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来,她一直活在自责之中,如果当时她有勇气看清楚凶手的真面目,或许双亲就不会死得这么冤枉,而凶手也不会逍遥法外,所以她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为双亲报仇,找出弑亲的凶手。
但是几年下来,就算她有心查,却也查不出所以然,正当茫然毫无头绪之际,管理员转交的牛皮纸袋,给了她希望。
自从她搬进这栋公寓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包外表不具任何字样的牛皮纸袋,透过管理员交到她手上。
在她带着疑惑的心翻看时,那密密麻麻的数字,白纸黑字的导引她了解一连串的恐怖事件,得知双亲的惨死跟煜耀集团有关。
透过这丝曙光,她托夏调查,几天之后,交到她手上的资料,证明了一切的阴谋。
因而得知巽廷泽与巽廷璿是当初与她双亲斡旋的人,在双方谈判破裂之后,双亲即遭人杀害,如果说不是他们主使的,天底下定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而这几天她一直在观察巽廷泽的动静,思索着该如何对付他。
他的意图不明,心态令人捉摸不清,如果真如她所想的,他是来杀她灭口,那么要从他口中套出真相,应是不可能。
擦去脸上的泪痕,冬放下手中的照片,拿来更进一步不利于煜耀集团的神秘证据,她幽黯的双眼顿时蒙上一层冷冽的杀意……
???
走出房间,冬逡巡的双眸落在前方阳台上的巽廷泽。
落地窗开着,夏夜的和风带着凉意拂向她的脸颊,此时巽廷泽背对着她,看似没有任何戒备。
冬一步步地靠近他,无声无息的走近。
“舍得走出房间了?”他双眼直视远方,手里捧着半满的酒杯问。
她冷哼一声,走到他的旁边,同他一样,双眼注视着前方,没有应答。
“哟,我真是受宠若惊,这几天你一直跟我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离,现在竟然肯跟我相距仅几公分,该不会是你想通了,准备对我投降?”
“我有一个条件!”无视于他的调侃,她直截了当的说。
巽廷泽优雅的举杯,就着杯沿,啜饮一小口。
“我要你帮我查出凶手。”
“没问题。”
她承认的说:“我是缪心如没错,六年前一个夜晚,我在睡梦中被浓烟呛醒,情急之下我以湿毛巾捂住鼻息开始找寻父母亲的踪影,但是任凭我喊破了喉咙,就是听不到他们的回音,也没看到他们的踪影,由于火势愈来愈大,不得已,我逃出了火窟,随着消防车的来到,我昏倒在一旁,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组织内。”
“这么说来,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巽廷泽双眸瞅着缪心如,似乎把她的谎言看穿。
“没错。”
“而你想查出纵火的凶手?”
“对。”
“这件案子六年前就已经是一件无头公案,连是他杀或是自杀,警方都封锁一切的消息,唯一的关键人物你又失踪,破案可说是遥遥无期,可据你对那晚的描述,你如何肯定你的双亲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虎毒尚不食子,你是要我用怀疑的心情,去认为最疼爱我的父母亲,为了某种原因,而放火烧死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缪心如情不自禁的讥笑道:“详细情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事情发生后,煜耀集团利用关系封锁消息,这件事你不能否认吧!”
巽廷泽眉毛微皱,“夏给你的资料,应该不包括这一项,也就是说,有人暗中‘帮忙’你。”
煜凡动用关系封锁消息一事,竟然会走露出去,这里面肯定有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不是作贼心虚,丁煜凡根本不会急忙的封锁线索,因为他怕一旦警方继续追查下去,不利于他的线索将一一浮上台面,到时候他难逃教唆杀人的嫌疑!”
“听你的意思,你认为煜凡是凶手?”
她冷笑,“当初与我双亲接洽土地事宜的是你跟巽廷璿,所以说,论凶手,你跟巽廷璿也有份!”
“哦,既然我也是凶嫌之一,你对我坦承身份,难道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巽廷泽眼神诡谲的直视前方,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会。”
“哦?”
“如果你是一个聪明的凶手,你会想知道究竟是谁把消息透露给我,好一网打尽!”她分析道。
“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你弑亲仇人,又为何要我帮你找出凶手?”
“刚才那些只是假设性,凭你的身份,岂会是使出这阴狠的手段来对付手无寸铁之人!”
“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相信凶手不是你们这几个,而是另有其人,我需要你的协助。”
巽廷泽纠眉,对缪心如的转变,嗅觉出有诡谲的阴谋气息存在。
她的转变,令人疑窦。
“你要我怎么协助你?”
她微微一笑,对给予正面回答,“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一定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能得到什么报偿?”
“你想要什么?”
“我相信以你的敏锐,一定知道我想要什么。”用她刚才说的话挑衅她,巽廷泽使坏的勾起一抹笑容,双眼充满挑逗。
凝视那双深邃的眼眸,缪心如一副深思的模样,对这一方面太过青涩的她,根本看不出巽廷泽眼神表达的含意。
“你谈过几次恋爱?”见她一脸不解,他不免心生犹豫,刚才的暗示,莫非她根本看不懂,否则以她的个性,早就一拳打过来,岂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摇头。
“你摇头代表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还是你根本没谈过恋爱?”
像她这么冷艳的女子,任谁都会想融化她这座冰山,她不曾谈过恋爱,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巽廷泽先入为主的主观意识,笃定认为缪心如肯定有谈过几次的恋情。
“这是我的私事,我没有告知的义务。”
“呵,你这女人未免也太难搞了,说一下会死吗?”巽廷泽讥笑道。受不了,这有啥不好讲的,而且她的答案对他的决定也有影响。
缪心如突地心生警戒,脸上起了防备之色,全身像个刺猬似的,企图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明!”她不耐烦的说道。
她不喜欢巽廷泽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其中好似隐藏着暧昧。
“要你!”拿着手中的酒杯,他前进一步。
她后退一步,全身蓄势待发,“你说什么?!”一股怒气,如涌泉般直涌向胸口,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下三滥!
“很困难?”他扬起一抹讥笑,似乎乐于见到她的怒气。
“废话!”她飞也似的击出一拳,却被挡在半空中,他一手稳如泰山的握住她的柔荑。
“早说过你的拳击对我无效。”对嘛!这才是该有的反应。
“原来你一开始就打定这样的主意,才会对我纠缠不清,死皮赖脸的住进这里,而我们缪家血案,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藉口。”
“各取所需,我只是坦白说出我的条件。”面对缪心如的指控,巽廷泽无所谓的耸耸肩。
“无耻,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
“你会答应的,因为只有我才能帮你查出杀你双亲的真正凶手,否则你也不会跟我承认你的身份!”他用着十足的信心说。
缪心如急于收回被他包住的手,无奈怎么抽动,就是离不开他的手掌心,且愈动反而被握得愈紧,“你放开我!”她气急败坏的怒道。
巽廷泽幽邃的眸子,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及莫测高深,追问她的答案,“如何?”
“你……你先放开我!”缪心如顿时软化刚强的态度,声势不再如虹,反而像个柔美的小女人。
“先回答我。”他没顺从她,仍旧紧抓不放。
“只要查出凶手,你就可以得到我!”一道极为小声的轻叹,从缪心如的口中逸出。她怨叹自己技不如人,才会栽在他的手中,动弹不得,任他予取求。
如果她的功夫胜得过他,那她就不用佯装一副乞怜的小女人模样,好接近他身后的所有人。
那虽是极小的叹气,但巽廷泽还是听见了,他挑挑眉,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得到你,是我迫切想要的!”
她沉默须臾,眼睑半垂,让他看不清她的想法。
这摆明是想先得到她,而后再找出凶手,她也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但……
“我答应。”仰高下颚,对上他有着愉悦光芒的瞳孔,她首肯的回答。
他的嘴角微微一翘,“把你的诚心表现出来,先付一些利息。”说完,他将手里的酒杯递到她手上,等着她的表现。
她了他的意思,啜饮一口酒汁,旋即覆上他的嘴唇,将口中的液体送入他口中,汲取彼此的气息。
空气中流窜着诡谲,巽廷泽虽想尽情沉醉在女人香里,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况且缪心如的表现并不如他预期中的激烈,服从中反倒掺杂着一种诡计的阴森。
他自制的轻轻推开她。
“我有事,必须出去一趟。”
没有吻后的心猿意马,也没有醉人的甜美,有的只是淡淡的酡红出现在她不寻常的气色上。
凝视着她的脸色,他心里的狐疑更加深了一层。
“往后我会一点一滴的向你索取我要的代价!”他俯身再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淡淡的酒味残留唇上,惹人遐思。
瞅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不见,折身回阳台,缪心如双眼直视底下的道路,须臾,一台高级的轿车出现在她眼帘里。
凝视着逐渐远去的车子,一抹得意的浅笑,似有若无的挂在她的嘴边。
似乎在炫耀她的计谋跨出了一步……
第三章
巽廷璿闪着睿智眸光的眼直瞅着巽廷泽。
廷泽来他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从他坐下来之后,就再也没听他出声,但挂在他脸上那深沉的面容,已泄露他的心事,他能断定,廷泽此刻来找他必定是因为心事缠身。
“你来这里,不会只是想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
“冬的确是缪心如。”沉思了一会儿,巽廷泽终于出声。
“我会告诉煜凡。”又是一个廷烈故事的翻版。
顿了一下,巽廷泽问出了口,“一个女人肯轻意妥协当一个男人的床伴,是什么原因?”
“呵。”巽廷璿轻笑出声,“这就是你烦闷的原因?”
“廷璿,我们几人之中就属你最聪明,事情也看得比较远,你说,像缪心如这样的女人,怎么肯轻易的答应我的条件,做我的女人?”
“你总得把你们交谈的内容告诉我,我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于是,巽廷泽一五一十的托出之前和缪心如交手的情形。
“看不出来你也是这种乘人之危的男人,竟以找出凶手乘机要胁她,要是煜凡知道了,肯定会削你一顿。”
听了巽廷泽的说明,巽廷璿眼里流露出取笑的光芒。
“为了得到她,我会不择手段。”他择善固执道,他想要她好一段时日了。
“她的确是有二心,一个女人的改变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这么大,前一秒还待你如仇敌,下一秒就对你频送秋波,她的心思不简单!”
“连你也这么说,那么我的直觉肯定没错。”
“问题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改变如此大?”巽廷璿敏锐的双眸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更显出他过人的智慧。
“她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进入房间后,再出来就变了个样。”其实,从她一进屋,他就知晓了。
“这么说来是那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在搞怪。”
“我想是,否则她不可能答应我的条件。”
在缪心如主动将唇送上时,他承认他的确动心了,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岂有推开的道理,但是在那吻之中,他感觉自己碰触到的是一张隐含阴谋的双唇,冷冰冰的毫无热度可言。
透过那冰冷的双唇传送进他口中的竟是令人厌恶的心情,他厌恶那个吻带给他的感觉,于是他推开了她。
“那么你想怎么做?”巽廷璿打断他的沉思问。
“找出那袋东西。”
“别傻了,以她那谨慎的个性,她绝对会把东西藏到一个令自己安心的地方,恐怕任你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你有其他办法?”巽廷泽带着希望问。
“办法是有,不过得看你有没有勇气接纳我的意见。”
“我们兄弟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还有什么不敢接受挑战!”
巽廷璿点点头,“以身试法,诚如你所言,缪心如既答应你的条件,那么你大可将她纳为自己的枕边人,不必多考虑什么,一旦两人朝夕相处的时间久了,她自然会露出马脚。”
巽廷泽闻言整个身子往后仰去,靠在沙发上,他闭上双眼,思考巽廷璿的话。
他当然希望成为缪心如的男人,将她占为己有,但是有了关系后,背后将会引发出许多问题,并不是单纯的两人关系而已。
他有预感,与她的关系一旦深入之后,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将会牵扯出许多连结,错综而复杂。
所以他才会趁自己还有理智之前,跑来找廷璿商量,但是廷璿却是给他这样的建议,这……
睁开双眼,巽廷泽仍旧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完美答案。
“我知道你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但我相信,缪心如逃不开你的手掌心,她注定是你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讲,想将自己喜欢的女人占为己有这是很平常之事,你与缪心如的关系,只是提早了一步,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尽快找出其中的问题,才是最终的结论。”
“你的话很有建设性,我会考虑。”巽廷泽浅浅一笑,心中大抵有个谱。
“二楼左手边那个客房就让你睡,缪心如的事我会转告煜凡。”
“真有你的,连我想借宿一宿的事,你都知道。”巽廷泽尴尬的笑容里,有着惊愕。
“依你刚才之言,我就猜出你最终的目的就是来这里借宿一宿,浇熄心中的欲火。”他无意取笑廷泽的糗态,于是伸了个懒腰,道声晚安,走进自个儿的卧房。
这小子,果真不是泛泛之辈,以他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能推测出他此刻的想法,真有他的!
巽廷泽无奈的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藉由看电视欲转移思绪浇熄心中满涨的欲火……
???
密室里,两个人影低声的交谈着。
“是你说不会出事,我才照办,现在可好,丁煜凡已经在查这件事,依他那聪明的头脑,一定会将六年前事情的真相查出来,到时候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坐牢。”全身身着黑色系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十足的紧张。
“他会这么快就着手调查,完全是因为我疏忽了一件事,才会让他发现其中的疑点。穿着西装笔挺的男人,眼里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气息,直逼黑衣人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