了是不是?」
「嗯。」
「那今晚妳去照顾他。」
不要吧!朱盈安脸色发白的看着婆婆,「呃,可我不是应该要照顾大少爷?」
「邵威那个个性,府里上下没人招架得了,要虹吟去照顾他,我宁可让她回去照顾邵恩,妳去吧!」
「可是、可是……」他若是又想做那种事儿,怎么办?
看出她的担心,谢滢不以为意道:「邵恩从小体弱,若妳真有福气能让邵恩活下来,他能否行房还是问题,所以,娘希望邵威可以让妳怀孕,日后,邵恩是生是死,至少有子嗣,妳老了也有所依靠,娘这么说,妳明白了吧!」
意思是刑邵威想要她,她都不能拒绝,「我明白了,娘。」
朱盈安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心情走回刑邵威房里,却见他没躺在床上,坐在窗台上看着天空,桌上的晚膳原封不动,而另一边则有半温的浴桶,再从他身上仅披了一件内衫看来,他已沐浴好。
即使听到开门声,刑邵威也没转头看来人是谁,光听那脚步声,他就知道了。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两名小厮走了进来,跟朱盈安行过礼,很快的将木桶扛出去。
瞬时,室内再度笼罩着一股会让令人窒息的气氛。
「过来!」
她一怔,虽然不想靠近他,但还是咽下心中的恐惧走近他。
他一接近,他立刻顺手的将她揽腰抱在怀中,她直觉的想推开他,但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后,再不敢挣扎了。
「妳再动,我就抱妳上床。」
她僵着身子,乖乖的动也不动。
果然,瞧她识相的依偎着不动,刑邵威的嘴角噙着一抹狡狯的笑容。
但下一秒,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传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一滴滴晶莹泪水滴在他的薄衫上。
刑邵威抿紧了薄唇,仰头翻了翻白眼,「不许哭!」
「呜呜呜……」
「再哭我就抱妳上床。」他邪气的眸子一闪而过一道欲火。
这……她身子一僵,不敢再哭,但想想又不对,还是继续哭,这样他才不会对她有性致。
但刑邵威可没那么好骗,尤其下午不经意听到两名丫鬟说她在离开他的房间后,抱着虹吟笑到喷泪,他就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是那种唯唯诺诺、怯懦胆小的爱哭鬼。
「本少爷一向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既然妳继续哭,那休怪本少爷抱妳上床。」
朱盈安只感觉身子凌空,转眼就被他带到床上,错愕得张大了泪汪汪的秋瞳,呆看着他。
「这是一门功夫,再来也是一门功夫,而且,绝对是可以让妳飘飘欲仙的好功夫。」
刑邵威定定的望着她,深邃的黑眸不见一丝波动,但不知怎么的,这等专注凝眸莫名的让她的心不听使唤的乱跳起来。
「小嫂子,有没有人告诉妳,妳的容貌倾国倾城,比杭州第一美人苏芝芝还要迷人?」
她摇摇头。她鲜少踏出白石村,又哪知杭州第一美女。
他勾起嘴角一笑,「不仅比苏芝芝美,连花魁中的花魁何莹玉也逊妳一分。」
「花魁?!」
「妓院里的当家花旦。」
「看来刑二少的女人不少。」
「这城里城外的妓女户我是如数家珍。」
朱盈安的口气有些鄙视,「这等事也好这么炫耀。」她的口气有点儿受不了。
「这等事是不怎么好炫耀,但小嫂子妳……」他的唇无预警的贴住她的红唇,「可是热腾腾的新鲜货,但前提是,我该怎么教妳听话?」
「什么意思……」
刑邵威显然不打算浪费时间解释,直接探舌而入,双手褪去她的衣裳,在她下意识的推拒挣扎间,吻上她细嫩雪白的肩膀,然后继续往下挑拨她的欲火,接着,闪动着情欲的黑眸锁住她逐渐屈服的水灵眸子,她的粉脸有着令人心荡神驰的诱惑,让他浑身剎那间又增加了一层情欲烈焰。
她被一股不可言喻的亲昵感包围,鼓动的心跳、奔驰的血液、灼烫的身体冲击着她脆弱无助的神经,在她的身体被拱向情欲狂潮的剎那,这双邪魅又炯然的动人黑眸强悍的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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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前庭的梅花枝桠上垂挂着晶亮的露珠,天空透着金黄色晨曦,沁凉的春风轻拂过刑府,初春的早晨冷飕飕的。
「毕总管,马轿备好没?」
一身紫袍、英姿焕发的刑邵威走到前院,身边跟着臭着一张脸的朱盈安,一身粉嫩百褶蔷薇长裙,让人眼睛一亮。
「备妥了,二少爷。」
刑邵乌伊拉着一脸不耐的她连早膳都没吃,就搂着她的纤腰上了马轿,要驾马的马夫往城里去。
「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谢滢步出房门,看着刚转进来的毕总管。
「启禀夫人,是二少爷带着大少奶奶说是要去逛逛。」
「逛逛?!」她脸色丕变,气煞的道:「这种事怎么没有跟我说,也没拦阻二少爷?」这件婚事是愈低调愈好,邵威居然要带她去逛逛?!
毕总管一脸无奈,「呃,大少奶奶也直嚷着不愿意,但二少爷怎么会听她的。」意思是又怎么可能听他的。
谢滢瞪了他一记,「那还杵在这儿干啥,再去备轿。」
「是,夫人。」
毕总管连忙再去备一顶轿子载着夫人出门,但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二少爷跟大少奶奶,再问路人,也没人看到刑府轿子。
谢滢是一肚子火,两人究竟去了哪里?
第三章
蓊郁的林木在金黄色阳光照射下,散发出迷人的灿烂光影,连绵远山更在顽皮薄雾的遮掩下,透着蒙眬美。
闷坐在轿内的朱盈安没看窗外风景,也不看坐在身边的刑邵威,兀自生着闷气。
「哗!好漂亮的轿子。」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轿子进到村子来啊?」
轿外突地传来惊奇的证叹嗓音,其中有老有小,而这些声音……
原本臭着一张脸的她眼睛一亮,很快的拉开轿子帘幕,一见到外头熟悉的景致,惊愕的回头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但他还是一脸酷酷的。
马轿也在此时停了下来,马夫转过头来请示,「二少爷,白石村已经到了,是否要……」
刑邵威瞟了一脸兴奋的她,冷冷开口,「不必了,大少奶奶说不想来,我们回头。」
朱盈安忙着道:「等一等!」
「等?」他挑挑浓眉,故意绷着一张俊颜看她,「等什么?」
「我不知道你要来白石村,所以才……对不起,我真的想回家看看。」
他没说话,只伸手指了指唇。
看出他的意图,她粉脸一红,「这……」
「不要,那走了!」
「是。」马夫转回头就要策马前进。
「等一等!」她粉脸更红了,咬着下唇将帘幕放下,准备跟他商量,「可不可以等回家再……」
「我要妳做什么,妳就做什么。」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