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竞并不动怒。相反地却放肆的笑了。“真高兴听你这么说,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放心让蔡氏企业破产了。”
“你说什么?!”夫妻俩同时变脸。
“蔡氏股价大跌、资金周转出现问题,还有合作厂商相继解除合约,都是我做的!”忍不住要放声大笑,但他竭力忍住。
“你这畜生,可恶!”王黛莉尖叫。奔上前来给他一巴掌。
“你干什么?!走开!”岑司丝反应迅速,立刻推开王黛莉,然常天竞脸上已出现五条红指印。
她心疼地捧住他的脸。“天竞,你没事吧!”柔软的长指轻轻地抚摸着。
常天竞恍若未觉,报复的快感早已逐渐麻痹他的感官。他一手揽住岑司丝的纤腰,得意地说:“蔡志伦呢?怎么没见到他?此刻他心爱的女人就在我怀里,他不来见见她吗?”
“天竞?!”岑司丝惊愕的望着他,心底一点冷意逐渐扩大。
“住手,放开她!”身后突然出现一双羸弱的手臂,企图拉开常天竞的手。
岑司丝转头一望,差点嚷出声。跟前那双颊凹陷、脸色灰白的人是谁?!
只见他混浊的双眼快速转动,枯瘦的手臂还紧紧抓着他们。
“志伦,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快回房去躺着?”王黛莉焦急地跑过来。
“我倒不觉得,他气色看起来相当不错啊!”面对蔡志伦狰狞可怕的脸,常天竟脸露轻视之色。
蔡志伦从小娇生惯养,因此养成他狂傲自负、目空一切的性格,而这种人,神经特别脆弱,尤其不能忍受失败。
他并非爱司丝爱到发狂的地步,他只是不能忍受自己会输!
看出他精神处于快要崩溃的状态,常天竞蓄意撩拨。“看到我身旁这位美女了吗?她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女神,可惜,你永远得不到她。”
他继续残忍而冷血的说:“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靠着家里的财富嚣张的二世祖,你真以为自己很有本事?告诉你,那个整天缠着你的‘女朋友’,也是我安排的棋子,若不是为了钱,她根本看不上你!”
“闭嘴,你这杂种。”王黛莉再次扑向他,却被他一掌推开。“你在蔡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却不懂得感恩,根本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她哭着痛骂。
一旁的蔡晓惠对眼前的状况,根本无力处理,只能呆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胡说、你胡说!”蔡志伦抖着嘴唇叫喊,神智开始混乱。
“我胡说?很好!”他深吸一口气。“那你心目中的女神呢?你知不知道,她非常爱我,为了我,她可以收起她的任性、冷漠,甚至在我面前求欢!”
残酷而恶毒的话,如染满毒药的利箭,狠狠刺入岑司丝的心底。血色瞬间从脸上退去,她不能置信地呆立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无视于她惨白的脸色,常天竞脸上溢满胜利的笑容。“败在我手底下的滋味如何?很痛快吧!这个你追了那么久、却从来不给你好脸色的女人,对我可是柔情似水,尤其在床上的表现……啧啧啧。”
“你这个畜生,竟敢对她……”蔡志伦扑上前来揪住他。“我要杀了你!”
常天竞灵活的闪身避过,接着嫌脏似的拍拍领口。“是她自愿献身给我,我有什么办法?”
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明显地感觉手臂下的颤抖,他仍然不准备停止。“司丝,你的身体真是美得不可思议,还有你那销魂的叫声……”
常天竞陷入前所未有的快感里,他知道,此刻只有用尽最冷酷的话,才能痛击怨恨多年的敌人!
此刻的他,早就无法去在意任何人了。
“天竞,够了!”岑司丝闭上眼,全身瑟瑟的颤抖着。
这是一场噩梦吧!绝对是的,否则她温柔多情的爱人,怎么会变成这么不堪的禽兽?!
“告诉我,你说的都是谎话。”岑司丝凝视他,泪水在眼眶里滚动。“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很抱歉,我不能说谎。”他嘴里虽然说着道歉的话,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诚意。
手指轻佻地滑过她的脸庞,常天竞缓缓地说:“我从来就没爱过你,也对你不感兴趣,可偏偏蔡志伦看上你。为了这个蠢弟弟,我只好利用你,来让他了解现实的残酷。”
嘴里吐出残忍绝情的字句,他的声音却还是如此温柔。“我会补偿你的,一千万够不够?这对处女来说,已经是一个太高的价码。”
“别再说了!”岑司丝尖声嚷道:“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我不是货品,更不要你的臭钱!”
“臭钱?”常天竞嘲讽的笑了。“钱虽然臭,但多少人为它自甘下贱!”他冷冰冰的望着呆若木鸡的蔡晓惠。
“为了钱,这个男人可以抛弃我母亲,让她独自挣扎生存。而有了钱,则像这对母子一样,刻薄、冷血,恁意践踏所有人的自尊——”
“那我呢?”岑司丝伤心地低语。“我又做错了什么?在你心里,究竟又把我放在哪里?!”
常天竞别开眼,声音里全然不带感情。“你只是我的玩具,一个取悦我、助我打击他们的玩具。”
泪水瞬间涌上了眼眶,心痛得几乎要死去。眼前俊朗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而遥远……
够了!已经够了!他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如利刀般划过她脆弱的心。
天竞……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呢?又或者他本性如此,只是自己被爱情蒙蔽双眼,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会那么笨,明知道会有受伤的危险,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让自己深陷!
望着他扭曲而嗜血的残忍面容,岑司丝的心碎了……
小手捂住颤抖的唇,岑司丝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他当初为什么会接近自己,即使她拒绝、退却,他仍然不死心!
他的热情与固执,曾经让她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是最珍贵的。
没想到,真相竟会如此的残酷。
只因为——她是蔡志伦要的女人!
追求她,不过是他报复蔡家的一种手段,她之于他,只不过是一个用完就丢的工具!
就只是一件工具……
热泪从眼角缓缓留下,润湿了她的脸庞,然而,这是没有人会怜惜的眼泪。
她的初恋,结束在萧索的秋天;而她的心,也跟着埋人血般的枫红里……
“常天竞——”岑司丝一字一字的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我、恨、你!”
踉跄走出那丑恶的地方,身体感受到冬季难得的阳光气息,然而她却觉得——好冷……
第八章
空虚!
极为强烈的空虚与失落涌上心头,像一张紧织的黑网,密密地缠住他,让他无法呼喊、更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常天竞拭去额间的冷汗、痛苦的闭上双眼。
达成多年的愿望,他应该兴奋、满足,甚至充满快意的!但此刻的他,心却如被人大力揪紧,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沉痛。
是她吗?
那双含悲带泪的眸子、万念俱灰的表情,还有那一句——
“我恨你”,让他在一瞬间从复仇的迷障里清醒过来!
见到她哭泣的小脸,刹那间,他竟有种想冲上去将司丝紧紧抱在怀中的冲动!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伤心离开。即使王黛莉哭着咒骂他、蔡志伦企图攻击他,他都没有感觉。
一切都在预料之下进行,包括岑司丝的反应在内!
按照原定计划,等她走后,他应该拿出那叠如废纸般的蔡氏股票,狠狠丢在王黛莉脸上,然后得意地扬长而去。
可他却只是冷冷看着他们,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去!
以为自己对岑司丝是毫不在乎的,她不过是一件可利用的工具,用完就丢,他早就决定事成之后好好补偿她,然后潇洒说再见的!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为了她,他竟然放弃对蔡家的凌辱,放弃欣赏王黛莉母子哭号丢脸的模样!
只因为她——
已经两个月了,他竟没有一刻忘记她!
每个无眠的夜里,岑司丝的脸庞,总是不断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羞怯而火烫的躯体、嘶哑而诚挚的爱语,一遍又一遍滑过脑海,在他心中盘旋下去。
原以为只有她陷入爱里,自己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可事情似乎全变了样?
“常先生,门外有您的访客。”里昂例行站在门边通报。
“叫他走,我谁都不想见。”常天竞烦躁的吼道。
“唉!现代人怎么会变成这么冷漠?好歹我也帮过你,没想到你竟过桥抽板、过河拆桥,真让我心寒!”
那西斯双手交并、斜靠在门边,俊美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是你?”常天竞脸色稍霁。“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好不好,顺便报告蔡氏企业最新的状况。”他摊开手中文件。
常天竞冷冷的说:“我已经放过他们了,又想怎么样?”
“你目前是蔡氏最大的股东,没想过要将现任董事长踢下位来?”那西斯颇为疑惑的问。
想起父亲苍老的面容与王黛莉灰败的嘴脸,他不但不觉得高兴,心里反倒一阵厌烦。“蔡氏经这一役,已经没有市场价值,算了,就让他们苟延残喘下去吧!”
他根本没心思去理会蔡氏一家人,反正已经让他们尝够教训,对于无力反击的人,他没有兴趣!
现在的他,只想将那该死的身影驱出脑外,恢复以往冷酷的占自己。
但,不知不觉中,岑司丝早已驻满了他的心、让他的执着变调。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那西斯耸耸肩。“对我是没影响,反正已经收到你的酬劳,只是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他语带双关的说。
“你知道什么?”常天竞冷飕飕的瞪着他,表情充满一触即发的危险。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有朋友要结婚,所以顺道来通知你。”他从裤袋抽出一张喜帖。“喏!”
常天竞并没伸手去接,只是兴趣缺缺的间:“谁要结婚?”
“黑曜!”见他欲说出“恭喜”,那西斯笑了笑,抢在前头说:“与司丝!”
司丝?!拳头一瞬间收紧,眸里透出犀利而冰冷的目光。“你再说一次!”
“要我说不如自己亲眼看。”那西斯将喜帖挟在两指之间。
常天竞一把抽过来,慌忙打开,映入眼帘中烫金字体,一再灼痛他的眼。
“不用怀疑,他们确实要结婚了。”那西斯面无表情的说:
“这件事说来有趣,半个月前,司丝突然到公司找黑曜,并提出结婚的要求,奇怪的是,黑曜竟也没问原因,就答应了她的要求。真是很洋派啊!竟然由女方主动开口求——”
“住口!”常天竞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吼道。
那西斯看看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说:“我不想管你们的事,你也没必要对我发脾气,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是谁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
“她果然是那样的女人吗?”常天竞咬着牙说:“这么容易就可以对别的男人许下承诺?”
原来他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是呀!就算自己是司丝第一个男人又如何?这并不代表,她的爱只给他一人。
黑曜那么富有而体贴的哥哥,确实是司丝最好的选择。
“你在胡说些什么?”那西斯露出罕有的不悦之色。“你应该知道司丝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误会她?”
“如果她对我是真心,怎么会和黑曜在一起?”忌妒如毒蛇般啮咬他的心,让他口不择言。“这么多年来,他送给她不少值钱的定情之物吧?若我是女人,也会被感动。”
“常天竞!”那西斯喝道:“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做过什么?反倒将责任往司丝身上推,男人真自私,总有千百个理由为自己开脱。”
怒意自心底涌起,常天竞反吼回去:“结婚是她提出的,这足以证明一切!”
“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修长的身子向外走去,声音仍旧冷冷的飘过来。
“我最瞧不起逃避的男人,既没担当又懦弱,只会找理由掩饰自己的无能!像你这种连自己心意都不敢正视的男人,还不如穿裙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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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特别暖和,即使只穿一件薄薄的毛衣外套,岑司丝仍热得浑身是汗。
“妈妈,我上课去了。”她摸摸岑淑娟的额头。“烧好像退了,想吃些什么,放学后我买回来。”
“不用了,”岑淑娟摇摇头。“你还是快去上学吧!都怪妈妈不济事,让你担心。”
“别瞎说,喝点水,再好好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岑司丝转身拿保温瓶。看着女儿纤细而略为僵硬的身影,一股酸意涌上鼻头。
这难道是命吗?母女俩的命运竟然如此相似?
当年自己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撩拨,生下司丝这苦命的女儿:然而二十年后,司丝竟也……
“妈妈,你怎么哭了?”发现到母亲通红的眼眶,岑司丝心底有些明了了。
“别哭,这不是妈妈的错,是我自己识人不清,你千万别责怪自己。”
“司丝,当时却没阻止你,是我的失职。”岑淑娟落下眼泪。“我看你那么快乐,所以才没阻止,没想到……”
“别再说这些了。”她替岑淑娟拢紧了棉被。“事情过去就过去,我不会再去想,反正曜会照顾我,你就别担心了。”
安抚好母亲后,岑司丝拖着脚步向外走去。
好累,真的好累,即使受了这么深的伤,脆弱的心早已不完整,她仍然要装出坚强的模样、面对所有的人。
因为她是岑司丝啊!她是高傲、冷淡、不轻易屈服的岑司丝,怎么可能会有情殇?
与其要面对无谓的屿与无用的安慰,她宁愿一人独自咽下悲伤。
不是没有想起他的,即使他狠狠伤了自己,将他当作随手丢弃的弃物,她还是忘不了他!
也曾想过要忘记他,将她屏弃于心门之外,继续过着原来平静的生活,但是心已经破碎,再也无法愈合了。
心不完整的人,该怎么好好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该为逃避情感的创伤,跟曜提结婚的事,但她已经无法相信任何男人了——除了曜。
他是她亲爱的哥哥,他会一辈子对她好,但……两人会幸福吗?
曜说,只要在婚礼还没举行之前,自己随时可以反悔。
没关系,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只要你快乐,我丢脸又何妨?
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像在耳边旋绕,选择曜,应该是最平衡可靠的吧!她相信曜一定是个好丈夫的。
考虑了半晌,她终于拨了手机,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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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望着明媚的阳光,还有身旁人人幸福的表情,她难过的只想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