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的心仿佛纠结在一起。张妈妈说守赫已经好久不曾回家了,本以为他应该是流连在文贞贤那儿,但元凯锡的话,却让她没来由地担心起来。
她终于被元凯锡说动,将店里的事先交给秀,跟着他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元凯锡点了杯咖啡后,说道:“你跟守赫分手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下了班就是混在酒吧里酗酒,没有人能劝得动他,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弄垮的。”
庄静讶异地瞪大了双眼。“这、这怎么可能,守赫他……不可能的……”他没有理由为了她这样折磨自己,他身边不是还有文贞贤?
“怎么不可能,当一个男人爱惨了一个女人就有可能。”
元凯锡的眼神中没有一丝闪烁,那么坚定,他的话让她迷惑了。
“我只不过是他另一个游戏的对象,他怎么可能爱惨了我,你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用意?”
“游戏的对象?你怎会这么认为,守赫他是真心真意爱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别再说了,我不了解你有什么用意,但是我不想再听了。”庄静不想再听他胡扯,起身打算往大门走去。
他拉住她。“你在逃避什么?我看你只是为自己的寡情找借口! ”
元凯锡的话让庄静险些动怒,深呼吸后,她稳了稳纷乱的思绪,说服自己不要为逝去的感情伤神。
“坐下好吗?我没有其他的用意,只是我不能再任由守赫这样下去。”他道。
庄静思考了一会儿,也认为自己必须解释清楚,于是又坐下,沉稳地反问:“我为什么要为自己的寡情找借口?”
“因为守赫从不玩爱情游戏,也鲜少动真情,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所以你所说的爱情游戏真的是太荒谬了。”
庄静默然不语地想着他说的话。这和她所见所闻的有出入,一时间她难以接受。
“是什么原因让你坚决和守赫分手,可以让我知道吗?而你所说的爱情游戏,又是怎么一回事?”
元凯锡口中的守赫确实就像未去过济州岛的那一个,专一且深情,可是文贞贤的话和那一夜却是铁证如山,事实到底是什么……
“有人对我说,他擅于玩爱情游戏,交往过的女人多得不胜枚举,而我只是他脚下的另一艘船。”她淡淡地说。
元凯锡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虽然没有印证,不过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心知肚明,但他仍笑道:“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如果指证我元凯锡那还情有可原,可是守赫……这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女人,可是却因为‘某人说’你就深信不疑,不会这么没脑子吧!”
不理会他的嘲弄,她定定地说:“这件事我是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亲眼所见?这更不可能,中间一定有误会,你有没有亲口跟他证实?”
她摇了摇头。“我答应过某人,不会告诉守赫我已知道实情。”
“没有求证过又何来实情,况且这对守赫根本不公平,你有没有想过这很有可能是一场误会,如果因为一场误会而拆散了有情人,难道你不觉得惋惜吗?”
”这……有可能吗……”庄静反覆思考着他的话。
元凯锡写下PUB的地址交给她。“他现在每天下班都会去一家Pub,如果你心里还有他,那就去找他,就算他真是你说的那种人,到时再伤心也不晚。”
她不语,心里尽是挣扎。
是否该再给守赫一次机会,她心里拿不定主意,只是怕再见着了他,会止不住自己狂恋的爱意,直往他奔去……
第十章
夜寒刺骨,庄静漫步在红砖道上。自从与元凯锡聊过后,她就陷入了矛盾之中。
她兀自忖度着,直到冰凉的触感让她回了神。这是今年韩国的第一场雪,片片雪花在半空中婆娑起舞,她伸出双手接住那落下的雪花。
离开了自己生长的国度,来到这似亲切又陌生的国家,竟会在这里遇上了一个让她动情晓爱的男人。
她和他本该是咫尺天涯的,却不知是命运注定,或是造化弄人,将两条平行的线交错缠绕在一起。
他和她会有结果吗?
抬头仰望着漆黑五月的夜空,雪花片片洒落在她的脸上,触碰到温热的体温,化成滴滴的泪珠滑落她的脸庞。
住静停下了脚步,眼前这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旁,显眼的店名与元凯锡抄给她的一模一样。犹豫了一会儿,她毅然走下楼梯。
不需要刻意地寻找,就见到守赫趴在吧台前,不时仰头喝酒。庄静按捺住想夺下他酒杯的冲动,找了个最接近他的位置坐下。
“喝完了……”张守赫将酒杯朝下晃了晃,对酒保阿德说:“没了……再给我一杯……”
阿德无奈地看了看他。“守赫,别再喝了,你又醉了。”
“哈,我没醉……再来一杯……”他摇头晃脑的。
“你啊,喝死你啦!劝你几百次了,酒也不是这样喝的,哪有人天天狂饮?!这个月来你已经喝掉了我—卜几瓶威士忌,你是想早点死好去投胎是不是!?”
“我叫你……别管我……给我酒……”他捂着耳朵大喊着。
本来看到守赫满头的乱发、横生的胡渣已经够让她心疼下,没想到酒保的话,让她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这不是她记忆中的张守赫,才短短一个多月,他竟这样糟蹋自己。
酒保禁不起他的哀求,决定倒酒给他时,庄静倏然起身。
“别给他酒。”她制止着。
“你谁啊……凭什么不……给我酒……”张守赫大声怒斥,并眯着眼看着她走来。
“你……”迟疑了好几秒钟,他才怯怯喊着,深怕是自己认错了。“庄静……”
“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去。”她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撑起他沉重的身躯。
阿德欣喜地问道:“你就是庄静?”
“是的。”
“太好了,守赫连续一个多月来,天天酗酒喝个烂醉,嘴里却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唉!情侣之间难免会吵吵架,他如果有做错,你就原谅他嘛,再这样下去,谁看了他都于心不忍。”阿德劝合着。
庄静无言地点了头,便搀扶着他离开。
原本想送他回家,但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让张妈妈看见守赫这个样于,肯定是心痛又担心,因此她随便地在附近找了家旅馆让他休息。
好不容易将他扶上床后想喘口气,他却死搂着她不放。
“静……别离开我……”
“我……好想你……”
“我不能……没有你……”
看着他满口醉话,庄静没来由地眼眶浮上了一层雾气。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先乖乖躺下。”看他固执地抱着她不松手,她只好半哄着他。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他再三地问。
“不会的,不离开你。”
“不骗我……”
“我不会骗你。”她揉了揉他的发,像哄着撒娇小孩的母亲。
得到了她的保证,他出奇地听话,却在躺下后努力瞠大蒙咙的双眼,深怕不盯着她,她就会立刻消失了。
她看他硬撑着不肯睡,便抚了抚他的额头。“睡一下好不好?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你真的……不会走?”现在,他像个无赖的小孩。
“我不会走。”
她的承诺让他合上沉重的眼皮入睡。
一直轻抚着他的头,直到看他睡得深沉,她才起身拨了通电话回赵家,找了个理由告知阿姨今夜不回家。
挂上电话后,她准备了热水及毛巾为他擦拭。他流了一身汗,整件衬衫都已湿透了,她怕他感冒,便褪去了他的上衣。
这样靠近地看着他赤裸的胸膛,依旧让她羞煞了,小手不自在地游移在他的胸膛上,熟悉的温度却又让她的手舍不得离开。
看着他熟睡的脸,不再给人成熟世故的感觉,反而像个不解世事的小孩,单纯又无害。她叹口气,他……又成功地攻下了她的心防啊……
迷蒙中,张守赫睁开了双眼,才发现天已破晓。他双手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呆呆地回想昨晚作的好梦。
梦里有他那朝思暮想的人,陪在他身旁,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不再离开他,可惜一觉醒来,却发现只是个梦,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他环顾四周。这个月,每天早晨他几乎都在不同的地方醒来,有几次在朋友那儿,也有好几次是被阿德丢到某家陌生的旅馆。
想下床梳洗时,却被趴在床边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是她!难道昨晚他不是作梦?张守赫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睡脸,心里一阵狂喜。
或许是睡姿不正确,庄静挪了挪身体后,睁开了双眼。
趴在床边睡一个晚上,让她全身酸痛、四肢无力,她动动僵硬的身体后,才发现他早已睡醒,愣愣地盯着她看。 “你醒了?”她问。 “嗯,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夜我去过那家店,看到你喝醉了,便扶你到这里。”她解释。“头疼不疼?”
张守赫不自在地摇了摇头。他一直想念她,可是真的见着她之后,却不知所措;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却在见面后,无语相对。
“你……常喝酒吗?这对身体不好。”她的话里还是一如以往的关心。 “心情不好就喝。” “我听酒保说你几乎天天酗酒,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负荷得了?!以后不要再这样喝酒了。”庄静起身,坐在床沿。
“我喝不喝,不关你的事。”张守赫闷闷地回答。
她不是要他别再来烦她了吗?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在他面前,还一副关心备至的样子?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令他误会,会让他有所期待?
庄静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要想到关心你的人。”
“谁会关心我,又有谁会在乎,你吗?”他冷冷地看着她。
不语地凝视着他,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冲动地想点头。
庄静的沉默换来张守赫更深的失落。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你不是要我别再烦你吗?怎么你倒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他反唇相稽。
庄静不怒反笑,说:“我只说不让你烦我,又没说我不能来烦你。”
她的巧笑倩兮让他心荡神驰,不过他仍然恶声恶气。“你们女人真是反覆无常,难道这样玩弄男人,就能满足你们的虚荣心吗?”
句句带刺的话,是用来掩饰自己狂跳不止的真心,张守赫害怕当自己再度地掏心挖肺,她又弃之如敝屐,他如何能承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什么意思?”他可从来没玩弄过她,他的一心一意难道还不够吗?
“你跟文贞贤是什么关系了”
贞贤?他们之间的事跟她有关联?“像亲兄妹之间的关系,我不是早跟你说过。”
已经到这个关头了,却……
“你还想骗我吗?”庄静深吸了一口气。“不用再刻意隐瞒,你跟贞贤之间的关系我都知道了;在济州岛的那一夜,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你什么,什么济州岛的那一夜……又是怎么回事?”张守赫一头雾水。
“那晚贞贤打电话给我,要我去她房里,她有要事要告诉我。结果我在她的房门口,看到你和她很亲密地……在做那种事。”
“难道你就为了……”他失笑。
女人真的是很小心眼!
“我真的把她当作妹妹,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爱,你要相信我。”
“没有半点的男女情爱,却能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难道非要我说得一清二楚,你才肯承认吗?”失望与伤心让庄静的心头隐隐作痛。
“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一晚贞贤只是打电话给我,说她腿疼得很厉害,所以我才去她房里帮她敷脚罢了。”只不过是帮贞贤热敷脚而已,这是见不得人的事吗?他着急地解释。 。敷脚?“什么敷脚?” “你不是说都有看见?就因为抽筋而溺水,小腿当然会很疼,所以贞贤请我帮她按摩,如此而已。”
“你是说……那晚你只帮她按摩脚,什么也没发生?”这怎么可能,她明明看见……
他反问:“你认为该发生什么吗?”
“不可能,那夜我明明听到贞贤和你之间暧昧的对话,虽然我没看到你,但是我却看见贞贤她脱掉了衣服,你们不可能没有男女之间的关系……”
“这怎么可能,我只有帮她按摩脚,还有热敷而已,什么暧昧的对话?可能只是她因为怕疼叫得很厉害罢了,何况她从头到尾也没脱衣服,我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他发现,被人怀疑的滋,味并不好受。
“你不肯承认。好,那我问你,贞贤为什么告诉我,你们之间早就不单纯?她说你总是喜新厌旧,只要是厌倦了其他女人,就又会回到她身边;这一次你是背着我跟她在一起,脚踏两条船,这些事实你不会还想否认吧!,”庄静将贞贤的话转述给他听。
“啧……”张守赫荒谬地轻嗤道。“这些话是贞贤跟你说的?”
真是难以置信,竟然莫名其妙地被毁谤,而且还是出自一个他信任的人。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好,就算是她说的好了,那你真的相信我是这种人吗?难道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不足以让你了解我的为人?”
他的表情有着质疑、不解,这样的他实在看不出是个滥情、花心的人,而且他眼中流露的,明明是深情与专注。
“我的眼睛所看到的,我的耳朵所听到的,都推翻了过往我所认识的你,何况贞贤言之凿凿,你告诉我该相信谁?”她困惑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冷静下来,思忖着她的话。她是不可能编故事或说谎的,所以贞贤肯定有说过这些话,那么她会质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贞贤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他的脑海中闪过济州岛那晚的片段,贞贤确实语带诱惑地勾引他,并且穿着清凉的睡衣,甚至在那之后一连串地殷勤邀约……难道是他一直会错了意,贞贤对他的好不只是因为把他当大哥丽已?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确实有理由对庄静撒谎。
张守赫收回了冥思的心神,面对庄静。“所以你是听了贞贤的话后,才决定跟我分手,用那似是而非的理由来骗我?”
看她无语默认,他继续说着:“静,看着我。如果我是那种人,你觉得媒体会抓不到我的把柄加以报导吗?我又怎么可能笨到冒着被你发现的危险,和贞贤暧昧不清?还有你从头到尾只见到贞贤也没看见我,不是吗?难道你没想过,这一切很有可能是贞贤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