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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红宝石 page 9 作者:古离

  「好。」他不是在开玩笑,她知道。但她想,如果是她想强暴他呢?好象很好笑,但她明白自己真存有几分认真。

  「你自己站得住了吗?」他问,声音里满是痛苦。

  「嗯,应该可以了。」其实她想回答的是「不」,更想一直赖在他怀里。她先以手撑住他胸膛,再慢慢地将支力点移到一旁墙上,将身体栘开他身上。

  「离我远一点。」他的语气粗鲁,为了防止自己不就地占有她,这已是他最大的体贴极限。

  尤素然突然有点恨他。

  ***

  计程车司机一定以为他们是一对冷战中的情侣。

  一路上他们不只没有交谈一句,就连彼此衣角都没有碰触到的分坐后座两侧,尤其是展鸿,他一脸避如蛇蝎的拚命将自己缩靠在车门边。

  下车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一人一角地站在上升的电梯里,当尤素然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开门,两人依然默不作声。

  「进去,把门关上。」

  展鸿站在走道靠近可远眺街景的栏杆边,皱眉看着已站在门槛里,应该立即转身将门关上却迟迟没有动作的尤素然。

  尤素然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说话,也没有将门关上。

  「素然,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寒冷的夜风袭向展鸿,但他却是一身热汗,因为尤素然对他投注的眼神,具有某种暧昧的缠绵。

  「展鸿……」

  尤素然的声音是一种引人注意的声音,非常好听的女低音。她不再唤他「江鸟」,而改唤他的全名,但却显得更亲昵。

  「你快把门关上……」展鸿沙哑的语调里充满挫败,近乎是哀求。

  他猛然转过身不再看她,将视线调往远处街道上流动的车灯。他再继续看着她的眼睛,他会死于全身血管爆裂。

  喀!

  展鸿听见身后门被合上的声音,心头纷乱得厘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难道她不懂吗?他越是珍惜她,便越舍不得轻率对她。

  远处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像是卷着水流在空气中滑动,他双掌握住栏杆,知道自己该快点离开。

  喀!

  门传来被开启的声响。

  展鸿没有回头,胸口因被那个声音狠狠撞击而惊怔住。

  「你不该再开门的。」他望向远方,轻轻地说。

  「不该吗?」她的声音离他很近,就在他身后那么近。她懂得他的心意,但就是因为她懂……

  他没有回答她。

  ***

  「周鸟,我需要你的授权。」展鸢再度与展鸥通讯。

  「哪件事?」

  「很多件,明天……嗯,或许该说是近几天公司内部的各项议程、还有与C公司会同律师的签约仪式……」展鸢边查询电脑内的行事历,边继续与展鹏商议。

  萤幕里的展鹏皱紧浓眉,「江鸟死了吗?」他所使用的字眼毫不忌讳。

  「哈!」展鸢大笑一声,「或许。」

  「思?」展鸢的反应,令展鸥眉头皱得更紧。「他人呢?还在睡?捶他两拳打醒他。」其实他并不认为展鸿仍处于睡眠状态。

  「我现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捶他。」展鸢叹了口气,「他刚才跟那个女人跑了。」之前展鸿踏出办公室,展鸢就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展鹏偏头望向身旁的人,低声像是问了句:「找得到人吗?」

  「如果你希望江鸟冲去医院砍断你的手脚,你就找吧,」展鸢眼睛盯着另一个萤幕,音调凉凉地说:「对于你今晚的打扰,他一定会衷心『感激』。」展鸿看着那个女人时的眼光,充满十足的雄性意图。

  「他是认真的?」展鹏提出疑问,声调明显不屑。

  「看得出来,应该是。」展鸢回想起展鸿的痴呆样,笑着说:「没见过他对谁出现过那副小心样。」

  展鸿是他们家族男性里,少数能克服对自家事业雄心的异类。他有成为与其它展家男子一般工作狂的潜质,却抵死不愿沦陷。

  「他发什么疯!只不过是个女人--」展鹏似乎察觉到身旁射来两道刀片般的视线,所以话并没有说完。

  「你可以说他是在发情,但我觉得他比较像是在求偶。」展鸢真希望他可以控制展鹏那头的视讯镜头,因为他很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使专断得无人可及的展鹏突然停口。

  展鹏冷哼一声,「无聊!」但随即大吼:「你去哪里?」

  砰!

  传来的是门被甩上的声音。

  「啊哈!」展鸢看着萤幕里展鹏大惊失色的侧脸,忧心忡忡地问:「周鸟,你该不会也--」

  展鹏气急败坏地对他吼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打掉你每一颗牙!」他不承认展鸢猜测的任何事。  展鸥恶劣的口吻令展鸢更是确定他的猜测。

  他心想,自己可惨了,或许得困在总公司里很长一段时间,他负责的子公司虽可以遥控,但自己另创、且刚起步的事业却不能分心太久,看来,他不眠不休的日子已经开始。

  第八章

  坐在矮桌边的尤素然先喝了口鲜乳,让整个口腔沁满乳香,滋润喉咙和食道,再拿起面包凑近嘴边咬了一口。

  「早安。」展鸿沙哑的嗓音在离矮桌不远的床被间响起。

  「唔……」尤素然将口中的面包咽下,才回应他:「早安。」附上一抹甜美的灿笑。

  「你醒来很久了?」

  展鸿侧趴在床,眼睛里满是她衣着整齐的美丽身影。看见她已梳洗过,甚至还外出买回早餐,不禁暗怪自己没早她醒来为她送上早餐。

  「嗯,以今天来说,也算是很久了。」她望着他,微笑地举杯再喝了口鲜乳。散乱的发、微青的胡髭、惺忪的眼,他看起来好可爱。

  「今天的太阳升得真早……」他眯着眼先是瞥了她床边的小闹钟一眼,再看向落地窗外的阳光,然后又将视线投回她身上。晶亮的眼、粉嫩的唇、红印满颈,她看来真是可口。

  她又咬了一口面包,淡淡地说:「那是夕阳。」声音里带着笑。

  「夕阳?」他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窗外,又快速地把目光调回她脸上,「你床头的闹钟没坏吧?现在几点了?」他到底睡了多久?

  「下午四点十三分。」她从他眼里读出疑问,瞥了眼闹钟,「你大概睡了三十六个小时。」

  自前天夜里的同眠之后,她已比他多醒过来一次。啊,前天夜里……不小心回想起的景况,令她双颊涌上羞赧的燥热。

  「三十六个小时!」

  难怪他口干舌燥得像是吞了颗臭掉的鸡蛋,内急得几乎爆炸,他挣扎着要起身,这才发现他身上穿著簇新的T恤、内裤--内裤尺寸有点大,看来她不是很擅长购买男性衣物。

  她又喝了一口鲜乳,试图降低颈背上突升的体温,「我常常担心的去探你的鼻息呢,还好你只是熟睡。可是我出门买东西也不敢耽搁太久,总是快去快回。」

  她尚未完全适应已急速变化的亲密关系,所以难免感到有些不自在。不过,她害羞地想,她真的很喜欢他们之间的感觉。

  「你帮我擦澡、还帮我穿上衣服。」他那养尊处优的母亲,说不定都没替他做过那些一事……

  他睡得骨头发酸,连冲向浴室的脚步都有点虚软。可是他脑袋里轰隆隆的满是自责,他竟然睡得像条猪--不,他比猪还能睡,没为她做好一切,还让她替他……该  死,他真是该死!

  当他看见浴室里摆着新的牙刷、毛巾,他简直就要掉出泪来。这女人实在令人感动得过分!

  水气蒸腾的热水浴,也抚平不了他内心的激动。

  「衣服。」尤素然稍打开浴室的门,伸手将他干净的衣物放在门边的置物柜上,然后又合上门。

  她得快找别的事来做,好转移注意力。她刚才看着他走进浴室,注意到她竟不由自主地盯着他修长结实的裸腿看……啊,她真是好色!她又羞又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展鸿擦干身体穿上衣裤,走出来大声地骂她:「尤素然,你太可恶了!」

  「呃?」

  已走到床边拆换床单的尤素然,好生纳闷。不过她手里动作没停,也没回头看他,迳自将床单铺好。

  她现在的举动像不像是在湮灭证据?呵,她的脑筋变得好奇怪呀,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展鸿抢过她手里的枕头套,恶声恶气地说:「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好?」

  「因为是我自己愿意对你好啊。」这人真是奇怪,难不成有被虐狂,非得要她拿皮鞭打他才会高兴吗?尤素然好气又好笑的瞪他。

  「你这样子对我,我会永远没办法跑出你的手掌心。」展鸿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力道大得让他的心发痛--一种极度幸福的痛。他得到她的心了吗?是的,一定是的,他已无法怀疑。

  「你想跑吗?」她笑着掐他的腰问道。

  「打死我都不想!」他搂她搂得更紧,倒是他深怕她就要跑了。

  他爱她,她也愿意爱他,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绝对没有!

  尤素然环着他的腰,笑着警告他,「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我只是心血来潮,才会想到要对你好一点。」她想念他略带粗鲁的温存。

  「那样就够了,我很容易满足的,」展鸿心满意足地说,「其它时间让我来对你好就好……」他快乐得无法形容。

  ***

  尤素然从来没看过有哪个人能将食物吃得如此美味。

  展鸿囫圃吞着面包,唇边沾着鲜乳,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好象他吞着的,其实是她。

  「我老是觉得心虚,明天……我该回公司上班了。」她贪恋着与他在一起的时光,但也没忘该回到生活的正轨上。

  奇怪,她从来就不是个不切实际的人,怎么一遇上他,就什么都乱了呢?

  他们之间的一切进展得极快,快得让她又惊又喜,她需要藉由时间、以及回归日常生活,来适应他已确切进入她生命中,否则,她会以为这阵子他们之间发生过的,只是一场旖旎的美梦。

  「上班?糟了!」展鸿突然皱眉,「我忘了今天……呃,是昨天要和一家合作公司签约,我得先打个电话,不,恐怕要到公司去一趟。」他总算想起公司里当未处理完的公事,「亲爱的素然,你和我一起到公司吧。」他完全没有显现出一丝对他们新关系不适应的情绪,好象他们早就是亲密的情侣。

  他以前虽然不至于和他大哥展鹏一样,对陷入热恋的男人的失魂落魄举动嗤之以鼻,却或多或少存有一种讪笑心态。所以若是在从前,有人说他会因女人而晕头转向,他一定会哈哈大笑,然后揍扁对方。可是现下的自己,的确晕头转向的什么事都记不得了。

  他开始患得患失,担心他一个不留意,她会不会就飞走了?  「不,你是该去忙你的事了,别让我耽误你。」她也不舍与他分开,但两人之中总要有一个维持理智。不过,在他充满力量的渴求眼神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不要。」她就是这样理智,让他又爱又恨。他睡饱吃足,体能状态好得不得了,他甚至还想和她缠在一起滚遍她房里每一寸地板。

  「我们不能成天都腻在一起,这样你无法专心处理事情的。」尤素然从他火热的眼  里看出他的不轨意图,她立刻涨红脸,嘴里说的话和她心里想的,相距十万八千里。他再多说一句,她就要屈服了。

  「我知道你说得对,可是我就是--」

  她不让他把话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他,「虽然你就住在隔壁,但……你任何时间都能来看我。」她有点腼腆地垂下头。

  展鸿笑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就住你隔壁。」他甚至没什么住在自己房子的印象。他低头看着掌心,是一串钥匙。

  他另一只手忽然朝她伸过去,抬起她的头,然后他的嘴唇轻轻碰触她的额头。

  好象接吻--

  他温柔的举动比接吻更直接颤动她的心房。

  ***

  尤素然走在一条白天也幽幽暗暗的陡坡路上,往一家不大抢眼,却充满独特气息的茶屋前进;夹在两栋洋房建筑问的木造茶屋,乍见之下会以为是一般住家。

  她推开大门门把,店内的原木地板擦得光可监人,透过音响所播放的钢琴协奏曲声低柔回旋在空间之中。

  非假日的客人寥寥可数,坐在角落的吴悉恬朝她挥挥手。这茶屋是尤素然和吴悉恬惯常的约会地点。

  「悉恬,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尤素然坐在她对面,讶异于自己所见到的,「我们有很久没见了吗?」她回想近来最后一次与吴悉恬见面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不是吗?

  「素然,你倒是容光焕发呢。」吴悉恬淡淡一笑,掩不住内心悄悄流露的落寞。

  服务生上前询问尤素然要点什么饮品,尤素然只好先压下她对吴悉恬的满腹疑问,向服务生点了三亚热桔茶。

  服务生一离开桌边,她立刻皱眉,「悉恬,发生什么事了?」

  吴悉恬从提包里拿出一只薄荷烟盒,点燃烟,吞吐了半响,才低声地说:「没什么,和你一样而已。」

  她脸上没有戴着平常在公司必架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脂粉未施的脸色显得分外苍白。

  「和我一样?」尤素然疑惑不解。

  她极少见到吴悉恬出现这种脆弱神情。吴悉恬理智胜于她、行事俐落远超出她、能力更是无可挑剔,某方面而言,她很崇拜吴悉恬这位同学。

  「和展家的公鸟纠缠不清。」吴悉恬笑了,但泛着苦楚。

  尤素然明白了。她之前就怀疑悉恬和展鹏之间一定有些什么,只是没想到悉恬竞如此不快乐。

  「我想,你们早就熟识了对不对?」

  吴悉恬迟疑了一下,才微微点头。

  「他对你不好?」此刻不是她在失意友人面前,谈论自己幸福心情的时候。

  另一方面,她也很好奇悉恬是什么时候和展鹏开始有牵扯?怎么她从来没听她说过,也从来没看出来过?  「他要娶我。」吴悉恬说这话的语气,像在说「他要杀死我」一样悲惨。

  「你爱他吧?那你怎么一张脸苦得像什么似的。」尤素然想起展鹏那身冰块气质,下禁替吴悉恬感到辛苦。

  还是她的展鸿最可爱,她很难克制不去想起他的好。

  吴悉恬闷闷地吐着白烟,「简单来说,就是我爱他,而他不一定爱我,然后还有很多我无法解决的『可是』……」她将烟捻熄在烟灰缸里的动作有几分粗鲁,像是带着恨意。

  服务生将热桔茶送到尤素然面前。

  「谈谈你的事吧。」吴悉恬端起面前的浓茶啜饮一口,又苦又涩,很适合她现在的心情。

  「我的事?」尤素然一怔。

  「董事长已经回来了,并指名要见你。」吴悉恬手指玩着桌上小盆栽内的长青绿叶,她的动作反映出她心头的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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