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不好,唯一让我无法忍受的一点,就是她是向红玫的女儿。”严耀煜审视父亲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勾起了一抹邪佞的笑。“我能忍受你要我娶一个陌生女子,但我不能忍受娶一个仇人之女。她的母亲破坏了我母亲应得的幸福,我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女人成为我的妻子?”
“我和红玫的事,是发生在和你母亲结婚之前,我们婚后并没有来往,怎么可以说是地破坏了我和你母亲的婚姻呢?”严天宇试图说明。
“但她一直住在你心上,不是吗?”严耀煜冷冷地反驳。
“那又如何?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何必殃及无辜?”
“我也不想殃及无辜,但是谁教您硬要将沈语茉和我牵扯在一起!”
严天宇闻言瞠目结舌,无法言语。
严耀煜倾身靠近严天宇,残忍地道:“如果您真要我把沈语茉接回来也行,只是您曾经怎么对待我母亲,我就会怎么对待她,到时候,您可不要后悔!”
说完,严耀煜转身离开办公室,只留下严天宇一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想不到老谋深算的自己,最后竟败在儿子手里!
算了!语茉的离开或许是好事,直到今日,他才惊觉耀煜心中的怨恨竟是如此之深、如此之重。
他不希望语茉在未感化耀煜之前,就被他心中的仇恨弄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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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辞去了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务!”方岚不敢置信地瞪着沈世荣。
“嗯,现在沈氏企业经过一番整顿,在人事、开支及经营上皆有所改革,一切几乎都上了轨道。这时候把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让年轻的后进有表现的机会也好。”沈世荣分析道。
在宇天集团的介入经营下,沈氏企业早已脱胎换骨,有了另一番新气象。在此时卸下董事长职务,他也可以心无阻碍地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方向。
“你疯啦!好不容易脱离亏损的状况,你却要放弃你辛辛苦苦才打下来的江山!”
沈语茉离婚的事,已经让她在社交圈跌了个大跤,现在若是再加上丈夫辞去董事长职务,那她在社交圈就无立足之地了!
“方岚,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过过享福的日子。”他感叹道,一生在商场冲锋陷阵,已经疏忽了生命中许多重要的事物。
方岚见他一副事情已成定局的模样心里更加焦急。
“谁说你老了?你不过才五十几岁,何不趁这个机会,再创造事业上的另一个高峰?”
沈世荣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明白,方岚放不下的是董事长夫人的头衔。“方岚,我累了,不想再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方岚的念头一转、想到了沈语茉,猜想这一切可能和她有关。
“说来说去,你该不会是为了你的宝贝女儿沈语茉,而赌气辞去董事长职务吧?这算什么?对严耀煜沉默的抗议,因为他对你的女儿始乱终弃?”
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沈世荣承认自己还是无法原谅严耀煜对女儿的无情。但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撇开女儿的事不谈,他心里其实还是十分佩服严耀煜的。
“这件事和严耀煜无关,更和语茉一点干系也没有。”
“我不信!说到底,你就是偏袒你的宝贝女儿。”方岚愤怒地指着沈世荣大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方岚,我们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也好,以后,我不想再事事被你牵着鼻子走。你要哭、要闹,都随你,但是我不会再改变自己的决定。”
方岚见他不为所动,不禁慌了手脚,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
“还有,方岚,以后我不希望你事事都扯上语荣,如果你不能善待她,那我也不留你。”沈世荣沉痛地道。
夫妻一场,他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继续姑息她也不是办法。“我晚点还有事,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他摇了摇头离去。
返家后的沈瑞雪,看见母亲颓然坐在沙发上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她更觉得不可思议。
向来只要母亲叨嚷个几句,或掉几滴眼泪,就会屈服的父亲,现下竟吃了秤砣铁了心地不受母亲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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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礼拜后,在黛安的盛情邀约下,沈语茉搬出了学校宿舍,住进了黛安家。
在考量到孩子未来的成长环境下,黛安家确实是比较适合的。
几经思量,沈语茉坦然告知自己腹中已有严耀煜孩子的事,而黛安也尊重她独力扶养孩子的决定。
孩子呱呱落地后,黛安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要不是有黛安帮忙,她恐怕无法兼顾学业和家庭。
辗转间,又过了两年。
念祖看到开车回来的沈语茉,开心地挣开黛安的怀抱,朝她走来。
长相酷似严耀煜的念祖,不同于父亲,有着开朗热情的个性,不怕生且笑口常开的他,是附近邻居的开心果。
“妈咪、妈咪!”念祖走到沈语茉身边,高兴地张开手臂。
“祖儿乖,今天有没有想妈咪啊?”抱起了念祖,他沈甸甸的重量让她的心有了踏实感。
念祖似懂非懂地看着沈语茉,白白胖胖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沈语茉笑着亲了亲他小小的鼻子,抱着他的时候,总可以让她忘掉所有烦忧,拥有最纯粹的快乐。
黛安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母子,不禁猜想严耀煜是否知道他错失了什么样的宝贝?
“没有课了?”黛安逗着沈语茉怀里的念祖,随口问道。
“嗯。不过,待会儿我得到市中心买一些绘画用的颜料。”
放下了念祖,将上课的东西从车内拿出来后,沈语茉准备开车前往市中心。
“对了,黛安,需要我帮你买什么东西吗?”
“帮我买一套哈利波特的书吧!美国的两个孙子吵着要看。下次,我去看他们的时候,刚好可以带过去。”黛安因为舍不得离开祖国,只好偶尔当空中飞人,来回美国和英国两地。
沈语茉蹲下身子,朝着念祖挥了挥手。
“祖儿,跟妈咪说拜拜。”
“拜拜!”念祖学着她的动作,挥了挥手。
“祖儿乖,妈咪待会儿就回来。黛安,我先走了。”摸了摸念祖的头,和黛安挥手示意后,沈语茉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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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爱丁堡的市中心,停好车后,沈语茉下车准备到附近的书店和美术材料行购买需要的物品。
不料却在此时遇到了来自台湾的故人。
“你不是沈语茉吗?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朱倩儿不信地低嚷着。
自从她和严耀煜的关系转化为朋友后,他们之间的话题逐渐增多。但每次提起沈语茉时,严耀煜总是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只道沈语茉不在,却从来不肯深谈。
沈语茉微愣了一下,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朱倩儿。
那严耀煜呢?他是否也在附近?思及此,沈语茉不禁心惊胆战。她不希望自己目前平静的生活,因严耀煜再起任何变化。
“我在这里研读艺术方面的课程。对不起,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沈语茉亟欲摆脱朱倩儿。
她慌乱的模样,反而引起了朱倩儿的兴趣,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严耀煜和沈语茉之间必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纠葛存在。
朱倩儿拉住了沈语茉的手,阻止她的离去。“怎么?纵然我们过去曾有过不愉快,但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一件乐事,你怎么一副很怕见到我的模样?”
“朱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有事在身。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沈语茉佯装镇定地问。
朱倩儿扬起一抹妩媚的笑。说起来还得感谢严耀煜,因为他的从中牵线,她才得以认识现在的夫婿。目前她正和新婚夫婿在欧洲各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蜜月旅行。
“我是来度蜜月的,我待会儿介绍我先生给你认识。他去买点东西,应该等一下就会到了。”朱倩儿热络地道,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喜悦。
她的先生不就是严耀煜?这是某种形式的示威吗?
“不用了,我想没这个必要。”沈语茉的语气倏然转为冷硬。
她不悦的神情令朱倩儿感到诧异,挑眉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
“你的丈夫不就是严耀煜吗?我想我没有再认识严耀煜的必要。”沈语茉别开脸,不想让朱倩儿看到自己眼中的伤痛。
这是怎么回事?沈语茉怎么会产生这种误会?
“不是的,你误会了。”朱倩儿真诚地解释:“我先生不是严耀煜,他姓王,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
沈语茉惊讶的表情,更加深了朱倩儿的怀疑。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看来回国后,她有必要找严耀煜深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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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语茉最后还是不顾朱倩儿的挽留,坚持离去。
几日来因朱倩儿的出现,而回荡在她心头的疑问依然存在。
严耀煜不是坚称深爱着朱倩儿吗?为何朱倩儿会嫁作他人妇?但这一切与她何干?沈语茉好笑地摇了摇头。
今日的她忙里偷闲地坐在树荫下,随意翻阅几本美术书籍。
“语茉,我找你找得好苦!”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沈语茉抬眼一望,看到了商怀书。
他幽深的目光,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社长?”她十分讶异。
“怎么还叫我社长?你早就不是我的员工了,叫我怀书就好。”商怀书温文儒雅地朝她一笑。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丁晓兰那里得知沈语茉在此地求学,所以他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地工作,才获得了休假。
为了一亲佳人芳泽,他不惜远渡重洋而来,只希望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语茉摇头苦笑,商怀书找到自己这件事,看来又是晓兰不小心泄露的消息。幸好她没有告诉晓兰有关念祖的事,否则不晓得又要惹出什么样的风波。
“对了,怀书,你怎么会来这里?”沈语茉扬起秀眉问道。
“我是来这里进修短期管理课程的。”商怀书有些心虚地道。
“原来如此。”沈语茉颔首,
针对专业人士开设的短期课程,为期大约一、二个月,让人可以利用简短的假期,充实一些相关领域的知识。
“语茉,晓兰说你在这里进修艺术方面的课程。认识你这么久,倒不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才能。”商怀书不知不觉中又对她心折了几分。
“只是兴趣罢了,算不上什么才能。”她谦虚地回答。
沉默半晌,商怀书小心翼翼地问:“语茉,有空可以和你一起吃个饭、聊个天吗?一个人在异乡,有时怪寂寞的,想找个人说说话,不晓得你肯不肯赏光?”
商怀书爱慕的目光,让沈语茉有些为难,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他,只好暂时答应,“可以啊!不过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有事要忙,怕会扫了你的兴。”
“没关系,即使只有十分钟也可以。”哪怕只是一分钟,也能让他回味许久。
上课的钟声响起,商怀书惊讶于时间消逝的快速,只得向沈语茉告别。“抱歉,语茉,我待会儿还有课,我们下次见面再聊。”
“再见了,社长。”她朝他挥了挥手。
“不对,是怀书。”商怀书佯装生气地纠正她。
“是,怀书。”她笑道。
他的深情她不是不知道,但她还有相信爱情的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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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耀煜双手环胸,随意倚在书房窗边,看着即将西沉的夕阳,脸上不禁出现一抹落寞。
近两年来,宇天集团在他的经营下,扩展了近一倍的版图。
他已经达成当初想要超越父亲的理想,但在短暂的满足后,他却陷入更深的空虚里。
他开始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和不同的女子肆意调情,以排遣日益加深的失落。但在越热闹的场合里,他就越无法摆脱那份如影随形的孤寂。
是因为沈语茉吧?
在得知她没有回沈家后,他曾经心急地想要寻找她的下落,但他却明白自己早已放弃了关心她的权利。
所以,他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悬念。
后来,他听到了她早巳出国的传闻,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伤她太深,所以她才不得不出国远去?
严耀煜苦笑着摇了摇头。
近日来,随着心里仇恨的逐渐消融,他对她的思念开始像春草般日日滋长,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尝过爱情滋味的他,开始能理解父亲那种千帆过尽皆不是的感觉。
爱了就是爱了,是很难消除或转移的,如果不是母亲的个性过于执拗,父亲又过于专情,他们的关系也不至于如同水火。
该怪谁呢?爱情里的对错,有时是很难论定的。
深深地叹了口气,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的他,又有何立场去追究上一代的爱恨情仇呢?
他该去找沈语茉吗?
她是否会原谅他曾给予她的难堪及伤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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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倩儿好心情地走进严耀煜的书房,她可是一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严耀煜。
谁教她被沈语茉挑起的疑问,一直无法获得解答呢!
看到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严耀煜,朱倩儿忍不住出声调侃:
“严总裁,又在发呆啦,小心再这么下去,哪一天会在不知不觉中断送严氏江山。”
严耀煜黑眸一闪,转身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朱倩儿。
“怎么?一度完蜜月,就迫不及待来看我这个旧情人。难不成你欲求不满,想来找我这个旧情人叙旧?”严耀煜立即还以颜色。
“去、去、去!你少乌鸦嘴,我跟我先生好得很,不劳你费心。”
朱倩儿不悦地啐了口,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玩得还开心吧?”他随意问了声。
“有情人相伴,又身处风景如画的欧洲,怎能玩得不开心?哪像有人孤家寡人一个,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这是在调侃我?”严耀煜好脾气地问。
“是你自己对号入座,不关我的事。对了,我在欧洲倒是遇见了一个特别的人,你要不要猜猜看是谁啊?”朱倩儿故弄玄虚地道。
“瞧你兴奋的模样,大概是哪个好莱坞明星吧!”严耀煜瞄了她一眼,不感兴趣地回答。
“不对,说起来我遇见的这个人,和你的关系匪浅。”她卖了个关子。
和他关系匪浅?到底是何人?
“不要再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严耀煜没耐心地催促道。
“就是正牌的严太太,沈语茉罗!”
朱倩儿仔细观察着严耀煜的表情,没有错过他眼中闪过的那抹光亮。
“好笑的是,她竟然以为和我结婚的人是你。”她又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