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翼纲却不打算这样罢休。「不行,妳有事没告诉我,我不喜欢被隐瞒的感觉。说!到底是谁欺负妳?」
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敢欺负他看上的女人?真是混帐!这个小女人是属于他的,只有他可以欺负,其它人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他充满占有欲的语气令叮铃心头一酸。够了,他现在是不是在戏弄她啊?他不是讨厌她,要恶整她吗?现在干么露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想误导她吗?她讨厌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更讨厌自己越来越难以厘清的心绪。她不想介入别人的感情,不想抢别人的男朋友,更没兴趣当飞上枝头的凤凰。
她要跟这个可恶的男人保持距离,离得越远越好,趁……趁一颗心还没有完全沦陷前,趁自己还有些微的理智时,她要紧紧地看守这颗心,维持最后的尊严。
「我说过,这都不关你的事。」叮铃咬牙敛起情思,硬是挣扎出他的怀抱,站直身躯,凛容道:「你是大老板,我只是一个小职员。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离得越远越好,也请你管好你周围的人,别让他们再来骚扰我。」
说完,她便转身欲离去。
但于翼纲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个箭步上前,他把住她的手腕,硬将她拉回来,并顺势将她扯入怀中,强悍地捧起她的脸蛋,狂野地落下热吻。
这个吻宛如野火燎原,四唇相碰的剎那,两人同时由喉头逸出低吟。
他贪婪地吸吮她的唇,掠夺她口中的独特甘甜,彷佛永远饮不够似的,两具火热的身躯紧紧相贴。
他狡猾的舌放肆地在她的檀口内兴风作浪,煽情地进进出出,非常有技巧地挑逗着她。叮铃被吻到几乎缺氧,水眸开始蒙眬,双膝也软了,娇小的身躯全偎入他怀中。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下腹的变化,那令她羞红了脸。
她也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怦怦怦怦……跳得好快。他对她是认真的吗?他也跟她一样为这段情所困扰吗?他的吻是这么的珏野,却又小心翼翼,没有弄痛她。他是真的在乎她吗?是真的喜欢她吗?
不,不可以再往下想了,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激情作祟,他对她根本不存真心,她不要自作多情,更不要变成笑话。
「放开我……」她咬牙抗拒他的蛊惑,狠很地将他推开后,凄楚的情潮涌上胸口,泪盈于睫地看着他。「于翼纲,也许我风叮铃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也没有你想象中的愚笨。最起码,我还保有基本的尊严,你一再骚扰我是什么意思?你都要订婚了,为何还要如此戏弄我?」
话说出口,叮铃才承认自己其实一直很嫉妒,打从由陈秘书那里知道他可能跟何瑷瑷订婚的消息起,她就在嫉妒。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在得知心爱的男人即将迎娶其它女人时,还能满心欢喜。
是的,她嫉妒,发狂地嫉妒。
她终于知道自己老是喜欢跟于翼纲斗气,把他当成假想敌的原因了。不是因为跟他有仇,而是──她早就悄悄地喜欢上他,甚至是爱上他了。
是怎么发生的呢?也许是在她出车祸时,他给予她的柔情令她融化:也许是在唇枪舌剑中,爱苗悄悄滋长了;也许是在病房内,那个令她意乱情迷的热吻让她陷进去了;也许……有太多太多的也许,只是她一直抗拒着,不肯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
她无法具体地说明自己为何会爱上于翼纲,毕竟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感情没有逻辑可言,真爱更是常常在毫无预警之下降临。
可是……悲哀地提醒自己,她怎能爱上他呢?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段不该发生的恋情。他们两人的背景太过悬殊了,她不想当个痴傻的灰姑娘。现实生活中没有灰姑娘,午夜钟响后,陪伴灰姑娘的,只剩下孤伶伶的南瓜马车,还有一地碎了的心……
她的指控令于翼纲非常错愕,他不解地反问:「我要订婚?跟谁?」
「这还用隐瞒吗?」叮铃苦涩地惨笑。「你跟何瑷瑷的婚事早就传遍全公司了,大家都知道你们两家很快就会发布联姻的喜讯。」
「我跟何瑷瑷?!见鬼了!」于翼纲瞪大双眼。「哪个死八婆跟妳说我要和她订婚的?Shit!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嘛!我不可能娶何瑷瑷的,把我杀了也不会娶她!是因为那趟美西之行惹来的闲话吗?是她自己死皮赖脸地硬跟上来,硬要跟我搭同一班飞机,还住同一间饭店的!但我可以发誓,我根本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相反地,在美国那几天,我压根儿没给她好脸色看过。」
是吗?他越解释,叮铃的心底却越加荒凉。她的心好乱、好慌。这辈子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没把握过,她一向是活泼好动又开朗乐观的风叮铃,从不曾如此失魂落魄,只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他是名门后代,而她呢?就算没有其它女人,他们两人之间仍旧不可能……
「不关我的事,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就算你要交上千个女朋友,也与我无关。」她面罩寒霜,命令自己不许看他的眼,不许被他强悍的气势所催化。
「叮铃?」她冷淡的反应令于翼纲很不安,这小女人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已经明白地解释自己跟何瑷瑷是清白的,为何她还愁眉不展?
他伸出手想拉回她,不许她离自己那么遥远,可叮铃一看到他的手,却像是看到蛇般,直往后退。
她怒吼。「不要再碰我了!」
话方落下,她就捡起地上的皮包往前跑,连摩托车都不顾了。她没命地狂冲,冲到路口时,终于让她拦到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刚停妥,叮铃就头也不回地跳上去,深怕迟个一分半秒,那个可恶的男人就会抓回她,就会害她丢了自己的心。
「叮铃!」
于翼纲拔腿追上前,可小佳人已经跳上出租车离开。他叹了口气,动作迅速地钻入自己的跑车内。他知道也许他今晚的激情反应吓坏了她,他可以暂时不逼迫她,但,他一定要亲自跟在出租车后面,亲眼看她回到家,确保她的安全。
因为她是他的小女人,唯一令他想好好呵护的小女人。
第九章
叮铃一早忍着睡意爬起来,到公司打卡后,连秘书室都还没踏入,就直接到信息室找工读生,把存在随身碟的数据打印出来。她明白这些文件要尽快送到企划部去,早点办妥,省得陈秘书那死八婆又有机会找她麻烦。
亲自把文件送到企划部后,叮铃回到秘书室。一进门,便看到陈秘书晚娘般的脸孔。「跟我过来!」
「什么事?」叮铃警戒地看着陈秘书,这死八婆一早就内分泌失调啊?
「妳来就是!」
陈秘书硬把她领到一间小型会议室前,打开门。「有人找妳,进去吧!」
她还来不及反应,八婆已经把她推进去──坐在里头的那个人正是何瑷瑷。
叮铃在心底冷笑,这是在干么?一早就要上演泼妇骂街啊?她是不介意陪这些女人过几招啦,不过,待会儿她一定要直接跟于翼纲抗议──他最好管管自己的女人,别让这些疯婆子一天到晚找她晦气。
「妳可来了!」何瑷瑷语气非常尖锐。「发骚成功,昨晚睡得很好吧?」
「有事请说。」叮铃懒懒地瞄她一眼。「没有的话,我还有一堆公事要忙。」她转身打算开门出去。
就算有人想演泼妇,她风叮铃可没那么大的兴致准时收看。
「妳这是什么态度?给我站住!」何瑷瑷尖叫,气愤地把一迭相片扔到桌上。「妳自己看看!」
从陈秘书口中得知今天翼纲会晚一点儿进公司,所以她才敢一早就跑来找风叮铃算帐。哼!就算这女人跟翼纲真的有暧昧又怎么样?她自信以自己傲人的家世,绝对可以令对方知难而退的,她得趁火还不大时,及早扑灭才行。
叮铃慢慢地走过去,看着散落桌面的相片,脸色却毫无变化,只淡淡地道:「拍得还不错啊!不过,下次要偷拍之前最好先提醒我一下,我可以先梳梳头发,上个口红,让气色看起来更好。还有,妳随便拍摄并冲洗我的相片,我是不是该争取肖像权费用?否则妳会触法喔!」
这迭相片全是昨天晚上被偷拍的,相片中,她被翼纲抱在怀里,两人四目交接,状甚亲热。叮铃看了并不生气,倒是替何瑷瑷感到悲哀。唉,何必呢?一个女人有必要委屈到这种地步吗?偷拍?跟踪?这样又能改变什么?
「妳、妳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淡漠的反应让何瑷瑷更加抓狂,觉得自己像极了可悲的弃妇。她倏地冲到叮铃面前,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啪!
可恨啊,这女人摆明了就是在嘲笑她,笑她连一个男人都抓不住!
清脆的巴掌声方歇,紧接着,又传出更大的巴掌声──
啪!
「啊!好痛!」何瑷瑷摀着脸惨叫,作梦也想不到风叮铃竟敢打她!「妳打我?妳、妳……妳这个贱人,竟敢打我?!」
哇哇哇~~躲在门外偷看的陈秘书看得目瞪口呆。啧啧,这个风叮铃好猛啊!她居然敢打何瑷瑷?陈秘书突然有点羡慕风叮铃,至少她活得很有尊严,哪像她?唉,整天卑躬屈膝的。
叮铃的脸也被何瑷瑷打肿了,可她神色未变,挺直腰杆,凛容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瑷瑷,我警告妳别再动我一根汗毛,我风叮铃不懂什么叫做『以德报怨』,我只信奉『以牙还牙』。惹毛了我,我必会加倍奉还!」
她可是跆拳道高手,要不是极力克制自己,早就把这只火鸡抓起来往墙壁摔,摔成烂肉酱了。
说完,她随手拨顺微乱的头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根本不理会背后鬼哭神号的何瑷瑷。
「妳给我站住!呜呜~~妳敢打我?妳知不知道我可是『圣华财团』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打我的!妳……」
真是够了!叮铃火大地往前走。她只想专心上班,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为何一大早就要忍受疯婆子的鬼吼鬼叫?怒火在心底猛窜,偏偏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由电梯走出来。
于莉莉?!
奇怪,她的前任老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可真衰,一早就遇到一只疯火鸡,现在又撞见把她开除的于莉莉,唉。
于莉莉看到她,非常的开心热络,一把拉住她的手。「叮铃啊,我们好久不见了耶!咦?妳的脸怎么红红的?」
「我没事。于小姐,妳怎么会来这里?」
「呵呵,我来探望我堂哥啊!」于莉莉朝她笑得非常热络。「我堂哥没告诉妳吗?我跟他是堂兄妹呢!他的父亲是我伯父,昨天我刚刚从英国探亲回来,英国的家人托我拿东西给堂哥,所以我就来找他了。对了,妳现在是我堂哥的秘书嘛!他进公司了没?」
「妳堂哥?」一股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叮铃的脑子快速地运转。这个公司姓于的就只有于翼纲,于大鸿早在她进公司之前就被开除了。那么……于莉莉口中的堂哥是……
于莉莉的笑容非常谄媚,紧抓住叮铃的手,故作熟悉状。「叮铃,妳跟我堂哥交往得很顺利吧?呵呵,堂哥亲自打电话要我放人,好让妳来『于氏』上班,可见他对妳真是有心,将来传出喜讯时,可不要忘记我这个大媒人啊!」
什么?!于莉莉的话宛如火上加油,叮铃只觉脑门「轰」的一声,像是有一座火山爆发似的。她刚才说啥?
「妳说什么?」她脸色发白地追问。「妳是说……是于翼纲打电话要妳开除我的?」
「呃?」于莉莉因她激动的反应而愣住,呆了几秒才回答。「不是开除啦!唉哟,叮铃,妳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啊!天知道我多么舍不得失去妳这么优秀的员工,可是我堂哥亲自打电话来借将,我也只好忍痛照办啊!我想啊,堂哥一定是对妳一见钟情,所以才会……」
于莉莉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叮铃完全听不见了。脑中嗡嗡嗡的,不断地重复一句话──
是于翼纲要于于莉莉把她开除的!是他、是他……
该死!她气到全身颤抖。难怪她刚因车祸入院就被无情地开除,原来其中还有隐情。不是她风叮铃运气不好,而是那个该杀千刀的于翼纲从中作怪。他好很毒,竟在她住院期间耍手段,让她丢了饭碗,还不得不到他的公司上班!
该死、该死、该死!这个混帐真是千年大恶棍!他到底还想怎么整她才高兴?不把她整死他不甘心吗?
越想叮铃整颗心越是往下沈。那么,这些日子他都在戏耍她吗?恶意地害她没了工作,故意叫她进公司,让她在秘书室忙得手忙脚乱,甚至还让何瑷瑷来凑热闹,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还吻她!
在他心底,她风叮铃就是这么愚昧好骗的女人吗?不管被他整得多惨,只要他对她施点柔情,她就会傻傻地瘫软在他怀中,因他一个眼神而芳心乱颤,被他吻到神魂颠倒,甚至痴傻地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他对她怀有炽热的情愫!
这一刻,叮铃的脸颊好痛、好热,不是因为被何瑷瑷掌掴,真正赏她巴掌的人是于翼纲!是她愚昧爱上的男人,是他把她的自尊心践踏到鲜血淋漓。
叮铃好恨,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唇瓣都被她咬破,渗出血来。她怎么会这么傻、这么笨?自以为对感情洒脱,却愚蠢地被一个男人玩弄在手掌心,甚至成为众人的笑话。他们一定笑她是不自量力的笨麻雀,想飞上枝头想疯了,愚蠢地被人吃尽豆腐犹不自觉吧?
一旁的于莉莉看到她越来越惨白的脸色,担忧地问:「叮铃,妳到底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请堂哥带妳去看医生。」
不要提他!叮铃正想大吼,电梯门又开了,这一回,走出来的人是于翼纲。
「堂哥,你来得正好!」于莉莉笑容满面。「我前几天回英国,我哥要我拿一些数据给你,顺便来看看叮铃。你们交往得好像很顺利?呵,千万别忘记我这个大媒人啊!」
一看到于莉莉,翼纲就暗叫了声糟。完了!这个八卦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对于他要于莉莉解雇叮铃一事,他还没跟叮铃说。不是心虚,而是想找个最适当的时间跟她表白。也许他的手段有些过分啦,可现在他是真的想追求她,进而照顾她的一生。但看到叮铃那副杀气腾腾的表情,他就知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