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枫我还没……”童宛儿慌乱的轻喊。
“闭嘴!”这女人再喳呼下去,死人都会被她吵醒,到时候他还有脸带她走吗?
“夜枫——”
可恶!慕容夜枫诅咒一声,旋即将她拦腰抱起,脚下一蹬,伴随着她的惊喘跃上屋檐,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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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童宛儿失踪的消息开启了清晨的序幕。
慕容十九赶到童宛儿房里时,君啸尘和展浩晴已先她一步到达。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慕容十九绝美的面容有止不住的焦虑。
相较于她的惶然,君啸尘悠然自若的神情,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从容的倒了杯茶,招呼道:“坐下来喝口茶,别紧张,没事的。”
慕容十九一双美目绽露一丝愠怒,这个节骨眼除了他大概没有人有心情喝茶,“你怎么能肯定没事?莫非你已掌握她的行踪?”
笑望薄怒美人,君啸尘犹是懒洋洋的模样,“纵然没有童姑娘的行踪,但至少我能肯定她的安全。”
瞧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她高悬的心不由自主放下一半,但质疑的语气仍然明显,“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君啸尘熠熠的星眸环视房中一圈,“虽然人不见了,但这屋子里一切如常,可以肯定她的离去是出于己愿,而非受制于外力。”
“是这样吗?”慕容十九心中的疑惑仍无法释怀,“可为什么她要悄悄离开?这完全没有道理。”君啸尘轻笑,“若是牵扯上你那宝贝十哥便不难理解了。”
一提到慕容夜枫,她这才注意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却独缺与童宛儿关系最密切的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去通知十哥?”
伴随在她两侧的菱衣、荷衣立即道:“我们马上去请十少爷。”
“不必去了,”展浩晴喊住了刚要跨出门槛的两人,“别白跑一趟。”
“什么意思?”慕容十九心中一动,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但还需要求证。
“意思是——”接口的是君啸尘,依旧是慵懒至极的嗓音,“你那宝贝十哥也凑巧的不见踪影。”
慕容十九秀挺的娥眉微微一拧,不悦的瞟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语气含着淡淡的嘲讽,就算她十哥的所作所为真的很“宝贝”,他也不必这样刻意指出吧。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大惊小怪了,”她板着小脸,口气硬邦邦的,“菱衣、荷衣,咱们走吧。”
瞥见她冷冽的神色,君啸尘就知道她在无言的责备他,以为他早明白事情的始末,一开始却不明说,存心让她干干着急,唉天地良心哪!
“你不会以为他们是出去散散步这么简单吧?”
他轻松扬起的音调留住了慕容十九含怒的脚步,她旋过身来,晶亮瞳眸燃着两簇若隐若现的火苗。
“请你一次把话说清楚,可以吗?”如果不是碍着还有旁人在,她的话会暗示得更难听,他根本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在担心,却还有闲情意致耍弄她,好可恶!
她暗暗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得君啸尘无奈的在心中叹气,误会似乎是愈结愈深了。
“以你对你十哥的认识,你认为在什么情况下,他和童姑娘会一起不见人影?”
慕容十九翦水秋瞳波光微闪,紧绷的悄靥顿时出现一股隐忍的滑稽和不可思议,“不可能。”
君啸尘姿态闲散优雅的啜饮一口茶,“事实摆在眼前。”
实在太……太怎么样呢?太出人意料抑或是太匪夷所思?此刻慕容十九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种感觉,只是一股无法控制的笑意从心里直窜了出来,天!她的十哥真的很宝贝,居然用这种方式收场,真不亏是他的行事作风,不吓倒一干人不罢休。
“小姐,”荷衣困惑的双眸直盯着她脸上愈形扩大的笑容,“你和君公子在打什么哑谜?”
慕容十九笑了出来,“傻荷衣,你还拼凑不出事情是怎么回事吗?”
荷衣直愣愣的摇头,望向菱衣,“菱衣姐?”
菱衣摇头,无法给她答案,因为她也是一头露水。
“小姐,你就直说了吧,别折腾我这不灵光的脑袋了。”荷衣好奇的催促。
慕容十九粉唇边的笑意盎然,“傻丫头,你想想被妒火激怒的十哥在拉不下脸来承认他对十嫂的感情的情况下,失去理智的他会采取什么行动?”
皱起了眉头,荷衣努力的绞紧脑汁,模拟那个疯狂又冲动的十少爷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行为……啊!不……不会吧?
她一脸的惊吓,“小姐,你该不会是说十少爷他……他……他……”她严重口吃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慕容十九正极力克制自己不大笑出来,抿着唇点头,证实她的猜测。
荷衣的樱桃小口顿时张得足可吞进一颗鸡蛋,和同样愕然的菱衣相视一眼,下一瞬间,两人爆笑出声。
天哪,挟持自己的未婚妻!普天之下也惟有他们慕容家最不按牌理出牌的十少爷才做得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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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做什么?”
君啸尘蹙着两道剑眉盯着正在收拾细软的菱衣、荷衣。
屋内的三人因他的闯入而中断了手边正进行的动作,慕容十九已经能够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出他的情绪,所以一触及他冷淡的视线,即刻察觉他的不悦。
“我们该告辞了。”她简言告之,虽然明知此举有可能更惹恼他,但她还是想处理得干脆利落。君啸尘闻言,黑黝的瞳孔更加深邃,淡淡的瞟了一眼慕容十九,目光便转向菱衣、荷衣,“两位温柔体贴的姑娘可否容许让我和你家小姐单独相处片刻?”
“不行。”慕容十九一听马上本能的否决,也立刻引来了君啸尘冷峻的一瞥,“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准备出发,不宜再耽搁了……”
慕容十九的声音愈来愈低,因为她发现君啸尘根本没在听她说话,只是以更轻柔的语气征求菱衣、荷衣同意他的请求。
“可以吗?”他的神情真挚恳切。
荷衣第一个抗拒不了他的魅力,没有一丝迟疑的就要将募容十九留给他,她年纪虽小,但也大到足够看出他对慕容十九特殊的态度代表着什么,在她心目中早已认定惟有他才有资格当慕容家的姑爷,所以对他提出的要求完全没有异议,当下拉着菱衣便要退出,可菱衣没有动,只是望定慕容十九。
“小姐?”
至少还有一个没有阵前倒戈,慕容十九欣慰之余立刻把握菱衣制造的机会,匆匆道:“都收拾好了吧?咱们该走了,呃……君公子,后会有期了。”
君啸尘眸中精光一问,消逝的速度快得来不及捕捉,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眼里酝酿的那一股风暴,这使得她离去的脚步更慌忙了,在无可避免的必须经过他身边时,她小心刻意的尽量远离,并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可她虽快,仍快不过君啸尘,甚至在她还搞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大势已去。她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被钳制在君啸尘怀里动弹不得,而且惊慌的发现房裹只剩下他们两人,菱衣、荷衣不知何时已不见人影,霎时她的心涌上一阵凉意,气恼菱衣、荷衣竟然弃她于不顾。
“放开我。”她矜持的命令,敏锐的感觉到环抱着她的身躯透着令人心颤的怒意。
君啸尘因怒火灼烫的气息吹吐在她的耳畔,如果不是荷衣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和他配合的天衣无缝,在他攫住她的同时将菱衣强拉了出去,恐怕她真有机会离开。
惩罚的啃吃着她珍珠般圆润的耳垂,他低沉的音调有着压抑的怒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逃离我?”
他有力的手臂困住她的身子,令她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而他烫人的唇又进行着火热的侵袭,躲避不了的情形下,她只能无助的缩着头企图逃开他放纵的肆虐。
“放……放开我,你这样子我没有办法说话。”好过分,每次都这样不经允许的随便碰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唇游移至她散发香泽的粉颊,语气有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我已经没有必要留下来了,我要去找……”她的话语一顿,僵硬的娇躯泛起震颤,“你……你的手……把你的手拿开……”原本还安份的锁住她的腰的手居然放肆的移至她……她的胸脯下方,而且大有蜿蜒直上的趋势,骇得她一颗心几乎跃出胸膛,而她的忍受度也到此为止。
“去找什么?”他的唇徘徊在她水凝润泽的唇瓣,氤氲着情欲的眸子迷醉的注视她嫣红的娇颜,手下的动作暂时停止,让在怀中抖颤不休的身子适应他亲昵的抚触。
“我……我要去找……找我十哥和十嫂。”慕容十九零零落落的把话说完,驼红的脸颊差一点燃起火苗,不敢想象他的行动若没有终止,自己可能会因过于羞窘而昏厥。
“去找他们做什么?他们的事已算圆满落幕,不需要你这个红娘了。”其实他是气她要走竟然连说都不跟他说一声,她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我不放心,十哥不知道会把人带到哪里去,我得……”
“我打赌你十哥一定是把新娘子带回家了。”君啸尘截口。
“是……是吗?”这样和他紧密的接触,明显的感受着他炽热的体温,实在令她很难专心,“我还是不放心——”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离开我!”他的怒气还是爆发了,粗鲁的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紧紧扣住她纤弱的肩头,“我不准,听到没有?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准去。”
“你——”这可恶的人,他当她是什么了?涨红的小脸无关羞赧,而是冲冠的怒焰,“你没有权力限定我的自由,我的行踪更没有必要征得你的同意,咱们非亲非故,只是有绿萍水相逢,自当好聚好散,请你别越了该守的份际。”
狗屁份际!君啸尘几乎为了这句话失控的将她烧成灰烬。
他凝望她的眸光森然冷冽,熊熊火焰全隐敛在那两道冰霜下,“你自己选择,要乖乖的留在我身边,还是要我仿效你十哥的行径?”
慕容十九无法置信的瞠大瞳眸,他竟这样威胁她!
她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强烈占有欲,也为此感到窃喜,但他示意的方式为什么总是这么伤人?期望他的柔情蜜意难道只能是奢求?
“你要我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你私人的禁脔吗?之前还有我十哥陪着,可免除外人的非议,可如今我们有什么理由相伴同行?你可以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但我不能,慕容家丢不起这个脸。”
君啸尘从来就是一个狂放洒脱的人,所作所为但凭自己的喜怒,何曾去在乎过不相干人等加诺在他身上的看法,却偏偏他要的女子无法接受这样的他,执意事事牵绊于礼教规范,望定她顽固倔强的神情,可以想见他若是坚持己见,枉顾她的想法,惟一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挫折的低叹,怒火随之褪去,除了让步,他似乎别无选择。
“好,什么都依你,你要名正言顺才肯留在我身边,那我即刻就上慕容家提亲,所以——”他加重语气强调,“咱们这一路同行无可厚非,你不准再有异议。”
他突来的妥协让慕容十九惊撼得无以复加,原以为他必定会以强硬的手段迫使她屈服,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肯退让,太不真实的感受,令她如置梦境。
“你是说真的?”她明灿的眸中闪烁着莹然的波光。
君啸尘再度将她温软的娇躯圈回怀中,密实的贴紧他精健伟岸的躯干,埋首于她细致的颈项,发出模糊的咕哝,“下不为例。”仿佛对自己所做的让步觉得很可耻。
慕容十九澄透的云眸乍现一抹喜色,花瓣般瑰丽的樱唇缓缓上扬,勾勒出一弯如梦的笑意,一颗螓首软软的偎向他的胸膛。
两人相遇以来,初次主动亲近他。
第七章
“这……这是……”
慕容十九错愕的瞪着门口这辆大得异乎寻常的马车,怎么也想不到君啸尘会派来这样一辆足可容纳七、八人的马车,太招摇,也太浪费空间了。
君啸尘在菱衣严厉的注视下牵起她雪白的柔荑,扶持她上马车,含笑道:“我特别要浩晴吩咐下去,赶制这辆大马车,务求宽敞舒适,以减轻长途旅程的劳顿。”
慕容十九在马车前站定,并不上车厢,虽因他难得的体贴顾虑而芳心暗喜,可……又不是皇帝出巡,太惊世骇俗了。
“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我如此大费周章。”
“是啊,君公子。”荷衣也觉得他此举太夸张,“知道你心疼我家小姐,但只有我们主仆三人,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浪费。”
君啸尘闻言眉峰一挑,明澈的星眸睨向慕容十九,一触及他暗藏责难的眼神,慕容十九慌乱的垂下眼脸,知道他在怪她何以未对菱衣、荷衣告知他和展浩晴将一同随行,她承认她是基于逃避心态不敢向菱衣实说,因为以姜衣严谨的个性必然反对到底,为免争执,她惟有隐瞒至最后一刻,期待船到桥头自然直。
感觉到君啸尘和慕容十九之间的暗潮汹涌,展浩晴遂绽开笑脸企图圆场,对荷衣道:“请问荷衣小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辆马车只坐你们主仆三人?”
此语一出,不只是引来荷衣的惊疑声,连菱衣都诧然的杏眸圆睁。
“什么意思?”荷衣追问,“莫非还有别人?”
“聪明的小孩……”
“很抱歉,我们无法接受你们的安排。”菱衣冷然的截断展浩晴的话头,“我家小姐何等娇贵,怎能与他人共乘一辆马车。”
君啸尘稳稳的迎上菱衣的视线,浅笑道:“即使那个别人是我,也不能吗?”
菱衣一怔,正待开口,荷衣已发出欢呼声,“君公子的意思是要与我们同行?”
君啸尘笑看荷衣兴奋的小脸,戏谑说:“不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
“荷衣!”她雀跃的回应引来菱衣的轻斥,望向君啸尘的目光毫不隐藏她满心的不赞同,“君公子,我不以为你的决定妥当。”
君啸尘哂然一笑,将箭头直指默然不敢出声的慕容十九,“你家小姐并未反对。”
菱衣又是一怔,经他一提醒,她才注意到该反应最激烈的小姐竟是一声不吭,“小姐?”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过,慕容十九硬着头皮面对她的质询,但在看向她之前先瞪了一眼抛来烫手山芋的君啸尘,而那恶魔回给她的是一抹轻佻的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