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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如果可以,刁逸薇希望永远待在国外,即使是一个国家流浪过一个国家,她都无所谓,可是项唯伦的父母想儿子,在外漂泊了一千多个日子,是该回家了,但她真的能有自己的家吗?
坐在前座的刁逸薇眼睛直视着车窗外,从高速公路上,她看不出台湾真正的改变,现在又要重新定下来,她能做什么,她真的惶恐不已。
「逸薇,妳怎么安静得像个哑巴?」Willy关心的问。相处了三年,他们三个不只像家人,也是彼此最亲密的朋友,所以什么话都能说。
「Willy,她是近乡情怯,你不要烦她。」项唯伦帮她回答。
「回来就好了,有什么好情怯的?」
「Willy,你不是她,你不会懂!」
「但我不希望她不开心啊!」
「你以为她待在国外就开心吗?」
刁逸薇依然沉默的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一搭一唱,三年了,不知道……
「逸薇,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妳……」项唯伦早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事?」她终于说话了。
一起坐在后座的Willy也看着项唯伦,好奇他会说出什么。
「万圣恩……」他清了清喉咙。「他结婚了!」
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她微微点头。
「还有个儿子。」他接着说。
「哦。」她的反应冷淡。
「我一直没有跟妳提过吗?」
「你没有。」她平静的说。
「我可能……忘了吧!」
「没关系。」
「逸薇,如果……」
「不要担心我会跳车或是想不开,我没有那么脆弱,而且他结婚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如果未婚,我才会觉得奇怪,不要把我看得这么扁,我自己不也结婚了吗?」刁逸薇故作轻快。
「但妳是假结婚。」Willy插嘴。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快乐比较重要。和你们在一起这三年,是我生命中很疯狂、很愉快也很有纪念性的三年,我了无遗憾。」她回头,给了他们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但妳……妳并没有享受到真正的婚姻生活,妳没有自己的孩子。」项唯伦替她叫屈。
「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小孩。」
「妳是在安慰自己。」
「我现在每天过得逍遥自在,我为什么硬要生个小孩来绑住自己、来折磨自己,现代大家的观念都变了,不然生育率不会直直下降。」刁逸薇非常老练的说。
「妳在意的!」他揭穿她的故作冷静。
「我才不在意。」
「妳说谎时身体会微微颤动。逸薇,妳不要勉强自己了。」
「才不!如果我想要小孩,抑或是你们想要小孩,我们可以领养啊!」
「逸薇,妳真的要跟我们一辈子吗?」
「项唯伦,你想休了我吗?」
「妳才二十八岁,妳真的要过这种……」他光想到都觉得不人道而且没有人性。「无性、没有真正男人爱的生活?」
「难道你想鼓励我去当万圣恩的情妇吗?你要我去当第三者,还是会红杏出墙的荡妇?」她没好气的说:「我不作贱自己。」
项唯伦和Willy互看彼此一眼,并且同时叹了口气,好像有无限的感慨。
「台北很小。」项唯伦故意说。
「总会碰到面。」Willy接。
「那时干柴碰上烈火……」
「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讲完了没?」刁逸薇听不下去了。「这样讲会让你们比较快乐吗?」
「逸薇,妳压抑太久了。」
「哼!我早忘了万圣恩这个人,如果不是你们拚命在暗示、拚命在提醒,我又怎么会去想到。」她口是心非。「我们没有其它话题了吗?」
「唉!」项唯伦还是看着Willy。「我觉得有好戏可看了。」
「你怕戴绿帽吗?」
「我是不怕戴绿帽,因为逸薇的道德感强烈,而那个家伙又有老婆、小孩,我烦恼的事是,有两个人会ㄍㄧㄥ得很痛苦。」项唯伦可以预见。
「好可怜哦!」Willy附和。
「你们闭嘴啦!」她吼出声。
Willy沉思后道:「或许我们不该回来……」
「早晚得回来的。」项唯伦无奈的说。
「你们……」刁逸薇一哼。「都下地狱去吧!」
第七章
因为家里有佣人,所以田沁瑜只要每晚帮她以前叫阿姨,现在叫妈的季玉凤泡上杯茶,就算是尽到了做人媳妇的责任。
而她平日的重心是在儿子身上,两岁多的万飞现在正值学说话,最调皮、最可爱的阶段,每天的精力无穷,简直像是无敌铁金刚,偶尔她还得和他玩装死游戏才能休息一下。
当然做奶奶的季玉凤会帮忙照顾,可是毕竟是老人家了,她大概追孙子追个三分钟,一把老骨头就投降了,要儿子没事早点回家陪孩子,但万圣恩总是忙得见不到人。
「沁瑜,妳要告诉圣恩,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他赚那么多钱是想当全世界首富吗?」季玉凤向媳妇抱怨着。
「妈,有事业心是好事啊。」
「那家庭生活怎么办?」
「他每天都有回来。」
「但都三更半夜了。」
田沁瑜当然知道,但是这能怪万圣恩吗?孩子是别的男人的,老婆是别的男人的,即使回家来,也只能睡卧房里的沙发床。他名字取得好,他真的是一个充满了恩慈的圣人。
「沁瑜,妳要催他早回来,趁年轻再生第二个,多子多孙才能多福气。」季玉凤完全是状况外。「小飞比较不像圣恩,看看第二个儿子会不会比较像他。」
田沁瑜不敢接话。
「小时候圣恩比较静、比较不活泼,不像小飞,像个小霸王似的。」季玉凤看着孙子,还好有狄士尼的卡通,不然孙子简直是一刻都坐不住。
「男生本来就皮。」
「太皮了!」
「我会……多管教。」田沁瑜硬着头皮道。
「有空教他背背三字经,我记得圣恩在小飞这年纪时就开始背三字经,每天人之初、性本善的念个不停。」季玉凤因回忆而微笑,那么快,都三十几年前的事了。
「好。」田沁瑜顺从的回答。
「小孩当然要疼、要宠,可是也不能放任到都管不动的地步哦。」季玉凤叮咛。
「妈,我知道了。」
「和圣恩沟通一下,叫他每晚不要超过十一点回家。」
「是的,我会。」
而当田沁瑜把儿子哄睡,甚至每天保养的例行公事都做妥,还看了两本杂志,又再看了一个半小时无聊的电视,凌晨一点多时,万圣恩才踩着疲惫的脚步进房里,他像是一只累极了的狗。
「你真是工作狂。」田沁瑜替他难过。
「事情总要做完。」他往沙发床上瘫坐。「还有高级主管留在公司里挑灯夜战呢。」
「所以你回家得算早了?」
「因为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田沁瑜马上紧张的问。「你可不要给我过劳死,你的心脏没有问题吧?」
「我想只是感冒。」他松开了领带。
「我去给你泡杯人参茶。」
「不了,我想洗个澡休息。」
「那床给你睡,我睡沙发床。」其实让他睡沙发床真是委屈了他,但偏偏他遵从爱护女性、礼让女性的心态,所以睡了三年的沙发床,这样的男人,可以列入金氏纪录了。
「沁瑜,我已经睡习惯了。」万圣恩笑得疲累,好像他的体力已透支到不行。
「你……真是说不通。」
「宋麟假释的事最近办得怎样?」他突然想到的问。
「律师正在处理。」
「快了吧?」
「应该没有问题,他在狱中的表现一切良好,如果不是前阵子的越狱事件牵连到他,他应该已经获得自由了。我想他比我们更急,每次看到小飞的相片,他都想赤手空拳拆了监狱好出来见他儿子。」田沁瑜自己也想死了宋麟,希望能早日和他团聚。
「那我阶段性任务快要完成了?」万圣恩很想大大的松一口气,三年了……
「圣恩,我今天看到了一则报导。」她一直犹豫要不要说。
「又是什么八卦或是小道消息?」他起身去拿睡衣,不是很有兴趣的问。
「是有关刁逸薇的。」她很快的说。
「刁逸薇?!」他整个人像是突然被定住了般。
「她和项唯伦三年前在美国注册结婚,一直没有宴请亲友,现在他们回国了,项氏集团决定办个酒会补请大家并昭告天下,时间订在这个星期天。」她真怕他会承受不了而抓狂。
他久久没有任何的反应。
「圣恩……」她有点害怕的轻唤。「如果你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那我可以──」
「我不需要独处。」他恢复了正常。
「现在我再说是我害的显得有些矫情,但我们快要离婚了,你可以再追求刁逸薇。」婚后不久田沁瑜就问出了占据在他心中的女人名字。
「妳忘了她有老公吗?」
「可是有传闻说她老公是同性恋耶!」
「同性恋?!」万圣恩完全的错愕。
「我不是很清楚啦!毕竟这年头多夸张、多离谱的传闻都有,没有人知道哪一则是真、哪一则是假,但他们结婚三年没有小孩是真的。」她有特别留意这件事,为了他。
「没有小孩……」他低喃一句。
「这样会容易得多?」
「容易什么?」
「如果她想重回你怀抱。」她由衷的说:「没有小孩会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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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金色的礼服,虽然不习惯这种大场面,但是刁逸薇还是很努力的扮演好自己豪门媳妇的角色,因为她的气质脱俗,看起来淡雅、大方,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剎那就接受了她。
酒会的餐点是采自助式,还请了乐团,并且空出了一小部份地方当成舞池,这是一场轻松、自在,大家不会拘束的喜宴,不同于传统,没有人必须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项唯伦一开始还拥着刁逸薇的肩四处的敬酒、寒暄,但是不久,他们就分散了,因为一些长辈拉着他的手,拚了命的鼓吹要他快一点生小孩,找到机会闪人的她马上就逃了。
幸好只是一晚,幸好只要应付这么一次,她的忍耐度可是有极限的,演戏也只能演这么一下,要她天天这么伪装,她会进精神疗养院的。
「可以陪我跳只舞吗?」有个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令她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
即使有三年没有听到这声音,即使有天她耳背了,但是她绝不会忘掉这声音给她的感受和震撼。他竟然来了!她缓缓的转过身。
万圣恩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站在她的面前,三年了,他还是那个酷男人,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妳比三年前更漂亮了。」他带着打量、祝福、赞叹的口吻说着。
刁逸薇的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出声。
「可以跟新娘子跳一只舞吗?」他再次提出要求。
「我不太会跳舞。」她终于出声婉拒。
「我也不是很会跳,不过只要我们小心不去踩到对方的脚,应该是没有问题。」他坚持。
「我……」她想向项唯伦求救。
「只是一只舞。」
「我担心我老公会找我──」
「又不是要把妳拐离这里。」说着他一手抓起了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把她带进了舞池。他是这么的旁若无人,好像他才是今天的新郎,好像今天的金童玉女是他和她。
而刁逸薇除了就范,没有其它的方法,她又不能在这种场合和他大眼瞪小眼的。
「妳还好吗?」他一边带舞,一边真诚的问道。
「托你的福。」她冷冷的说。
「妳结婚三年了?」
「你不也是!」
「妳知道我的事?」
「你不也知道我的事。」
「所以我们平分秋色。」他露出自负的笑。
「万圣恩,我并没有在和你比什么,而且若真要比,你好像有个儿子,而我……我输你。」她必须露出笑容和他讲话,不然别人会认为太奇怪。
「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那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有传闻……」万圣恩瞄了项唯伦那方向一眼。「妳丈夫的性向好像有点问题?」
「你相信传闻?」她反问。
「妳快乐吗?」他正色问。
「快乐极了。」
「真的快乐?」他扶住她腰的手使了劲,强迫她的身体贴向他。「逸薇,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告诉我妳是真正的快乐。」
刁逸薇倔强的抬眼看他,就算她不快乐,她死也不会让他知道,哪怕她是每天晚上躲在棉被里哭,她也要在他的面前大声笑。他别想同情她、别想看她的笑话、别想看到她的眼泪。
万圣恩差一点就低下头吻她,差一点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一切。三年了,他竟然可以撑这么久、竟然可以这么坚强。
「明天我们碰个面。」他突然下命令。
「碰面?!」
「就我们两个。」他强调。
「有好理由吗?」她冷问。
「需要理由吗?」
「万圣恩,我想你很清楚现在的狗仔队有多无孔不入、多神通广大,你有老婆、小孩,我有老公,若非有个好理由,我们是凭哪一点要单独见面?」刁逸薇讽刺的说。「你不在乎被你老婆发现?」
「我是不在乎,妳呢?」
「我在乎!」她刻意的转过身去跟项唯伦微笑,她的笑靥如花,灿烂无比。
「妳的演技太做作了。」万圣恩批评。
「万圣恩。」
「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即使拍到了又如何?妳以为我是要找妳上宾馆吗?」他揶揄她。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有。」
「那你可以对着墙壁尽情的说。」她不想再和他有接触。「我没有兴趣当那片墙壁。万圣恩,三年前我们就已经道过别了。」
「妳妈的唱片,妳不想要了?」他还有专门针对她的致命武器。
「你……恶劣!」正当她想好好踩他一脚时,音乐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我会再连络妳。」
「但是你怎么知道……」
「我会找到妳的。」说完他一个绅士动作的朝她弯弯腰,接着转身离去,并没有在这场酒会上久留。
刁逸薇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而项唯伦绝不会瞎到没去注意到万圣恩的出现,他还很有风度的让他和她跳了只舞,这一刻确定他可以出现时,他才踱步到她的身边。
「没问题吧?」他拥着她的肩。
「你来得太晚了。」
「他有对妳怎样吗?」
「项唯伦,我是你的老婆。」她有些生气。「你该保护我。」
「他又不能当场吃了妳。」
「但是他给我的精神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