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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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回来了!
走出国际机场的海茵,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祖国的空气,感觉好极了!
「海茵,上车了。」来接机的是她的父亲水长天。
「好!」提起简便的行李,海茵将车门打开,把行李往后座一扔,便坐上前座,系上安全带后,车随即激活。
今天回到台湾,带的行李并不多,因为她已先将所有的家当用海运的方式托运回台。
她已经决定回台湾定居了。
为了这个决定,她足足作了近一年的心理建设!
现在她已经准备好,决定带着全新的自己,毫无恐惧的面对未来。
「真的准备好回来定居了吗?」水长天看向女儿,一、两年不见的她,看起来似乎坚强了许多,但他仍担心。
六年前的那个午夜,阔别三个多月的女儿,竟然浑身湿淋淋的敲着家门,当他门一打开,她就像一朵凋零的蔷薇般的昏倒在他的怀里,那个画面一直到现在,都还让他余悸犹存。
虽然他想念女儿,但台湾对她来说是个伤心地,如果回到这里,会让那样令他心痛的画面再度重演,他宁愿女儿平安快乐的永远待在瑞典。
「放心,老爸!你女儿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了。」海茵给了水长天一个俏皮却充满自信的笑容。
她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六年前令她生不如死的那三个月,也令她的父母饱受惊惶。
当她被炽焱伤得体无完肤的回到家后,她整整病了半个月,即使后来康复了,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彷佛只是等待着生命殒殁。
那时的她自私的忘记了,疼爱她的父母也陪着她整日以泪洗面。
后来,船公司频频催促,上船的时间迫在眉睫,放心不下女儿的水长天,于是干脆带着全家一起上船。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船上面对茫茫大海,让海茵更无法忘记和炽焱在一起时所有爱恨嗔痴的回忆!
越是想要忘记,那残酷的一字一句越是闯入她的脑海,挣脱不了的她在某天清晨,终于爬上栏杆,想一跃而下,摆脱掉痛苦……
「那就好、那就好!」看着女儿有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水长天的心宽了,眼角也不自觉濡湿。
一度,他以为将永远失去女儿,那天的清晨,在船舱遍寻不到女儿,眼皮狂跳的他直觉有事发生,连忙跑到甲板去,一上了甲板,看到的竟是令他怵目惊心的画面──
他不敢多想,连忙跑上前,拚命想拉住女儿。
但一心寻死的人,反抗的力量是如此之大,最后他没力了,于是大声喊道:「如果妳真要跳,我陪妳一起跳!」
就这样,他才终于唤回海茵的求生意志。
海茵注意到父亲的泪水,这辈子她最最最愧疚的,就是让爱她的父母伤心难过,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自己坚强,回到台湾定居的原因。
「我回来了,老爸你可别嫌我限制你抽烟、喝酒喔!」
国外的环境,母亲住不惯,在确定忙碌的课业让她不会再产生任何轻生的念头后,三年前,她的父母便回到台中的老家,而父亲也正式从船上退休。
父母的年纪越大,身边越是需要孩子的照顾,而她又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也该是她尽孝道的时候了。
即使曾有一度她视台湾这块土地如洪水猛兽,但这一切都已经是陈年往事,所以在她准备好一切后,她又回来了!
「妳老爸我才不怕!」抹去眼角属于快乐的泪水,水长天也开始和女儿耍起嘴皮子了。
「我知道你不怕是因为你一定会趁我和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抽烟、喝酒,看来我以后得叫星予在你身边跟前跟后的,这样看你怕不怕!」海茵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打趣道。
「唉呀……如果被星予那小丫头给缠住,我铁定完了!」嘴里虽这么说,水长天倒是希望能被星予这个小丫头永远缠住。
这个小丫头可是他们全家的宝贝,他爱死她了!
「一说起星予,我已经近一个月没看到她了。」海茵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星予为担任家具展的小Model,一月已随肯恩先行回台做准备。
「再等个十分钟,妳就可以见到了。」
「太好了!」海茵的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
因为星予的存在,便是让她能够活下来最大的原因!
第七章
「星予,看谁来了?」水长天的叫唤,让正和别人玩着的水星予回头,一见来者,她马上欣喜万分地飞扑过去。
「妈咪!」
「星予……」海茵立刻蹲下身抱住她小小的身子。
「妈咪!星予好想妳哦!」紧紧搂着母亲颈项的星予撒娇道,惹人怜爱的稚嫩嗓音,让水海茵随即眼眶泛湿,鼻头不自觉酸了起来。
「宝贝,妈咪也好想妳。」怀中的温暖,让她的心感觉踏实。
这是星予出生至今,她们母女俩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因为星予,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也因为她的诞生,让她更加了解生命的可贵。
她不会再做任何傻事!她这么告诉自己。为了自己、为了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的父母,更为了这个小生命,她要成为小太阳,给她最亲爱的家人微笑与温暖。
这是她对她最爱的家人的承诺,而她也做到了。
「Erica,欢迎回来。」一位轮廓深邃,应该是混血儿的俊哥扬着帅气的笑容,走向海茵,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谢谢!肯恩。」海茵也露出甜美的笑容,在他的脸颊上回以一吻。
「会不会累?」肯恩温柔的问道,并轻抚着海茵长及肩的柔丝。
「还好。」快乐幸福的笑容始终停留在她的唇边。
「事情都办好了吗?」
「嗯!都好了。」
「爹地、妈咪……」感觉被冷落的星予,也仰着头撒娇道。
许久没看见爱女的海茵,当然是一把将她抱在胸前,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眼底净是浓烈的母爱。
「妈咪不在,星予有没有乖乖的?」海茵用鼻子逗弄着女儿的粉颊,知道这么做,一定会引起怕痒的她呵呵直笑。
这是她们母女俩最喜欢玩的游戏。
「妈咪好痒……呵呵……星、星予有乖……真的……呵呵……」星予好玩地在母亲的怀里闪躲着她的「痒痒攻击」。
「星予真的很乖,我可以保证。」看她们母女俩玩的那么高兴,肯恩忍不住的也加入搔痒行列,更是惹得星予呵呵大笑。
看着两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此情此景让站在一旁的水长天不由眼眶一红,半是欣慰、半是惋惜。
欣慰的是经过这一连串的波折,女儿终于有了开心的笑容;而惋惜的是这一切似乎……还有点美中不足。
唉……不管怎么样,他只要女儿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就好!
而这一幅「和乐亲子图」,更是让安雪柔一阵长叹。
打从看到水星予,她就抱着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孙女的念头,而一直在世贸逗留,不肯离去。
即使炽焱已经确认他不认识小孩的母亲,她仍抱持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小孩也许是他们领养的也说不定。
这样的想法,已经快把怡侬给逼疯了,所以她先行离去搬救兵,准备找安雪柔的老公来,将她这个想孙女想疯了的女人给带离。
不过,当安雪柔在看到小孩的母亲后,她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因为星予水灵灵的大眼和母亲很像,有些神韵也像,所以……唉……
在等小孩母亲出现的这段时间,安雪柔已经先为之前失礼的地方向肯恩道过歉,也和星予有不错的互动。
这个小女娃,她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她跟炽焱简直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么聪明伶俐又可爱乖巧的小女娃,怎么可能和东方家没有关系呢?
等等……这说不定……说不定……
一个念头浮出,让安雪柔原已垂下的嘴角又扬起了弧度。
「妳好!」安雪柔向前走了几步,礼貌性的对水海茵打着招呼。
「您好!」虽然海茵不认识眼前这位美丽、气质出众的妇人,但礼貌上还是回以一声问候。
「东方奶奶,她就是我妈咪。」星予高兴的向她介绍。
东方!?这两个字让海茵的笑容僵在脸上。
「东方夫人,我向您介绍一下,她就是Erica,今天会场所展示的就是她设计的家具。Erica,这位东方夫人就是国际知名饭店东方集团总裁的母亲。」肯恩兴奋的为她们介绍着彼此。
原本他对安雪柔的印象极差,但一听到她的身分,早忘了不愉快的事,又听说她想大手笔的装潢她家的主宅,更是对她大献殷勤。
毕竟,如果真能做成东方家这笔生意,对他们公司要在台湾立足,肯定有极大的助益。
「妈咪!东方奶奶说随时欢迎我们去住她的饭店呢!」星予高兴的说着。
不过,这欢乐气氛并没有在水海茵的身上发酵,相反的,还有一阵晕眩袭向她,让抱着水星予的她差点跌倒。
「海茵!」水长天连忙上前扶住她。
「Erica!」肯恩连忙将星予抱过来,用另一只手扶着她。
「妈咪!」星予也担心的看着妈咪。
「我……我没事,可能是长途飞行,有些累而已。」海茵向关心她的人安抚道。但真正令她昏眩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强装作镇定,海茵公事化的伸出手,对安雪柔正式的打招呼:「您好,东方夫人。」
「妳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先休息休息?」安雪柔也伸出手,不过她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公事化,反而像是对待媳妇般,握住她的双手,关心的问道。
她不仅对小女娃越看越喜爱,就连身为女娃母亲的水海茵,也一见就心喜,如果这对母女真能成为她的媳妇、孙女,那……简直就太好了!
「我没事,谢谢您的关心。」安雪柔的热情,让水海茵有些不知所措,想抽回手,又觉不妥。
「那就好、那就好。」安雪柔轻拍着她的手背,唇边上的笑容,隐藏着一股算计。
「对了!听说妳也是T大的学生,那妳一定认识我们家炽焱啰!」这是她刚刚向肯恩旁敲侧击后,得到唯一能跟她儿子扯上关系的消息。
这也是她所升起的希望。她想,虽然炽焱早忘了多年前的事,不过女人可没那么健忘,特别是对「爱情」这种东西,更是难以忘情,更何况还有个小孩时时刻刻提醒她,哪能忘得了。
所以只要她说认识,那凡事就都有可能发生了。
即使水海茵的心早就因为那个令她刻骨铭心的名字出现,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当然认识呀!东方饭店在国际上这么知名,怎么可能会没听过,真想不到总裁也是念T大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她间接否认了认识东方炽焱的事。
虽然她不明白东方夫人为何有此一问,她也没多想,对她而言,这个名字早成为历史,而她也作好了回到台湾会再听到这个名字的心理准备。
「这样呀!」安雪柔的脸上净是失望神情。
原本企图想在水海茵的脸上,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的,但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她真该死心了。
「雪柔!」
「赤傲!」一见亲爱的老公出现,安雪柔小女人的姿态尽现,连忙扑进丈夫的怀里。
「你看她是不是很像?」安雪柔看向星予,而东方赤傲的视线随即跟上,眸光净是惊讶。
他们的对话让水海茵一阵心惊,连忙上前挨近肯恩的身边,背对着东方夫妇逗弄星予。
这样的举动看似自然,但事实上只有水海茵知道,她想阻挡他们注视她心肝宝贝的目光。
她都忘了,星予身上有许多「他」的影子,如今生养他的父母,看到星予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是像,但是吗?」刚刚在路上,怡侬已经向他说过了,因此东方赤傲知道妻子在说什么。
「不是!」安雪柔摇摇头,她好想哭,因为折腾了老半天,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死心了?」
「嗯!」能不死心吗?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
正要转身离去,肯恩出声唤住了他们:「东方夫人,有关装潢的事……」
「你放心,装潢的事我已经决定请Erica帮忙,我明天还会来。」天天来,来看她无缘的小孙女及媳妇,安雪柔在心里加上一句。
虽然证实这对美丽的母女和东方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她还是可以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女儿、孙女一样疼爱,以后还可以请她们到家里作客,看能不能刺激她那个不孝子赶快让她抱个「真孙」。
「太好了!谢谢,那明天见了!」肯恩欢喜的送走东方夫妇。
「东方奶奶,再见啰!」星予高兴的向他们挥挥手。
「再见!」安雪柔也依依不舍的向她挥手。
这一段「半路认亲记」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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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结束后,水长天便带着水星予回到台中老家去,而刚下飞机不久的水海茵原本也是计画和他们一道回去,休息几天再正式上班,但安雪柔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原本的计画。
跟着肯恩回到公司后,她随即面带难色的说道:「肯恩,关于装潢东方主宅的案子……我不想接。」
「为什么?」能够接下东方主宅的案子,可算是今天展览的最大收获,因此,于公于私,肯恩都必须知道原因。
于私,认识Erica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曾拒绝接受任何案子,每当有案子上门,她向来都会以最专业的素养、最锐利的眼光,为他们设计出最理想的房子来。
但这次,她却直接拒绝,一点都不像他所认识的她。
于公,能攀上东方集团,未来不论是东方饭店的兴建或改建、东方建设公司的开发案,绝对能为公司带来可观的利益,而设计东方主宅的装潢不仅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所以他一定得做好才行。
「因为……」像是作了重大的决定般,海茵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你还记得我拜托你跟我假结婚的理由吗?」
「嗯!」
这个假结婚的约定,是在决定回到台湾时,海茵向他提出来的。当初她所给他的理由就是为了保护星予,虽然他知道这不是真正原因,但他还是答应了。
因为从她进入公司担任设计助理开始,他就喜欢上她,喜欢她亮丽的外表、自然不做作的态度,以及不论遇到多么困难的事,仍努力不懈完成的拗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