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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真情 page 3 作者:乔安娜·林赛

  ☆   ☆   ☆

  茱迪不知道这个狄雷夫为什麽非娶怜儿不可,却是自己已濒临歇斯里底的边缘。

  她一直把亨利王的命令压住不敢宣布,希望能想出办法来,但明天已是国王指令的结婚日,她仍一筹莫展,甚至开始惊慌失措。

  仆人已被她差去叫威廉了,现在是早上,希望他的头脑是比较清醒的,不过也不必清醒太久了,若被他知道这些年来自己搞了多少鬼,不被他宰了才怪。

  不过如果时光倒流,自己仍会不放弃初衷的这麽做吧?

  谁教威廉要摧毁了她所有的梦,起先自己是利用他酒醉的状况娶了她没错,但等他酒醒发现这一点後,却把她打个半死,左边面颊上的小伤痕犹在,光是为这一点,自己就不会原谅他!

  或许虚荣心是自己唯一的毛病,所以她才自信威廉会乐於接纳她,并“快乐”的生活下去,毕竟六年前的她除了没有嫁妆外,还算是个大美人,翡翠般的绿眸加上浓密的金发,还少得了愿意不计较嫁妆要她的男人吗?但他们每一个的财产都比不上威廉雄厚扎实,因此最後她才锁定威廉为目标。

  结果却颇令人失望,早知道其中最丰厚的三座城池是他女儿的,她才不耐烦设计他呢。

  当时她以已怀孕为由逼他娶她,後来又轻易使他忘了这件事,反正一年前的堕胎事件已毁了她的子宫,自己根本不可能怀孕。

  了使他忘掉怀孕的事,她便不停劝诱他喝酒,威廉的死活她才不在乎,从他打她的那一天起,她便恨他入骨了,更何况往日的英挺男子,如今只是一名醉鬼,谁受得了他啊?

  茱迪顺利接管了孟家堡,极力搜刮购买珍宝华服,以便吸引年轻的情人,同时绝对禁止他的女儿回这里来。

  起先她向他谎称怜儿拜访亲友去了,稍後她发现酗酒度日的威廉根本搞不清外在的一切事情,换个角度想呢,便是他愿意相信茱迪告诉他的任何说词,包括其实他常常与女儿“见面”等等。

  亲友和邻居也不再问起怜儿,一致认为她是因受不了长醉不醒的父亲而自愿搬到宝狮庄去住了。至於怜儿那边,茱迪则让她相信威廉根本不想看到她,也不准她回孟家堡来,这一招可以说是瞒得天下人耳目滴水不漏。

  同时她假藉丈夫之名,拒绝了所有前来求婚的人,以便保有收益,只可惜当初伊莎死的时候,曾立下如果女儿意外死亡,那所有的产业将交回给席家的遗嘱,不然她早就一劳永逸的把那女孩给杀了。

  现在在国王的命令下,自己居然得被迫放弃那三块肥肉。都怪那个狄雷夫!问题是国王干嘛这麽袒护他呢?自己已应付过他两次了,第一次他说要买下宝狮庄,第二次又要求娶怜儿,谁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那块领土,那为什麽不直接攻打,反而要一网打尽的连怜儿都娶呢?以前她相信自己是万能的,结果现在却发生这种事!

  “茱迪。”

  想得太专心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丈夫已下楼来,老天,他看起来糟透了,每天醒来不先灌三杯酒,他就活像要死掉似的,但今天的他却似乎连举杯的力气都没有,看来自己有话得快说。

  “我已依照你的指示准备好一切了,”茱迪冷静的说:“咱们随时可以出发到宝狮庄去。”

  “宝狮庄?”

  “怜儿住的地方啊,威廉,我们将在那里过一夜,然後再到坎普墩去参加婚礼。”

  “婚礼?”他瞪大满布红丝的眼睛说:“我想不起来--”

  “威廉,威廉,你总不至於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忘记了吧?”茱迪极力夸张的说,其实她当然什麽都没说,教他怎麽记得住?

  “胡说八道,女人,怜儿还小,怎麽结婚?”

  “只有做父亲的才会认为自己的女儿永远是小女孩,她已经快二十了,若不是你一再拒绝求婚的人,国王也不会亲自下令要我们把她嫁出去,指令你也看了,不是吗?难道要我再去拿来给你看?怜儿即将嫁给坎普墩的狄雷夫。”

  威廉摇摇头,实在无法理解,怜儿快二十岁了?他拒绝所有人的求婚?亨利命令他把女儿嫁出去一老天!他的女儿已长大成人了?在他的印象中,她仍是个小娃娃,有著一双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结婚?

  “我不记得曾签过婚姻协定,茱迪,对方同意伊莎订下的条款吗?”

  “什麽条款?”

  “婚後怜儿仍能持有所有财产的主控权,以前伊莎嫁给我时,我就答应她父亲订下的条款,所以伊莎希望我们的女儿也能受相同条款的保护。”

  茱迪倒抽了口冷气,如果狄雷夫明白此点以後,态度会有所改变吗?应该不会,反正他大可以逼妻子把产业卖掉。“用不著担心条款啦,”这回她说的倒是难得的实话。“你可以叫他们立刻起草契约,明天在举行婚礼前叫对方签下就是。”

  “对,这个狄雷夫是何方人物啊?”自己又忘了,威廉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坎普墩的新主人。”

  “那蒙爵士。”

  “死了好几个月了,威廉,他的儿子则在被驱逐之前先逃掉,你应该还记得他吧,你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个孩子,早在别人向国王密报之前,你就怀疑他心谋不轨了。”

  威廉重重叹了口气,说这些他都记不起来的事有什麽用?自已好像睡了好几年,今天才醒来似的,本想把酒杯推开,後来又决定“只”喝一点,待会儿得起草契约,更何况要和女儿见面,神色总不能太难看啊。

  第一章

  一听到有大队人马自盂家堡前来,怜儿除了猜测是茱迪又想来大肆搜刮外,实在也想不起其他的理由了,连忙照以往布署人马,藏匿货品,严加戒备,最後不忘吩咐葳葳带著其他两位年轻的侍女躲到她房里去,想不到葳葳却吵著要留下,实在舍不得错过看客人的热闹,气得怜儿忍不住骂道:“难道你想和茵茵一样在花园中遭蹂躏?你忘了理查走後她悲惨的样子?”

  葳葳闻言连忙乖乖离去,有茱迪同行时,理查便一副忠心耿耿、文质彬彬貌,两人之间甚至有股暧昧的气息;可是一旦独自前来,便好比野兽一样,事後她虽向茱迪抗议过,但也没有任何回音。

  翠丝阿姨和吉伯特陪著她在大厅接待来客,怜儿本已武装好自己,不料在乍见茱迪身边的“老人”时,差点失去自制,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受:悲恸、恨意、同情,以及酒醉父亲脸上仍明显存在著的爱所带给自己的震撼。

  “怜儿?”威廉好像不敢确定她是他女儿的犹豫口气刺痛了她的心,也把除了怒气以外的感受全部驱走,他当然不认识她罗,他毕竟已遗弃她六年了,六年!

  “你大驾光临,真令我们受宠若惊,”怜儿冷冽的说:“请坐,我马上叫人帮你端喝的来。”

  女儿冷淡的态度让威廉迷惑不已。“怎麽啦,亲爱的?你不喜欢你的丈夫吗?”

  尴尬如一把尖刀深深刺中怜儿的心,随之而来的便是惊愕。“丈夫?”

  “不要淘气了,怜儿,”茱迪插嘴道:“你明知道你父亲指的是你明天将嫁的那个男人。”

  “什麽!”

  “不要再装了,怜儿,”茱迪不耐烦的说:“国王明令你结婚,指令一送到,令尊就派人过来通知你,不是吗?”然後转身朝丈夫故作惊讶状。“没有吗?威廉,”威廉当然是一脸的茫然。“老天,可别说你没有通知她,现在这可怜的孩子只剩下一天好准备了,威廉,你怎麽可以忘掉这麽重要的事!”

  吉伯特虽和怜儿一样诧异,但却比她镇定,虽说她结婚之後,所有的仆人都必须跟著她转而向新主子效忠,或许有些武士会因此而离开她,但他肯定自己不会,所以更需要尽快弄清楚一些事。“小姐的丈夫是那一位?”

  茱迪以为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便微笑道:“你们知道了之後一定十分开心,他就是你们的邻居,坎普墩的新主人。”

  吉伯特眼见怜儿脸上血色尽失,一言不发,他当然明白她为什麽会有这种反应,因为不管她有什麽样的感觉,都不能违抗国王的命令,不过话说回来,她也该嫁了,也许这桩婚姻并非坏事?

  无言的怜儿转身就离开大厅,把自己关进房中,趴在床上大哭,父亲竟然如此漠视她,直等到婚礼前一天才来通知?那个曾怜她如命的父亲到那里去了?

  哭了好一阵子之後,怜儿才想到房里还有其他三名侍女,自己哭得这麽厉害,实在太孩子气了,连忙将泪擦乾,怒气一生,心情反而镇定下来。

  把侍女遣到厨房去後,她独自坐在壁炉边静静思考,国王才不是因关心她才为她择婿,这场婚姻绝对是黑狼去争取来的,为什麽?那男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麽?

  距离茅屋被烧事件至今已有一个月,她的人已接受指令,没有再骚扰邻居呀,如果他们不听话,自己或许还会以为他是为了想“息事”才“娶妻”,但双方既然已和平相处了一个月,怎麽可能还会如此?没错,她的嫁妆是不少,可是在一位骑士的心目中,同盟之後的武力应该比金钱来得诱人才是,而她父亲却没有什麽武力可言;至於慕名而来就更说不上了,因为他们未曾见过面,那他为什麽仍然要……?

  怜儿忽然想起艾伦临走时跟她说过的话,他说他父亲是被亨利王害死的,现在又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他,好方便他将坎普墩赏给他锺爱的法国佣兵。“狄雷夫,魔鬼黑狼,现在我知道人们为何如此称呼他了,因为他本来就是禽兽,不是人,他们甚至不肯给我一个公平审判的机会。”

  怜儿当时听了也很生气,她和艾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还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会嫁给他呢,但他长得越大却越没有个性,不过他们依然是朋友,所以对於国王不公平的态度,怜儿自然大不以为然,更糟的是艾伦居然没有勇气挺身辩护,争取自己的利益。

  当时她就表示如果他有心,自己愿助一臂之力,但艾伦却马上回绝,说黑狼太强了,又说有国王做他的靠山。一副若不是有亨利王支持,他就敢和黑狼对抗的样子,其实怜儿深表怀疑,只好转而问他要到哪里去。

  “我有位远亲住在爱尔兰。”

  “那麽远?”

  艾伦说他不得不这麽做,因为黑狼有意置他於死地,好永远占据坎普墩。“我不想告诉你有关他的故事,兔得吓得你无法与他和平相处,但你一定要小心,因为他和亨利一样,都是不懂宽恕,永远记恨的人,怜儿,你一定要小心。”

  她早该听话,做个“好”邻居的,现在才领悟这一点已嫌太迟,因为他是一个不懂宽恕,永远该恨的人啊。

  她给狄雷夫添了那麽烦,他自然有恨她的充分理由。

  “你没有事好做吗?怜儿。”

  怜儿一转身就发现茱迪正进入她的房间。“没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我处理,夫人。”

  “很好,我还怕你会反抗哩。”

  怜儿没笑道:“我的看法是:国王的决定并不高明,所以我不打算接受。”

  “你会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啦,如果我知道我未来的丈夫只对我的土地感兴趣,心情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原来真是如此!“你早就知道?”

  “姓狄的曾想买下宝狮庄,你爸爸当然拒绝了,说这里是你的嫁妆之一,他无权决定,那个男人後来又转而求婚,只可借你亲爱的老爹不肯把你嫁给一个只重视你土地的男人。”

  “爸爸真的拒绝了他?”

  “当然,结果你看?他居然直接向国王去请婚,所以他是要定你了,你也非嫁不可。”

  “不,他无法如愿的,我不是说过我不打算接受吗?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嫁给狄雷夫。”

  茱迪的眸子闪闪发亮。“你会的,怜儿,我也希望你有选择的馀地,但有国王的指令,你却不得不嫁,强迫你就范虽会令你父亲心碎,但必要之时,他也别无选择。”

  “我可以抗命。”

  “少胡说八道了!”千万不能让他们父女对质,以免诡计被拆穿。“亨利向来为所欲为,这次他要你嫁给狄雷夫,你就非嫁不可,令尊和你都不能抗命。”

  怜儿气得跳起来大叫:“请出去,茱迪,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

  “谁说没有?”茱迪狡猾的说:“你会向我发誓一定乖乖就范。”

  “我发誓自己绝对不会!”

  “笨蛋!”茱迪斥道:“这可是你自找的,理查!”怜儿最怕的男人应声而人。“你知道该怎麽做,”茱迪交代道:“在她起誓之前,不要歇手。”

  茱迪在走前还和情夫打个眼色,表示她会清除大厅,保证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

  怜儿想压抑住狂奔的心跳,但那有著一头和暴烈脾气相符的乱发的男子用冰冷的蓝眸一迳盯住她看,教她怎能不怕?不过令她胃部剧烈翻搅的,却是那令人发毛的笑容。

  ☆   ☆   ☆

  同一晚在坎普墩里,瑷媚夫人所感受的却是另一种恐惧,她并不想再回宫里去,做法国公主的众多侍女之一,看她的脸色,忍受永无止尽的差遣。

  像自己这种身无恒产的寡妇根本没有什麽再婚的希望,尤有甚者,瑷媚根本就不认为做妻子比做情妇舒服,在正式入门之前,她便是前任丈夫的情妇,因此能够清楚的分别出前後不同的待遇,一个男人永远不会像讨好情妇般的讨好自己的妻子,因为妻子不能自由离去,情妇却可以。

  闺房之乐也大相迳庭,丈夫和情人真是没得比,瑷媚猜想那是因为教堂总宣称夫妇之间有传宗接代责任的关系,所以一旦结婚之後,男人便把原本热情如火的一而收起,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正因为如此,当前夫过世之时,瑷媚竟然不怎麽难过。

  不,她才不是大傻瓜,不但不会再结一次婚,连要她嫁给现任爱人,瑷媚都会再三考虑哩。没错,他是自己所有的入幕之宾中最英俊的一位,不过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坎普墩的生活十分自在,每个人都尊重她,她虽无女主人之名,却能行女主人之实,只需要服侍雷夫就好。

  不过瑷媚是个实际的女人,她不会作梦,反而比谁都清楚今天手头的一切都是雷夫给她的,所以自己必须把握机会,多多搜刮珠宝和礼物,以备来日两人分手时,她可以在伦敦买幢小屋子大张艳帜,不必再回官里去。

  但总不能现在就回去,一时半时之间,教她到那里去找一个像雷夫这种愿意带她回家的“未婚”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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