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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妻 page 2 作者:子晴

  费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终于忙完时,已近晚上就寝时间。

  拖着力竭的身躯,木拉连饭都懒得吃,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摸黑进入他那小得只容转身的木板隔间小房,一脚踢到了个球体大小的毛茸茸物体,害累得剩口气的他差点跌个狗吃屎。

  「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稳住脚的木拉,小心翼翼地朝那东西踢去。

  不踢还好,一踢却发现那东西转了向,露出雪白的尖牙朝向他龇牙咧齿。

  赫!

  他定睛一看,眼珠凸得只差没坠下。

  那……那只「怪物」……不、不正是那日他搬运的那张虎皮吗?

  再仔细翻看,的的确确没错。

  而如果虎皮在这,那么刚才搬的那口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他随即联想到,那天下午云飞也见到那口箱里的虎皮--

  木拉两腿一软,只差没晕过去。

  刚才搬装虎皮的箱子时,感觉特别重,比上回更吃力几分,还得劳驾另一名同伴,那箱子里装的是……

  这下子完了!木拉立刻拔腿奔出去通报?

  第二章

  一行人历经半个月的奔波,终于来到中原边境。

  可怜了那两名抬虎皮箱的奴役,一路上闷在肚子里叫苦连天:怎那箱子这么重?却又碍于那是国王的宝物而不敢轻易的打开窥探,一路上频频向对方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趁着夜晚,众人皆搭帐入眠,所有进贡物品被摆放在独立帐内,一只木箱俏俏开了,露出一双眼四处打量,随后跳出一名女娃,正大口吸着气,并大力伸展着四肢,动作完全称不上优雅,简直可用粗鲁来形容。

  不过那也难怪,一整天下来,把身体缩得小小的,又只靠个小洞呼吸,是人都会受不了。

  可是,这仔细一看,这女娃不就是那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云飞公主吗?!

  「哎呀!想小解了……」云飞小心翼翼的打量帐外四周,见守帐的侍卫正呼呼大睡之际,赶紧闪身跑到不远处的河边。

  然而小解完,正想捞点河水洗洗手脚时,却一不小心没踩稳的脚一滑,整个人竟掉入河中,被冲刷力强劲的河水冲走。

  「救命--救命啊--」她急忙的呼叫,却叫天不灵、叫地不应,这下只能求自己福大命大,可别一时兴起想回去看看的故乡还没到,就先向黄泉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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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全身无力地瘫在河岸边,发也凌乱了,衣服也湿透了,昨夜她奋力的游上岸,早已全身无力了,加上在箱内足足躲了十几天,除了半夜趁大伙熟睡之际,偷偷出来透透气、偷粮食吃之外,哪有什么好觉、洗个清爽的澡。

  带来的粮食早就在三天前吃光了,她当时一股冲动,万万没料到这趟行程会这么苦,差点要把她的小命给折腾掉了。

  她全身都快虚脱了,却得强打起精神来。举目望去,眼前尽是山又是水的,和拉苏国的景象完全不同。

  然而,美是美啦!只是被冲到这全然陌生的地方,哪来的什么心情去欣赏山光水色呀!遇到这等窘况,云飞真是哭也哭不出来。

  忽然头顶几只盘旋的秃鹰俯冲而下--

  「呀!」云飞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不!别来吃我,我可不想死在这荒郊野外。她都快急疯了,只知道没命地奔跑、不断地跑,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恶梦。

  「咻!」

  一道物体飞快地闪过,云飞猛然止住脚步,感觉全身发毛,只见一枝箭笔直地插在树干上,中间还穿过了一只大鸟。

  而那只凌空而过的箭,差点就正中了她。

  窸窸窣窣的树叶摩擦声惊动了云飞,她猛一回头,只见一名英姿焕发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双浓眉下漆黑深邃的眸子,令人一阵目眩,她的心起了曾所未有的激荡,那么地撼动心弦,以致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置身的危险。

  对方似乎和她拥有着同样的心境,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着她,直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你是谁?!」云飞迅速恢复了理智,语气蛮横地凶道。

  这句话该是他问的才对。楚秦昭又是一愣。

  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姑娘,散乱的长发遮住脏兮兮的脸庞,一身的皱衣裳活像水里打捞起来似的,系着银饰的双足,竟光着没穿鞋子。

  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女人,像个野人般却还会说人话……

  「喂!」

  见他没回应,云飞大吼一声,并气冲冲地转身把树干上插着的箭一把拔下,连带将被射中的鸟抓在手里展示给他看,边比手画脚,她以为对方是又聋又哑。

  「这个……你知道吗?它差点射穿了我的脑袋。」她指指头。「你不该在山里乱放箭的,这太危险了。不过呢!看你可怜,本公主本着慈悲心就饶过你了,但是代价呢!是你得把它烤了给我吃,我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喏!你该不会连煮个东西都不会吧?」

  云飞不客气地把野鸟扔在他面前。

  楚秦昭迟疑了一下。

  这女子的口气倒狂妄,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已然迫不及待捡了几枝木柴丢过来的云飞,见他动也不动,忍不住催促着他。「快!我已经饿得全身没力了,希望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云飞又比画了半天,指指肚子,再指指鸟,做出垂涎的样子。

  只差没笑掉人的大牙。

  楚秦昭再钢硬的心,也被她滑稽的模样软化了。奇异的女人……不知怎地,他对她的支使没了火气,反而有股奇怪的力量驱使他照她的话去做,或许是因为同情吧!

  同情她这个饿了两天的女人。

  于是他默默拎了野鸟行到河边,清洗了一番,升起火,架起烤架,细细烤了起来。

  看着他纯熟的动作,有股说不出的潇洒劲,云飞不觉看痴了。

  只可惜,她向来习惯支使人的脾气不改,一下使唤他这个、一下那个的,活像个监工,而楚秦昭也很有耐性,一一依她所言。

  他心想只是可怜这个「野人」,一旦喂饱了她,他可得快抽身,否则还不知要被折腾多久。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他,还真被云飞误以为是哑巴呢!

  「你还算是个好人,否则刚才那一箭,本公主不罚你劳役一个月才怪!」

  她大口撕咬着肉,吃得「滋滋」有味地哼道。

  公主?好狂的口气!楚秦昭只当是个笑话,可怜这个「野人」是又疯又傻。

  就当是做件善事吧!抬头看看天色已黑,是该回府的时候了。他拍拍手站了起来。

  「喂,你要去哪里?」

  云飞见他要走的样子,一口食物还塞在嘴里,便迫不及待的含糊叫出声。

  楚秦昭停住脚步,回头道:「这没我的事了吧?我该走了。」

  「吓?!」

  听到他意外地开口说话,云飞吓一大跳,那口食物顿时梗住她的咽喉,她的脸涨得红紫,透不过气来。

  还好,他赶忙往她背上一击,她才恢复了气息顺畅。

  云飞大口吸了几口气,一手指向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还潮红着。

  「你……你不是……哑巴吗?!」

  「哑巴?」楚秦昭又想笑。「谁告诉妳我是哑巴的?」他神色嘲弄地瞥向她,突然觉得和她对话,是件极有趣的事。

  云飞站了起来,觉得糗死了,好像被人耍了一般,气得跳脚。

  「你不是哑巴!那为什么刚才要假装……」

  她嘟着嘴,脸一阵青一阵白,想到刚才自己的喃喃自语、比手画脚的失态,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她钻进去。

  「我从没说自己是哑巴。」

  她生气的模样,看在他眼中更是可爱,他打算和她聊下去。

  「哑巴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哑巴--」云飞羞恼,一时间胡言乱语,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就对了呀!」楚秦昭再也忍不住的仰天大笑,得意扬扬地转身离开。

  「不准走!你不准走!」

  早就料到她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依然迈开大步,准备扬长而去。

  「你给我停下来!你得当我的奴役!」

  楚秦昭忽然停住脚,转过身来,用着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她。

  「我没听错吧?」他故意将手放在耳际,像是没听清楚。「我喂饱了妳,没得到感谢,还得当妳的奴役。」

  这可是他听过最奇特的事。

  「当然,我可以用黄金把你买下,当我的仆人。没有人是不能用黄金买的。你开个价,我就买你。」

  「哈哈哈--」楚秦昭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他许久都不曾如此开怀的笑过了,都快忘了大笑是什么滋味,然而,遇到了这个蛮不讲理的野人……简直是异想天开。

  用黄金来买他?她可知他是谁?她铁定是头脑坏了。还自称是个公主?!

  他当她是个玩笑,故意正经八百地逗她。

  「好哇!那黄金在哪里?」

  「黄金……黄金……」云飞一时为之语塞,但仍不服输地道:「黄金在我父王那里,只要等我找到他,一定会付给你。」

  楚秦昭又是一阵闷笑,扬扬手,头也不回地道:「好吧!那就等妳找到妳父王再说。」

  迈开步子,他再也不想和她闲扯下去,眼看天色越来越沉,这林子马上就要漆黑一片,他得快些走出去。

  「喂!等等!等等我呀!」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知道是那「野人」跟上来了,但他懒得再去管,他想她跟累了,迟早会放弃,回到属于她的林子里。

  「你真的要把我丢下?!」她急了。

  楚秦昭不理会她,径自定向他拴在不远处的骏马,一跃而上马背,拉动缰绳。

  「不准走!」

  她心一急,也不顾危险的大手张开拦在前方,马儿受到惊吓,嘶鸣一声,不安地扭动躯体,害楚秦昭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稳住。

  「妳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他不禁皱起眉厉声问。

  他肯定是碰到个疯子了。

  「你把我扔在这就走,我才危险呢!」云飞不服气道。

  他怔了一下,想想也是。「那么,我送妳回家吧!」他妥协的退让一步。

  「我家不在这儿。」

  又来了!楚秦昭头大极了。他今天是倒了什么楣,碰到了这个野姑娘。一会得伺候她东、伺候她西的,还被误认为哑巴,刚才还想买他当奴才哩!他真想狠下心来不理她,但再瞧一眼,他原本坚毅的心,又全化了。

  那双大而晶莹的眼睛露在披散的发间,无辜、楚楚可怜地凝视着他,叫他的心为之一动。

  哎!算他倒霉,就当好人做到底吧!他轻挑下眉,松了手上的缰绳,再一跃跃下马背。

  「哇!你愿意带我走了!」云飞高兴地击掌轻呼,迫不及待就要努力攀上马鞍。

  什么「愿意」,其实是「不得不」楚秦昭无奈地轻叹口气轻推了她一把,助她上马。

  然而看她身手利落,很快地就坐上马鞍,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忸怩及小心翼翼,他心底也更确定她是成天在山里东奔西跑的野人了。

  但当他紧接跃上马,坐到她身后时,他全身竟起了一阵骚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为自己这不可思议的感觉吓了一跳。低头看那头打结脏兮兮的头顶,还在发愣呢!却听她吆喝一声,扯动缰绳兴奋地大叫--

  「走喽!」

  差点害他往后栽下。这个可恶的家伙。

  好不容易,伸手绕过她的身子稳住缰绳,才让状况进入掌控之中。

  马儿奔驰着,风扬起她的发,吹拂到楚秦昭身上,他忽然闻到一股轻柔的香味。

  这……不会吧!她不过是个山里跑出来的野人,身上怎可能会有脂粉的香气,他甩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刚被她搞昏了头。这个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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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暗了下来,四周黯黑一片,眼看王爷府就要到了。

  「妳的家到底在哪?」楚秦昭心里这么想。

  「还没到。」

  云飞敷衍着,她心想,自己说的也没错呀,拉苏国远在千里之外,而她才进入了中原,都还没开始好好地看个清楚呢,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打道回府。

  楚秦昭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他真惹上个大麻烦了。

  「天黑了……肚子又饿……又累……」

  「好吧!」他举双手投降。「我帮妳安排个过夜的地方,不过,妳可不能太招摇,天一亮就得走。」

  「我答应。」云飞心中大喜的频频点头,慧黠的眼神闪闪发着亮光,像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回到了将军府邸,楚秦昭带着她打从后门溜进去,不打算惊扰太多人,但还是被人通报了齐安。

  「老嬷嬷,带这姑娘去梳洗,并弄些东西给她吃。」楚秦昭交代下去。

  只见那个「野人」兴奋地东盯西瞧,她身上的污秽破烂,令老嬷嬷都犹豫一下才勉强敢靠近。

  楚秦昭觉得这后院比平日静些,觉得奇怪,于是唤来一名手下问:「将军呢?」

  「好像发生了大事,正在前头和老将军、县令们商议大计呢!」

  「哦?」他立即朝前厅快步而去,暂把她的事给抛下。

  前厅,人群刚起身要散去,齐安发现了才踏入厅门的楚秦昭。

  「秦昭!」他脸带笑容地,热情洋溢向他走来。

  「发生了什么大事?!」楚秦昭紧张地问,生怕自己错过了重要军机。

  「哦,没有,没有。」齐安倒是一脸轻松自若,走向前搭住他的肩,笑嘻嘻道:「没啥大事,不过是拉苏国那些进贡的傻子走错了路,我已通告了沿路驻守的侍卫,派人追去,这一折腾恐怕十天、半个月才能到来。」

  「走错了路?」楚秦昭可不像他那般自若了,他忙道:「那我得一同追他们去?」

  「不不不。」齐安急忙摇着双手,「这哪用得着动到你呢!派人去通知就行了嘛!」

  「可是……」

  「别可是这、可是那的,走走走,陪为兄的去喝两杯,晚宴已在凉亭设好了,走吧!」

  他的强势态度令人无从拒绝。

  楚秦昭不禁要为他这样乐观的态度担心起来,在京城时,他已略有耳闻齐安近来纵情声色场所频繁,想是近年来边疆无战事,且又少年得志,故而使他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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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秦昭,今宵有酒今宵醉,干么成日皱着张脸,和自己过不去呢?」

  「齐兄,莫怪末将多言,实在是拉苏国那件事……」

  「唉,你还在烦恼那事,不是都已交代下去办了吗?你实在是多操烦了。」

  「齐兄……」

  楚秦昭又要开口,却被齐安不耐烦地挥手制止,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力感。

  然而,正当场面有些僵着的时候。

  一阵阵呼唤声由远而近,朝他们而来。

  「姑娘,您快停停呀!别乱跑,这府里使不得的,被逮到了要砍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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