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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再联络! page 8 作者:单飞雪

  然而在韩德纶的心震荡著的同时,一股罪恶感掳获他。该死,他怎么了?他有女朋友啊,怎么可以想著王筠云?他转移视线,冶静思绪,探身取来手机,打给女友--

  又是语音信箱。

  上次跟书亭碰面是什么时候?他们有多久没奸好吃顿饭?她有多久没来了?他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注意筠云,这阵子他有些空虚啊……

  筠云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挪了挪身体。

  韩德纶摇醒她。

  筠云醒来,眼神恍惚。

  他嗓声沙哑地说:“护理站有供应棉被,快去拿……”他怕筠云也跟著感冒了。

  筠云睁大眼睛,猝地坐直身子。她醒了,她笑著凑身就摸他的额头。“你退烧了。”

  “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那怎么行!”筠云把手机递给他。“找人陪你,你要观察一天哩。”

  “我已经好多了。”

  “叫你女朋友来啊,快。你声音都哑了,脸色好差,一定要有人看著。”

  “已经没事。”

  “什么没事?你昨天把我吓死了,快,快叫陈姊过来~~”

  “我说不用!”他气恼,不过不是气筠云,而是他被女朋友冷落了。

  筠云被他突来的愤怒吓到了,她呆著,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对不起。”他道歉。

  “反正我都来了,等医生巡过我再走。”

  “去护理站拿毯子,不要感冒了。”

  “嗯。”筠云离开,一会儿,拿了毯子回病房。“原来护理站有在供应毯子哩,早知道就不用冷那么久了。”她整个人裹在毯子里,坐在躺椅上,只露出脸。“没想到你这 健康也会生病。”

  “被员工传染的,你小心也被传染。”

  “不会,我免疫力强。我在巴黎念书的时候,有一次学校餐厅不干净,同学都闹肠胃炎,就我没事,我觉得就算到非洲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我也能活蹦蹦的……”筠云哇啦啦说不停。“我从小就是健康宝宝,对了,我有传简讯给陈姊,她的手机打不通,搞不好她等一下就来了。”

  韩德纶靠著枕头,沉默著。在公司时因为有事忙,他也就没有多想跟书亭之间的问题,但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问题,他隐隐地感觉到女友最近的冷漠。他跟书亭的感情起了变化……

  “她要是知道你生病,一定很著急……”

  “唱片合约签了吗?”韩德纶转移话题。

  “签了。”

  “有没有看仔细?”

  “字那么多我懒得看,她是你女朋友,我信任她。”

  顿时韩德纶血压飙高,他感觉好似又发烧了,一股火气直往脑门冲。“真是无可救药。”有这么随便的吗?

  瞧他气的,筠云肩膀一缩,怯怯地指著他。“嘿,在生病喔,生病不要生气。”

  “怎么可以没看清楚就签?”身为律师,他最恼这种态度。

  “可、可……可是她是你女朋友ㄟ……”筠云以手遮脸,结结巴巴。

  “是我女朋友也一样!”

  “总不可能会害我吧?”

  韩德纶躺下,抓起枕头覆住脸,再说下去他会断气。

  “又生气?”筠云扯扯他的袖子。

  “懒得管你。”

  筠云抬头想了想,叹口气。“好吧,我听你的,晚一点把合约拿出来仔细地、慎重地看一遍。”

  “王筠云--”韩德纶掀掉枕头瞪她。“合约真的签了?”

  “嗯,签了啊。”

  “那还读个屁!”

  筠云捡起枕头,帮他放在脑后。“不要气,不要气--”她拍拍他的胸膛,好似当他是个小贝比。“生病要好好休息,喉咙沙哑不要说那么多话喔,哦,哦?”

  韩德纶翻个白眼,转身,瞪著墙壁。想到筠云连看也没看就签约,他担心又生气,早该叮嘱她的,唉!可是已经签了,又怎么办?

  “唉,筠云。”他叹。

  “嗯。”

  “不是故意要凶你……”他再叹。

  “算啦,反正你对我一向都这么凶,习惯了。”

  他转过身子,看著她。“有时你真是太糟糕了,这样怎么在社会上生存?”这是个吃人的世界哪!

  “你不用担心,合约是一回事嘛,大家合作,以诚相待啊,我觉得陈姊满有诚意的,那些唱片公司的主管也很有诚意,不会害我啦~~”

  韩德纶烦恼了,气道:“最好这样,你要是出事我也懒得管。”

  讲这样!筠云笑,用指尖戳戳他的下巴。“哇~~一天没刮,胡子就长出来了。”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韩德纶闭眼,皱著眉。

  她又去碰他眉头。“嘿,你别烦别气,都说了我信得过陈姊。人跟人要互相信任,是不是?”

  韩德纶张开眼,望著筠云。“是说我还得检讨自己喽?是说有问题的是我喽?”

  她还真点头。“嗯,如果人跟人防来防去的,不是很累吗?你应该跟我学

  “学什么?学当花的小孩?”他笑了。

  筠云也笑。“是啊,花的小孩。”她捧著脸,装斗鸡眼,闹他。“花的小孩没烦恼,我们信仰爱与和平,我们逍遥又自在,我们四海为家真快乐!”

  “当花的小孩这么好吗?”韩德纶哭笑不得。他下层当花的小孩,但是他心里有花,缓缓地开。

  “是哩。”

  “就快乐吗?”

  “是地。”

  “那么快乐难道是有奖品?”

  “有地。”

  “奖品是什么?”

  “快乐就是奖品啊。”她笑盈盈。

  “去你的。”

  他们都哈哈笑。

  韩德纶感觉这一秒他跟筠云靠近了。但他又提醒自己这不是爱情,这么轻松是因为筠云太可爱,而他正在生病。

  他这样平抚自己的心跳,误会这一刹的开怀,与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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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韩德纶生病,当他抵抗对筠云骤升的情感、并感到罪恶时,陈书亭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

  这天晚上,她睡在戴理哲身旁。原本对戴理哲抱观望态度,却在昨夜,决定放手一搏。

  当时,他们在饭店用餐,戴理哲即将结束在台湾的行程,返回纽约。

  他问陈书亭:“要不要到纽约总公司当我的特助?”他目光灼灼,盯著她,像野兽看见猎物。“不,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把你调到总公司。”

  那刹,陈书亭兴奋至极,但仍力持镇定。她沉静地笑著,好像她没兴趣。

  “为什么?”她问。

  戴理哲打量著她,点燃雪茄,若有所思地笑著。这暧昧的游戏到此为止,他失去耐性。

  “我以为你很聪明,为什么?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想得到她。

  她觉得那双眼把她的心思看破。“我不想误会戴先生的意思。”她要个确定的答案,让她安心放弃韩德纶,好选择他。

  她故意装傻地说:“是因为欣赏我的工作能力吧?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她聪明,不让他敷衍。

  戴理哲靠向椅背,笑呵呵地,态度却是傲慢的。

  “到我这个年纪,谈感情不喜欢浪费时间,你要来就来,我不想搞暧昧,也不要跟我来欲拒还迎那一套。”

  陈书亭震住,哑口无言,顿时窘得满脸通红。

  这戴理哲精得似狐狸,忽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只珠宝盒,打开,放在桌上,是蒂芬尼的钻戒。“这就是我的意思。”

  她倒抽口气。他跟她求婚?是吧?这昂贵钻戒,勒住了她的心。

  “我明早要开视讯会议,你想清楚了就来找我,我等你到十二点。”他发球,剩下就看她的意思。他离开,留下婚戒,和浓浓雪茄味。

  他一走,她整个人瘫软了。

  她低头看表,只剩两个小时。他竟只给她两个小时考虑。

  他,原是个难驾驭的男人。他其貌不扬,但拥有呼风唤雨的背景,令他可以这么傲慢、这么目中无人、这么坦白。

  才打开手机,手机蓦地一响,陈书亭吓了一跳。看见筠云发的简讯,通知她韩德纶生病住院了。

  陈书亭忐忑著,考虑了一会儿,把心一横,关掉手机。收下珠宝盒,心跳如擂鼓,她到化妆室补妆,发觉自己的手微颤。

  她在心里自问自答--

  好吗?载理哲就要回纽约了,万一只定玩玩呢?那枚戒指算定他的承诺吗?应该是吧?

  她不敢问,她不敢激怒他。

  而另外有个声音安抚她--

  就算是玩玩的又怎样?失败了,还有韩德纶啊!有什么好怕?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奋。,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哪。不睹上一次,日后怕要后悔了。

  但又有个声音这么说--

  但是德纶对你那么好……

  好有何用?跟戴理哲比,韩德纶的身分地位不算什么了。更何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书亭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她不年轻了,眼角有细纹,眼窝有暗影。当经纪人太累了,如果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如果可以……

  陈书亭迷惘了,她恍惚著,恍如著魔。就在她心里仍矛盾著挣扎著时,身体却已经乘电梯,来到总统套房。她叩门,门打开,里边黑著,暗里猝地伸来一手,将她扯入房中。

  砰地,门关上。

  那之后发生的事,像一场恶梦。

  一踏进房里,陈书亭就后悔了。这肥胖的男人,粗暴野蛮,用毫不尊重的方式将她压在地上,如禽兽般占有她。当他愉悦地在她体内冲刺,她的泪汩汩地流淌,她哭泣,觉得自己好廉价。

  她后悔,感觉被侮辱;她清醒,肉体却已经沦陷。她明白自己不喜欢,就算他再有权再有名她都没法忍。这太难堪,也太恶心了。戴理哲用各种猥亵的姿态,将她当畜牲那样糟蹋,一次次玩弄她,她不敢反抗怕得罪他,他毫不怜香惜玉,也不管她痛。

  她这一跤摔得惨烈,遍体鳞伤,从身体到心里都痛,天亮时,她皮肤多了几处瘀痕。这个恶劣的男人,撕裂她的身体,同时也践踏她的自尊。

  她犯错的同时也有了领悟,她好想快快见到男友。这领悟的瞬间,她发觉自己好爱韩德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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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十点,医生做过检查后,韩德纶出院了。

  筠云拦计程车,送韩德纶回家。在车里,筠云注意著韩德纶,看他面色苍白,奸像还很虚弱。

  “要记得按时吃药喔~~”筠云打开药包,叮嘱他:“六点吃过一包了,等一下十二点要再吃一包,要是有发烧就要吃这颗白色的,要是持续发烧就要人院追踪。这样懂吗?”她捻起药丸,正经八百地跟他唠叨:“发烧要吃这颗,你不要吃错了,有没有看清楚?!”

  韩德纶瞄著她,难得看她这么正经,他倒想笑。

  韩德纶打开手机,打到事务所跟秘书交代工作。

  挂上电话,筠云问他:“午餐要吃什么?”

  “随便吧,家里有吐司。”

  “生病要吃营养一点。”

  “对了,冰箱还有牛奶。”

  “我是说热呼呼、很丰盛的那种午餐。”

  “牛奶吐司,够了。糟,真想暍咖啡,精神好差。”他揉揉太阳穴。

  这怎么行!“找人来陪你,万一你又发烧怎么办?”筠云担心著。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是喔,我看你脑筋还不大清楚。3245乘以456,是多少?”

  “筠云,我只是感冒,OK?”他蒙住脸,笑了。

  “找陈姊陪你。”

  “这时候她已经开始忙了。”

  “叫她请假,快。”

  “她不像你,她负责很多事,她很有责任感,不能乱请假。”

  筠云忍不住酸道:“是啦,你女朋友最棒啦。”

  “我好像忘了谢谢你。”他呵呵笑。

  “习惯啦。”筠云转头,望著窗外,负气地说:“反正我这个人,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我可没这么说。”他一阵心疼,望著筠云的侧影。忽然好想摸摸她的发,碰碰她脸颊。他真的差一点就出手了,还好及时扼杀这股冲动。可怕,他是怎么了?难道他对书亭的心开始动摇了?就因为这阵子他们比较少碰面,他就不安于室了?他害怕这样的自己,好怕自己会背叛书亭。

  于是他没头没脑地说:“喂,你也不小了,怎么都没看你交男朋友?有喜欢的就试著交往啊!”

  筠云顿时痛得如针扎心,她眼睛潮湿了。“德纶哥,我有时……觉得……你真的很残酷。”望著飞逝的风景,她体温急遽下降,好冷!

  韩德纶调转过头,望司机的背影,目光黯了:心下沉。他听筠云小声地啜泣了。老天,好难受,他好闷,好自责,好后悔,干么这样说呢?为什么要伤害她?

  筠云悄悄拭泪。“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可以下喜欢我,我又下怪你。但是你叫我去交男朋友就太过分了,你觉得我听了会很高兴吗?”她藏不住受伤的感觉。

  “我没有恶意。”他苦道。

  “那是怎样?干么这样说?!”她咆哮。

  “因为……我有女朋友,我怕你还喜欢我,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我是喜欢你,但那跟你无关,我高兴浪费时间,那也是我的时间,我又不要你付出什么。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难道连这样默默喜欢你也会碍著你?如果会,我可以搬家,我们可以永远不联络。如果你要我这样,我会照做的,你要这样吗?”

  “何必这么生气?”他苦笑,试著缓和气氛,但她无法冶静。

  “难道我不应该生气?难道我小题大作?难道换作别人遇到这种事会高兴得笑出来?”

  这次,韩德纶踩到筠云的痛处了,筠云恨自己那么喜欢他。因为在这世上有个令她挂念的他,害她不管到哪都挣脱不了思念,如影随形地折磨她!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往后靠,一脸苦恼。

  他无法接受她,那么能安慰她什么?他不希望说出的话会给她希望,他害怕一时心软说出的安慰话,会带给她别的解读。他用字精准,但这次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抚她。

  他能说:“筠云不要哭,我会难过”吗?

  他能说:“筠云,其实我并不那么希望你交男朋友,而是我怕我会背叛书亭。”

  他能说:“筠云,最好你永远单身。”

  他能说:“筠云,其实不敢接受你,因为你太活泼太自由,我怕你不会认真待在我身旁。”

  他能说:“永不联络是个可怕的字眼,我不要跟你永不联络。我其实有些高兴你的喜欢。”

  他能说吗?不,他不能,他没这立场,也没这种资格。于是他斟酌半天,只是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筠云咆哮:“你真是把我气死了,我有时真想揍你--”

  忽地,韩德纶痛苦地抱住头,缩著身体。

  筠云吓到,摇著他,担心地问:“怎么了?头痛吗?是不是又发烧了?”

  “有点晕。”

  “我看看。”她靠过来,焦急地摸他额头,测体温。

  韩德纶弯身,脸埋在双掌间,竞忍不住笑了。

  结果,他竞用这么卑鄙的方法,安抚住她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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