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梦难以置信地瞪著她,但为了顾全大局,仍是保持他一贯的彬彬有礼,转过脸去笑得若无其事的说:「大哥,是你啊。」
「咦,总裁?」连冠勋连忙走向前来。「亚莲,你怎么不带总裁到里头去,两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呃……」她真的很不会说谎。
「我刚送她回来,还有事要先走了。」钟离梦笑容可掬地道。在商场上磨个十年八载,这种装门面的笑容,他是再熟练不过了。
「这样啊。」
「大哥请先进去吧,我跟亚莲说几句话就要走了。」他笑得勾魂,却恨不得他快点闪人。
「好。」
连冠勋果真依言转身背对著他俩往家的方向走;连亚莲才不解地抬眼想问他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时,却感觉到他在刹那间凑近她,并吻上她的唇……
唇舌纠缠不过是在刹那间,他随即理智地阻止自己过分沉溺,免得一发不可收拾,并附在她耳畔道:「明天见。」
随即潇洒地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她仍呆站在原地,任由微冷的风冷却她滚烫的粉颊,直到听到他开车离去的声音,才微微地挑出羞涩却又喜悦的笑,一步步缓缓地走回家去。
到现在,她应该可以相信他了吧!应该可以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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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滤所有要接给助理秘书的电话。只要有一个叫作范克在的打来,就推说特别助理不在。」
这是今天钟离梦一上班便对总机下的命令,更是他当上总裁之后,第一次干涉公司内部的通讯电话。
他不喜欢做这种事,但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这不过只是开始的一小步罢了,况且这个命令一颁布下去,她今天一整天果然安分多了,不会接到令他不安的电话,更不会让他一推开门只看到一张纸条摆在桌上,而且态度还多了份甜美,和那么一点点撒娇意味的语气。
总算让他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了。
待会儿下班后,他要带她到哪里逛夜市呢?还有哪一个夜市是她还没去过的?他还能怎么宠溺她呢?
他这一辈子宠溺过的女人只有钟离家的小公主小梵了,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再为一个女人如此地疯狂,甚至更甚于小梵;但不可否认,有个人可以宠溺的感觉真好,有一个真正喜爱的女人,会让他的心更为充实,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一生最美好的东西全都献给她。
当年小叔的疯狂,他现在总算有点了解了。
他深刻地体会到一个男人为爱疯狂的时候,到底会有多么地盲目,更体悟到会为爱奉献的不只有女人。
他奉献得可一塌胡涂了……
突然砰的一声,离奇的巨响震回他的心神,他不禁疑惑地盯著门板,才缓缓地看向站在门边的连亚莲。
刚才发出声音的人是她吗?发生什么事了?
「你好过分!」她劈头第一句话就骂得他一头雾水。
「我做了什么事?」
钟离梦乍见她噙在眸底的潋滟水光。连忙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抬手想拭去她不知为何盈眶的泪水,却彼她狠狠地挥开手。
他微愕地敛眼瞅著自己被挥开的手。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让她非哭不可的事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会不知道?」她拔尖了声吼著,泪水跟著狂飙;她鲜少落泪的,但一旦落泪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不是她自个儿去查证,根本不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这种感觉上好像信任她,暗地里却下令监视她行为的举止,他这么做岂不是摆明了根本不相信她?
倘若他不信任她,又何必要求和她交往?
说穿了,不过是他大少爷的脾气发作罢了,他只是想享受征服与掠夺的快感,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她!
「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瞧她莫名其妙发火,他有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不敢说自个儿委曲求全,但对于一个女人,能做到的忍让和包容他都做到了,她还想怎么样?
「你要总机过滤我的电话。」她抬眼睐著他。
她问过了,因为她想先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再来问他。
「那又怎么样?」
钟离梦不以为意地挑起眉,走回办公桌点起一根烟。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过滤她的电话罢了,犯得著一副他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似的吗?况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要保护她,他根本没有做错,若要说有错,也只能说是看法不同。
「那又怎样?」她不禁傻眼。「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过分的事吗?而且这件事已经超过你的权限了吧!」
她怒不可遏地吼著,根本忘了自己曾经那么怕他。
要她怎么能够接受当她的好友有要事相求时,却找不到她的人?若不是克在还知道要打她的手机,就怕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一件事。
「身为你的男朋友,你认为我越限了吗?」
错的人是她吧!不过是过滤她的电话罢了,犯得著发这么大火吗?若是他没记错,印象中似乎还没见过她发火,而她初次对他发火居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亏他还在想今天她乖多了,原来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可是你自己说过,在上班时间是不说私情的,上班时你就是总裁,而我只是你的特别助理,一个总裁可以如此干涉特别助理的私事吗?你觉得合理吗?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他若狡辩,或许她会认为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但他非但不狡辩,甚至还认为自己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过分又怎么样?」钟离梦只觉得一整天的好心情就像一场幻觉,而眼前的针锋相对才是事实。「你是我的女人,你要我眼睁睁地看著你和另一个男人出去,我心里能怎么想?把我们的立场互换,换作是你,你心里又是什么感想?」
笑话,若是以前的他,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和一个女人说理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偏偏该死的在意她,根本就放不下她,要不然会任她在眼前造次吗?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她说出自己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这几天的和平共处根本就像一场梦,不过是他隐瞒事实自导自演的闹剧,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他会信任自己!
「你有做任何值得让我相信的事吗?」要他如何不胡恩乱想?「如果我跟一个女人出去厮混到三更半夜,难道你真的会相信我跟那个女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站在女人的角度想,或许你们可以把持得住自己,但是站在男人的立场却是完全相反,况且你对称之为哥儿们的男人没有半贴防备之心,要我怎么不适当地帮你做些保护措施?」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的所有物,而你不过是在保护自己的所有物不遭他人觊觎?」她真的沦落到如此悲哀的下场而不自觉吗?
她不相信他这几天来的柔情全部是假的,如果全都是假的,那他的眼神怎么会恁地温柔?
她真正生气的不是他干涉了她的交友,而是他这种透露著不信任的举动。
「你要这么想也无所谓!」他暴喝一声。
该死!他不是要这么说的,但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连亚莲全身不住颤抖,突地转身丢下一句:「我今天要早退。」
「我不准!」他想也没想便否决。
「那就让我辞职吧!」连亚莲头也不回的离开,根本就不管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她在这个时候跟他闹什么别扭?
「该死!」钟离梦瞪著她的背影,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文件扫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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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在,你喝醉了。」
连亚莲奋力将这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哥儿们扶进他在外租赁的小套房,气喘吁吁地把他抉到小沙发上已是她的极限。
「我没醉……」范克在说著醉鬼千篇一律的说辞。
「唉!」她叹了一口气,到浴室里熟练地拧了一条毛巾出来,轻柔地盖在他的脸上,却被他紧抓住手。「克在,你喝醉了。」
哥儿们是哥儿们,在她心里总有一条不可超越的底限,即使是他也不准越矩;虽说她和钟离梦吵架了,但她仍旧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况且她对克在早就没了那一份情。
「我没醉,我只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选择你,你总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让人靠近不了……」他含糊不清地道,一把抓下湿毛巾,醉眼惺忪的直瞅著她。
连亚莲错愕不已。「你喝醉了。」她的心只是微微一震,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如果是在两年前听到这句话,相信她一定会当场痛哭流涕,但两年后的她,心湖已经不会再为他激起涟漪了。
此时在她心里只会浮现钟离梦那张暴怒的脸。
倘若他知道她和克在一同去喝酒一定会发火,但发火又怎么样?她又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只是克在喝醉了,她送他回家罢了,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事,他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
说穿了,他不过是用他的价值观在保护一样自认为属于他的东西,他就是不相信她会是那种保守纯朴的女人。
她不过是脸蛋长得艳一点罢了,外表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亚莲……」
范克在粗哑的低喃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又叹了口气,敛眼瞅著这个醉鬼;却见他双臂一探,轻而易举地把她带入怀里,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箍得死紧,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双手在她背上不安分的游移。
「你安慰我吧,你一定可以安慰我的,对不对?」
连亚莲震愕地瞠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样待她。什么叫作她一定可以安慰也?也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放手!范克在,你给我放手!」她难得撒泼地吼著,难堪昔日暗恋的对象竟是用这种心态在看她,简直是混蛋!
范克在却置若罔闻,大手开始拉扯著她身上的线衫。
连亚莲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却突然发现不管她再怎么使劲,似乎都挣不开这把她搂得死紧的醉鬼,她这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住手!」感觉他大刺刺地覆上她的颈项吮吻,她连忙四肢全出动,拼命地想阻止他;但挣扎了一会儿,她顿觉羞辱感随著衣不蔽体的事实而来,即使泪流满面,他依旧没有停止野兽般的侵略。
直到他起身欲拉下裤炼的刹那,她不认命地逮到机会,一脚踹往他的下体,随即听到他凄惨地哀号一声;但她没有勇气留下来查看他的情况,只能抓起包包,没命似地往外跑。
第九章
「这边请,亚莲说她身体不舒服,可是要她去看医生她又不肯……」
连冠勋的声音夹杂在开门声里,钟离梦眯起魅眸盯著昏暗的房间,向他示意他可以先离开后,随即拉开房内的窗帘。「这房间的采光这么好,拉上窗帘不是显得很浪费吗?」
他自顾自的说,转过身倚在窗边,敛下魅眸睐著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层层裹住的连亚莲。
「他们为什么让你进来?」裹在被子里的她闷闷地说。
太过分了,他们居然放任一个男人进入她的房间而不作声。
「因为我不只是来探病的老板,更是担心你的男朋友,所以他们当然很欢迎我来。」他缓步走到她身旁坐下,并一把扯开她紧抓住的被子。「发生什么事了?你根本就没有感冒,为什么不到公司上班?」
不会是在生他的气吧?他觉得自己才是应该生气的那个人。
他俯近她,以长指轻撩起她滑腻的发丝,却见她倏地往床角退,神色有些惊慌失措,潋滟的水眸逃避著他的注视。
钟离梦挑起飞扬的眉,敛下浓密酌长睫,仔细审视著她,突地发现她雪白的颈项上有可疑的痕迹,立刻再向前凑近一点。
「你干什么?我、我身体不舒服,今天要请假!」她说得理直气壮,却心虚得不敢直视他。她不敢让他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告诉他一切果真如他猜想的一般;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真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事。
「这是什么?」寒鸷的目光锁在颈项的红痕上,瞧她一脸不解,他还好心的把她摆在书桌上的镜子取来。「这就是你不敢来上班的原因吗?」
那是什么痕迹,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这是……」不会吧,她不知道那居然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说是克在喝醉酒开的玩笑?喔,别傻了,连她都不相信那是在开玩笑;一切就跟他告诫她的一样,只是她一直不相信罢了,谁知道真会发生这种事。
「你这样算是拒绝我就对了?」黯淡无光的黑眸直锁住她依旧心虚得不敢面对自己的水眸,他只感觉世界正一吋吋的自他脚下崩落,体内的血液疾速冲刷著冷凝的灵魂。
倘若真的不想跟他交往,直说不就得了,何必用这种力式激怒他?她觉得这么做很好玩吗?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等待,想不到居然会等到这样的结果;与其如此,她不如打一开始就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她无法接受他,不管他再怎么讨好她、宠溺她,她都不会心动,而不是用这种差劲的方式伤害他!
「我没有,这是……」她倏地坐起身,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袖角。
要说吗?说了他一定又会骂她一顿、痛斥她的天真,所以她不想说;可是如果不说,他一定会误会的,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她真的不希望两人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分手。
倘若真这样分手,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什么?」他叹了一口气,硬是把她的手拉开,阴鸷无情的眸直视著她。「你千万别跟我说那是蚊子叮的,那种借口连小学生都不会相信。」
他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居然看错人了。
「这当然不是蚊子叮的!」她急得再次伸手抓他的衣袖。
这种连她都知道的事,用不著他说,但她又不想把实情告诉他。
「嗯哼,那应该是人叮的啰?」他挑起眉笑得令人不寒而栗。
她可以不用说了,因为他不想知道实情,更不想知道所有的内幕和细节;请原谅他没有这份雅量分享她的心情。
「我……」只觉得心在狂颤,她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著。
他如此淡漠的神情,此起暴怒狂喝更教她悚惧,与其如此,与其如此……
「再见。」他再次无情的扯开她的手。
「那是因为克在喝醉酒的关系!」
不要,她绝对不要他误会她,就算更分手也不该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而且她还不想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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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清楚一点。」
锤离梦彷若愤怒的战神,直立在她面前,魅眸噙著蚀冰焚火般的炽焰,怒不可遏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