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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拥情爱 page 6 作者:岚云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范凝素眼中的着急实在无以言喻。加班无法配合已让主管遭致许多的责难与流言,若上班再迟到,她不知同事们又将编出什么样恶毒的流言来攻击自己。

  车内的徐中曦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背影,眼中的自负表露无遗,似乎相信最后的胜利终会属于他般。

  一会儿,仿佛觉得时机已到,徐中曦才笑笑地放下了手煞车,让车子慢慢滑行到她身旁。

  “上车吧!这种免费搭便车的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

  他话中的蛊惑,让范凝素着急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不要再犹豫了,除非……你想迟到的更久。”

  这句话,让范凝素无法再考虑太多,跨出了迟疑的脚步。

  “南京东路,谢谢。”一上车,她立即面无表情地道。

  “我知道,南昌大楼对不对?”他向她眨了眨眼。“好巧,我们刚好同路。”

  他的话只让她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他为何知道自己的工作地点。既然汪绍坚是他的朋友,要从他那儿得到自己的资料,简直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你常常用这一招对付女孩子吗?”她忍不住讥讽地道。

  “对不起,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范凝素冷冷地一笑后,抬眼盯着他的侧面道:“在你看中一样猎物之前,你都是这么处心积虑地打听一切、布置一切吗?”说完,她毫不客气地打量着他。

  今天的他似乎跟前几次的他有着很大的不同,服服贴贴的头发,中规中矩的白长袖衬衫,暗红色领带与黑色西裤。虽然他一身上班族打扮,却仍掩藏不了他眼底那抹天生的狂妄与桀骜不驯。

  坦白讲,他真的是一个出色至极的男人,天生有着让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本钱,令她不懂的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猎物……这两个字让徐中曦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他并未对范凝素的话作出回应,却将口袋中的行动电话递到她面前。

  此举,令范凝素不解地扬了扬眉。

  “迟到通常需要理由,不是吗?”他为自己的举动提出解释。

  虽对他的细心感到诧异,但范凝素还是迟疑地接过电话,拨了钟副理的电话号码。讲完迟到的理由后,她将电话还给了他,却忍不住延续刚刚的话题。

  “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将手机收回袋中,不假思索地反问道:“你常常这么敏感吗?”在将方向盘打了九十度转上高速公路之后,他又道:“对于别人的关心与好意,你常常认为别人一定存有企图吗?”

  这反问刺中她害怕受伤害的伪装,但她仍故作镇定地道:“敏感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可以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中保护自己。”

  “你就是用这一招来吓退追求者?”

  似乎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她反倒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她不语,徐中曦反过头睇了她一眼。“我实在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原因养成了你这种冷漠又多疑的性格?”

  这话——是真话,她的确引起了他探索的兴趣。

  但,他这句意图探索的话语,却让她立即筑起一道防卫的城墙。

  “你当然好奇,对于你们这种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当然不会明白那种每天为生活奔波、与时间赛跑的艰辛与悲哀。”

  “你似乎很看不起我?”这毫不留情的指责让他嘴角的笑容渐渐隐没。

  虽然她未回答,但轻蔑的嘴角显然已表露无遗。

  见状,徐中曦寒着脸,突然将车子用力偏向路边,伴随着范凝素一声意外的惊呼,车子刷地停在路边。在她还来不及出声质问,徐中曦恶狠狠的声音随即传来。

  “我不否认自己是个声名狼籍的浪子,但,最起码,我遵循着自己的本性过活,比起一些攀权附势的投机分子,我自认比他们高尚太多。”

  虽不解他话中之意,虽然对方脸色骇人,但很奇怪,范凝素却不感到害怕,从他激动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被压抑在狂狷外表下、落寞又孤傲的影子。

  这意外的发现让她眯起了眼,想看清楚那隐藏在背后的伤痛。

  察觉到她的注视,徐中曦立即警觉地撇开脸。

  “很抱歉,吓到你了!”再回头时,那孤傲的影子已消失。“或许,你说的没错,人必须要敏感一点,才能在社会中求生存。”接着,他又略带嘲讽地补了一句:“但是,有时候,人迟钝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用太早去面对一些真相背后的伤痛。”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他重新放下了手煞车,让车子再度滑进了马路中。

  ???

  将范凝素送到南昌大楼后,回到了任职的银行,此刻,徐中曦的心情是沉重的。

  以往,面对过无数的女孩,掌控权向来都在自己的手上,没有一次让他如此的狼狈。这女孩……真不简单。

  今早的交锋,虽对她有了不同的评价,却也强烈地勾起他心中那抹不服输的因子。或许,他必须改弦易辙,换一种方式来接近她。

  他若有所思地踏进办公室,却意外地发现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凝重地看着自己。

  一见到他,一抹戏谑的笑立即浮上徐中曦的嘴角。

  “徐董,真是稀客,怎么突然有空光临我们这家小银行?”他带上门,走到了酒柜旁,悠闲地自其中取出一瓶只剩一半的酒,逐自灌了一口之后,才回过头道:“真对不起,我们这儿只有这种陈年的呛辣威士忌,没有徐董喜欢的轻松小品,恕不招待。”

  连番戏谑的话语让徐志北原本紧皱的眉头更加绷紧,但他仍极力忍耐地来到他的身旁劝道:“不要一大清早就喝酒,对身体不好。”

  闻言,徐中曦却夸张地扬了扬眉、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徐先生,你是在向我展现一个做父亲的威严吗?”渐渐地,他眼中的戏谑慢慢转为冷漠。“很抱歉,我似乎无福消受。”

  “中曦,父子之间讲话一定要这样夹枪带棍的吗?”徐志北的忍耐似乎已达极限。

  “父子?”徐中曦的神情更冷了。“我们算吗?你又配吗?”说完,他狠狠地又灌了几口酒后,走到了窗旁。

  徐志北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慢慢地踱了过来。

  “中曦,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不肯原谅我?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弥补——”

  “太迟了!”他大声地道。

  这毫不留情的三个字像一道利刃,猛地刺入徐志北的胸口。

  徐中曦冷冰冰的话语再度传来——

  “徐先生,对于你当年不屑一顾的儿子,现在你却反过来用‘弥补’两个字,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对于你,我从来不曾不屑一顾过。”徐志北诚恳地道。

  “是吗?”他嘲讽一笑。“那我请问你,当你的儿子发高烧哭着找爸爸的时候,你在哪里?当你的儿子坐在蛋糕前,失望地看着蜡烛时,你又在哪里?甚至,当你的儿子不惜放下自尊,哭着求你来看看病危的母亲时,你又在哪里?当我和母亲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曾出现,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曾不屑一顾’?”

  从小,“父亲”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就只是个名词而已,自他懂事以来,冷冷清清的家以及母亲郁郁寡欢的面容,就是他记忆的全部。

  印象中,父亲出现在家中的画面是稀有的。

  小时候,他不懂自己吵着要爸爸的哭喊,为什么总换来母亲的泪眼以对;他也不懂,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唾手可得的父爱,对他而言竟是那么地遥远……他永远忘不了自己过十岁生日时,坐在蛋糕前苦等失约的父亲,直到蜡烛熄灭的情景……

  那时,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如此对待他们母子。直到年岁渐增,他才了解,原来这些年来,自己渴求、期待的父亲,早已在外头有了另一个“家”,也了解了父母的婚姻,原来只是利益结合下的牺牲品,而自己——也只是父亲喝醉酒后,意外下的产物。

  这样的事实狠狠地冲击了他,也从此毁掉了心中那一丝对父亲的憧憬与渴望。

  但,那个时候,父子之间虽已形同陌路,却不像如今这般地关系紧绷,是后来父亲对母亲的绝情,才让他真正感到绝望。

  他想不到,真的想不到,父亲对结发妻子竟然可以狠心到这种地步,母亲自诊断出罹患癌症之后,得到的不是丈夫的关爱与疼惜,而是一张已签好字、盖好章的离婚协议书……

  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憎恨父亲的薄情寡义,也开始抗拒他的一切。有好几次,他想不顾一切地冲到“他的家”,为母亲讨回一点公道,但,这样的冲动却每每在母亲的泪水下软化。

  儿子语中所透出的强烈恨意,让徐志北有一刹那的哑然……良久,才见他无力地道:“我知道我愧对你们母子,我想弥补,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

  “我给过你的!”他凄冷地一笑。“我甚至还发过誓,只要你肯来见母亲最后一面,我会原谅你的薄情寡义,但……”他的眼中射出一抹恨意。“你竟然还是辜负了一个直到濒死的那一刻,还在等着丈夫回头的傻女人……”

  他摇摇头续道:“徐志北,她是你结发的妻子啊!你竟然连她最后一个心愿也吝于给!”最后那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中所浮现的那股遗憾与失望,那目光鞭笞他至今,每每想起,就让他心痛不已,也让他更加憎恨父亲的无情无义。

  虽然母亲嘴上不说,但他知道,她一直在等,等父亲回头,等父亲意识到她的默默等待。

  但,可悲啊!她从年轻等到白头,从睁开眼睛等到她永远无法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还是等不到丈夫的爱,带着遗憾撒手人寰。他所加诸在他们母子俩身上的这种痛,是累积了多少的光阴与岁月啊,岂是他区区一句“弥补”就可了结的!

  徐志北的唇掀了掀,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长叹,消逝于空气中。因为,儿子激动的眼神让他知道,再解释也只是徒劳无功。

  其实,那一天在接到儿子的电话时,他的确想放下一切,赶到医院见前妻最后一面。但,或许是上天弄人,怀了第二胎、离预产期还有两个礼拜的妻子凌雪,却刚好在那时候破水,传来了难产的消息……

  一时之间,他面临了抉择的矛盾。虽然他最后选择奔向难产的妻子,却也让他留下了终身难以平复的遗憾。

  望着儿子那酷似自己的侧面,徐志北发出一声轻叹,“中曦,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但,我们毕竟是父子,你无法抹灭掉那股血浓于水的亲情……”

  “对,我无法抹灭,就像我不‘徐’这个姓氏,却又无法有骨气地甩掉你对我的供养。”徐中曦眼中浮现一丝痛苦。就因为他无法否认、无法脱离徐氏的庇荫,他才会痛苦万分。

  他恨他对母亲的不义、对自己的绝情,却又接受他金钱的供养,享受这种挥霍不事生产的日子。

  这样的处境令他矛盾,令他痛苦,却又无力脱离,所以,他只有藉着行为的放浪形骸,以及高浓度的酒精来麻醉自己。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那种意思。”

  这话却让徐中曦更痛苦地闭上眼睛。“徐先生,如果你到这儿的目的,是想提醒我自己被供养的身份,那你已经达到目的,可以走了。”

  见他一再偏激地曲解自己的话,徐志北的眼中慢慢浮现一股疲惫,一颗心——再次揪了起来。

  第五章

  下班的钟声响起,范凝素难得地未在第一时间冲出办公室。

  今天是周三,晚上她休假。原本,她想和同仁一起留下加班,却碰巧遇上大楼水电检修,让她捡到一个晚上的假期。

  对于这空出来的时间,范凝素突然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本来,若有假期,她大多选择回家陪伴病重的母亲。但今早,失控的情绪仍在胸中萦绕,她不想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去面对家人。

  略一思索之后,她打算自私地放自己一天假,好好调整一下自己已走得有些紊乱的步调。

  出了公司,习惯性地找着自己的摩托车。但,找了半天仍遍寻不着之际,才陡然想起,自己的车子在今早故障,已委托弟弟送修当中,这一发现让她不禁莞尔一笑。

  沿着人行步道,她打算找间安静的餐厅,沉淀一下紊乱的心情,一时没注意到一部宾士轿车缓缓地靠近了她。

  “范凝素,你想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魏持恒的声音自车中传了出来。

  “不用了,我……等朋友。”她胡诌个藉口。虽然同仁间流传的流言并不真实,但乍见到他,她还是感到有些尴尬与不自在。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魏持恒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路边空气不好,要不要上来车里面等?”

  这突兀的邀请让范凝素忙不迭地摇着手,“不……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到了,他……”仿佛印证她的话似的,一声“嗨!”随即传了过来。

  两人立即回头望向声音来源。

  初见神采奕奕、手持满天星的徐中曦,魏持恒的眸光闪过一丝防卫的神采;而范凝素则是一脸的错愕。

  对方眼中那股防卫性的眸光虽一闪即逝,却未逃过徐中曦的利眼,他不着痕迹地接过对方打量他的目光,也毫不客气地回应了一记打量的光芒。

  两人目光短暂对峙之后,徐中曦笑笑地将目光转投向范凝素,先是调皮地眨了眨眼之后,接着以一贯的不羁语调道:“SORRY!我来迟了。”

  他这句话,印证了范凝素刚刚胡诌的藉口。是以,魏持恒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随即很有风度地笑道了声再见后,知趣地离开。

  他一走,徐中曦立即递上手上的满天星,笑吟吟地来到范凝素身前道:“我似乎替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范凝素没有接过他手上的花,只以一种不以为然的目光看着他道:“我并没有请你帮忙。”

  这句冷冰冰的话语并没有让徐中曦退缩,只见他故作轻松地摊了摊手,接着,以一种诚挚的目光望着她道:“事实上,的确没有,是我自己厚脸皮替自己找藉口接近你。”

  他坦白的话语以及眼中那抹认真的光芒,让范凝素紧绷的心弦震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回避着那灼人的目光。

  “今天早上我忘了提醒你,在台北市,上班时间和下班时间一样,都很难拦到车的。”仿佛未察觉她的回避,徐中曦诚挚的眼眸依然毫无保留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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