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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当相公 page 9 作者:丹菁

  「这般辛苦?」她干笑以对。

  呵!他对洋儿可真是一往情深啊,从京城追到苏州……他可是有官职在身呢,岂能自由来去?

  当初洋儿便是算准这一点,为了脱离他的纠缠才答应搬来苏州的。

  可惜的是,他依旧来了……真是有心。

  「一点也不辛苦。」花问柳笑得桃花眼微瞇,凑近她一些才道:「那个……我说,怎么没瞧见洋儿呢?」

  他连夜赶路、策马狂奔,都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合眼了。

  「她呀……」范江吊他胃口,潋滟的水眸转了一圈,硬是不告诉他答案。

  「在哪儿?」天可怜见,他想他的心肝宝贝,想得心都疼了,快告诉他洋儿的下落吧!好让他一解相思之苦。

  「在……」见花问柳漂亮的脸上写着满满的渴求,她不禁想笑。

  唉唉,真不知道他为何恁地死心眼,偏是对洋儿情有独钟……不知道吃了多少回闭门羹,可他偏是不死心,一路追到这儿……唉唉!教她好感动,感动得好想要逗他。

  「她在哪儿?妳倒是说一声,别再逗我了。」花问柳急出一身汗,魅惑众生的俊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尽管硬挤出一抹笑意,却也显得力不从心。

  「这个嘛……」她嘿嘿地笑着。

  瞧他急得满头大汗,少了几分刻意维持的斯文样,她不由得更想要逗他。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洋儿哪一点,竟甘心为她改了性子?

  倘若有个男人也愿意这般待她,或许……

  「江儿……」见范江老是不正经地左顾右盼,花问柳不禁没好气地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的眼,逼范江不得不直视着他。「明知道我心急,妳就告诉我一声吧!别再逗我了。」

  就当是他求她吧!

  「瞧你急得像是什么似的。」啐了一声,见花问柳一脸正经,她才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咦?」

  范江蹙起眉,瞪着介入她和花问柳之间的大手,她缓缓地抬眼,竟瞧见夭若冷着一张臭脸……这张脸已经够阴沉了,现下还显得这般凶恶,他到底想要怎么着?

  吓她?还是吓花问柳?

  「放开小姐。」朱夭若咬牙道。

  「嗄?」花问柳不解地蹙紧浓眉。

  现下到底是什么阵仗?夭若何时也变得这般有兴致,居然同他家小姐一起逗他?还是他们主仆二人决定要一块儿逗他?

  别再逗他了!他很急的,一急过头,他就怕自个儿的坏性子又要发作了。

  「放开小姐!」朱夭若哑声说道,横在两人之间的大手,堂而皇之地挥掉花问柳摆在范江下巴上的手。

  就算对方是花爷,他也不容许他造次。

  他知道花爷是当官的,对二小姐向来情有独钟,但……目标既是锁定二小姐,又何必来叨扰大小姐?

  花问柳不解地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他直睇着朱夭若森冷的嘴脸,以及瞇起的黑眸……怪了!老觉得他好像某个人……

  近一年没瞧见他,以往不觉得他酷似谁,然而现下怎会觉得他好像某个人?

  「你在瞧什么?」见花问柳诡异地盯着夭若,范江不由得凑近他。

  「我觉得他像一个人。」他很中肯地道。

  「啐!你和他又不是头一回见面,以往都没听你说过,现下怎会突地这么说?」范江啐了他一口,抬眼睇着夭若,见他隐晦的黑眸对上自个儿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掉头闪避。

  真、真是太放肆了!居然这般明目张瞻地看着她!他可真是有胆子,竟用这般放肆的目光瞧她,瞧得她粉脸发烫、心跳漏了几拍……他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对了!」花问柳蓦地击掌。

  「嗄?」她被吓了一跳。

  「他呀……」花问柳脸色大变地将范江拉到一旁,和她咬起耳朵来了。「像极了当今圣上啊!」

  闻言,范江不由得放声大笑,压根儿不理会夭若疑惑的眼神。「他哪里像了?」当今圣上……真亏他说得出口,天晓得这话若是传入宫内,他会不会掉了脑袋?

  「我是说真的,我方才不是说过我去了一趟湖州吗?就是因为近来传说湖州有位圣上流落民间的私生子;我听了密报便赶去湖州,却无功而返,想不到竟在这儿遇着了酷似圣上的人。」连他都吓着了。

  范江带着难忍的笑意说道:「怎么以往就没听你说起这件事?」听听!说得多像是一回事?

  怎么?她小小捉弄他一下,他便想要报复?

  可……这件事对她而言可是不痛不痒啊,能不能想点新鲜的花招?

  「那是因为我以往没见过圣上啊!」花问柳不禁发噱。「倘若只是长相相似,也不能说他真是圣上的私生子,不过他若真是皇子,身上定会保有皇家的圣物,我还是得查查。」

  范江似笑非笑地睇着花问柳,心头却是不安的;他是在说笑,她压根儿不必在意,可不知怎地,她却在意起来了。

  只因当年夭若要把自个儿典当给当铺时,曾说过他姓朱;姓朱未必代表他是皇族,但他身上有一条与身分不相配的金链子……

  可恶!花问柳无端端地跑到苏州作啥?

  第九章

  他是皇子吗?

  唉!一道闷雷打在心上,教她更难受了。

  范江独自窝在当铺后院的亭子里,攒眉思付了老半天,难得地长吁短叹、哀声连连。

  无端端地丢了这个问题给她,花问柳倒是快活去了,教她窝在这儿,不知该如何处理;她是不想处理,但似乎由不得她,只因兹事体大……啐!什么兹事体大来着?又不是说夭若定是圣上的私生子。

  但花问柳又说,有些皇子颇为注意这桩事,宁可错杀不愿放过……啐!说得像极了一回事,他倒忘了这儿是苏州,不是京城,想杀就杀啊?没了王法不成?

  好在他们是搬到了苏州,远离混杂的京师,要不还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变化。

  但话又说回来,如今要她怎么同夭若开口?

  正尴尬着呢!别说她躲着他,他也躲得紧,倘若今儿个不是洋儿教花问柳给带去逛市集,涛儿外出行善去了,她不会在这儿,而他也不会在铺子里守着。

  虽然想问话也不乏机会,可问题是……她难以正视他,要她怎么开口?

  再者,这种没有根据的事,要她怎么开口问?又要他怎么答?

  倘若他不是皇子,说不准彼此可以乘机化解尴尬,但……倘若他正巧是呢?

  她最不愿意这样想啊……尽管她不认为他是,但心里偏是在意得紧,难以平静浮躁的心情,倘若不找他问清楚,她八成会教心头的疑问给逼死。

  一旦他真是圣上倒霉的私生子,他的命运会如何呢?

  会教人请回大内,从一个典当物成为她遥不可及的皇子?还是在回大内的路上教人给刺杀了?

  思及此,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两下,总觉得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所乐见的。

  朱夭若待在她身旁已经五年了,虽说她老嫌弃他像个小老头子,但实际上,他确实是个好帮手,替她打理了所有她不想触及的琐碎小事,数她无后顾之忧地尽情玩乐……

  倘若不是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她确实是相当倚重他的,也莫怪廉家那两个笨蛋兄弟老说她偏心。

  她是偏心又怎么着?谁教他一向贴心?

  虽然他老是阴沉得碍眼、老是算计着他人,但他就是贴心啊!微不是道的小细节,都教他处置得妥妥当当;甚至他也自知理亏,知道自个儿唐突她了,才会羞得无脸见她,一见着她便涨红了脸,飞也似地逃走。

  罢了!倘若她一直介意着那些小事,岂不是太不像她了?

  婆婆妈妈、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来着?她才不会同他计较那么一丁点小事,毕竟那时他喝醉了……她还是大大方方地找他谈谈这件事,以免他日酿成大祸。

  还是……趁着四下无人,同他问问吧。

  打定主意,她随即起身,绕过石板子路,直往前头走,然而走在铺子大厅后头的渡廊上,隐隐约约便听见夭若与他人对谈着,她不禁躲在渡廊上偷觑。

  「这被子……」

  「好心的老板,请你大发慈悲,收了这件被子吧。」

  坐在案前的朱夭若睇着搁在案上的破烂被子,浓眉不禁微微攒起。

  这破烂被子到底能值多少钱?就连一文钱都不值啊……该怎么当?

  抬眼睇着眼前满脸风霜的妇人,他不禁有点心软,她有几分酷似娘亲啊!记忆中的娘算得上风姿绰约,但为了拉拔他,一瞬间便老了许多。然而瞧见眼前的妇人,他不自觉地猜想她八成也是遇着不少难事,真是给逼急了,才会拿这条破烂被子……

  她衣衫褴褛,衣裳布满补丁,一瞧便知晓家境肯定颇为困窘,要不怎会连破烂被子都拿出来典当?

  唉!艰苦的日子他也不是没过过,岂会不记得穷困的滋味?

  「好心的老板,就请你收下被子吧!当个三、五文钱也好。」妇人低声下气地求着,眼看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朱夭若见状,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么着吧,这被子我就收下了,然而当票就不用写了。」话落,他便自怀里取出一两银子,交到她的手中。

  妇人一瞧,登时傻眼。「老板,这被子不值这个价的。」

  见她不收,他不禁又道:「确实是不值这个价,但又有何妨?妳先把银子带回去应急,他日再赎回被子。」

  「但是……」

  「拿去吧。」不让她犹豫,他硬是把银两塞进她长满茧的手心里。

  妇人睇着他良久,哽咽地道:「感激不尽……」

  睇着妇人离去的背影一会儿后,他才睇向案上的破烂被子。

  待会儿真不知道要把这东西塞到哪里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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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夭若正思忖着,却听到背后传来范江的声音--

  「咱们府里出了个乐善好施的涛儿,现下还多了个会济弱扶倾的夭若,真是教我感动啊。」

  朱夭若心头微微一震,却不敢回头瞧她一眼,只是轻声道:「会走进当铺,大抵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咱们若是有能力,帮帮她又有何不可?再者,当年若不是小姐帮我,我又岂能有今日?」

  小姐怎么会来找他?

  她不是一直避着他吗?如今主动找他……是不怪罪他了?

  「我可没有什么善心,当年因为你是当铺的第一个客人,我才会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典当。」这样的开头算是不错的了,是不?就同以往一般,无所不谈。

  「但我却倍感温馨。」睇着她一如往昔地坐下,他才敢偷觑她一眼。

  她瞅着他,不知怎地,瞧见他这般正经的模样,反倒教她有些心悸,话在舌尖上绕了半天,才挤出一点声响。「啐!提起这件事作啥?」

  知道夭若一向很感激她,更将她的恩情记在心底;但……不过是花了十两买他十年,还差使他在府里干活……别再说感激她的话了,她会羞得无脸见人,只因她老觉得自个儿亏待他。

  唉!真是汗颜呢。

  范江羞赧得抬不起头,而他也不搭腔,空气好似突地凝滞不动,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闷感。

  啐!他以往不是这样的,他应该要唠叨一点、碎嘴一点的,就这样闷不吭声,他到底是怎么着?她都出现在这儿了,就表示她已经尽释前嫌,要不他还想要她如何?要她低头吗?

  作梦!

  「你!」

  「小姐……」

  范江一句话才要出口,听他开口她便立即噤声,等着听他到底要说什么;谁知道他又沉着脸不说话,她不禁怒火中烧。

  「你到底是怎么着?到底在介意些什么?」难不成真要她先开口?

  「我……」他异常轻柔地道:「我想小姐今儿个愿意待在这儿,大抵是小姐已经对那件事儿……」

  「可不是吗?那种事儿,我才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要再想了。」她急忙打断他的话,挥动的手显得有些心虚。

  那种小事、那种小事……那种又酥又麻的滋味她全忘了,既然忘了就不要再提了。

  「是吗?」他松了一门气,却有些失落。

  她真是一丁点都不在意吗?姑娘家的清白啊……

  「就是如此。」她说了算。

  「既是如此,不知小姐今儿个来这儿有什么事?」她就坐在一旁,似乎想同他长谈。

  「是……」嗯,他都开口了,她再不接话,气氛又要变得沉闷了。「夭若……你也知晓,自从你跟在我身旁开始,我从未过问你的事,只晓得当年你是为了安葬娘亲才典当了自个儿。」

  「嗯。」他点了点头,等着下文。

  她睇了他一眼,见他好似不怎么在意,索性开门见山地道:「但我从未听你提起你爹。」他应该不会在意吧……可她眼角的余光却瞧见他的身子微微一震。

  「我……没有爹。」他淡然地道。

  小姐今儿个真是奇怪,无端端地问起他爹的事……倘若要问,早在五年前就该问了,现下才问,有何用意?

  「他是……」

  「打我一出世,就不知道他是谁。」朱夭若微瞇魅眸瞅着她,见她微张着嘴,心里想的全是梦中的情景。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着?打那一天起,他便满脑子的绮想、满脑子的淫念……

  「那……」她不禁低叹一声。

  若是照他的说法,感觉上好像证实了一半……倘若他爹真是当今的圣上,流落民间的他自然不会知道亲爹是谁;可总不能因为巧合便认定他就是圣上的私生子吧?应该要找个更有力的证据,譬如问柳所说的圣物……

  她蓦地抬眼瞪着他依旧戴在颈上的金链子,睇着上头颇为特殊的珠子,直觉认为这链子好似是打西域来的。

  五年前她没细看,是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典当这条链子,那时只觉得这条金链子戴在他的身上太过突兀;但如今一瞧,他已不若当年狼狈瘦弱,自然不觉得突兀,还觉得这链子精致得教她有点害怕。

  「小姐?」教她瞪得心儿怦咚怦咚地跳着,他不禁哑声开口。

  他的脖颈出了什么问题吗?要不小姐怎会直盯着他的颈项,还盯得如此入神?

  「这链子……能拿下来给我瞧瞧吗?」他还未搭腔,她的手便已采向他的颈项。「哎呀!这链子怎么没安个扣子,这要怎么拿下来?」

  这是哪门子的链子?

  这……简直要气死她了!

  「这链子打我小时候便戴在身上了,那时拿得下,现下是不能了……」他哑声低喃着,就连自个儿到底在说什么,他都不清楚了。

  感觉到她微凉的指尖抚过他的颈项,朱夭若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她喷在他颈上的温热气息。

  倘若不了解她的性子,他真要以为小姐定在调戏他,可小姐就连美少年都不屑调戏,怎么可能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虽然廉家两兄弟总认为小姐待他特别,以为小姐对他有意……但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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