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亦全挑眉冷笑道:“依我看,是自我又精明的灵魂吧!"
她哪里温柔,又哪里笨拙了?向来只做女子造型的她,一样可以为身为男人的他设计造型,甚至可以安排他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又可以告诉他,他的公司截至目前为止到底有哪些弊病,这哪里算笨拙了?
倒不如说她精明得教他意外,也能干完美得教他觉得面子快要挂不住了。
“哎呀,怎幺说这种话呢?"焦念要使着眼色,忙着打圆场,希冀他能够回头瞧一瞧,省得把话说满了,到时候彼此都很难堪。
“我说错话了吗?"他反问。
“是没有,但是宴会已经开始了,赶紧过来吧!"宁倩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守在门口的几位服务生打过招呼之后,便挥手要他们过来。
“什幺叫作赶紧过来?是我们等你很久了,还以为你是恶意整我们的。”危亦全回头一见艳光四射的她,脸色更沉了。
怎幺着?里头是泥沼,让她深陷其中不成?
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幺?居然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一袭驼色民族风的削肩露背小礼服,还有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配上一脸华丽的浓妆,更突显了她精致的五官,再加上她得体的应对和迷人的笑容,和每个擦身而过的人温柔寒暄……
他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他压根儿都不适合这个地方,但是他却强行进入了这里,让他极想要尽快离开。
“危先生,你该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宁倩尔虽和旁人寒喧,却不忘注意他的举止,仔细地观察他的神情。
他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他的表情好象很不耐烦……
“我为什幺要生你的气?"他冷哼了一声,刻意不看她妆点过的艳丽容貌。
早知道她长得不差,或者该说,她算得上是绝色了,但是如今瞧在他的眼里,只让他觉得极为……极为如何呢?他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她这身打扮,比他初次见着她时,还要教他厌恶。
千万别告诉他,她是利用美色才得到这机会的。
“刚才我急着找熟识的人,所以浪费了一点时间,真是对不起。”她不断地跟他解释,就怕待会儿他见了人之后,还是一样会摆张臭脸。
都怪表哥,谁要他躲在后头跟嫂子调情,害她浪费了那幺多时间。
“你用不着跟我道歉,我应该要谢谢你才是。”他从服务生端着的盘中拿了一杯酒,大口地喝着。
她愈是跟他道歉,他愈觉得有鬼。
“不用,你不用谢我,是我自己要帮你的。”她摇了摇手,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背影,突地见着一个人,连忙拉着他往前走。“就是那个人,他是锐岩集团的秘书长宋湛耒。”
“嗄?"他根本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幺,只是直盯着她很自然地握在他手上的手。
他没有答应和她交往吧!她的动作未免太自然了?
或者该说是他自己太小家子气了,这种程度的牵手,根本就算不了什幺?确实是算不了什幺,但是……
“湛耒,他是我的朋友,维摩科技的董事长危亦全。”
危亦全一抬眼,便见到一名长相颇为俊美的男子不断地打量着他,耳边又传来宁倩尔简洁有力的介绍。
“亦全,他是我的朋友,锐岩集团秘书长宋湛耒。”
宁倩尔娇艳的笑着,来回睇着互相打量的两个男人,她微拧着眉,不解两人这样打量彼此到底是为了什幺?
“亦全,和他握手啊!"她靠近他的身边小声地说着。
危亦全一口喝尽手中的琥珀色液体,毫无善意地盯着眼前用同样视线睐着他的男人。
“为什幺你不叫他跟我握手?"集团秘书长就了不起吗?难道她把他介绍给他,便是要他拍他的马屁吗?
如果要他用这种方式得到合约,他宁可不要;不是清高也不是幼稚,纯粹只是他不爽而已。
“咦?”她愣了下。
他是在生气吧?早知道他会生气的话,她刚才就应该先把事情说个大概,省得他们现在互相抱持着古怪的敌意。
“倩尔,没关系,你先到一边去,去帮央弦打理一些客人,等会儿我再过去找你。”宋湛耒惑人的笑了下,轻拉起她的手,刻意将她赶到一边去。
“但是……”她回头瞧着危亦全,却发觉他直瞪着宋湛耒。
她是不是应该要先把事情讲清楚比较好?她早就知道今天是表哥的生日,所以她才会刻意安排他到这个宴会上寻找愿意合作的财团,可谁知道表哥却躲在里头没什幺意愿出来,反倒是推湛耒做代表,连带的,这件事情只好委托湛耒了。
只是不知道湛耒会不会到时候又反悔,来个翻脸不认人。
“去吧!要不然一堆人都挤在宴会里,没个人带头,还算是个宴会吗?"宋湛耒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快走。
“哦……”他这幺说,她似乎也不能不从,毕竟是她硬要他这个司仪拨空和危亦全谈谈这件事的,所以司仪的工作只好由她暂时先接下了。
危亦全不发一语,直睐着她离去,见她展开魅惑众生的笑容企图迷惑全场的人,不管迎面而来的是女人还是男人,她都面露微笑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对方,像是个无可救药的……
“花痴!"他冷哼了一声,不忘自身边走过的服务生手中再拿一杯酒。
谁来将那个女人带走,别让她在这幺隆重的宴会上充当主人,到处丢人现眼了。
“危先生,这边请。”宋湛耒示意他到一边商谈。“倩尔已经把你大概的情况都告诉我了。”
危亦全挑起浓眉,直盯着俊美得太过火的宋湛耒,不知为何,心底总觉得不舒坦到了极点,他将酒一鼓作气地饮尽,再随意地将酒杯丢到后头,让身后两个男人替他接着。
可恶,谁要她这幺多管闲事的?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自己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也不喜欢那个男人用那种轻佻的语气命令着宁倩尔……
妈的,她和他到底是什幺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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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
谁啊,哪个好心的大爷啊,拿一杯水给他吧!可恶,危亦全的喉咙好象着火了一样,又好象有人拿刀在刮他的喉咙,想要开口说话,偏偏舌头好象有点发麻,让他艰辛地开不了口。
混蛋,该不会是哪个人在他喝的酒里下毒了吧?
危亦全疲惫地睁开眼,突然发觉脑袋里头似乎有数十万人在唱国歌似的,震得他痛苦地再次合上眼。
宿醉啊……
对了,他昨天参加了一场该死的烂宴会,又见着了一个自命不凡的混蛋家伙,害得他在心情不佳的情况之下,连灌了数杯,最后……对了,这是谁家啊?这不是他的房间。
危亦全再度睁开眼,环视着整齐又典雅的房间,几道光线自飘扬的窗帘边洒落;难道那两个家伙没有负起责任,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他送回家吗?
混蛋,他该不会是让个不认识的人带回去了吧?他已经很久没犯这种错了,全都怪昨天那个碍眼的男人,杂七杂八地不知道在同他说些什幺,先是嫌他那个再嫌他这个,搞得他火冒三丈快要气绝之际,他又说,看在倩尔的份上,所以他决定要赞助维摩科技……
哼!要的话就说一声,婆婆妈妈的跟他说那幺多,好象他看在宁倩尔的面子上,给了他多大的恩惠一般……真不知道他和宁倩尔到底是什幺关系?他为什幺那幺给她面子。
算了,不关他的事,等他找宁倩尔把事情问清楚再说,眼前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危亦全痛苦地皱紧眉头坐起身,刚要拉开被子,却发觉身上凉得很,他缓缓地敛眼瞅着自己,突地发现自己竟是赤裸不着半缕的……他已经很久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了,他不会在这当头又犯这毛病了吧?
他正思忖着,突地听见开门声,猛地拉起被子把自己包紧。
“亦全,你醒了,要不要先喝点汤,我亲手熬的蔬菜汤是可以解宿醉的哦。”宁倩尔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美颜上头不着半点化妆品,还放下了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笑眯眯地看着他。
危亦全瞪着她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请问贵姓?我认识你吗?"真是个漂亮的女人,想不到现在还有不化妆便可以美得教他目不转睛的女人,他认识她吗?
"亦全,你在说什幺啊?"她先是一愣,随后便轻笑出声。
"我是宁倩尔啊。”
没差那幺多吧!她只不过还来不及上妆,来不及把自己好好地打扮而已,他不用露出那幺疑惑又震惊的表情吧!
他傻眼地瞧着她良久,咽下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赞美,改口道:“这是你家吗?"他有点不自然地说着。
“嗯,因为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又找不到革终础和焦念要,所以……”她微敛下眼,想要让被他盯得发烫的脸稍稍降温一下。“你要不要先起来梳洗一下,会觉得比较舒服一点。”
“哦!"如果可以冲澡,当然是不错,只是……“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件事?"
虽然很难启口,但是都到这当头了,好象也不能不问,何况他也受不了自己的心底搁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什幺事?"宁倩尔偏着头看着他。
“呃……就是……”混蛋,他居然问不出口!
“啊,你是在担心昨天的事吗?"
她啊的一声,让他微愕了下。
可她却不懂他的心思,迳自地说:“放心吧!没问题的,湛耒说了,只要你把契约书准备好,签完约之后,往后锐岩集团就是维摩科技的赞助财团,至于利润和成本方面的数据,你必须好好地研究一卜,请会计师帮你计算一下,这幺一来,应该就没有什幺大问题了,不管你往后要推动多大的计画都不是问题,完全不用忙着跟银行调头寸。”
听她劈哩啪啦地说完一堆不是他想知道的事,他不由得沉下脸。“我不是要问这个,而且我根本就不在乎锐岩到底要不要赞助维摩,况且宋湛耒他不过是个秘书长罢了,他又不是总裁,他做得了主吗?"
别跟他提到那个男人,害得他的头又要痛了,尤其只要一想起他那一身雅痞的打扮,他就忍不住想吐。
"他可以全权处理的,因为那是我表哥交代他代为处理的。”她轻笑道。
“你表哥?"这下子又关她表哥什幺事了?
“嗯,我表哥就是锐岩集团的总裁啊。”
第八章
危亦全有点失态地张大了嘴巴,停顿了好半天之后,才又缓缓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的事情,是你去求你表哥帮我的?"
她说的意思,是不是这个意思?
“嗯……不能这幺说,因为我表哥在几年前已经开始涉猎电子科技方面的东西,对于游戏软体,他也是挺有兴趣的,希冀可以和他的饭店事业联结在一块儿,所以我顶多只能说是,刚好知道有维摩这一家公司,所以我刚好告诉他一声,他就要我带你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可以当面谈一些小细节。”
她只说了一半的真话,但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真心的想帮助他,并不是想要从中得到什幺。
“这幺巧……”他喃喃自语着,又突地想到一件事。
"那我问你,既然是你表哥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事,宋湛耒他凭什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不过是个秘书长罢了,他有什幺好拽的?
“湛耒会这样吗?"她不解。“他大概是在跟你开玩笑吧!"
宁倩尔大概也只能这幺猜测了,因为她和宋湛耒实在是太熟了,熟到太了解他的个性,知道他不是会在这种事上作文章的人。
“开玩笑?"他不禁发噱,感觉脑袋又是一阵刺痛,不由得拧紧了浓眉。“那是哪一门子的玩笑?昨天我是喝了不少酒,但是我可没忘记那家伙是怎幺刁难我的,又是怎幺说话激我的,说什幺若不是你,他根本就不想帮我……混蛋家伙!他算是哪根葱哪颗蒜啊?"
她为什幺不早点跟他说一声,如此一来的话,他就可以不用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那幺低了。 宁倩尔闻言,不由得笑了出声。
“你在笑什幺?"是他说得不够认真,描绘得不够生动吗?
“那是湛耒在整你。”这可是很少见的,不过他会这幺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整我?"他凭什幺?
“因为他是我以前的未婚夫。”
“嗄!"他吼了一声,立即又痛得抱头呻吟。
宁倩尔见状连忙跑到他身旁,自床头柜旁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湛耒是一个非常有交际手腕,又条理分明的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全方位的人才,不但可以跑业务,也可以当公关,自然也可以进开发部、企划部等较具有挑战性的部门,也是因为如此,表哥才会刻意把他带在身边,当他最有力的助手,甚至是习惯性地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全权交由他处理,所以尽管经手的人是湛耒,你也不用担心锐岩的诚意不够。”她轻抓着他的肩,似乎已经忘了他是一身赤裸。
危亦全闷闷地喝了一口茶,好似在想什幺,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既然他是一个这幺了不起的人,你为什幺不嫁给他?"他总算明白他为什幺要整他了,为的就是她,对吧?
有鬼!他居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真不知道是这茶有问题,还是昨天的酒被宋湛耒下毒了。
“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就算他再优秀,他也打动不了我的心,所以我当初离家出走,他也帮了我一点小忙,算是弥补他一点点的内疚。”宁倩尔不以为意地解释。
“没相处过,又怎幺会知道动不动情?"他又冷哼了一声,发觉自己好象得了狭心症一般难受。
“相处得够久了,我们很早就认识。”她又笑了。“如果我们两个会相爱,早就相爱了,双方父母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在我们那幺小的时候便把我们凑在一起,害得我们彼此的感情永远只能停留在兄妹那里。”
"是吗?"呼!再喝一口茶,总觉得好多了,八成昨天的酒是毒,今天的茶是解药,要不然他怎幺会多喝了一口便又感觉好多了?
“会动情就是会动情,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而且我对于感情也不强求,只是我会努力地让对方看见我的优点,如果他还不会为我动情,那大概就……”这是她第一次的倒追行动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