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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情郎 page 10 作者:丹朱

  “好吧,我明天把车还你。”

  艾薇微微一笑,咬紧牙关,假装没有看到棠隶与和森静子相偕离去的身影,她微昂着头,伸出手心对着天空,盛接天上落下的“泪水”。

  俐俐在一旁摇头低叹。

  眼角一瞟,看见棠隶竟然一个人又跑了回来。

  他往艾薇微手上塞了一把伞,是艾薇放在车上的,他从车里拿来给她。艾薇呆住了,只是睁大了眼睛。

  “别淋雨。”

  他轻柔低哑地说,眼神挣扎却很温柔,缓缓望进她的眼底。他强迫自己不把唇印在她那双惊讶的凤眸上。一个晚上,只有这短短的几秒钟,他准许自己对艾薇流露出情感。

  寒风吹拂着艾薇的脸颊,吹开她大衣的衣领,他扯下自己的围巾,小心地围在她细嫩、遭寒风吹的颈子上。

  他很快转身便走,俐俐跟艾薇则怔愣在原地。

  艾薇脖子上那软软的围巾,还留有他的体温和气息,暖暖地呵护着她,像他温热的手掌……一种又苦又甜的感觉袭上艾潋的心头。他这么做到底是出于歉意,还是出于爱意?

  俐俐替艾薇做了结论,她眨了眨眼,对艾薇轻声说:

  “艾薇……我想棠隶是爱你的。”

  第七章

  棠隶的个人画展日期已经近在眼前,棠隶在那个特大号的画室里,蹲在一片画海当中,先筛选他自己认为满意的作品。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夹在静子与艾薇之间有千万种煎熬,至少先把画展弄好。

  画室里安安静静的,和森静子在房间另一头的厨房里忙着。不一会儿,她端出了一个托盘,上有咖啡及精致点心,轻轻放在棠隶的身边。

  “吃点东西吧!”她体贴地说,“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整理这些画,连午餐也没吃。”

  “好。”他随口答了一句,心思仍放在满地的画上。

  和森静子心疼地望着他,“这些日子你可真的累坏了。”

  “嗯。”

  “画展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吗?”她又关心地问。

  “快了。”

  棠隶就这么连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和森静子终于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屈膝坐在一旁,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棠隶都心不在焉,可是这么一声幽幽的叹息,让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他轻柔地抚着她的脸颊。

  “噢,没事!”和森静子愧疚自己打断他工作似的,遮掩而慌乱地回答:“我打扰你工作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棠隶凝视着她,带着复杂又感叹的眼神,这回轮到他叹气了。

  “你永远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和森静子微微撼动了,她微颤着声音说:“你认识了我这么久,难道都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棠隶烦恼地蹙紧眉头,感觉静子敏感的心在他无心的言语下受了伤。天!他怎么这么容易让女人的心受伤?

  他一手抓着炭笔,另一只手伸出去揽揽静子的肩。“别乱想,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和森静子柔怯的小脸蛋转过来迎着他,似乎有许多话想说。

  “你知道……”她的声音轻柔,幽幽地说:“我从来不想让你烦心的,我也从来不想要求你什么,因为你已经够完美了,有时我甚至暗自庆幸,能有你这样的男人爱我。”

  棠隶深吸了一口气,不明白他是如何能让静子这么无怨无悔的爱着他,不明白为什么静子总不把自己放在跟他同等的地位,这也许是静子的习惯,他以前在日本的时候也十分习惯静子这样的作法,然而为何这些现在却成了他挑剔静子的理由?他为什么变了?是因为艾薇吗?

  棠隶甩甩头,把这个念头甩掉。不!这种事连想不能想。

  “你别这么想,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好好的?”他补偿赔罪似的更搂紧了静子。

  和森静子深深地望着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这回我见到你,觉得你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棠隶微微一惊,毕竟是自己心虚,手上的炭笔差点被他折断,他把炭笔放回盒子,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和森静子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她只是继续幽幽地说:

  “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你还是对我很好,甚至对我更好了,可是,我觉得你对我很……客气。”

  他挤出一个微笑,假装不经心的开玩笑。“你不是一向也很客气?别忘了日本人礼貌是最足的。”

  “不是这样的!”和森静子的声音已有些不稳定,带着微颤l。“我们这样子像是相敬如‘冰’!这真的让我觉得好害怕,我怕我们再这样继续下去,可能就会愈来愈疏远,”

  棠隶苦笑了一阵,他因为艾薇的事以至于对静子一直存有愧疚,他很想补偿,于是更小心翼冀地想对她好。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给了静子这种感觉。

  “别多想了--”棠隶把和森静子拉向自己,吻了吻她的脸颊,再把唇移向她的樱唇。这时候,没有什么比一个缠绵的热吻更能解决事情。“不和谐相处,难道你希望我们吵架吗?我可不想。”

  不料和森静子却推开了他,出人意料地拒绝了他的吻,棠隶万分错愕,这实在不像静子的作为。

  “我也不想。”她的身子微颤着,但她女性的第六感,敏感地接受到了某些讯息,她忧心忡忡地问:“是不是因为……艾薇?”

  棠隶感觉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起来,他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因为严重的心虚,他只好以怒气来遮掩事实,他不悦地刷了刷头发。

  “你在乱想什么?她只是我的老板,你也看到了的。”

  棠隶的微愠果然收到了效果,和森静子的气焰一下子就降到了零,或者该说她本来就没什么气焰。

  她泫然欲泣地说:“我只是担心……她长得那么美,对你也那么好,你们两个又似乎很熟的样子,而且你对我又异常客气……”

  “照你这么讲,看来我是不能有任何一个亲密一点的女性朋友了?”棠隶冷冷地说。

  “不是这样的。”和森静子慌张了,她不是要来吵架的,她不是要无理取闹,天知道她最最不想的事,就是惹棠隶心烦呀!她后悔了。“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只是把我心里想的说出来。”

  和森静子那既心慌又轻轻求和的口吻,让棠隶的无明火一下子全消失了。自己真是够低级的了,他到底有什么权利生气?对不起静子的人可是他。

  他深深自责,内疚和罪恶感掳获了他,但更糟糕的是,艾潋这两个字却还真能够教他心疼。

  他静默不语,只是抱住了和森静子,把她紧紧揽在自己的胸口,一阵小小的风暴,在情人的拥抱中化为无形。

  和森静子轻轻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柔顺的笑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来调解刚才那不悦的气氛,无意间,她却发现棠隶的额上全是丝丝细汗。

  “怎么了?你不必气成这样。”

  和森静子叹着,直觉认为棠隶是气过头了,她柔顺地站起身去拿面纸,然而就在她离开棠隶身边的时候,她在那双漆黑似夜、深邃如星的眼底,竟看见了一缕她所不熟悉的、陌生的无奈。

  一股无形的危机疑虑,开始迅速在她胸中蔓延开来。

  ×   ×   ×

  计程车停下,门口泊车的小弟赶来替艾薇开门,这是俐俐跟朋友合资的另一家高级画廊,今天晚上是棠隶个展的第一天,而她已经来晚了。

  之前的盛大造势,已经把棠隶捧成了个纽约艺术界的新秀,纽约向来充满机会,只看你抓不抓得住它,这回的幸运儿肯定就是棠隶了。这个美日混血、年轻俊逸的画家……

  艾薇站在门口,仰望那一片落地玻璃大门,屋内全是凭着邀请函来参加画展的名媛富豪,这种邀请函是不多发的,只发给两种人,有钱人、有权的人。

  艾薇穿着一袭黑色的长礼服,低胸、细肩带,看来有说不出的艳媚绝伦,长发盘了上去,露出她玉脂凝肤的粉嫩肩头,她细细的高跟鞋才刚踩上画廊的阶梯,就像超级巨星大驾光临似的,引来了众人惊艳的目光,纷纷交头接耳打探她的身份。

  俐俐立刻迎了上来,以赞赏的目光打量着艾潋。

  “天哪!你也不要美成这样,主角的风头都让你给抢尽了。”

  艾薇没理她的胡言乱语,只是问:“棠隶呢?还没来?”

  “让人去接他了。”俐俐说,“应该快到了吧!”

  说人人到。

  画廊的门口,此时掀起了自艾薇进门之后的另一阵骚动。棠隶高大英挺的身材出现在门口,立刻引起全场震撼,穿着黑色皮外套的他,挺直的鼻梁上架着墨镜,梳得服贴的短发让他看来更有个性,他散发出排山倒海的吸引力,一种野性的、自然的、艺术的气质。

  当然,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理当一起出现的人,和森静子紧随着他,她的小手始终握在棠隶的手掌之中。

  艾潋心里又酸又苦的情绪霎时泛滥成灾,今天这场成功的画展.是她与棠隶携手走过来的,所展出的部分画作模特儿甚至是她……可是,跟在他身边让他紧牵住手与他分享喜悦的人是和森静子,不是她。

  她要是不嫉妒,她就不是女人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场有这么多人、她大概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落下委屈的泪水来。

  “喂,走吧!上工了。”

  俐俐碰碰她,立刻往棠隶迎了上去,艾薇明白俐俐所谓的“上工”是什么意思,整个会场有太多人等着俐俐介绍绐棠隶认识,也有太多人等着认识棠隶。一个成功的画家除了要有优秀的画作外,还要有圆融的人际关系,而这方面,俐俐比艾薇的经验多得太多,因此艾薇任由俐俐去掌控一切。

  想到今天这种场合,她是不大可能有机会单独跟棠隶说些什么了,艾薇索性暂时把自己当成一个只是拥有邀请函的普通人,认真流览起棠隶的画作。

  然而棠隶的每一步,仍然会吸引艾薇的注意,他们的每一句对话,仍然吸引着艾薇倾听。

  她听见俐俐在为他介绍——这是怀特尼艺术馆的馆长,这是某某参议员……但是不管棠隶说什么,他的手始终属于和森静子。

  艾薇狠下心来,不准自己再这么没志气地追寻着他的踪迹,开始专心欣赏棠隶的画。然而她一抬头,一幅高约两公尺的巨幅画作,画里的人赫然是她自己!

  抽象的线条,也许外人认不出来,可是艾薇自己当然晓得。画中的她半裸着上身,身着紧绷的牛仔裤,却有着一脸阳光般灿烂的爽朗笑容。

  艾薇心里激荡如潮,似乎今天一切的刺激,都只是想让她清醒一些,醒来吧!棠隶注定不是她的,也许这一切都只能成为美丽的回忆。

  “觉得画里的自己很漂亮?”

  艾薇一转头,掉进一双深邃如海的黑眼眸里,棠隶不知何时摆脱了俐俐与和森静子,单独来到她身边

  “那也要看是什么人画的。”

  艾薇勉强微微一笑,小心不让自己动荡的情绪泄露出来。

  “你在我身上的投资,得到报酬了吗?”他已经拿下墨镜,那双平日深沉迷人的幽黑眼睛里此时闪着一丝难掩的兴奋,是初尝成功滋味的兴奋、想与人分享的兴奋。

  艾潋一时被搅乱了思绪,不知道棠隶指的是那一种投资,她指指画下挂出的小牌子,上头写着——已售出,或是——已预订。

  “只要这些小牌子不是你自我安慰挂上去的,我就肯定不会亏本了。”

  他点点头,黑眸带着笑意地盯着她的眼,举起一只手把她困在墙边,“我想这可以算是我们完美合作关系的开始。”

  艾薇回视着他,深深望进他的眼底。

  “你忘了我们的合约,合约是订到画展结束为止,你我的合作关系快要结束了,棠隶。”

  他的浓眉攒了起来,无法置信地凝视着她。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兴奋的样子?我以为画展的成功,是可以与你分享的。”

  “我不能与你分享。”艾薇绝情地反击,心底泛起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嫉妒。“可以与你手牵着手分享的,只有静子。”

  棠隶凝视着她的眼眸,那里有一片失望的伤痛,让他心里一阵剧烈的抽搐,如果可能,他真想用尽一切方法抹去这双美丽眼眸中的忧愁,换上欢乐。可是他忽然明白了,艾薇的忧愁只怕是他所造成的。

  所有的兴奋都打了折,只因艾薇这对让人心折的憔悴眼眸。

  “艾薇,别这样……”棠隶无奈低叹。

  棠隶才刚开口,然而俐俐却飞快地来到他身边,迫不及待要把他拉过去,当然,和森静子也跟来了。

  “原来你在这儿,你得见见这个人。”俐俐拉着棠隶的手到一个男人面前,“这是知名的艺术评论家——奎尔·霍克。”

  “艾薇,你也在这里。”当两个男人客套地握手,俐俐发现了艾薇,一把把她抓过来,“这是发现棠隶的伯乐哟,艾薇自己也是个摄影师,具有独特的艺术眼光呢!”

  俐俐把艾薇高高地捧了一遍,艾薇蹙着眉,并不想出风头,可是众人的目光,全转到艾薇身上来了。

  奎尔暂停了与棠隶的对话,审视的目光凝着眼前的这位丽人,他恍然大悟似的说:

  “你就是棠隶画里的模特儿,是不是?”

  这句话让很多人的脸都绿了,尤其是和森静子。

  棠隶直觉自己得保护艾薇,也得保护静子。

  他正想说些什么,然而艾薇意外地把话抢了过去,她瞧也不瞧棠隶一眼,只是咯咯笑着故作讶异状。

  “怎么可能呢?谁请得动我当模特儿?除非……”艾薇幽默地瞟了棠隶一眼,“他自己幻想着我的样子画,那我可就管不着了。”

  尴尬在众人的笑声中解除,棠隶笑得很木;他直瞪着艾薇那张做作而强颜欢笑的脸庞,目光充满强烈的问号。然而艾薇的笑声却只是更加爽朗,前后只有几分钟,之前的抑郁与现在的开放,真是判若两人。

  俐俐很快又把棠隶带走,继续与人应酬,棠隶不放心地回过头来看看艾潋,她却连个眼神也不留给他。

  也许是因为今晚所受的刺激太大了,艾薇从这一刻起,开始有种豁出去的自暴自弃。

  她一杯又一杯地接着喝服务生盘子上的白酒,一反刚才的沉静,主动周旋在会场间交际起来,那一抹瑰丽多姿的黑色身影,在宾客间谈笑风生,把自己喝得醉眉媚眼地,点燃每个男人眼中心摇神曳的火焰。

  那放肆的、朗朗的娇笑声,不时传人棠隶的耳中,简直就像一把把刀子,射中他的心脏。这是何苦呢?他看不下去艾薇这么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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