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多严重!”她觉得他有点小题大作,何况她还没来得及处理,他就已经现身在她的身后。
“都泛红了,还说不严重?”他板着脸,似在责备她的不小心。
拜托,她是烫伤自己的手指,又不是烫伤他的!
“又死不了人!”菟丝狠狠地瞪了回去,瞧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死不了人?”卫仲绍冷笑了几声,“如果运气坏一点,刚好让细菌给感染了,谁说会死不了人?”
她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一时忘了该如何回嘴,只是眨巴着双眼,红唇微张地看着他。
直到他的俊脸又朝她靠近,只差不到几寸的距离就要吻上她,她才恍然回神,慌张地抬起没受伤的一手抵住他的嘴。
“喂,不准你再吻我了!”
他叹了一口气,不过没打算放过她,一张口,在她的手上轻轻一咬。
一道电流刷地窜过菟丝的全身,她倏地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卫仲绍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老爹说得没错,还好我准时把餐盒送过来,否则搞不好你会把小山樱给烧了。”
说着,他掏出口袋里的钥匙,说明了他为何能进屋来。
菟丝的脸色可说是难看极了。“谁要你帮我送餐盒?我宁可饿死也不吃!”
她就知道,他的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明着是说关心她,其实是来看她的笑话。
他想笑是吧?就笑死算了!她是不会煮饭又怎样?不会用微波炉、不会用烤箱又怎样?
也不想想,之前的这些事不是老爸就是甜甜在做的!
甜甜……一想到甜甜,她眼眶不觉一红,出乎意料地,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居然没来得及去帮甜甜送机,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她睡过头了,而且可恶的是没人叫醒她!
她突来的一哭,惊震住了卫仲绍。
僵住了几秒,他手臂一伸,将她给揽进了怀中。
“嘘,别哭了、别哭了,我不说话就是了,一会儿你先吃东西,我回去拿药箱过来帮你处理伤口。”
她埋在他的胸膛,难得地哭到无法休止。“你是坏人!坏蛋!最坏、最坏的坏蛋!”
“好、好、好,我是坏人、是坏蛋。”他低声哄着她。
纤细的手指抡成拳,一下下槌着他的胸膛。“我没要你吻我的,昨夜你又吻我,刚才你还想吻我!”
“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他真不懂,为什么遇上她,他总是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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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暧昧不明的情况下往前滑进,夏天过了,秋天来了。
好不容易送走所有的病患,才抬起头,卫仲绍都还没来得及喘息,杨贵妃就一副失神的模样走了进来。
“唉!”坐上诊疗椅,她抬起手放到儿子的面前。“卫大医师,帮我把把脉吧!”
“你要把脉,应该找爹去!”觑着她,卫仲绍好笑地说着。
杨贵妃抬头瞪了他一记。“我这病症呀,找那老头是医不好的!”
“这么说,妈……你得的是心病喽?”他明知故问。
“你这死小子!”杨贵妃倏地收回手,气呼呼地。“你到底何时才要将小菟子给娶回家?人家甜甜在日本都怀孕了。”
“妈,你怎么知道的?”
咬着牙,杨贵妃瞪着不争气的儿子。“今天早上老邬要我过去拿蛋糕时说的,他说昨晚韩軏和甜甜一起拨电话回来。”
“这样……”卫仲绍的嘴角维持着儒雅的笑。
韩軏那家伙的手脚还真快,努力造人之下,果然成果非凡。
“这样?你还敢跟我说这样、那样?”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把将他的耳朵高高地拧起。
“要不然咧?”耸耸肩,卫仲绍双手一摊。
“你这个死家伙!”杨贵妃发誓,她早晚会被这小子给气到吐血身亡。
“妈,这种事急不得。”站了起来,卫仲绍再度发挥哄人的本事。
站到她的身后,又是推拿,又是按摩,他不介意当起孝子。
不过这回杨贵妃不想再上当,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我不管了,我决定要街尾的王大妈去帮你物色对象,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都得乖乖地给我相亲去。”
依她看来,小菟子和她的笨儿子应该是情投意合的。如果听到仲绍要相亲,她不信菟丝能捺得住性子,不登门兴师问罪来!
如果真的不来,她相信儿子也会在她的逼婚之下,排除万难,将人给拐回家。
“妈。”卫仲绍放下按摩的手,将母亲的椅子给转过来,与他面对面。“你明知菟丝有时会往牛角尖里钻,难道你想搞死你儿子我吗?”
他当然已经看出母亲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儿呀,就因为这样,我才要下猛药。”说着,杨贵妃站了起来,一手拍拍他的肩。
没人说相亲就一定要娶对方的,是吧?只是看看而已,谁也不需要对谁负责!
“妈!”卫仲绍还想说话。
“反对无理、抗议无效!”杨贵妃摆明了一定要膛这淌浑水,说完话,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卫仲绍笑了起来。
反对无理、抗议无效是吧?看来,他唯有使出一招顺水推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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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菟丝心里莫名的慌,眼皮还跳了好几天。
走在路上,她难得在太阳没下山前出门逛街,为的是买一本书。
抬头看看天空刺眼的太阳,她加快了脚步往书店走。
在进入书店前,她与一个男子擦身而过。就在那一刹那,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凝视着她的背影。
接着,他立刻喊住她:“邬菟丝!”
菟丝骤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今天天气太热,纤弱的她根本禁不起日晒,才走了一段路,就觉得头晕脑胀。
“真的是你?你忘记我是谁了吗?”男子表情兴奋地跑了回来,站在她面前。
“你是……”菟丝略眯起了眼,抑不往上直飙的火气。
这位仁兄,我管你是谁!这种大热天,我头晕得快裂开了,只想赶紧进去吹冷气,不想陪你站在这里玩这种认人的游戏!
“我是祝聪明,你的国中同学,还约过你看电影。”祝聪明的表情很兴奋。
能再遇见邬菟丝是他作梦也没想到的,由此可见两人是有缘的。
自从那场电影事件之后,他就误以为她足个花心的坏女人,直到一年前,他参加了一个社团活动,巧遇菟丝大学时期的好友,才得知这一切是一场误会。
那个名叫卫仲绍的男人,其实是菟丝的邻居,两人情同兄妹,喜欢搞恶作剧来试探喜欢菟丝的男子。
“祝聪明?!”菟丝吓了一大跳。
不过不是因为他是祝聪明,而是因为自己居然已经完全忘了他的长相!忘得一干二净!忘得直接干脆!忘得一滴印象也不剩!
他不是她的初恋兼暗恋对象吗?为了他,她还恨死了卫仲绍,与他誓不两立,一斗就是数年。
“是的,是我,你想起来了吗?”祝聪明绽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菟丝暂且收起心头满满的疑惑,掩嘴做作地娇柔一笑。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这是一句客套话,其实她早就忘了人家。
“说真的,我好高兴你还记得我。”祝聪明边说边笑着,并且不好意思地搔搔短发。然后他敛起了笑容,正色地说:“其实我该跟你道歉,这一句对不起欠了你好几年,关于那次约会时我失常的行为,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开始一长串的解释,希望两人能误会冰释,并强调此次的巧遇将会是彼此很好的开始。
然而,他却不知道,关於菟丝好友的那番说词,其实是菟丝自己编的。
其中虽有一半假,却也有一半真,真的部分是卫仲绍真的喜欢搞破坏,假的则是……两人间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吗?
现在问菟丝,恐怕她自己也不敢肯定的答是。
第六章
卫仲绍要相亲的消息像病毒一样,在街头巷尾传了开来。原因无他,因为他太优秀、太完美了。
听巷尾专为人牵红线的王妈妈说,想要请她帮忙安排的女子,已可从机场一路排到火车站。
坐在书桌前,邬菟丝面临了从事写作以来,首度无法在电脑里骂他的窘境。
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她竟只能对着萤幕发呆。
“怎样?你听说了没?”邬可颂,邬家的老大,在门板上敲了一下后,没等回应就迳自推门走进来。
“听说什么?”菟丝暂时由闪神中脱身,听不懂她没头没尾的问话。
“卫哥要相亲的事呀!”可颂打死也不信那是真的。
那个男人明明爱死了她妹妹,怎么可能会去相亲,娶别的女人?怕是有个可怕的计谋在慢慢成形,只待佳人一步步掉入陷阱。
“关我什么事?”菟丝瘪嘴,翻眸瞪了她一记。
真不关她的事吗?那为何有抹烦闷、苦涩的感觉在胸口回荡着,久久不去?
“是呀,关我们什么事?”可颂大笑了一声,锐利的眸光可没错过妹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
“老大。”菟丝狐疑的盯着她。最近大姊总是怪怪的,许多事好似刻意地找碴。
“啊?”可颂张嘴,脸上堆满了佯装的疑惑。“对了,我听贵妃妈妈说,这次请王妈妈代为牵线的女人中,有的才刚满二十呢!”
“刚满二十?!”菟丝惊讶地大喊。
天啊!二十岁?不就比甜甜还小?那个大色狼,居然连二十岁的小妹妹都不放过!
“卫哥快三十了吧!”没理会她的反应,可颂迳自比着手指头算着。
“贵妃妈妈会急着想抱孙子也是情有可原,也许年龄是差得多一点,但听说女人年纪轻,要生小孩就容易许多。”
“我又没多老!”菟丝冲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可颂继续耍糊涂,佯装没听清楚。
“哪有什么?”吸了一口气,菟丝庆幸没被抓到小辫子。“别在我面前提这种没营养的事了!”
将手放到电脑键盘上,她打出了一长串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字来。
“说的也是喔!”可颂睨了她一眼,在心里窃笑着。“卫哥要娶谁,年龄多大,本来就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未来娶进门的人,与我们不合,顶多我们不去他家走动、不去看诊、不打招呼就好了。”
“你嘀嘀咕咕半天,到底念完了没有?!”菟丝的脾气突地变得暴躁。
“怎么了?姊妹聊聊而已嘛!干嘛那么凶?”可颂装出无辜的表情。
菟丝气得真想摔电脑,但她还是强逼自己镇定。“你这样唠叨半天,我怎么打稿子?”
“喔,对不起!”摊摊双手,可颂压抑着快冲口而出的笑。“那,不打扰你了,我回房去了。”
看着她一转身,真的朝外走,菟丝总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却在听到她消失前的喃喃自语,脸色霎时绷了起来。
“唉,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得开,下午也要出庭,否则还真想跟去看看卫哥的相亲情况,听说会由中午一直到晚上呢!从二十岁到二十八岁都有,听来真好玩!”
二十到二十八都有?!
菟丝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不断上窜的怒火烧尽了她的理智,纤柔的指节被握得嘎嘎作响。
二十岁到二十八岁都有是吧?
她倒想看看他如何去相亲?又该如何对那些相亲的人解释?
一抹笑轻轻地挂上她的嘴角。他都能破坏她的初恋加暗恋了,谁规定,她就不能破坏他的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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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一团纤白的身影贴在墙面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行。
直到拐进了幽暗的防火巷,她才敢放松心情,大口大口地喘气。
往前又走了几步,她来到一扇窗台下。
退后一步,她昂首望着里头无光的幽静,显然卧房的主人早已入眠。
想到他能睡得香甜,而她竟在这里受罪,偷偷摸摸做着宵小的行为,还要被蚊子叮,菟丝的心里就愤恨难平。
摊开一手,看着握在手中的石子,她的嘴角挂上微弯的弧度。
“你睡得很好、很甜是吧?我看你怎么睡!”使尽了全身最大的气力,准确无误地,她丢出手中的第一粒石子。
锵——随着石子落到定点,玻璃碎裂的声音划破夜空。
菟丝赶紧躲到漆暗的窗台下,等着一切静止了几秒之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站出来,使劲丢出手中的第二粒石子。
锵——果然,在第二次声响传来时,厚重窗帘后终于有了反应。
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垂落的窗帘,不到一秒的时间,长手的主人现身在帘幕之后。
这次菟丝没再往内躲,由她的角度,她看见他先低头看着地上,然后拉开被石子砸破两个洞的窗子,拢紧了一对剑眉,仲长脖子朝外瞧。
“你要进来吗?”卫仲绍似乎是刻意压低嗓音,但在暗夜中,他的声音听来分外低沉迷人。
菟丝没回话,只以一对雪亮的眼瞳恶狠狠地瞪着他。
她不喜欢他的口吻,好似早就猜到她会出现。
“不进来的话,我看你来不及跑了,这次会被人抓到喔!”他看来好心地笑说着,整个人挂在窗台上,朝她伸来两手。
菟丝仍旧维持着瞪着他的动作,直到几户邻居传来骚动的脚步声,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近,将双手伸给他。
他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好看的笑容,再熟稔不过地将人抱进了屋里。
几乎是一气呵成,他关上窗、拉上窗帘,在将她放到地板时,还不忘贴心的提醒:“小心,别让碎玻璃给扎到脚。”
菟丝气极了,为他的若无其事。“谢谢你的假好心!”
“你好像气得不轻,又为何事了?”他明知故问,双手抱胸的看着她。
“什么事?”菟丝的眼尾颤动。这个男人居然敢问她什么事?!
但是,她不能生气。
是的,不气,至少目前不能生气,她可没忘了今夜前来的目的,她不能前功尽弃!
“有吗?我有生气吗?我真的看起来像是在生气的模样吗?”她很做作地让嘴角划开愉悦的弧度,柔柔的唇瓣中吐出娇嗲的嗓音。
“你是没……”他硬是吞下到口的话,她这模样还说没生气?
能猜透她的心思,可是他优异过人的智能里,另一件让自己都赞赏不已的特点。
“仲绍呀,你睡了吗?有没有听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这时门外传来杨贵妃的声音。
“妈,没事,我已经睡了,也没听见什么声音。”他略略挑高一眉,忽然伸来一手捣住菟丝的嘴,示意她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