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得做我们爱做的事。”
几番温存后,杰尼疼爱地抚着于欢的脸,他百般珍惜她,但却不知她已受尽屈辱。
于欢又想掉泪,她并不是不听母亲的建议,而是她想用最美的方式道别。
浓情蜜意中,于欢平静地把王太太和跟媚姬在公司遇上的事说了出来。
杰尼惊地坐起身,满脸怒容,证明他完全不知情。
“你该早点告诉我,媚姬也在‘极太’的。”于欢也坐起身,她披上了毛毯。
“他们竟然如此对你!”杰尼情绪完全失控。“我太没用了!太没用了!竟让你受那种委屈!”杰尼猛槌着床,也捶着自己。
“别这样,那是我的命。”于欢抓住他。
“欢,对不起,我太对不起你了。”
“只要你对我有爱,即使我们分开了,我也不会怪你。”
“不,我们不要分开,不要分开!”杰尼无助地抱住了干欢。
“我配不上你。”
“没有我爸的光环,我比你还平凡。”
“但你爸极力反对。”
“我们去求他,一起去求他,我不相信他会用财富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如果他还是不同意呢?”
“我们就私奔,我们远走他乡!”杰尼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承诺。
“你敢?你真的敢?你会什么都没有的。”于欢抬起头认真地问。以她的个性,她是赞同那么做的。
“我不会什么都没有的,我有你、有头脑、有手、有的太多了!”
于欢听了喜极而泣,她扑进了杰尼怀里,高兴地大叫:“我没有看错人,你是真正的男子汉,我没有爱错人!”
“我们不会爱错的。”杰尼诚挚地低语。
于欢主动地送上了唇,主动地攀上了他的身躯,主动地将他纳入自己的身体里……
也许他们的爱不很完美,还有那么点残缺,但那种饱满的幸满感,却是金银财宝、权势地位也比不上的。
***
杰尼和于欢约好了时间,准备在这个假日,再北上找徐父,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共同争取他们的爱。
杰尼正在楼上准备,突然听见楼下吵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搬东西。
他跑下楼一看,竟然是媚姬叫人搬着大盒小盒的东西放在客厅。
“这是干什么?”杰尼一头雾水地问。
“是干爹要我搬进来的,他没告诉你吗?”
“他是没告诉我,但即使我不让你搬来,你还是会要搬的,对不对?”杰尼气得很,不想再待在这屋里。
“你要去哪里?不帮我整理吗?”媚姬叫住他。
“对不起,我没空。”
“你还有去找那个贱女人,对不对?”媚姬气得随手拿起一个抱枕丢向他。
杰尼稳稳地接住,冷又恨地看着她。
“你的嘴巴这么脏,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杰尼丢下抱枕愤怒地走出门。
死杰尼,死杰尼!偏偏我那么爱你,我要报复,要报复!媚姬气得跳脚,把所有东西丢了一地。
***
幽暗的小宾馆里,祥泰在美美的身上泄欲后,就转过身,燃起了烟。
美美心里有怨,这样的做爱根本不像做爱,但为了跟祥泰在一起,她只好忍受。
“哈、哈……”祥泰抽着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大笑了起来。
“神经病,笑成那样。”
“美美,我们要发了,你忍耐、忍耐,我会给你好处的!”祥泰狂妄地说。
“你现在很好啊!还要发去哪里?”
祥泰太得意,一不留心,就把他的计划告诉了美美。
“不行,这太卑鄙了,你不能那么做。”
“卑鄙?那不叫卑鄙,那是你情我愿,互相利用。”
美美惊惶地看着狂笑的祥泰,她害怕了,她正爱着一只狼,一只没有良心的狼!
祥泰一根烟还没燃尽,他的手机就响了。
“事情办得怎样?”媚姬接上了线就问。
“要开除她不容易,因为她好像是董事级的人物保她进公司的。”祥泰的语气马上变得很谦和。
“查不出来吗?”
“没办法,我问了很多人。”
“那还是拿她没办法?”媚姬很失望。
“你放心,会有办法的,就照我说的那样做。”
媚姬不敢回答,毕竟那样做太狠了。
“交给我吧,这件事与你无关。”祥泰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好,就这么说定。‘厚德’总经理的职位,和百分之十的股权等你来拿。”
媚姬为了争夺一份虚渺的爱而狠下了心,她却不知道她害的正是自己。
***
书林看见了又北上找他的杰尼和于欢,非常生气,差点连门都不让他们进来。若不是杰尼苦苦哀求,他们只能站在门外。
“你妈不是气得很吗?她难道不反对吗?”书林大声吼人。他把打电话给竹梅,竹梅一通也不听的怒气出在他们身上。
“我妈要我有骨气,要我离开杰尼。”于欢勇敢地说,因为杰尼一直给她勇气。
“那就对了,那你的骨气呢?你妈当初可是说走就走,毫不眷恋的。”
“可是她却苦了二十几年!”
于欢一语惊人,书林坚决反对的怒颜,缓了下来,一只手撑住头,非常苦恼。
“爸,成全我们,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强迫我跟媚姬在一起,只会造成另一个悲剧!”杰尼拉着于欢,两个人跪在徐父面前。
“你们这两个大傻瓜,我情非得已啊!”看他们下跪,书林彻底失防了。
“爸,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告诉我们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杰尼坚毅地说。
“唉!为什么竹梅不说呢?”书林摇头又叹气,一下子老了很多。
“叔叔,到底真正原因是什么?”于欢急着问。
书林凑近他们,拉起了两个人的手,眼中泌着老泪。
“杰尼、于欢,你们是兄妹啊!是兄妹怎么能结婚呢?”
于欢和杰尼不敢相信,脸色一下子刷白。
“不,这不可能,若是这样,我妈会告诉我的。”
“你妈老糊涂了,她的脾气硬,知道我已出面反对,就愈不让你知道我是你的父亲。”
完了!全完了!
事实太残酷,杰尼和于欢都乱了!
第十章
南下的班机平稳地飞在夜空中,杰尼和于欢神情黯然地坐在座位上,话也不说、点心也不吃。只希望飞机可以再快一些,最好、最好,能发生空难,让他们在天上再续夫妻缘。
于欢的双眼已肿得吓人,但泪还是不止。酸苦的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擦也擦不尽,止也止不住。
机轮碰触到地面,两个人的心同时抽紧。台北到高雄不是很远吗?为什么一下子就到了呢?
下了飞机后,他们的命运又会变得如何呢?他们不敢想也不敢问,更不敢多望一眼对方憔悴的脸。
“你还会爱我吗?”于欢的家到了,下车前她害怕地问。
“如果我们是兄妹的话,我会克制自己爱你。”杰尼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声音暗哑低沉。
于欢的眼中闪过受伤的痕迹,落寞消沉地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爱会消失得那么快吗?”
“欢,我没办法像你那么潇洒,没办法。”
“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呢?”于欢不是一个容易相信不经证实的消息的。
“我爸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怀疑吗?”杰尼不像于欢那么平静,他已经后悔当初不听父亲的话,执意要跟于欢交往的任性了。
“不,我不相信,如果那是事实,我妈不会隐瞒的。相信我!”于欢发狂似地摇晃着杰尼的身体。
杰尼抬起了头看她,无奈和凄苦混杂的表情,掩不住他的伤痛。
“我何尝不希望那不是个事实,但除非有明确的证据,不然我无法说服自己。我知道要马上放弃爱你很难,但我不能意气用事,我得强迫自己不再爱你。”在杰尼炽热的眼光及残酷的对白夹攻下,于欢变得理亏,也不再争辩了。
“我听懂你的话,我会找出证据的。但到那时候,我也不能确定我还会不会爱你了。”于欢沙哑地说。
杰尼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反驳,伤害既已造成,说再多也是多余。
“没想到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挫折和困难,结果真正的困难来临时,你却像一只缩头乌龟!”
“于欢,你头脑清楚点好不好?我们是兄妹啊!兄妹怎能相爱呢?你醒醒好不好?”杰尼失控地大吼!
“谁跟你是兄妹?不是!我不是!”于欢也大吼,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杰尼没有改变他的姿势,望着于欢受伤的背影,他已完全崩溃。
***
竹梅回到家,看见披头散发坐在客厅发呆的女儿,吓了一大跳,她马上冲过去抱住于欢。
“怎么啦?眼睛肿成这样,是那个老头又欺负你了吗?告诉妈,妈去找他算帐!”竹梅夸张地嚷嚷想逗女儿笑。
但于欢哪笑得出来?她不但笑不出来,被母亲那么一叫,又哭成泪人儿了。
“别哭,告诉我又怎么了?”
“妈,我到底是谁的女儿?我跟杰尼是不是兄妹呢?”于欢抽抽噎噎地问。
“谁说你跟那小子是兄妹?是兄妹我会让你们在一起吗?而且那个徐书林,生得出你这么好的女儿吗?”竹梅比于欢还激动。“臭美,谁跟他生了女儿了!”竹梅又补了一句。
她骂人的样子还真和于欢一个样。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的女儿?有证据,有证据吗?”于欢乍然之间又有了希望。
“我本来就答应带你去见他的,谁知道他出国了,还要两个星期才会回来。他一回来,我马上带你去见他。”
“先告诉我他是谁吧?”
“让我再保守十几天这个秘密吧,我实在不甘愿你去认他,不甘愿我这么贴心的一个女儿白白让他分享。”竹梅说着,竟也鼻酸。
“妈,你放心,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于欢心情稍开,又赖在母亲身上撒娇。
于欢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杰尼这个好消息,临睡前就打了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她正想放弃时,有人接了电话。
“喂,找谁?”媚姬的声音让于欢的心不由得一震。
“……”于欢不晓得如何开口。
“大家都睡了,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
“卡”电话被挂了,于欢由脚底升起一股冷意,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媚姬住进了杰尼的家。
这会于欢是真的想不透了,她已不知自己跟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谈的又是哪门子的恋爱?
她抱起了杰尼已遗忘的西装外套在脸上摩挲,神色茫然又凄楚地瞪着小夜灯,久久进不了梦乡。
杰尼不知喝了多少酒,不知道自己如何把车开回家,也不知他已倒在家门口呼呼睡去。
男人逃避问题的方式,除了找酒精,似乎没有第二条路了。
被麻醉后的神经和收心,自然会让所有的问题消失,甚至无须再面对。
***
媚姬又主动找了祥泰吃饭,这次她的心情可像飞上云端般快乐。
“计划可以停止了。”媚姬眉飞色舞地说。
“为什么?于欢自动放弃你的男人了?”祥泰冷笑着问。
“原来他们是兄妹呢,兄妹怎么结婚啊?我跟杰尼已看好日子准备订婚、结婚了!”
“那真恭喜你啊。”祥泰言不由衷的说,到手的肥羊就这样要飞了。
“我会寄喜帖给你,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喔!”媚姬高兴的说。
祥泰心里有够“郁卒”的,他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为了要找机会陷害于欢,他买了望远镜和针孔摄影机,这下子,他的发财梦不但泡汤,而且还多花了冤枉钱,难怪他脸色已难看地像瘪三了。
***
于欢一直找不到杰尼,杰尼明显地在躲避她。他还是无法接受那个事实。
“他是不接电话,还是真的在忙?”于欢找得抓狂,只好这么问秘书。
杰尼的行动电话换了,她又不想打到他家里,只好每天打好几通电话到公司找他。
“小姐,别为难我,我只是手下做事的人。”
“请你转告他,他会后悔的。”于欢了解秘书的处境,只好请她代为传话。
这算什么男人!遇到事就躲起来,真是鸵鸟加乌龟!于欢在心里咒骂着杰尼。
杰尼不接于欢的电话,于欢心里自是不悦,但为了让他知道实情,她还是不愿放弃告诉他的机会。
既然是误会,她一定要说清楚;既然没有错爱,她就不想去承受分离的痛苦;这是她的个性,只要她是对的,她就要争取到底。
她在杰尼的家门口徘徊,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杰尼。但她的耐性也只有半个小时,超过三十分钟,她就准备另想办法了。
于欢正要离开时,远远的就看见杰尼的车子回来,她高兴地再走回门口。
杰尼在门边停车,他戴了支黑色墨镜,甩着额前的浏海下了车,他“碰”地关上车门,而媚姬也从另一边下车。
他们一前一后地向于欢走去,于欢想闪,已经来不及了。三个人的视线尴尬又愕然,媚姬赶紧往前走,挽住杰尼的手臂。
“我有事找你,能不能单独跟你谈谈?”于欢先看了看媚姬,再深望着杰尼。
“有什么事我不能听吗?我和杰尼都要订婚了。”媚姬以胜利者的姿态说。
杰尼低着头,不想去看于欢诧异的表情。
“我会寄邀请卡给你,到时候欢迎你来。”媚姬又得意地补了一句。
“杰尼,她说的是真的?”于欢脸色惨白地问。
“于欢,这是唯一让你我跳出错误的最快方法,你该叫她大嫂的。”杰尼希望于欢能明白他的用意。
于欢一气之下赏了杰尼一巴掌。“没想到你为了逃避一份真爱,而用婚姻当挡箭牌,缩头乌龟!”
“你怎么可以打人!”媚姬大叫。
“被打的人没说话,你也没资格说!”于欢心冷到了极点,回了媚姬的话及脸色后就驾车离去。
“你,你有种别走——”
“好了,成何体统!”杰尼怒斥媚姬,摸着有于欢指印的脸颊进了屋。
希望、希望于欢这一巴掌,打醒我也打醒她。杰尼关上房门,倚着门向天乞求。
于欢的小车在车阵中穿来钻去,绝望的冷泪像冰一样冻伤她的心。她积极想争取的一份感情,竟得不到杰尼的一丝赞同和助力,她实在好呕、好呕!
“死男人、臭男人、怕事的男人,去死吧!去娶那个妖精做老婆吧!”于欢猛打着方向盘大骂,她发誓这辈子要与男人为敌。
“杰尼!我爱你,你会后悔的!”于欢又大声叫,前面是红灯,她紧踩了煞车,猛然觉醒,才发现自己已超出了警界线。
***
一部灰色的大车里,甫回国几天的首龙坐在前座高谈阔论,高兴得合不拢嘴。
坐在后座的竹梅和于欢,不太搭理地安静坐着。
在知道自己原来是“极太”的大老板汪首龙的女儿时,于欢差点跌得四脚朝天。她既惊又喜,惊得是,竹梅竟能保守这个秘密这么久;喜得是,媚姬不能再笑她无财无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