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大学时,大家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但这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因为他的个性问题。
他的人或许算是很单纯,但已到笨的地步,而且笨得无人可及。
他可以把一个人对他的善意当成是对方喜欢他的一种表现,而后就迅速展开猛烈攻势。
一开始大家会觉得这只是单纯的误会,并不当成一回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同样的戏码一学期几乎会上演五六次,还有一次他还因受到的打击太大,险些在学校跳楼自杀。从那次后,再也没有人敢接近他,至于是谁害他自杀的就不提了,因为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或许应该说他过度单纯吧!
“我们一起去喝杯下午茶好不好?顺便聊聊各自的近况。”他鼓起勇气提出邀约。
她只感到晴天霹雳、一阵天旋地转,因为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我还要工作。”她故作感到很可惜状,但打死她,她也不要跟他去喝茶。
“真的吗?”他明显脸色一沉,失望得很。
“当然是真的。”她也好希望这是真的。
救命呀!谁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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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孟折追了出来,想为他刚才对席若红做的事道歉,可是才一踏出办公大楼的大门,他看到的却是席若红跟一个“俗”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景象。
当下,他的脸上有丝冷意,胸口还有一股无法解释的闷气及酸味,紧接着他的眼中便点燃怒火。
打从他们认识开始,她对他从未有好脸色过,甚至连对他笑一个都觉得不屑,而她现在却情愿跟一个简直只能用俗不可耐来形容的俗男聊天说笑,甚至还笑得很灿烂,也不愿跟他这个可以用帅及潇洒到不行来形容的男人一起。
祈孟折承认他在吃醋、他在嫉妒,简直快疯了。
祈孟折别过脸想当作没看到,可是脑海的画面仿佛被定格般;他本想转身回办公室,但是他的脚却丝毫不受大脑控制,笔直地往前走到他们身边。
“若红。”祈孟折轻声唤道,脸上的笑容假假的,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他竟搭上她的肩。“这位是你朋友吗?”
他问,语气中饱含敌意,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更加重力道。
席若红还反应不过来,愣了好半晌,直到由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教她顿时清醒过来,她才接收到他传来的讯息。
她欲要解释,丁远超却已经先开口。
“你好,我是丁远超,她以前的男朋友。”
不知道丁远超会这么说,席若红听得当场下巴险些掉下来,瞪大着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瞅着他看。那根本是个误会,他怎么到现在还这样认为?“他不是!他只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是若红的前男友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尤其对方还是她的前任男友时,他更应该要生气,可是当下祈孟折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有丝得意,还有股想大笑的冲动。他不动声色地丢一记颇富嘲讽意味的眼神给她,似在告诉她,原来她的品味这么“高”,他还真是开了眼界。
看到这记眼神,席若红又气又急,却也巴不得能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因为这下可不是单纯的误会而已。
“孟折你听我说,他根本不是……”她亟欲解释,可是嘴巴就是快不过他们俩。
“可是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丁远超挺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们根本就……”他们根本就没开始过。
席若红话未说完,随即又被抢话。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一定可以再找到更好的人。”祈孟哲反过来安慰他,心里更是得意;丁远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或许应该说是还未比就输定了。“对了,我都忘记自我介绍。”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若红的男朋友。”
祈孟折笑而不语,只露出“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天啊!怎么会这样?
一个麻烦还未解决,现在又来一个,这下她不只头痛、思绪紊乱,更可以说是神经错乱了。
席若红快疯了,而且有一种羞愧到想自杀的感觉。
“我跟若红还有点事要谈,我们先回公司了。”祈孟折礼貌性地颔首,牵起她的手,些微使劲将她半拖半拉带回公司。
被拉着走的席若红虽是感激他前采解围,可是觉得好丢脸喔!刚才他显得很得意,尤其是他反过来安慰丁远超时,她好想拿面线上吊自杀算了。
她抬头瞥一眼他的侧脸,颇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六章
“你到底笑够了没?”席若红终于忍不住骂出声。她忍受祈孟折那可怕又刺耳的笑声足足有二十分钟之久,这当中除了他有稍停个几秒喘口气之外,其他的都是他笑得快岔气的声音。
“你……你的品味真的和平常人不一样,哈哈——”
他笑得人仰马翻、眼泪直飙出眼眶,但纵使笑到肚子发疼,他就是停不下来。
如果这就是当初她打算整死他、玩死他、蹂躏他、糟蹋他、摧毁他的方法,那她真的做到了。
“我就说那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你怎么还是笑不停?”她气恼不已地吼着。
“就算是误会好了,你八成没对人家说清楚,否则他怎么可能误会到现在。”他一个深呼吸,总算止住笑。
“我有说,可是他……”想起那件事,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对他开口,那是一段教她至今仍深恶痛绝的过去。
“别告诉我,他把你说的话当成是玩笑话。”他又想大笑了。
“当然不是,他听进去了。”她蹙紧眉。
“然后呢?”他很好奇。
“他、他闹自杀。”咬紧着下唇,她显得很懊恼。
岂知,祈孟折闻言又狂笑起来,摆明不相信。
“你别笑,我是说真的。”她火大地吼回去。
“真的?”他错愕地注视着她。
“嗯。”她点点头。“其实有一半是我的错。”
“我相信。”八成是她那时近视太深,不小心把丁远超看成帅哥,毅然决然进行“绝地大反攻”;岂知,那竟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喂!你的态度不能好一点吗?”她已经够郁卒了,他竟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只见祈孟折板起脸。“我洗耳恭听。”
“那时候我是看他一个人挺孤单的,而且没有朋友就算了,大家对他似乎很感冒,一看到他不是躲就是闪的,所以我……”
“所以你才决定‘倒贴’他。”他插上一句话,心里无端地对丁远超有一丝丝妒意。
“祈孟折!”她就知道他一定会讲出这种狠毒的话嘲笑她。
“我开玩笑的。”他扯了扯嘴角。
睨着他好半晌,她才又开口道:“后来有一次我看他一个人好像很无聊,就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那就是错误的开始。
“看不出来你也有这么热情的一面。”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揶揄她一番。
“祈孟折,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他讲话何时变得这么酸?表面上她很火大,但心里仍不免感到甜丝丝的。
“当然听,这么好玩的事我不听岂不是一大损失。”
“算了!我不说了。”她生气地撇过脸,闹别扭般噘起嘴。
祈孟折但笑不语地走至她身后,轻搂着她的腰道:
“对不起啰!别生气了。”他的下巴顶住她的肩,状似亲昵地半哄半道歉着。
席若红的嘴仍噘高着,不过脸上明显多了笑意。
“还生气哦?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包准你马上心情大好。”
“去哪里?”
“跟我来就知道了。”他拉着她的手,不容分说地拉着她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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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这句不文雅的话出自于席若红之口。
这真的是以前那间只容得下一个人、脏乱不起眼,甚至还有点像仓库的茶水间吗?
“我把这儿重新规划过,还喜欢吗?”祈孟折面无表情地问,可他却非常希望看到她点头;对他说出她很喜欢之类的话。
这茶水间可是他精心规划过的,一来可以抚平她被贬为倒茶小妹的不平情绪,二采他可以就近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简直爱死了!这里根本就是一间器具齐全、设备一流的小厨房嘛!
她走到洗手台前摸了下水龙头,再打开上方的柜子,里头摆放的都是价值不菲的杯盘餐具。“这些东西应该很贵吧?”如果哪一天她又被惹火,这些东西还不都一样会沦为破铜烂铁。
不行不行,太浪费了。
不多说,她连忙将那些杯盘餐具拿下来,小心地将它们放进脚旁的纸箱中。
“你要干嘛?不喜欢那些东西吗?”他有些许不悦。
“不是,太浪费了。”她噘起嘴,抬眼睨着他。
“浪费?”他不解。
“要是哪天你又惹我生气,这些东西一定会被我拿来出气的,所以……”她抱起箱子,将它塞进他怀里。“这些东西你收起来,我再买一些比较便宜耐摔的。”
“有差吗?”他还是很不解。
上次看她摔东西时都没这么“节省”,今天怎么突然想通了?
“这些东西那么贵,要是摔破很可惜。”她继续往里头走,眼前出现一扇门。
里头该不会是房间吧?她随意地猜想着。
当她一打开门,立即显得惊讶与诧异,因为里头真的是房间!
房间的地板上铺了一张进口地毯,地毯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水床,那水床光是用眼睛看就觉得躺上去会很舒服。
毫不犹豫,她一脚蹋开鞋子,其中有一脚她还不小心蹋得太大力了,鞋子直接朝后方飞去,险些砸到祈孟折,好在他闪得快。
席若红在水床上翻滚好几圈,舒适得浑然忘我之际,却被他的一句话打醒。
“你好像对红色内裤情有独钟。”这女人不想想自己穿着裙子,动作也不稍微淑女点。
倒抽一口气,席若红立即端坐起来,双手紧紧压住裙摆,脸很红、心跳很快,而且还很兴奋。
不对不对!她应该要生气。
对上他的脸,她反应迟顿地蹙起秀眉,摆出生气的模样。“你这个色狼!”
祈孟折不禁笑出声。“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没想到你这么害羞。”她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我害什么羞!你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她祭出一记大白眼,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他右边的那一扇门。
“那门是通往哪里的?”她指着那扇门问。
“那里你不能开。”祈盂折手忙脚乱地挡在门前。
“为什么?”他越这样她就越好奇。“让开,否则我要用非常手段了。”她发出警告。
“这扇门不能……”话未说完,只见祈孟折闪得比一颗子弹还快,尚看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刚才站的地方突然被一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花瓶砸个正着。
哐啷一声,花瓶碎了,但也成功地让祈孟折自动闪边。
席若红正欲开门之际,她身后传来一道暴吼声。
“席若红,你想谋杀我呀!”只见刚才险些被花瓶砸中的祈孟折气得脸都红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这女人八成是天生暴力狂,现在他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把她编排到小妹职位;他本想把她安排到他身边当贴身秘书,但是以她这样易怒的个性,他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就像刚才那样。
席若红当没听到似的,只露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的表情。
门一开,席若红当场傻住。
这扇门是通往他的办公室。
她不如刚才那么好奇,反倒是觉得无趣似的。
她用力地关上门,然后上锁。
“怎么了?”他又再次看到她变睑比翻书还快的模样。
“没事!我出去一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祈孟折会将她贬为小妹了,简单说来,就是想就近监视她。
看,这房间和他的办公室是相通的,要是哪天她在偷懒或是做什么坏事,他就可以直接从这扇门走过来,根本不必经过前门,当场就可以“抓包”。
她之所以答应他来公司上班,其目的她固然没忘,不过她原本打算就此打消对付他的念头,在看到这情况后,她决定维持原先的计划。
不过在做坏事之前,她得先确保自己有一个“安全”
的空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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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若红到五金行买了一副锁匙,打算将那扇通往祈孟折的办公室的门封起来,至于要从那扇门进出,就只有她有这项权利;而后她又到药房买了些泻剂及感冒药,至于她买这些干嘛,就不得而知了。
她看着手上的东西,沾沾自喜地窃笑着。
她的计划要开始了。
一连好几天,公司上至主管下至员工,不是拉肚子拉到脱水,不得不请假,要不就是突然头昏脑胀,浑身使不出力、提不起精神。
这些情况对席若红而言,只是她计划中的一小步,她的最终目的是要全公司的人一个个抱病在家休息,当然也包括祈孟折在内。
“调好了。”席若红兴奋地看着眼前这杯加了料的柠檬红茶,然后想像着祈孟折喝完这杯饮料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嗯……她似是想到什么,赶忙走出茶水间,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溜进男生厕所,把里头全部的卫生纸抱出来丢进外头的大垃圾桶内。
她除了要祈孟折拉肚子外,还要将他困在厕所,让他尝尝进退两难的滋味。
她这才安心地走回茶水间,将饮料端给祈孟折。
现在,她是爱死这份工作,这一切还真要感谢那位安排这份工作给她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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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上的笔,祈孟折看着眼前这厚厚一叠的请假单,头很大。
最近大家不知怎么了,接连一个一个请假挂病号,而请假的理由都是拉肚子,而他也察觉最近自己的肠胃情况不太好。
是伙食不干净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他想着,着实也想不通。
开门声引起他的注意,他一抬眼,便见席若红端了杯饮料喜滋滋地走进来。“休息一下吧!”
“你好像已经习惯这份工作了。”见她似乎忙得很开心,他也放心不少。
他还以为她会一直排斥这份工作。
“还好啦!只是我发现一件比坐在办公桌前工作还要有趣的事。”她浑然不知自己说溜了嘴。
祈孟折也全然无所觉地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得花更多时间去适应这份工作。”他端起她泡好的柠檬红茶,一口就喝了半杯。
“呃……是呀!”她假假地笑着,不断在心里说“好理加在”,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好险他神经还满大条的,没察觉她的语病。
“这饮料还满好喝的,你再帮我泡一杯来好吗?”一转眼,他已经将那杯加了料的柠檬红茶饮尽,还不停地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