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冒险让她再有示威她所发现的独立的机会,他如何向孩子解释他所受到的忧心如焚的折磨呢?不知道她的去处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除非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否则她是不会了解的。
“坐下,夏蕊。”他走到他的桌子后面,“我要你郑重向我保证,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永远不会随便离开家里。”
“好的。”
她真的悔悟了吗?有一个方法可以知道,“我很高兴你这么明理,你一定很高兴知道你的错误并没有改变任何事,你的婚礼将按照计画举行,只是有点延后。”
“爸爸!”
“我不想听任何一句反对的话。”
“你将听到不只一句的反对,”她和他一样的坚硬,“我不能嫁给乔尔,芬妮已经和他给婚了。”
他哑口无言的瞪视着她。
“去问她,爸爸。”
他怒不可抑的走到门口,一拉开书房的门,却见芬妮跌了进来,一脸羞愧的站在那里。
“是真的吗?”麦可生气的质问。
芬妮颤抖着,她父亲生气的时候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设法挤出声音说,“是的。”
“怎么结婚的?”
芬妮提起勇气说,“乔尔安排的,我们……我们在北边的一个小教堂结婚,然后他在你下班以前送我回家。”
“那算是结婚吗?”他怒吼着说,“荒谬,我要使它宣告无效。”
芬妮惊恐的望向她的姊姊,“夏蕊,快想点办法。”
夏蕊突然觉得好累,“我想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不是吗?”
芬妮号淘大哭着跑上楼去。
夏蕊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为什么我和乔尔结婚那么重要?如果你只是想要两家联姻的话,芬妮也可以做到,而且显然乔尔比较想要芬妮。”
“你是以后要继承我的事业的人,夏蕊,你的丈夫必须是我认为可以帮助你处理一切事物的人。”
“那么就把你的事业全部留给芬妮好了。”
“不,我只想留给她那些不需要经常管理的财产。”
“为什么不调换一下呢?计画是可以改变的,让她拥有你所挂虑的那些事业,你仍然有乔尔替你管理,这么一来,大家都很快乐。”
“乔尔他爸爸华德要你做他的媳妇,不是芬妮。”
童年时所听到的片段争执突然重回到她的脑海,“因为华德爱我的母亲,而我使他想起她,对不对?”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惊骇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疑。
“你和母亲争执的时候声音总是不小,而我还记得很多时候都和柏华德有关,我认为你是因为把母亲从你最好的朋友手上抢过来而觉得歉疚,所以你想牺牲你的两个女儿来作为补偿?”
“简直是胡说!”
“那么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顽固的坚持对芬妮和我都毫无意义的计画呢?”
“因为在你妹妹说她想要乔尔之前,你一直很愿意嫁给乔尔,你没想过她只是想得到你所拥有的东西吗?”
“不,我不相信,她爱他。”她父亲不知道芬妮为了得到乔尔几乎不择手段。
“不,她还是个孩子,她只是以为她在恋爱,我不会议一个好好的计画毁在一个小孩手上。”
“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
夏蕊跌靠在椅背上,“我本来不想马上告诉你,但是你使我别无选择,纵使你让芬妮的婚姻宣告无效,我也不能嫁给乔尔,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丈夫。”
“你在说谎。”
她打开皮包,把结婚证书放在桌上。
他小心的拿起它仔细的读着,然后又把它丢回桌上,“我也要使这个宣告无效。”
她慢慢的摇头。“我和默可已经有过新婚之夜,我不相信有可能使它宣告无效。”
“那么就离婚!”他生气的大叫。
“而承受丑闻之苦?”她也提高了嗓门。
麦可知道他被击败了,她已经圆房了,他不知该如何插手,他也不必去问芬妮她是否和乔尔也……老天哪,所有的事怎么会弄得这么一团糟的?
看到父亲受挫的表情,夏蕊让步了,“如果你肯让芬妮和乔尔继续他们的婚姻的话,我将同意取消我的婚约,我可以找别的你所同意的男人,议乔尔和芬妮继承你的事业,爸爸。”
“你又如何取消你的婚约呢?”
这个问题很使她难堪,“我的丈夫不会反对!你可以替我安排一个律师吗?”
“任何事都可以安排,但是让我先弄清楚,你是说这个贺默可不会在乎你所做的任何事?”
“是的,其实我们两个人都不是真的想结婚,只是当时的情况……噢,爸爸,说来话长,我现在不想再多谈。”
“至少要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是一个牧场的主人,他到山里抓野马,驯服它们,再把它们卖给别人。”
“他长得是什么样子。”
“我想你可以说他是英俊的,很黑、很壮……”她脸红了起来,“他和我从前认识的男人都不同。”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经过的情形太复杂了。”
“你确定他不是为了你的财富?”
“如果你非要知道不可的话,他根本不想要我,我们被迫结婚时他生气极了。”
麦可的脸色变得苍白,不一会,血色重回他的脸上,“这个人胆敢不要我的女儿?”
“爸,我从未告诉他我的来历,事实上,他以为我一贫如洗。”
“原来他认为你对他没有好处,一个没有钱的女孩。”
“不,他只是不想要一个妻子,是我自己决定离开的,我想如果我坚持他继续做我的丈夫的话,他也会同意。”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
“我们在很多方面都很合得来。”
“你没对我说谎吧,夏蕊,这个男人真的让你走,还是你和当初离家一样偷偷溜走的?”
“我没有和他商量。”
“他有可能来找你吗?”
“不,纵使他想找我,他也付不起旅费,爸爸,我真的很累了。”
“好吧,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是的?”
“你怀孕了吗?”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她连想也没有想过。
“不!”她大叫着说。
“那么就应该没问题了。”他专注地看着地。“你的『不』,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或许,”她悲哀的承认,“现在还不能说。”
“那么是有可能了?”
“是的!”
考虑到她的反应,麦可不情愿地说,“我想在你确定之前,我们应该延缓所有的事。”
* * * * *
夏蕊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她刚刚被珍妮花了两个钟头从头到脚彻底的整顿了一番,她的皮肤仍然因为珍妮用力想除去她新的肤色所做的使劲的擦洗而疼痛着。
一个宝宝,有可能吗?当然有可能,她曾经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一个精力充沛而又热情的男人,她让他和她做爱,宝宝不就是这么产生的吗?
她想要默可的孩子吗?一个长得像他父亲的小男孩强壮、英俊、自信。或者是个女孩,他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她知道她还不应该想到这些,但是她克制不住自己,能够从她与默可分享的那段美妙激情中产出什么东西是很神奇的,她的确想要他的孩子,正如她仍然想要他一样。
“噢,夏蕊!”芬妮没有敲门就冲进房间,搅散了她的思潮,“爸爸刚通知我他已经派人去请乔尔到我们家晚餐,正式欢迎他加入我们的家庭,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我好感激,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夏蕊慢慢地坐直身体,“我不是为了你才那么做,芬妮,我是为我自己。”
“但是──”
“爸爸仍然要我嫁给乔尔,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尤其是在我和乔尔──哦,你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
芬妮脸红了起来,“我们在结婚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我们到一间小旅馆──”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这件事?如果你和乔尔已经正式成为夫妻,你们的婚姻就不能宣告无效,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夏蕊,结果很圆满,不是吗?”
“对你,是的。但是我却必须给爸爸一个我不能嫁给乔尔的理由,那是我原来只想埋在自己心里的事。噢,我不知道在你做了那些事之后,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说话!”
“噢,夏蕊,”芬妮哀求着说,“我可以解释所有的事。”
“你能吗?”夏蕊质问,“那么先告诉我,我的珠宝到那里去了?”
“我怕你会改变心意,一下子就跑了回来。而我并没有猜错,不是吗?你马上就写信说你不想留在亚利桑那。”
“你对那个地方有任何概念吗?仍然到处碰得见印地安人,男人把枪挂在臀部上,而太阳把你的皮肤晒成这个样子。”她指着自己的脸,“这不是演戏时候的化妆,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使它退掉。”
“老天,夏蕊,为什么你的信中没有提到这些?”
“因为我考虑你的感觉!但是我现在明白你根本没有诚意。”
“那不是真的,如果还有其它的方法──”
“住口!芬妮,我不想再听了。”
但是芬妮不愿意离去,她抱怨地说,“你说你给了爸爸一个不能嫁给乔尔的理由,你当初为什么不用它,那么你就可以不必离开家里。”
“我的理由是新近才成立的,我不能嫁给乔尔是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丈夫。”
“什么?你嫁给他了?但是你不可能嫁给他!”
“不可能吗?你和一个男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当牧师来的时候,你能拒绝和他结婚吗?”夏蕊冷淡地说,“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噢,太可怕了,我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身上。我的天,如果你们结婚了,那表示你必须……必须和他做爱,和乔尔在一起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美好,但是至少我爱他,你一定很不快乐。”
夏蕊忍不住微笑起来,“那并不包括在我的委屈之内,芬妮。”
“你不会是说你喜欢他吧?”
“默可和魔鬼一样的英俊与鲁莽,但是做为一个爱人,他是棒极了,芬妮,我很快乐。”
芬妮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姊姊的坦率感到震惊,同时也感到嫉妒。最后她终于暴躁地说,“既然你和贺默可在一起时那么愉快,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对我那么生气?”
夏蕊无法回答。
第九章
默可开始认为如果你看过一个赌场的话,就等于看过了全部,亨利在法国南部发现的这一个比大部分的都要豪华,宽敞的房间里飘动着各种香水的气味,一大堆女人挤在这里争奇斗妍。
“那个女人已经结过婚了,”亨利注意到默可正在注视一个棕色皮肤的美人时说,“不过看到你终于又对女人有了兴趣实在令人高兴,朋友。”
“我想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可以告诉我这房间里每个人的某些事。”
“当然,我今天可不像你一样的把时间浪费掉,”他在坐下来把他们的钱赢走之前,一定先打听他们的某些事。
“那边的那个家伙或许你有兴趣和他打牌,”亨利指着一个衣饰华丽、面貌姣好得几乎像个女人的男人说,“他对玩牌一无所知,但是他绝对是个赌徒,他什么都敢赌,顺便告诉你,你一直瞪着看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很漂亮,是不是?”
“很漂亮。”
“虽然我极力鼓励你好好享乐,但是我必须警告你别想尝试这个女人──除非你不在乎有个丈夫在一旁看着。”
“我想我不会喜欢。”
“他们是一对声名狼藉的夫妻,有人告诉我他的专长就是引诱处女,而以他能多快达到目的作为赌注,他的妻子知道得非常清楚,是不是很有趣呢?”
“他从未被一个激怒的父亲或兄弟寻仇过吗?”
“偶尔,为了这个原因,他和他的妻子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待上很久。”
一个记忆突然闪过默可的脑海,“他的名字不会是叫作东尼吧?”
亨利耸耸肩,“我只知道他们姓贾,怎么?你认识他吗?”
“如果我认识的话,那就太巧了,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它。”
其实他知道,这一天他一个人独处得太久了,和往常一样,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断地想到夏蕊,他们的所有谈话都在他的脑海中显现,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般,而不是去年夏天。
不太可能是同一个男人,但是默可希望他是,他对自己对待夏蕊的方式感到难过,他不介意替她做个小小的报复,问题是,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和要他忘了她一样的不可能。他仍然希望时间可以冲淡记忆,减轻部分的痛苦,结束他仍然对她保有的荒谬渴望。
她一定早就解除了他们的婚约,甚至或许又结了婚,纵使他想见她,也不知道去那里找她,他替她存在纽约银行的钱还在那里,分文未取,四个月的调查毫无结果,唯一找到的李约翰是一个移民的帽商,没有女儿。没有合乎她所描述的哈夫人,也没有李小姐。
默可继续观察着那个衣着入时的贾先生,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离开他的桌面和两个显然熟识的人在一起,从他们不断把眼光投向对面一个美丽的黑发女郎来判断,默可认为一场打赌即将开始。
好奇使他走向那三个男人所在的酒吧。
“两个星期?”
“一个半星期。东尼,不能再多了。”
“就这么说定了。”
东尼,是同一个人吗?那是非常普通的法国名字,而且,无疑的,有很多男人对引诱年轻的女孩有兴趣。
姓贾的在他的两个朋友离去之后,似乎对自己颇为得意,他叫了一杯酒,然后转头注视那个黑色头发的猎物。
“让我来。”默可替他付了那杯酒的钱,把酒端给他。
“我认识你吗,先生?”那个东尼怀疑地说。
“不,但是我想我听过你的名字,贾东尼,是不是?”
“是的。”
“在我无意间听到那个有趣的打赌之后,我也认为我没认错人。”
东尼笑着解除了戒备,“或许你也想加入我的朋友那一边,输一点钱给我?”
“你似乎很有自信会赢,为什么?”默可问。
“因为我从未失败过。”
“从来没有吗?还是有过一次?”
东尼脸红了起来,“噢,是的,你说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想一定是吉宝告诉你的?已经是三年以前的事了,他仍然津津乐道他是唯一从我手上赢取赌注的人。”
“那个女孩逃脱了吗?”默可的口气转为满不在乎。
“是的,她是一个甜美的无知少女,十八岁,我几乎把她弄到手了,只要再有一两分钟的时间,我的纪录就不会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