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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颜美人 page 7 作者:心如

  品瑶张口试着说话,结果还是一样,只能发出哑哑怪声,其余一个字也说不出。

  “糟了、糟了。”小红恍然明白的叫嚷着。“奴婢就说千年人参的药性太强,小姐身子虚不受补,现在果真连话都说不得了,这可怎么是好?”她急得团团转。

  品瑶也心急,但更挂记着玄灿,便用手势请小红取来水粉胭脂,一妆扮好也顾不得自己还病着,就连忙赶到大院。

  这会儿,玄灿早就不在了,只剩兰馨和一些女眷。

  见到品瑶,兰馨刻皱起了眉头,低声责问:“怎么这么晚才来?”

  品瑶有口说不出。

  一旁的小红忙帮衬道:“小姐还病着,是奴婢忘了请小姐起身。”

  小红心里直替品瑶抱屈,真想说出真相,又怕恼了兰馨,毕竟补汤是兰馨的一番心意,总不能斗胆埋怨她才是始作俑者。

  “还真是好命,能睡到这么晚。”女眷里有人窃窃私语着,似乎还故意放大音量说给所有的人都听见。

  果然,兰馨的脸色更差了。

  “病了就别来了。”她不悦的说。“玄灿也不是非见你不可,你就先把病给养好。”

  兰馨见品瑶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小家子气在使性子,心里更加不悦。她将皇上的赏赐分了些给品瑶,然后就匆匆打发她回去。

  品瑶因自觉理亏,也不好为自己多辩驳,领着小红离开了大院。

  这一次,兰馨对她是彻底的失望了。

  ???

  听说玄灿因狩猎兴致未减,带着秋月骑马去近郊打猎。

  品瑶原以为自己的病,多少能换得玄灿的关心,哪知他非但没有来探望她,就连一声问候也没有。

  从大院被奚落回来后,她就一直坐着不动,任由小红好说歹说也劝解不了,见时间也晚了,小红就赶紧到厨房取晚膳。

  她才离开,品瑶也跟着出门。

  她来到玄灿的书房。

  或许是玄灿不在,是以没有护院看守,她很容易就进到书房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觉得玄灿的书房格外清静,在这里她可以放松自己的心情,可以不去想那些恼人的烦心事,可以在陪伴玄灿度过无数个日夜的书堆中自在穿梭。

  她想像他看书时专注的神情,想像他为公务烦忧的模样,想像他解除疑难困惑而开心的微笑,不知不觉走到桌案前,她坐了下来。

  玄灿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想事情,并且作出最后的决定,她下意识伸手摸着冰凉的椅柱和桌面,似乎能藉此感到他的存在,然后她看见了一条锦帕。

  它被安置在桌面一角,叠得整整齐齐,品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起锦帕并且张开它。

  那是条女人用的锦帕,看起来她竟觉得有股熟悉感,却想不起何时曾见过,不知道玄灿何以如此看重?

  锦帕已经不干净,还有股汗臭味,她想他一定带着它上围场狩猎,并且用它擦拭激烈追逐后流下的汗水。

  忽然她心中起了一个念头,带着锦帕离开了书房。

  小红捧着晚膳回来却发现小姐不见了,正急得到处找人,忽然看见品瑶从外头回来,脸上还带着许久不见的笑容,忙上前问个究竟。

  品瑶的嗓子反正是哑了,也乐得默不作声,自己到井边取水。

  小红见状想要帮忙,她也不许,一径的打好水再拿出怀里的锦帕,仔细的洗涤干净。

  品瑶想给玄灿一个惊喜,不过她想默默的进行,在他发现之前将干净的锦帕放回原位,她甚至可以想像玄灿惊奇纳闷的模样,那使她不觉笑了出来。

  小红看得傻眼了,不明白一条普通的锦帕是如何改变了小姐的心情?

  可是她们万万没想到,这条锦帕竟带来一场风暴。

  隔天一早,品瑶起床梳理好自己,正觉得心情很好,房门突然“砰!”一声被推开,她和小红冷不防的吓了一大跳。

  只见玄灿面色铁青的走进来,怒目瞪视着品瑶。

  “是你拿的,对不对?”他疾言厉色的喝道。

  小红知道品瑶的难处,忙上前了解状况,却遭玄灿一掌推开,喝斥不关她的事。

  他气势磅礴的跨步上前,直逼向品瑶,眼睛冒着火似的,迅速烧着了她。

  “还不快点拿出来!”

  品瑶惊愕又困惑的看向他。

  玄灿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施以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的力道,她痛得弯下了身子。

  “贝勒爷,你要什么呢?”小红焦急不已,哭丧着脸喊叫,“你快放了小姐,她的病还没好呢,禁不起你这样折腾的。”

  玄灿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凶恶的怒吼,“病了就该安份的待在屋里,没事跑到我的书房做什么?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趁我没有发火之前,快点拿出来!”

  他的举动吓坏了两个女人,而他竟然说自己尚未发火,那么他真正发起火来,势必是会动手杀人了。

  “小姐,你是拿了贝勒爷的什么东西?你若是拿了就快拿出来呀!”小红忙不迭的嚷嚷,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就赶紧冲上楼头。

  玄灿见状,马上甩开品瑶,也跟着拾级而上。

  小红迅速敞开楼门,顿时脸色大变。

  “怎……怎么会不见了呢?”她心慌的嚷叫。

  原来昨天品瑶将洗涤干净的锦帕,亲手晾晒在楼头外,想经过一晚便可风干,岂料此刻竟不见了踪影。

  玄灿一把抢上前,目光炯炯,站在楼头四处张望,忽然发现被风吹落在泥地里的锦帕。

  他发出一声低吼,发狂似的冲下楼去,转眼人就到了院外。

  当他拾起早已泥泞不堪的锦帕,品瑶与小红也跟随来到屋外,当她们看见这种景况,不禁同时倒抽一口寒气。

  “怎么会这样?小姐昨儿才洗干净的,怎么会……”

  玄灿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多事的小红,冲着品瑶大声爆吼,“谁要你多管闲事!”他高高的举起手。

  在危急时刻,秋月突然冲了过来,挺身护在品瑶的前面,苦苦哀求他。“不要打姊姊,要打就打贱妾好了,姊姊身子娇贵,哪禁得起贝勒爷的责罚。”

  经她阻拦,玄灿似乎也恢复了理智,他放下自己粗暴的举动,心里却仍旧无法原谅品瑶,他掉头离去前,愤恨的抛下一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秋月看了看品瑶,欲言又止,似乎也认为是她的不对,但碍于身份低下,不敢随意造次,跟着玄灿的脚步也离开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小姐是一番好意呀!”

  小红走上前拉起品瑶的手想安慰她,才发现她的手好冰好冰,眼神空洞。

  ???

  那件事大院似乎得到了风声,兰馨特别派遣近身嬷嬷来探视品瑶,送了好些上好补品和药材,要品瑶安下心好好养病。

  嬷嬷临去前还特别转告,“天气渐凉,福晋担心少福晋的身子受罪,吩咐你病好了之后,也免去早晚到大院请安的规矩。”

  “这根本是监禁嘛!”小红事后不平的嚷道。

  品瑶却认为是自己先惹恼了玄灿,兰馨基于爱子心切,当然不希望她再到大院惹出更大的祸事。

  品瑶认错所以甘愿受罚,真的足不出户。

  过了些天,娘家有人来通知,请她和贝勒爷回府。

  原来傅恒决定在冬天来临之前,再娶一房小妾进门。

  这使得品瑶有机会见到玄灿,毕竟是亲家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兰馨要玄灿无论如何也得陪媳妇回趟娘家。

  玄灿虽不甘心还是配合,当天一早就陪着品瑶回傅家。两人见面,他始终沉着脸不说话,她却已经很感激也很满足。

  她的病已经痊愈,嗓音也恢复,气色红润多了,而再见到玄灿她更是开心不已,本想在路上向他为锦帕的事道歉,他却选择骑马不与她同车,使她丧失与他说话的机会。

  傅恒迎娶五姨太并没有广发红帖,只邀请自家人开了三桌酒席,因为玄灿尊贵的贝勒身份,他和品瑶被安排在主桌的位子。

  这一来,品瑶更清楚的见到五姨太的容貌,她看起来好年轻、好美好,而坐在斜对面的亲娘就显得年老色衰,即使一身珠光宝气和尊贵的原配身份,也一样黯淡无光。

  祥云的强颜欢笑更深深刺痛了品瑶。

  祥云悄悄告诉过品瑶,她到佛堂的计划不得不延后,因为傅恒坚持娶了五妾之后,才准许她离家,品瑶为此替她感到忿忿不平。

  此刻,在傅恒的眼里只有五姨太的存在,即使过去深受娇宠的四姨太,也仅仅是被安排在旁桌,剩下干瞪眼生怨气的份,其他三位姨太就更别说了,被冷落的她们都有一双同样满是妒恨的眼睛。

  有几个好事的亲戚到主桌来闹酒,称傅恒好福气能享齐人之福,夸祥云和四位姨太贤慧明理,赞五姨太姿态好明年准能生个胖男娃,所有人都在笑,品瑶却在这笑里听到孤独与寒冷。

  她再也忍不住,“啪!”一声,将手中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每张脸都看向她,连玄灿也一样。

  “品儿。”祥云低声示意。或许是母女连心,她已经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是以出声制止。

  品瑶不管,两眼直盯着五姨太。

  “我问你,你多大了?”

  或许是酒精关系,五姨太红通通的一张圆脸看了品瑶一眼,就赶紧低下头。

  “品儿,”傅恒马上心疼的低嚷,“不可以对你五姨娘无礼,你吓到她了。”

  傅恒不说还好,他一说就让品瑶心底起了深深的厌恶感。

  “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她根本不理会父亲,继续质问道。

  “十……十五岁。”五姨太细声回答。

  老天爷,居然比她还小,与姨娘的几个女儿也相差无几,真不愿相信父亲会做出这种缺德的事。

  “来来来,大家用菜。”祥云见气氛不好,傅恒脸色不佳,连忙居中调和,还使眼色要品瑶收敛些。

  品瑶视若无睹,接着又问五姨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嫁给我阿玛做小妾?”

  “品瑶——”

  “回答我!”

  品瑶的坚持让所有人都噤声不语,看着互相对峙的父女。

  五姨太这时掉下伤心的眼泪,呜呜咽咽的哭诉着,“小奴也不愿,可爹没钱治娘的病,只好把小奴卖给老爷,爹说老爷要小奴做什么,小奴就做什么……”

  “你住嘴!贱人!”傅恒怒斥。

  随即五姨太脸上火辣辣的捱了一耳光。

  品瑶觉得五姨太不过是做了她的替身,那一耳光本该打在她的脸上。

  五姨太没想到会这样,吓得抱头痛哭。

  品瑶仍不肯罢休,起来将身上所有的金锦都摘了下来,全塞进五姨太的手里。

  “你拿这些去治你娘的病,快走吧!”说着,就拉起五姨太往门口走。

  “反了反了,当真反了!”傅恒没有出手阻止,只是扯着喉咙大声嚷嚷。

  “你瞧瞧你生的好女儿,你是怎么教导她的,居然让她这样造反作乱!”

  祥云在傅恒的质问下,连忙起身阻止品瑶送走五姨太。

  “品儿,你这样做是不行的,她已经嫁入府,是你爹的人了。”

  “娘,你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你不敢说,我替你说。”

  “好哇!”傅恒气急败坏的嚷,“原来你们母女俩早合计好了,故意丢我的脸!”

  “不是的,老爷。”祥云委屈的喊道,赶紧劝阻品瑶,“你气坏你爹了,你不该这么做的。”

  品瑶很是失望,母亲心中明明有怨有恨,却甘愿为虎作伥,反过来替父亲说话,指责她的不是。

  她一咬牙,决定坚持下去,她先放开身旁的五姨太,走到傅恒的面前,恳切而真挚的说:“爹,求你放她走吧!您身旁有娘和四位姨娘,何必还要个小丫头呢?”

  傅恒冷眼一扫。

  “你过来!”他喝令五姨太。

  五姨太身子战眎,低着头走过来。

  “你自己说,我有为难你吗?”

  五姨太马上摇了摇头,不敢稍有迟疑。

  “爹,你这根本是在威胁她,她不敢说不的。”品瑶立即抗议。

  傅恒脸色铁青,怒目瞪视。“你敢说我威胁她,你大胆!”

  “她不过十五岁,而爹你却刚好是她的相反,五十岁,她美好的日子才正要开始,你就当行行好放过她吧!”

  祥云抢上前来,挡在中间。“好了好了,娘求求你停止,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快点停止吧!”品瑶不依,厉声说:“娘,你就是这样子忍气吞声,爹才会有恃无恐,一个姨太接一个姨太的娶进门,今天说话的确不应该是女儿,而是娘你呀,而且你早就该说话了,否则也不至于到今天任爹糟蹋穷人家的女儿。”

  “你住嘴!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这张生事的嘴!”

  傅恒气急败坏的吼叫,一把推开祥云,冲上前给品瑶一个耳光,反手又是一记,力道又重又猛打得她无力招架,身子晃荡的向后摔出去,打翻了一桌的酒菜,吓坏所有的人。

  “你这样忤逆,我当初……”

  “当初就该听相士的话,了结了我的性命是不是?”品瑶接口说道。

  她站稳了脚步,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淌出一丝血,“我宁愿你这么做了,也好过眼见这肮脏事。”

  “你……”傅恒顿时恼羞成怒,猛地飞身扑向品瑶。“我现在就了结你!”

  所幸玄灿适时上前,阻止了傅恒的疯狂行径,他把品瑶护在身后,但什么话也没有说。

  傅恒见到玄灿,似乎清醒了些,但胸口怒气实在难平,忽然看见五姨太,就转而要找她的麻烦。

  这时祥云终于忍无可忍,挺身出来说话了。

  “你够了吧!”她喝斥他,“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要怎么胡闹下去?”

  傅恒从没见过祥云发脾气,惊得忘了要做的事,瞠着眼睛看着她。

  “你……你敢以这种态度对我说话……”

  “品儿说得对,我早该说话了,你为老不尊,却要我们全都跟着活受罪。”祥云厉声说:“你听好了,现在这个家由我来作主,如果你不喜欢,就把我们都赶出去好了!”

  傅恒呆住了!

  他成天忙朝廷的事,府中大小事务都靠祥云处理,若是没了她,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祥云不等傅恒回过神,就径自吩咐开来。

  她差人到帐房支银,打发了五姨太,然后询问其他四位姨太,要离开就到帐房支领一笔钱,要嫁人就嫁人,不然做小生意也可温饱;愿意留下就按照往常一样,但绝不许再有争宠闹事的行为发生,否则一律撵出门。

  四位姨太都愿意留下,见大夫人终于发威,从此再也不敢闹事。

  等一切就序,祥云最后来到品瑶的面前,对她说:“谢谢你救了娘一命,但我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祥云转向玄灿说:“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发生这种事恐怕这个家再也容不得她,请你无论如何要照顾她,我只能求你了。”

  回程在马车上,品瑶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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