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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美人 page 9 作者:心如

  他们大感意外,含笑望住对方。

  跟着,德焱冲过来,一把抱起景玉,原地转圈。

  “谢额娘,谢额娘的成全!”他太高兴了,以致忘情的高声大喊。

  景玉边笑边骂,“好了、好了,额娘头都昏了,快放额娘下来。”

  德焱放开景玉,转身抱起皓慈,乐不可支的笑开怀。

  “听见了吗?额娘承认你是她的媳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再也不能离开我,你听见了吗?”

  皓慈含泪微笑,点了点头。

  她满心感激,再也无所求。

  “好了,放开她。”景玉上前,将皓慈从德焱的怀中拉到自己身边。“她必须跟我走,往后她就待在我的身边。”

  欢乐顿时一扫而空。

  “额娘……”

  “你放心,慈儿待在额娘身边,不会有人欺负她的,难不成你还怕额娘会生吞了她?”

  “可是……”

  皓慈阻止了德焱,抢道:“听福晋的话,福晋是为我们好。”

  “是呀。”景玉应声,“一切都等大婚之后,在这之前,你们该懂得分寸才是。”

  “是,一切就照福晋的安排。”皓慈曲膝领命。

  景玉终于安心,点了点头。

  德焱却皱起眉头,怏怏不乐。

  “傻小子,你想她,随时都可以来看她,还担心什么呢?”景玉说道,转身走出阁楼。

  皓慈深深凝视德焱一眼,随即跟上景玉的脚步。

  德焱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忧喜参半,有说不出的惆怅滋味。

  第七章

  景玉以为把皓慈留在自己的身边就会没事,没想到反而引起义珍的反感。

  打从义珍自景玉口中证实德焱钟爱丫环的事实,她的妒嫉心与日俱增,一心盼着祥麟将那面目姣好、惹人心烦的鬼丫头讨了去,怎知心想未成,还发现景玉竟昏了头把那个鬼丫头留在身边。

  义珍心机重,心眼坏,对皓慈怎么也看不顺眼,偏偏她又不是自己的人,也拿她莫可奈何,内心的妒恨犹如积压的火山,一天强过一天。

  这天,景玉将新贝勒府的奴仆都唤到大院,请义珍亲自过目,她见机会来了,乘机向景玉讨人,想皓慈一旦落入她手中,如何整治都不难。

  景玉听闻义珍的请求,立即面露难色,藉口推托,“皓慈那丫头当初是自愿入府的,所以她的去留得问她本人的意愿。”

  义珍不是个简单人物,她心眼一转,马上就说:“不如把她找了来,让我当面问问她的意思。”

  景玉心一惊,慌了。

  “不,她不会愿意的。”语落,她马上就后悔了。

  然而,叫景玉真正后悔的,是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说出纳皓慈为妾一事。

  “既然福晋觉得不妥,就算了。”义珍以退为进。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景玉生怕义珍误会,又唯恐惹得她不高兴,赶紧随口道:“其实,我是见皓慈那丫头乖巧,才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我膝下又无女,对她自然多了份疼惜,过些日子还想收她做义女。”

  这话虽是随口说说,倒也有几分真心。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与相处,景玉发现皓慈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红颜祸水,她守本份明事理,乖巧得令人窝心,就因为这样,景玉反而怕义珍欺侮了她,是以有心维护。

  “原来如此。”义珍暗自忖度,也感觉景玉似乎有心偏袒,便使心眼大胆的说:“福晋定是以为义珍对纳妾一事耿耿于怀,所以不怀好意跟你讨人。其实,义珍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德焱。”

  景玉听义珍话说得直接坦白,却不明白她的用心。

  “这话怎么说?”

  “其实我早已经看出来,德焱是喜欢那丫头的。”

  景玉心一惊,显得作贼心虚。

  “请福晋放心。”她看出景玉的忧虑,立即虚情假意的说:“这种事本就稀松平常,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义珍也不怕福晋见笑,我阿玛就有好几房侍妾,当中也是有丫环扶正的,所以义珍是个明白人,又怎会对这种事计较呢?重要的是,她能对德焱好,能让德焱开心。”

  景玉听了,顿时吁口气,眉开眼笑。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否则……”她望着义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太后和义珍小姐交代。”

  “这件事不需要让皇太后知道。”阴沉的义珍故作贴心的道:“我们都是为了德焱好,又怎能做出伤害他的事?福晋,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说得对。”景玉连声点着头,握住她的手。“只要德焱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下子,景玉对义珍可说是心服口服,恨不能掏心挖肺来对待她这般识大体的未来媳妇,于是说话也就毫无保留了。

  “我是这么盘算的,等你和德焱成婚后,两人生下子嗣,再让德焱纳皓慈为妾。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见,就怕……”景玉看着她,满怀歉疚的说:“就怕对不起你。”

  “怎么会呢?”义珍巧笑倩兮,“还好事情已经说开,否则福晋当真以为义珍心胸狭窄,会跟一个小小的丫环计较。”

  景玉不疑有他,满口保证,“你放心,等大婚之后,我一定叫德焱好好待你,并且吩咐皓慈要对你十分尊敬,绝不允许逾矩越份,要当你是主子一样侍奉。”

  义珍脸上带着微笑,却是笑里藏刀。

  她等不到大婚之后,恨不能现在就将皓慈那个鬼丫头给凌迟处死。她暗自发誓,绝不让德焱纳妾,就是要,也要是她亲自挑选的人。

  现在,就算讨不到皓慈,也要想尽办法弄死她。义珍握紧拳头,心意已决。

  ********************

  但是,纵使义珍打定了主意,也苦无机会下手。

  毕竟义珍还不是王府的人,总不好颐指气使的对付一个小丫头,何况过分的明目张胆,只会惹德焱不悦。她可不希望坏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好印象,更不想进了门得过孤寂的日子。

  然而,愈是如此,她内心的妒恨就愈强烈。

  每每到聂亲王府,见到德焱,总觉得他和皓慈两人眉来眼去,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就恨不得毁了皓慈那张魅惑人的脸蛋。

  这天,义珍又到王府向景玉请安,正打从花园经过,忽然看见皓慈走在另一头,就刻意绕过去拦人。

  “义珍小姐好。”皓慈见义珍走过来,立即跪安。

  义珍冷眼瞪视着她。

  两人单独面对面,这还是头一回,长期累积的妒恨排山倒海,顿时涌上心头,义珍不觉握紧双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人。

  “起来吧。”她面热心冷的说。

  其实,皓慈见义珍半天不作声,心里已然觉得惶惶不安,突然手臂传来的痛楚让她困惑的抬起头来,当四目相对,她不禁为义珍眼中的敌意所震撼。

  就在这时,果儿冒冒失失的闯来,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已然坏了义珍的事。

  “奴婢向义珍小姐请安。”她娇声说道。

  义珍不得不放开手,怒目扫视这莫名其妙的奴才,没好气的问:“你是谁?”

  果儿显得有些失望。“难道义珍小姐不记得了吗?奴婢是福晋亲自挑选,将来服侍贝勒爷和少福晋的人。”

  “哦!”义珍想起来,跟着轻哼一声,命令道:“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果儿服从的照做,让义珍在她脸上打量了好一会儿。

  “不得了,这王府的丫环一个比一个生得俏。”她别有用心的说。

  果儿闻言心花怒放,当真以为义珍赞自己比皓慈长得美,沾沾自喜的回应,“义珍小姐看得顺眼,福晋才会挑选了果儿。”

  义珍冷哼一声,淡淡的说:“让我瞧了顺眼有何用?重要的是德焱贝勒能看得顺眼。”说时,目光落在皓慈的身上,跟着阴沉的问道:“你说对不对?”

  “是是是。”果儿还以为义珍是在对自己说话,满口答应,“果儿一定尽心尽力服侍,不让贝勒爷和少福晋失望。”

  皓慈觉得义珍话里有话,而且句句都是冲着她来,是以低头不敢吭声。

  后来,义珍的注意力转到果儿的身上,或许是因为义珍觉得她们未来将是主仆,所以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大院走去,让皓慈能暂时松口气。

  ********************

  皓慈浑浑噩噩度过这一天,傍晚德焱来看她的时候,发现她不但答非所问,还面色苍白,以为她生病了。

  “看你魂不守舍的,还说自己没事。”他追问,“是不是额娘派给你的差事太多,让你累坏了?让我去跟额娘说说,要她别……”

  “不不不,你别瞎猜。”皓慈连忙阻止他。

  他看着她。“不要我瞎猜,就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皓慈见瞒不过德焱,就把今早遇见义珍的经过说了,当然她还是略有保留,没有说出内心的恐惧与担忧。

  “我想义珍是想见见你,在她和额娘心无城府的谈开之后,她对你感到好奇是很自然的事。”

  “但是……”皓慈支吾着。或许是天性敏锐使然,她深知事情并不如他所说的简单,又不想做个搬弄是非的女子,只有三缄其口,转而说道:“你大婚将近,我们还是少见面得好。”

  “为什么?”德焱不解的问,蹙起眉头纳闷的说:“连额娘都允诺我们,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她静了一下,喃喃地说:“怕是一厢情愿,也苦了别人。”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皓慈看着他,过一会儿,摇了摇头。

  “没什么。”

  德焱见状,反而忧心起来,两眼紧盯着皓慈不放,发现她一再回避,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忙上前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庞,迫使她必须面对他。

  “我不允许你为了这样的小事而有离开我的念头。”

  “我……”

  “别说你不会。”他不容置喙,很快的说:“你虽然近在咫尺,却让我有一种随时会失去你的不安,你知道我绝不允许发生那样的事,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她很感动,不觉热泪盈眶。

  “听见了吗?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他再次说道。

  皓慈点点头,泪滑了下来。

  “小傻瓜,这么就哭了。”德焱轻声骂道,嘴里含笑,痴痴看着她的脸。她那闪亮的眼眸和微启的红唇不断吸引着他,骤然之间,他俯下头去,吻住她的唇。

  她柔顺的承受,忘了烦恼,伸手抱住他的腰,只愿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老天似乎不从人愿,景玉恰巧从内室出来,撞见互相拥抱的两人,马上出声制止,两人倏然分开。

  “还好是我看见,若是让嬷嬷、奴仆们发现,免不了会嚼舌根。”景玉面罩寒霜,没好气的说。

  德焱倒是不在意,但见伫立在一旁的皓慈红着脸,羞愧不已,忙对景玉说:“额娘,您不是已经成全了我们……”

  “这是两码子事。”景玉的声音盖过了他,“我答应你们,不表示你们就可以乱来。”

  德焱心有不平,想要解释,景玉又抢先开口。

  “先别急着喊冤,额娘自有道理。”她看着儿子。“你想想,万一撞见这一幕的人是义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怔了怔,说不出话来。

  “你别不服气。”景玉叹了口气,“义珍是个容量大气度佳的好媳妇,你就不能为了她,管管你自己吗?”

  她不等德焱回话,继续说道:“无论如何,在大婚之前,你们必须以礼相待,否则……”她顿了一下,跟着郑重的说“在大婚之前,我不许你们再见面。”

  “额娘……”

  “不愿意皓慈卷入是非,那就听额娘的话。”景玉抢道。

  德焱心有不甘,又不能不为皓慈着想,只好让步,沉默不语。

  景玉见状,心宽了,松口气对德焱说:“额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听我一回,往后我依你就是了。”

  而皓慈始终低着头没说话,景玉对她实在不放心,走到她的面前叮咛道:“你毕竟是个下人,别忘了该守的规矩和分寸,免得叫人说三道四,否则即使我有心袒护你,往后也会叫人看不起的。”

  皓慈心头一震,明白景玉这番话,是一种关心,却也是一种警告,心中隐约有股不祥的预感。

  “是。”她恭敬的应诺。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景玉点点头。

  皓慈应声,不敢多看德焱一眼,忙退出去。

  “额娘,你对慈儿似乎严厉了些。”等皓慈一走,德焱立即开口。

  “够了!”景玉蹙眉低嚷,“我对你们的事已经多所让步,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说着,连摆了摆手。“让额娘烦忧的事何其多,你就别再生事了。”

  “怎么?”见她愁眉苦脸,德焱感到纳闷,不解的问:“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她重重叹气,“你知道义珍今儿个问我什么事吗?她向我问起那场回禄之灾。”

  德焱大吃一惊。“这怎么会?阿玛不是下令,这事不许传出王府?”

  “其实我早知道是瞒不住的,冲天的火光哪瞒得了人,可不知道义珍是打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烧了的是东厢小院,还问我有没有损失什么要紧的东西,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那额娘怎么说?”

  “我当然不敢老实回答她,就瞎说敷衍一番,还好她也没有起疑。”

  “既然如此,额娘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唉!”景玉重重叹口气,“额娘怎么能不担忧呢?这可关系着咱们聂亲王府的存亡,眼看大婚之日将近,可千万不能再出乱子。”

  “不会的。”德焱安抚她,保证的说:“我不会让阿玛和额娘失望的,大婚一定如期举行。”

  景玉看着儿子,终于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又怎么想得到,这看似只是件小事,竟会在日后引发巨变,导致聂亲王府险些毁灭。

  ********************

  那日义珍见到果儿后,从她嘴里知道不少的事。虽然义珍不喜欢果儿,但看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就和颜悦色待她犹如自己人。

  这果儿心眼虽坏,人倒也单纯,竟完全看不出义珍的深沉心机,推心置腹再加上口无遮拦,将火灾一之事说溜了嘴。

  义珍知悉后,别说有多吃惊了,偏她又是个迷信的人,这触霉头的事简直是犯了她的大忌,心里不时犯嘀咕,深觉这对大婚是不吉利的征兆,因此铲除皓慈的意念也更为执着。

  刚开始,义珍只是用言语讽刺和挑剔皓慈,但渐渐觉得如此仍无法压抑内心强烈的妒恨,于是笼络果儿,指使她做些栽赃嫁祸的事。

  果儿知道义珍不喜欢皓慈,也乐于加入整治的行列,主仆两人合作无间,着实让皓慈吃了不少闷亏。

  然而,义珍真正的目的,是要置皓慈于死地。

  果儿并不知道义珍的阴毒,愚蠢的以为使些心眼、耍些手段,再搬弄一下是非,让皓慈受罪吃苦,就能讨得义珍的欢心,哪知道这非但不能令义珍感到满足,还会令自己落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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