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风云照道理说的应该都是一些宫中乐师,但这开路先锋第一本,却好像没了这味道。(愈说愈心虚了)
不过没关系,再等下一本吧,故事正要慢慢地往前推。
倘若无误的话,应该是这样吧!
而且里头的人物,看过丹菁作品的看倌们应该会觉得有一点点熟悉,看起来应该会倍感亲切。(自己的认为)
那么,就请看倌们往下看吧。
丹菁正病得七荤八素的,现在只想赶紧闭上眼睛,压根儿不想再见到这一台可恶的小银了。(电脑的名字)
所以翻书去。
拜拜。
缘起
乐舞原是皇室大典或大礼,乃至于儒生吟风作雅之着,然而到了最后却成了统治阶级骄奢淫逸,追求声色享乐的方法之一。
其风由古乃至各个朝代,益发迷醉。
春秋有夫差为西施所造的馆娃宫、响屧廊,乃至汉武帝所建立的宫廷乐舞机构——乐府,和唐玄宗时的左右教坊……
而到唐朝时,除了传统的乐舞之外,更多了民间的杂技、幻术和武术,统称为百戏,在大唐宫廷里盛行万分;除了教坊中的乐舞人员,更是广招民间顶尖好手齐聚鼓架部。
然在大唐鼎盛时期却经历安禄山叛变,直到代宗、肃宗至德宗,迁都回长安,乐舞之风才再次吹起,甚至可媲美开元时期。
为了重振宫廷乐舞笙歌,大内广招民间舞伶、歌伎、乐师,哪怕是身在酒肆、花楼,皆能踏进大内教坊的鼓架部。
谕旨一下,城内外的多家酒肆更是不论如何皆得奉上两名美伶。
然而位在城北大街尾的无忧阁掌柜衣大娘却是苦煞了心思,不知该怎么安排这两位入宫的人选。
不给,是杀头大罪。
给了,又怕耽误了两位佳人的下半辈子。
宫门深似海,谁知道一旦踏进里头,是否还有机会再走出宫外。
受宠是好事,却可能得在宫中到老,甚至在教坊中被批斗到死;而不得宠也不算是好事,毕竟又不一定能够再踏出宫外。
但圣旨在前,她该如何是好?
只得好生琢磨了。
楔子
「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娇娇软软的女童音在偌大的宅院后方园子里响起,伴着夜风传来嗔意。
「你回去,这个地方就只有我们哥儿们才能来。」世无常年一十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命令着一直紧跟在后的衣无愁。「你赶紧回去,要不然乾娘待会儿派人找你,你可就有得瞧了。」
「我不管,你不让我跟,倘若我真让我娘给找回去了,我会告诉她,是你带我出来玩的。」细白如雪的小手握着灯笼柄,微弱的灯光照亮娇俏脸蛋上头的坏心眼。「哼,倘若一念不让我跟,下场也跟无常一样。」
哼,想拿她娘亲吓她,也得看她买不买帐!
若被她反将一军,也是他们自个儿倒霉。
「无愁……」修一念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这小娃儿可真是黏得紧,不管他们到哪儿,她便一定要跟到哪儿,倘若不让她跟,那可真是有得瞧了。
「反正无忧阁就在修府隔壁,若是我大喊,你们猜,依我娘的顺风耳会不会发现我不在房里,反倒是溜到修府来了?」小小年纪,竟能把这威胁恫吓的把戏学得入木三分,真是前途……无量。
世无常暗叹了一声,黑白分明的大眼睇了睇修一念,只好认命。「走吧,待会儿受伤,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
啐,全是乾娘把她给宠坏的!
头一次见这丫头,她还是窝在襁褓中的奶娃儿,那时她可俏得很又乖得让人无可挑剔,怎么现下却是一副鬼灵精的模样,要人伤透脑筋。
唉,他就知道他在金陵让乾娘给捡到长安,就注定了他命运乖舛,乾娘给他取这个名字,可真是贴切得很。
「你负责照顾她。」修一念迳自走在前头。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黏人的娃儿,倘若不是因为她的娘亲是爹的多年好友,他可不想睬她。碍手碍脚的,他可是修府的大少爷,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淑妃的弟弟,可不是她的奶娘。
「喂,一念!」他怎么这么可怜,年纪最大却没有半点权力,反倒像极了个奴隶。
唉,这有什么办法,一个是他乾娘的亲女儿,一个是他乾娘好友的儿子,他……还真是当奴隶的命呵。
「喂,你们两个再走那么快,我可要放声喊人了喔!」
娘虽教她轻功,她到现在连一尺也跳不上,娘教她内功心法,她也是有听没有懂,娘教她的硬气功更是不用提了;但是娘最拿手的威胁恫吓四字诀,她可是学得淋漓尽致,压根儿不丢娘的脸。
「啧。」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停步回头睇着她。
「怎么,不走了吗?」衣无愁抬起明亮的水眸。
「到了。」世无常无奈地说着,轻松往上一跃。
衣无愁抬眼,不禁一愣。「咦,这是什么玩意儿?」
修府后院有一整片的白桦和溪岸边的杨柳,然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株大树上头竟出现了一幢小屋。
「树屋,你没瞧过啊?」站在她身旁的修一念暗叹一口气,微歛深沉魅眸。「上不上去?」
真希望她怕高,可……
「当然要上去。」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修一念翻了翻白眼瞪着在上头傻笑的世无常,暗咒他竟把她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然若是不封住小女娃的嘴,今儿个可是没完没了了。
但现在他该怎么做?
「你还在看什么?」衣无愁把灯笼搁在一边,张开双臂,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却又不容置喙地命令:「赶紧抱我上去啊!」
「我的功夫不到家,没办法像无常一般一溜烟地飘上去,要的话就趴在我的背上,否则你就留在这边。」
他是不太愿意承认,但无常跟在衣大娘这位不知道打哪里来的武林高手身旁,武功精进自然比他快一些;加上他天天跟在爹的身边学习如何营运,哪里有多余的时间习武?输他是自然,不过他往后定会多腾出一点时间习武。
不为什么,纯粹是因为不想输他罢了。
「可是……」她显得有点犹豫。
「不要就算了。」他还乐得轻松。
「我要。」她又急忙应了声好,乖巧地跑到他的背后,等着他蹲下身子。「你快点蹲下来。」
再次叹了一口气,修一念不甘愿地蹲下身子,背起轻盈如羽毛的她,动作难看地爬着树,边瞪了眼在上头乘凉,一副优闲自在的世无常。
「快一点、快一点!」
衣无愁轻敲着他的背,晶莹的水眸直瞅着上头精致的小树屋,直想要快点攀到上头去。
若早知道有树屋这种玩意儿,先前娘教她轻功时,她就会好好地学了。
「要快你不会自个儿爬?」修一念没好气地吼着。
他身为天之骄子,有谁敢对他这般颐指气使来着?就除了她这个来自无忧阁的娃儿!
「倘若我会爬我早就爬了!」衣无愁也不客气。「都怪你,天天关在书房里,一张脸白得跟鬼没两样,功夫底子又打得不扎实,难怪不会像无常那样一步便跃到上头去。」
「你再吵,我就把你扔下去。」
这小娃儿怎懂他的心?
他的身分可不像无常这让衣大娘捡来的孤儿一般,修府里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做,自然不得清闲。
但他哪里受得住他人拿他和无常相提并论?
虽说两人亲如兄弟,但他压根儿不认为自己不如他,他只不过比他少了点习武的时间,他的资质可是一点都不输他。
「我就不信你敢。」衣无愁哪里听得进他的话?
三个人笑闹惯了,哪一句玩笑话她放在心上过?
「你别以为我不敢。」修一念语带恐吓,攀在树枝上的手蓄意松开,让身子微微往后倾。
「想唬我,还早呢。」她胆子可大得很。
不过胆子大归大,攀在他颈项上的小手却不由得微微淌出冷汗。
「是吗?」这下子他连脚也松开,只用一只手攀在树上。
「哼,我才不怕。」只是会抖而已。
可她怎么嘴软呢?娘说过,这面子可得壮大点,要不然马上就会被看出破绽,那她往后岂不是更没得玩?
无忧阁那么大,人那么多,但真正可以陪她玩的就他们两个,倘若他们真不睬她,她往后的日子岂不是只能跟在娘的身旁,让娘荼毒她练功练杂耍,还得练各式乐器,那不是无聊死了?
可是他若再不赶紧往上攀,她汗湿的手可真要抓不住了。
「啧。」这丫头果然是少根筋。
修一念身体猛地往前一晃,另一只悬空的手攀回树枝上头,却感觉攀在颈上的小手开始慢慢滑动。
「无愁,你……」才回头要交代她,霎时发现她的双手松开。「无愁!」
第1章(1)
十年后——
春方至,暖意微绽修府前庭后院各个角落的花儿,万紫千红地争奇斗艳,万彩染艳雪白世界,连鸟儿也停在微敞的窗棂,聆听着房内刻意压低的嗓音。
「相信你也知道这事了。」衣大娘浅呷了一口毛尖儿,媚眼微挑,正视着坐在乌木书案前的修一念。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着,怎会年纪愈大便愈是老成,一点少年孩子的青涩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她似乎也没瞧过这孩子青涩的模样。这全怪他爹,不知道是怎么教孩子的,教得这么不可爱。
「我听说了。」修一念慵懒地坐在铺了镶金边羽绒垫的乌木椅上头,魅眸轻歛。
「听说了就好。」她又呷了一口茶,思忖着要如何开口。「那么我特地来拜访你,你也该知道我的用意了,是不?」
「您不直说,小侄又怎么猜得到?」修一念轻勾着嘴角,似笑非笑。
即使她不说,他也猜到她的用意,可他偏要她亲口说出,他再亲自拒绝她,以永绝后患。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迂回。」放下皇上亲赐的翠绿翡红玉杯,她正色睇着这名将成为她女婿的男人。「你爹还在世时,为你安排了一桩婚事,而这一桩婚事是我讨来的。」
别说她卑鄙地在十年前便把这事给敲定,毕竟一个女人带着一大群孩子在江湖上行走,自然得多花点精神、多动点脑筋,要不然这无忧阁上上下下十多张嘴,她又怎么应付得了?
一旦逮住机会,她没道理放弃的,是不?
「我听我爹提起过,他说十多年前和您的初识起始于您救了他一命,也因为如此,十多年后您俩相遇时,我爹非但没忘了这一份恩情,还立即回报了您,让初到长安的您无后顾之忧。」修一念顿了顿又道:「可除了这一件事,我不知道还有哪一桩事可以让您向我再讨一件婚事。」
衣大娘乃长安城内最大酒肆无忧阁的掌柜,十多年前带着一身绝学来到长安,爹为了报恩,便为她筑了宅院,她却经营起酒肆的生意,还经营得有声有色,成为长安城内文人雅士必到之地。
然她是一个谜,就连爹也不知道她的底细,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拥有一身盖世武学,让人不解她一介女流,何以习得这身武学,又师承何人。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好似我这人挺喜欢讨恩情。」衣大娘微勾杏唇,风华绝代,丝毫不见老态。「我救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因为我师父说过武功是用来救人的,故我向来不讨恩情。」不过自动送上门来的可不包括在内。
「那么婚事……」他可没蠢到信了她的话。
「是因为十年前无愁害你伤了筋络之事。」她撇了撇嘴。「无愁那丫头自小没个爹在身旁,所以总爱找你和无常。而十年前她却害你自树上摔下,摔断了筋络,把她配与你,是要她将功折罪,让她一生一世守在你的身旁,服侍你一辈子,即使你要纳妾她也不会有二话。」
她这辈子没后悔过什么事,唯独对这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修老什么话都没说,但这伤她是看在眼里的,尤其他又是对武学如此热衷之人,必然受了极大的伤害,不只是身体的伤,更是心底的伤。
「已经不碍事了,都已经过了十年。」他轻转眼眸,却绕不到她身上。「况且事情不是这么单纯的。」
十年前的事,是他自个儿没注意,在她摔下之际拉她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双双摔落在地面,不过是一、两丈的高度,却不偏不倚地摔伤了背部的筋络,以至于他再也无法习武。
但他心底清楚,这事压根儿不是她的错,倘若当年他把自个儿的身手练得同无常一般,他岂会保护不了小小的她?
会摔伤是他自个儿没本事,怪不了谁。
「你说的是,要你娶无愁不只是因为当年和你爹谈妥的婚事,更是因为皇上下谕旨要无忧阁交出两位舞伶,而无愁那笨丫头竟然想入宫去。」唉,想到这件事,她就觉得头痛得很。
「她要进宫?」晦黯的魅眸突然闪过些微光痕,却又瞬地歛去。
「这笨丫头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管我好说歹说,她偏是不买我的帐。」衣大娘无奈极了。「她真是让我给宠坏了,但不管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入宫的。所以你一定要娶她,这是我和你爹的约定,他甚至还签了份契约给我,以防无凭无据的,你来个相应不理。」
言归正传,这才是她今儿个来此的主要目的。
无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让无愁踏进宫中的,即使要她用尽卑鄙的手段将她配给她选定的男人。
「我?」修一念喑哑地笑着。「您是忘了我的身分了?」
「我岂会忘?你凭藉着淑妃的地位让皇上亲赐了长安侯,赐地赏银,身分自然不同于一般人;是以无愁并非定要成为正室,我只要你迎娶她,别让她进宫,最好是彻底地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她不会不知道豪门深似海,但她宁可把她送进修府,也绝对不让她进宫,毕竟谁也不知道一旦进宫是否还出得了宫。
「倘若如此,找无常不也一样?」深邃的魅眸黯淡,无俦的俊脸噙着一抹他自个儿才懂的笑。「若我没记错,无愁对无常有着一份感情,若硬是把他们拆散,那我怎么对得起无常?」
「他不成。」她向来果断。
「是因为他的身分?」他有点意外。
「不。」
「那么……」会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我今日来也不是来询问你的意见的,只是纯粹告知你这件事,要你在一个月之内把这件事办妥,否则……」衣大娘顿了顿,媚眸染着若有似无的杀气。「身为江湖中人,性情难免直爽了些,我可不希望在盛怒之下做了什么举止辜负了你爹。」
「可你知道我的身体……」他轻笑着,发觉无愁和她还真是一个样。
「只要你不再运功强行打通奇筋八脉,便不会再生异变;况且你的身体若真出了状况,有我在你还怕什么?」衣大娘站起身低睨着他。「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望你好生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