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任何麻烦的话,”她坚强的说,“我只需一名杀手,而不是你这种会赌博的人。”
洁西卡看了契斯一眼。这几天以来,她已经更加沉醉于他的言行举止,这是绝不可以发生的。
“你已经算是帮忙了,契斯,这根本不是你该介入的战争。”
“听着,”契斯再也捺不住性子,“除非妳的人统统赶回来。我可以充当一名妳的帮手。至于看管水源和牧草,我相信还难不倒我!”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有点迟疑的问。
“因为是我赢回那些借据,我最初以为这样做是正确的,”他坦白的说出,“却没想到它可能为妳带来更多麻烦──”
洁西卡迅速的打断他的话,“波德从来就不要我的钱,他只要牧场!如果我还钱给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我不能立足。”停了一会,她才继续说,“别管这么多。总之,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如果你受了什么伤害,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洁西卡匆匆离开房间,契斯却开心的微笑着。因为他又有理由继续留下来,可以再继续看见令他朝思暮想的洁西卡──他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 * *
一阵冲泡咖啡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契斯,他凝视着还有点黑暗的天空,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他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其它的人都笑他是株温室里的花朵。这些人早已习惯天没亮就起床,谁教他自愿要留下来帮忙呢?
只是他一定得加入他们的行列,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他喜欢想象自己是个英雄,勇敢的披荆斩棘,去救心爱的美人,不过他也发现理想和事实通常差得很远。
自从他加入牧场的行列以后,反而很少看到洁西卡。看管牧草和牛群的工作并不特别艰难。只有在晚上,他才可以看到她疲倦的坐在火边吃晚餐,当然大家都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晚上还要轮流守夜,可是不管是谁最早起,从来都没有人看过她。每天早晨,她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中午以后才会出现。
契斯坐了起来,找了一条毛毯包在身上,这儿真是寒冷,在加州,就很少有这种天气,他真怀疑桑玛以前怎么支持过来的,也许喝一杯咖啡会温暖一点,他决定起身弄一杯咖啡来暖和暖和。
不自觉地,他瞥向洁西卡处,却发现她的位置是空的。她会去那里?为什么每天早上都看不到她的踪影?这一定有什么原因!正在他怀疑的当儿,她忽然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契斯疑惑的问她这么早能跑去那里,洁西卡只是耸耸肩,什么都不说。
契斯摇摇头,开始回想前天晚上的事情,他一定要找出她失踪的真正原因。
前天晚上,当不幸的事件传来时,她表现得相当不错,虽然刚开始有点过分激动,可是很快地她就冷静下来。记得当米奇气急败坏的冲过来,表示他看管的牛群都被人偷走时,大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根本不知道谁偷袭我,”米奇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他并不想杀死我们,只是偷走了所有的牛!”
这绝不是单纯的事件。偷牛贼必须赶在他们报案之前,把牛群分批送到每一家洁西卡签约的矿区去,否则没有人会要这些打上烙印的牛。而有最大的嫌疑者,就是经纪人,只有他才知道合约的内容,令人困惑的是,洁西卡从来不曾和经纪人打交道,她一向都是自己和矿区签约的。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合约的内容?”她不敢相信的问着,眼里充满了怒火,契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愤怒,虽然这只是一部分的牛,但是她已经欠下银行一笔为数可观的贷款,任何一点损失,都足以使她还不出债务,甚至还有可能发不出工钱。
当洁西卡听到派克在守卫时竟然不见人影的消息,便变得特别愤怒,米奇也表示派克在这回赶牛的行动中,表现得十分怪异。没错,一定是他!只有他才知道合约的内容。洁西卡十分震怒于派克居然会背叛她,她生气的咆哮着,大骂派克的无情和波德的阴险。但是,她很快的就冷静下来。契斯知道她不想再提到派克,却又禁不住自己对这个人的好奇,因为在他初到洛矶山谷时,洁西卡曾和他表现得那么亲密,他不禁有点嫉妒起来,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这个谜团,扰得他一整晚都阖不上眼,无法安眼。
为了驱走身上的寒气,他只好起来,弄了杯咖啡。当其它二个人看到他站在火边,冷得有点发抖时,不禁微笑起来。
“如果你多赶几趟牛,就不会这么不习惯寒冷的天气。”南迪好心的建议着。
“那只会更糟,”巴比──一个留了胡子的中年人略带讥讽的说,“他可不像我们一样的粗野,是不是?”
契斯有点不满的嘟嚷着,更逗得这两个男人开心得哈哈大笑,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米奇已经赶牛去拉曼,如果顺利的话,洁西卡就用不着担心会发不出工钱,然而居然还有一个混蛋,为了她不让他请假休息就辞职不干,逼得洁西卡一个人骑马回去,拿出仅有的一点钱付给他当工资,他真想狠狠的打他一顿。不过,这是她的事,自己若真的介入,恐怕又要爆发另一场战争。
“你们今天早上有看到洁西卡吗?”契斯若无其事的问着,“她什么时候走的?”
巴比摇摇头,“我只看到地上的痕迹,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朝那个方向走?”契斯继续小心地问着。
南迪在一旁接口,“她昨晚告诉我,今天她要到西边的山脚去,可能两、三天才会回来。”
巴比耸耸肩,“如果她真的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可能会有住宿的麻烦,她应该早些告诉我,我昨天才从那边回来,比较了解情况。”
契斯听了他们的话后,感到非常的沮丧,居然要连着好几天都看不到洁西卡,他现在几乎已经不能忍受有一天看不到她。
“今天帮我看顾一下,好吗?”契斯忽然冲动地站起来。
南迪惊讶的望着他,大家都知道他最近受过伤,“你确定自己能支持得住?”
“我想没有问题,”契斯肯定的点头,“我已经休息太久了,也需要多运动一下。”
* * *
契斯离开营地后,便沿着洁西卡留下来的痕迹而行,他才不在乎他们会不会猜测自己的行动,也许他们现在就正在猜测他和洁西卡之间的关系,他已管不了这么多,他一定要找到洁西卡。
契斯穿过一片宽阔的斜坡,冰冷的寒风刺在他的脸上,他把夹克的领子立了起来,还带着一条贾伯借给他的大围巾,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大用处,天气依然这么寒冷,他不禁有点想责怪自己,就为了一个女人,很可能浪费他一整天,而且除了刺骨的寒风,似乎什么也得不到。
他再往前走了半哩路,到达一个小丘,意外地发现对面的草地上站着那匹高大的阿波罗,那个教他牵肠挂肚的人儿则躺在旁边的草地上。
难道她从马背上摔下来?
契斯感到胸口一阵抽紧,立刻骑着马,像冲锋似的飞驰过去。当他看到洁西卡听到马蹄声,转过头来看他时,才放下了紧张的心情,他迅速地跃下马背,快步的跑向前,跪在地旁边,关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洁西卡。
“老天!洁西卡,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事。”
“没事?”
“没事。”她有一点生气的回答,“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皱着眉头,“洁西卡,我──”
她不快的打断他,“请你走远一点!”
“当然不可以,妳受伤了。”
“我没有!”
洁西卡试图坐起来,可是她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只好又慢慢地躺回草地上,闭上她的眼睛休息。
老天!为什么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洁西卡不情愿的想着。每天早晨,她都会到这里来,直到令人难以忍受的恶心感消失后,才回到牧场。
“洁西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他焦急的声音,她不禁感到一阵温暖,她必须告诉他一些理由──当然不是事实。否则,他一定不会安心的。
“我刚刚觉得很不舒服,大概是工作过度、太疲累了吧。”
“但是躺在这么冰冷的地上,有什么用?妳反而更容易生病!”契斯语带责怪。
“这里本来有一座搭好的小棚子,可是今天我却找不到。”太晚了,洁西卡知道她已经说溜了嘴。
“今天?”他怀疑的看着她,“原来这里就是你每天早晨来的地方,为什么?”
“我喜欢来这里,不行吗?”
“我要带妳回家。”契斯关心的说。
“不!”她大叫着,“我只要躺一下就好,你何时看到我体力不济过?”
“不管怎么样,你绝不能躺在这里,我带你去前面的小木屋休息。”他坚持的看着她。
正当他要扶起她时,洁西卡突地忿然大叫,“不要,契斯,不要碰我!”
契斯不顾她的反抗,伸手把她抱起来,但是,他并不知道,即使是一点点的移动,洁西卡的胃都会翻腾令她不住作呕。果然,她的胃又开始令人难以忍受的作怪着,她抚着胃,几乎快要失去知觉般的虚弱无力,契斯温柔的把她放在马背上,自己再跨上去搂住她的腰,慢慢地骑向山边的小木屋。
契斯轻轻地把虚弱的洁西卡放在火炉附近,帮她脱下夹克、靴子,还有手枪,好使她完全放松。然后极其温柔的问她:
“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不!”她迅速的回答,随即又轻轻的加上一句,“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煮点开水,我的马鞍里有些野生薄荷,它们会让我的胃舒服一点。”
契斯立刻照着她的话去做,在他烧开水时,发现洁西卡已经慢慢地睡着了,他不打算叫醒她,薄荷水可以待会儿再喝,因为睡觉是最好的治疗方法。看着苍白的洁西卡,他几乎想立刻冲出去找医生,但那至少也要一天的路程,他怎么能够拋下她一个人独自的留在这里。
契斯走到屋外系好马匹,发现天空居然飘着细微的雪花,不禁担心起天气的寒冷,但是,如果继续下雪的话,波德就暂时不会来骚扰牧场,想到这里,他还有点高兴的笑了笑,至少,大家不用再这么紧张,可以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个对付波德的办法。
第七章
洁西卡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火炉旁边,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这种温暖的感觉,令她舒服得不想起来。
一阵阵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不禁从木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契斯居然在弄东西吃。
“原来你还会煮菜。”她轻轻的说。
契斯回头温和的微笑,“还勉强可以。”
“闻起来好象很不错。”
“谢谢妳,小姐。”他走到床边,显然因为洁西卡的友善态度而高兴,“妳现在要不要喝薄荷水?”
“我现在不要喝,可是,我想你可以给我一盘你煮的东西。”
“妳真的确定妳完全恢复了吗?”
“我真的好了,契斯,事实上我根本没什么,只需要休息一会就没事的。现在我确定我快要饿死了。”
他露出顽皮的笑容,“没问题,甜心。”
洁西卡皱着眉头,她不希望契斯这样亲昵的叫她,也不希望他这么关心自己,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毕竟他们之间有太多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
当她走到桌子坐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契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灵活自然,可见他背上的伤口一定完全愈合了。她注视着他宽阔的后背,有力的臀部,还有他修长的双腿,看起来那么诱人,真令人想要……
洁西卡红着脸把头转开,为什么老是想到这些事?有什么用呢?她也许能拥有他的身体,可是她心里很明白契斯不喜欢属于固定的女人。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她!洁西卡严厉地告诉自己:绝不在乎他!
“这里是不是太热了?”契斯关心的问着。
洁西卡的脸更加红了,幸好他不知道自己脸红的原因。
“有一点点。”她轻轻的回答。
他们默默地吃着晚餐,契斯困惑于她忽然转变的情绪,他专注的看着她,洁西卡看起来似乎像一整天都未吃过东西似的,把盘子里的东西吃个精光,她看起来是这么健康、红润,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几小时以前她是那么苍白、虚弱。
看到洁西卡仍然保持着沉默,契斯立刻安慰她说,“不要再自寻烦恼,失去一些牛,并不表示到了世界末日,妳还有很多机会。”
“当然不是。”她喃喃自语着。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耸耸肩,然后恨恨的说,“如果,我再看见他,我非一枪杀了他不可。”
契斯摇着头,笑道,“妳不会的,洁西卡,我是跟妳说正经的。”
“我的确很正经。”
“那你打算怎么做?向他挑战?”
“为什么不可以?”她不屑的轻哼着。
“因为他可以拒绝妳,而且没有人会说他没有胆量,妳知道,即使是波德这种小人,也绝不会跟一个女孩决斗。”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就这样逍遥法外?如果我有证据,当然可以让他关起来,问题是我没有,当然只好自己想办法来对付他。”她严肃的看着他。
“我可以对付他。”
“你要向他挑战?”
“当然。”
“不可以!”
她的拒绝激怒了契斯,“只有我出面,他才会接受挑战!”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也许波德已经打退堂鼓,”契斯没有办法,只好另想法子说服洁西卡,“至少,他卖了你的牛,已赚了一大笔钱,远远超过桑玛欠他的债务,说不定他已经满足,不再打算骚扰牧场,你还是努力经营牧场,别再想这些报仇雪恨的事吧。”
“我希望他不会!”洁西卡满脸的鄙夷。
“流血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洁西卡,妳的牛已经被偷走,但这不表示妳已经被击溃,只不过是损失一部分而已,还是有办法继续经营下去的。”契斯继续努力说服。
“你说得可真容易,先生,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牧场还没有大到不在乎这些损失!”洁西卡迅速的反驳道,“拥有一个牧场,只是我父亲生前的愿望,但他并没有扩展业务的野心,因此牧场是在自给自足的情形下生存,只要有任何一部分损失,都会造成它的危机!”
洁西卡的话教契斯十分惊讶,他一直以为经营牧场很赚钱。“我想妳也很清楚,蕾雪非常希望能帮助妳度过难关。”他试着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