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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阿卓,那是红灯,红灯!请你小心驾驶,你在美国都这么横冲直撞吗?」
回程的路上,某人像吃了十足火药一样,开着车往前直飙,交通号志对他而言全无作用。
「阿卓,又不是在高速公路上,你有必要开那么猛吗?魏尔卓,我叫你开慢一点听见没?」
「唰」一声,他急急切换车道超过前面那辆车。
她吓得命都快没了,急忙抓住方向盘上那只掌控的手大声喊叫。
「魏尔卓!我不想上交通意外的头条新闻。」
这一声斥吼,终于震醒了他,他缓缓减速,停靠在路边。
呼出一口气,他把头转向车窗外,郁闷地道:「对不起。」
「阿卓,你怎么了?」
「没事。」
骗人!没事会拿后脑勺对着她?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以往他生闷气的时候最爱对着远方发呆。
「你在气我答应李骏人的邀约?」
一定是这样,这个小鼻子小眼睛小度量的男人,从小就是这样,她一答应其它男生出去玩,他就会用这模样对她,真是一点都没长进的家伙!
他可以交一堆女朋友,她就不行答应别人的邀约吗?
她用手肘撞他一下,「魏老先生,你真的很像我爸妈耶!连我要和谁出去都要管,那你在国外怎么办?」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出去。」对着窗口,他嘀咕一声。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要是在国外才懒得管妳,妳爱交三个男朋友是妳的事,爱跟征信社同事去垦丁度假也是妳的事,我管妳是因为妳这次约的对象是我看不顺眼的人。」
亏他这么努力要达成目标,这女人居然处处对其他男人抛媚眼,又说又笑,就算是假的,他还是不爽!
黄碧芬呆愣了下,回过神后很快瞇起眼来。
「魏尔卓,你从实招来,为什么我的事你知道得那么清楚?连我交几个男朋友、和同事出去玩你都知道,你偷偷打听我的事干什么?」
「那妳没事老爱跟我妈打探我和我女朋友的相处情况,还和她一起对我的交友状况做评论,这又是为什么?」他不答反问,深瞳直勾勾的看着她,不容她说谎。
「我……」舌头像被咬住,她一时间无法说话。
「说呀!妳为什么也这么积极想知道我的事?」他屏息等待她的回答,不让她察觉自己问这话时有多紧张。
「那是因为……因为我们是朋友呀!我关心你难道都不行吗?谁教你一年才打三通电话来,每次只讲几句话就说什么电话费太贵,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害我只能去问魏妈妈,才知道你在那边的状况。」
她的语气像在抱怨,魏尔卓的黑瞳中压抑着一丝丝欣喜。
「我以为妳不想接到我的电话。」
「谁说的?!」
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唇畔的笑让她好不自在,好像自己有多喜欢接到他的电话一样。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是因为想听见你的声音,纯粹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
脸上的笑痕加深,什么叫作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见识到了。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等待!所以他得尽快达成目标,快了快了,再两个……
突然,黄碧芬的包包里传来哔哔声。
表示在李骏人办公室的套房里,接收到声音。
「芬芬,那是……」
黄碧芬要他先别说话,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扩音器的东西,按下一个发亮的按钮。
「……时间有变,改成星期五晚上,杜沙娜要见到东西……」
尖尖细细的声音从扩音孔传来,一来是接收的关系声音会有点沙沙的,二来这个声音经过变声,让人听不出是男是女。
接下来就听见「嘟」一声,像是有人按了什么键,黄碧芬猜测是李骏人关上语音留言钮,然后就听见电话被拿起的声音,接着,李骏人的声音清楚传来。
「小李,星期五晚上我要自己开车,对,你把车开来公司就好……」
出乎意料这么容易就得到线索,黄碧芬对上魏尔卓略显不安的眼神,对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见到杜沙娜这个女人,再拍张照片,她的案子就结束了。
第六章
她似乎想得太完美了。
环视周边的荒凉景象,一颗心越往下沉。
约人碰面,有必要约在荒山野地里吗?
从市区跟踪李骏人的车子一个多小时,中间车子曾驶入一幢大厦的停车场,约莫十分钟后,李骏人又驾着车出来,而且开始朝小路开去。他们跟着跟着,就开进这个陌生的山区。
「阿卓,他究竟要开到哪里去?」
「说不定他已经发现我们在跟踪他,所以才一直在这附近打转,带我们绕圈圈。」
在大马路上跟踪还OK,但一进入这杳无人迹,只有一条路通往前方的小山区,即使关了车头大灯,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才这样想,前方那抹煞车红光突然一亮。
「阿卓!」
「我知道。」他赶紧熄火。
接着,从李骏人车子的驾驶座走出一条人影,然后,那道身影开了后座门,似乎搀扶着某人下车。黄碧芬见状,和魏尔卓使了个眼神,两人极为小心的也下了车。
「奇怪,刚刚不见他的车子里还有其它人,怎么现在又出现个人?」似乎还颇不舒服地让李骏人搀扶着走。
「可能是躺在后座,我们没看见,那应该是个女人。」魏尔卓从那人的身形和一头长发来判断。
「那个女人是谁?会不会就是杜沙娜?喂,你又回车上做什么?他们在移动了,我们得跟上去。」
话才落下,一件外套突然罩在她穿着短袖的身上。
「野外蚊子多,披上吧!」
黄碧芬傻傻地看着继续往前走的男人,连忙举起脚步跟上。
「你回车上就是为了拿外套给我?」
「妳以前最讨厌被蚊子咬了,每次都痒得哇哇大叫,老是抓破皮肤,弄得红红一块。」
「你还记得这种小事呀!」她偷偷觑他一眼。
不看没事,看了才知道他也在看她!
「妳的事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快穿上吧!山区的气温比较低,气象报告说晚上会变天,还有可能下起豪雨,我不想妳着凉。」
因为他专注的凝视,她的脸颊微微发热,红晕从双颊蔓延到颈部,她发现她移不开眼了,那双深邃黑瞳里有某种情感正吸引着她。
他这样看着她是什么意思呢?
「芬芬,妳忘了一件事。」低沉的嗓音像压抑着某种情绪。
「什么事?」
魏尔卓用力吸了口气,手指比比前方,「妳忘了李骏人,他在前面右拐就不见了。」不用月圆,她这种眼神就够他化成一匹狼,如果不是时机场合不对,他真想把她拥进怀里。
「什么!」
她惊呼一声,连忙把视线调回前方,一手拉着魏尔卓,小跑步地往前跑去。
该死,她怎么又忘了公事!
荒凉的山脚下,除了风声、虫鸣,就是踩踏草地的窸窣声,小柏油路上的路灯和微弱的月光隐约让人可以看见路,但远距离的景物就显得模糊了。
走了一段路,两人经过李骏人的车边,从这个位置可以见到左前方约两百公尺处,有一间像用砖瓦堆砌成的小房舍,屋内还亮着光。
「我走前面。」
他牵起她的手,以保护者的姿态让她跟在身后,两人小心地朝微露灯光的屋舍前进。
这里的杂草似乎比他们停车地方的杂草还高了一倍,茂密的程度像是不常有人走过,为什么一个堂堂企业家会和情妇相约在此?
握她手的厚掌紧了下,魏尔卓心里有些不安,一切似乎太异于常理了。
两人来到距离红砖小屋几公尺远的地方。
「怎么了?阿卓!你为什么停下来?」尽管有多年的调查经验,但第一次在荒山野地里跟踪人,四周黑暗沉静的氛围令她有些害怕。
「嘘。」
他竖起耳,似乎听到隐隐约约的鸣笛声,然后是几声异样的粗喘声加杂乱的奔跑声,顿时心里掠过一个不妙的感觉。
「阿卓……」
黄碧芬一开口,魏尔卓就抓着她的手急速转身,大喊,「跑,快点跑!」
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什么事,她就让人猛力拉着跑。
「阿卓!」她一回头,猛然抽口气。「天呀!牠们从哪来的呀?」
三只极具攻击性的黑色獒犬,一只只龇牙咧嘴的从屋舍前的院子里跑出来,牠们就像受过训练一样,对入侵者有着莫大的敌意。
两人拚命往回跑,那三只恶犬也努力的追,但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眼看一只獒犬就要咬到她的小腿时,魏尔卓突然一个旋身,用脚踢开白牙的攻击。
獒犬哀鸣了两声,滚到一边的草丛堆。
另一只不甘示弱,血盆大口一张,还没来得及咬到目标物,就让人一拳打落。
解决第二只狗的魏尔卓,拉了黄碧芬继续跑。
第三只狗很快追上他们,牠的体型比之前两只大许多,似乎知道自己的同伴方才遭人回击,牠凶猛地一跳,扑向频频回头的黄碧芬。
她吓得尖叫,「阿卓!」然后急忙闭上眼。
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把自己扯入一个臂弯中,紧接着獒犬嘶吼一声,她听见男人的闷哼声,瞬间,心脏几乎停住跳动。
她睁开眼,见到魏尔卓强忍痛苦的脸色,和那只正死咬着他肩臂不放的獒犬。
「阿卓!」
她扭动身子,可拥着她的男人即使疼得半死,也不让她挣脱他的环抱,他咬着牙道:「别动,妳一跑,后面那两只就会追过来咬妳,除非猎物受擒,否则牠们不会停止攻击我们。」
他读过这类的书籍,这些獒犬是靠鸣笛控制,攻击会移动的物体。
「可是,你的肩膀在流血……不行,阿卓,你放开我!」
她吓得哭了出来,拚命用手打那只獒犬的头,但受过训练的狗儿除非接受指令,不然绝不松口,任她怎么打都没用。
肩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曲了右膝,尽管站不住脚,他却始终不肯松开手,紧紧抱着和他一起蹲下身的女人,准备用自己的背替她挡住另外两只狗的攻击。
「阿卓,我求求你放开我!」她放声大喊。
鲜血渐渐染红他的上衣,怵目惊心的景象令她心痛不已,她听见另外两只獒犬发出狂吠,知道牠们就在阿卓的身后。
天呀!谁来救救他们!谁来救救阿卓!
老天像是嫌他们不够惨,天空开始洒下大颗大颗的雨滴。
这时,一辆闪着车灯的厢型车,猛按喇叭朝他们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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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雨势让驶在小路上的车辆减缓速度,雨刷拚命一左一右刷去阻挡驾驶者视线的雨水。
「幸好我今天工厂加班,回来的时候又听见异常的狗叫声,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那屋子的主人也真是的,不在家也不把狗关好,居然让牠们出来咬人!」驾车的中年人嘴里念念有词,眸光担忧的从后照镜看着后座相拥的两人。
好在他车上备有铁棍,足以打退那三只恶狗。
「你们也真够倒霉,被狗咬还淋了一身雨,车子轮胎还漏气了……」中年人喃喃道:「我家就在前面,先到我那换下湿衣服,我再去请医生来帮先生察看伤势。」
「谢谢,麻烦你了。」魏尔卓脸色苍白的道。
「不麻烦,对了,你们叫我老刘好了。小伙子,你们也真不会选约会地点,居然跑来这种荒郊野外。」
魏尔卓苦笑了下,当他们脱困后才发现,李骏人连同车子早离开了。
「芬芬,妳冷不冷?」他虽然右臂无法动弹,但左臂可没从她腰上移开过。
黄碧芬摇摇头,继续把头搁在他的心窝处,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
知道她是受到惊吓才这样,但是她柔顺偎着自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觉得被狗咬其实也不错,早知道以前他就不要那么笨了,真是的!
「我家到了。」
车子停在一间简陋的水泥屋前,老刘先行下车。
「阿宁……阿宁……快把干的大毛巾拿出来!还有,把医药箱也拿出来。」
他拿起搁在大门边的雨伞,往回走到后车门边。
「我们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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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水泥屋,两间房、一间小厕所,加上简陋的厨房和一个小厅房,看得出老刘家并不富有,但却布置得很温馨,很有家的味道。
小屋里只住着老刘和他女儿两人,妻子早逝的他,一个人努力拉拔女儿长大。
「来来来,这是我和我女儿的衣服,尺寸可能不合,你们两个先将就点换上,等身上的衣服干了再换回来……」老刘拿来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桌上是药箱,里面有纱布和消毒水,小姐可以先帮忙消毒伤口,我这就去找医生过来。」
空出自己的房间,老刘送上干毛巾后就闪人了。
黄碧芬在几坪大的小房间里,找不到任何可以遮蔽换衣服的地方,厕所又在外面,她不好意思抱着衣服跑到外面去问厕所的位置……算了,非常时期,她还计较什么!
「阿卓,你先把衣服换好,我再帮你擦伤口。」
他瞄瞄衣服,再瞄瞄她,「恐怕没办法。」
「为什么?」
「我手臂一动就痛,自己换不了衣服。」
「我去请老刘来帮你。」
「不必了,妳先换好自己的衣服再帮我就可以了。」
「我……帮你?」小脸微微发热,他……他全身都湿透了耶!又不是换件上衣那么简单,难道还要她替他换裤子吗?
「妳该不会是在害羞吧?我们以前不也常光着身子一起洗澡,现在只是请妳帮我换衣服,这样也不敢?」
「魏尔卓,请别再把小孩时代的事情拿出来讲,还有,我没有害羞,更没有不敢帮你换衣服!」
「那妳还愣在那边干嘛!还不把衣服换了来帮我,我好冷,伤口也好疼。」太清楚她的性子了,她最无法忍受别人激她,而且心肠又软。
黄碧芬看着脸色微白的他,心里咒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斗嘴,只是,要在他面前换衣服……
她咬咬唇,「你闭上眼,转过头去!」
确定他照做后,黄碧芬才背对着他,窸窸窣窣脱起身上的外套、上衣,还有长裤,全身上下只剩下贴身衣物。
拿起毛巾将身上微湿的肌肤擦干,准备套上干净的上衣。
「芬芬,妳内衣也湿透了,怎么不换下来?」
她倒抽口气,手一抖,要穿上的衣服瞬间掉落在地。
可恶!这个家伙竟敢偷看!
被人从头到脚注视的感觉引来一阵羞意,知道自己不宜回身,她拿起毛巾从背后围着自己,蹲下身捡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