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婕舒所说的全是她俩的朋友,也是爱情底下品德不良的牺牲者。只是,老咪万万没想到,一向活泼、豁达的婕舒竟会受这些朋友影响,而对爱情产生莫大的恐惧与排拆。
“小潘,你不应该只看到这些坏的样本,还有其他好的,譬如……呃……?在匆忙间,老咪竟然想不起任何好的例子。
婕舒等了一会儿,见老咪绞尽脑汁的苦思着,不禁苦笑一声。“不用想了,你的答案大概是零吧。就算有,也是少之又少,对吧?”
“我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嘛!”老咪噘着嘴,不服气地道:“喏,就算到头来还是分手,下场也不见得会有多惨,你刚才所举的只是特例。谈恋爱嘛,分分合合是很平常的。”
“可是我想要的是一份可以‘天长地久’,而非‘曾经拥有’的爱情呀”
“你已经爱上下他,难道可以把爱收回来不成?”顿了顿,老咪继续说:“更何况又怎能确定这份情感只是‘曾经拥有’,而非‘天长地久’呢?”
婕舒的脸孔因老咪的话而略显扭曲,“这是我最烦恼的事。”
“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装罗!只要我不承认,他就不会知道,那我跟他仍是好朋友。”
老咪不同意的摇摇头。“小潘,你太天真了,万一他向你表白呢?那样的话,你们之间的好友关系一样会破裂的。”
“可是明知道走不通的路,为什么还要硬闯呢?如果真如你所料,那么破裂就破裂吧!我不想在得到之后又失去,那样太痛苦了。我这个人一生怕痛,所以逃避是我最后的决定。”
“鸵鸟。”老咪直言轻斥她。
婕舒不以为意的笑笑,“随你怎么说。”
“冥顽不灵,你一定会后悔的。”老咪替她下了断言。
第十章
两个月稍纵即逝。
在这两个月中,佐藤更加卖力的工作,经常早出晚归,有时数日不回婕舒的住处也是常事。因此,叫醒婕舒去上班的责任,也交由老咪代理执行。
当然,任何的努力均是有代价的,他不但成功的挽救了公司破产的危机,使用他的魄力及才华将公司的营业导向更上一层楼,所以他顺理成章的坐上总经理的位子。
现在,除了公司内人人拿他当英雄似的崇拜之外,各大新闻媒体也争相报导他奇迹般的成功过程。有人说他本身便是奇迹的化身,也有人意测他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更有杂志拿他作封面人物,誉他为“企业金童”。
总之,一时之间,佐藤成了最热门的人物。
然而在名利的背后,他却有是孤独的。
佐藤坐在偌大的办公室内,面向落地窗,透过玻璃向外远望,寂寥的身影印在玻璃窗上更显孤独。
忧闷的燃起一根烟,他凝神注视着烧红的那一端,唇边淡淡泛起一抹苦涩。抽烟是他最近才染上的恶习,工作忙、压力大,他才会点上一根烟舒解一下情绪。但是,此刻他又为何点燃烟呢?工作忙?压力大?都不是,而是心烦。
他将手伸入领子内,摸摸那条从不离身的链子,脸上优闷的线条更显了几分。洛奇提醒他明天凌晨是最后的期限,如果错过这一回,得再等十年才有另一次回三百年后的机会。凭良心说,如果说他没想过要回去,那是骗小孩的,偏偏他无法舍下婕舒,所以他才会心烦。
尤其这两个月来,婕舒似乎在逃避他。他们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她的心似乎难以捉摸。如果她真的对他.无意,那么他也许应改放弃她。回到在百年后属于他的时空。那里没有地也没有爱,或许会适合他。
是该认真的面对她下,让该断的断,该离的离。果断是他处事的方式,否则他又是如何让公司起死回生、否极泰来的呢?只是,感情的事真的可以说断就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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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舒舒服的趴在抱枕上,百般无聊的看着电视影集,睡意渐渐地模糊她的意识,她的差别也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蓦然,开门声响惊醒了正呈半睡状态的婕舒。
抹抹脸,婕舒看一下手钟,时针指向十的位置。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有钥匙打开她的大门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咪,一个是阿浩。大概是老咪吧。最近阿浩总是很忙,不过十二点他是不可能回家的。
但,这次她猜错了,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她认为不可能的人。
她显得不些诧异,“今天这么早就忙完啦?”
“嗯!”佐藤点点头,目光紧锁住她的双眼,缓缓在她的正前方坐下,神情峻然。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坐旁边一点嘛”她挥挥手要他移位。
他视而不见,不动如山的盯着她,“我有事想你说清楚,可以先关掉电视吗?”
废话!挡都挡住了,不关机也看不见,那开着又有可用呢?她暗暗地抱怨。
拿起摇控器关了电视,婕舒认命的道:“你说吧。”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等着。
佐藤深吸一口气,凝住她等待的视线。“你爱我吗?”
婕舒忽觉天昏天暗,日月星辰全失去了光辉,她的肠胃也纠结成一团般的不舒坦。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种问题?”
“你觉得突然?”
“当然突然了,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天啊!你是番仔呀!跟你说了没有心里准备,你还问!”
“也就是说你现在不想回答罗?”
“正是。”
空气突然凝结似的,婕舒与佐藤直勾勾的盯视对方,像是在做意志力的对抗。
半晌,婕舒先开口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佐藤面无表情,口气平缓的说道:“我要知道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为什么非知道不可呢?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佐藤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人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现况,不是进一步,便是退一步。所以我们不可有一直维持现况,你懂吗?”
她固执的摇摇头,“我不懂,也不想懂。我们现在这样明明很好,可是你硬要破坏它,为什么?”
她不知如何接口,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木然的瞪着他。其实他并不讶异他会爱上她,而是他竟如此轻易的脱口而出,造成她一时的错愕。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始正视他所说的话。
“你如何可以这么轻易就说出口,你爱我是真心的吗?”
你不相信我?”他嘲讽的一笑,“你可以让我叫你起床,抱你回房,信任我的人格,却信不过我的爱情,你太矛盾了。”
“我相信你可能是爱我的,但是你可以爱我多久?一年?两年?或者更久?”她有些嘲讽的问道。他望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深情,“我会爱人你一辈子。”
“哈!说得容易。”她不屑的撇撇嘴。
“容易?你真的这样认为吗?潘,我以为你了解我。如果许下诺言容易,早在两个月前我就许了,又何必拚死拚活、昼夜不分的工作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过幸福的生活,你明不明白?”
她知道他是真心爱她的,也了解他、信任他,但是她不相信爱情!太多失败的例子令她心寒。他现在如此的爱她,怛是十午后呢?万一他不再爱她,她是否有勇气面对现实?她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她跨出第一步,必然不会再回头,即使是死她也不回头。因此,在她天真的想法里,避免后悔的唯一方式就是逃避。
她曲起双膝盯着自己的脚趾,用淡漠的口吻说道:“阿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你当成‘哥哥’那样的喜欢你、相信你,没想到你却误会了。”
世界上最令人伤心的话莫过于她这两个字—一哥哥。佐藤悲从心中来地想着。生平头一次,他尝到了心碎的逆味,那感觉寒澈心肺。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透出沉沉的阴晦,“潘,我不可能是你的‘哥哥’,永远都不可能,你自己也很清楚的,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为什么?”
她静默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他直勾勾的望着低头沉默的她,“你心虚吗?”
“我没有。”她虚弱的反驳。
“看着我!”他不相信她所说的。“如果你没有心虚,为什么不敢看我?你看着我呀!”
她固执的不愿看他。
他真的生气了,再也管不住自己,疯狂的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该死的你,用你的眼睛、用你的心看着我!你怎么敢告诉我,你只是把我当成哥哥,你怎么敢说!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真心爱你的吗?难道你体会不出我对你用情有多深、多重吗?”
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再度将头撇开。“我……我很抱歉。”语气平常,但颤动的肩膀却泄漏了她真正的情感。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他痛心的盯着她,“骗了我不够,还想骗你自己吗?”
“你……不要……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只是希望你别再逃避,给我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让我们携手勇敢和面对我们的爱与未来。答应我,潘。”他的眼中有祈望。
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看见他的眼光,怕看见他流露赤裸裸真情的眼光,她怕她会因此不忍心割舍这段情,于是她把心一横。
“请你放弃我吗!”她终于狠心的拒绝了他。但是为什么她的心如刀割般的痛楚?
沉默了好久好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佐藤低沉而冷漠的声音终于响起。
“那么,我知道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谢.谢,再见。”他深深的一鞠躬,起央便往外走。
一听到佐藤说“再见”时,婕舒的心突地漏跳一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就在他走出大门之前,她叫住他。
“阿浩,你要去哪儿?”
“回去。”他无奈道。
他这一句“回去”,比任何话都具杀伤力,听得她花容失色,一脸惨绿的望着他,期望是自己听错了。
她心头沉甸甸的,试探道:“你要回到哪里?”
“回……”他轻轻侧过身,斜视她一眼,“我来自何方,自然就回到何方。”
“不!”她冲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衣角,任性地命令他,“我不许你走!”
“我必须走,我心意已决,非走不可,不要勉强我。”他坚定的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否则我是非回去不可了。”他再次表明他的决心。
婕舒不是木头,他的坚决,她感觉得到,不禁心生强烈的惆怅与不舍。“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顽固?”
闻言,他直觉好笑,她居然骂池顽固!老实说,要论顽固,绝对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当真是恶人先告起状来了。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只困我贪得那么一点眷恋,不顾一切的留下来,但是现在……”他似有若无的瞥向她一眼,“眷恋的线却断了,留也白留,与其‘心痛的留下,不如早早归去,回到属于我自己的时空。”
“你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给我理由。”
婕舒的脸色泛白,翻腾的心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这样让他走,她不能!
“告诉我,你怎么回去?当初你说过回去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还记得吗?”
“记得。”他回想起初遇她的时候,目光变柔。“但是,洛奇已经找到让我回去的方法了。”
“骗人!”
“是真的,时间就在明天……”她看一眼手表,“不,已过了午夜十二点,应该说是今天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出发。”
“这么快!”她可急了,“那……那你的公司怎么办?”
“公司又不是我的,我走了自然有人会替补我的位子,根本不用担心。”
“可是那是你一手挽救的公司,就这么放弃,不是太可惜了吗?”她仍不肯死心。
“可惜?呵!身外之物何惜之有?权势我没有过吗?财富我没有过吗?什么叫可惜?为了你我可以全不要。可是,你呢?你知道什么是可惜吗?我这一生只可惜一件事,就是不能与你相守一生,不能看着你变老,不能看着我们的儿孙满堂,不能……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在乎。”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泪光浮现,轻唤一声,“阿浩。”半张着嘴,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就这样两个人皆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拨开她的手。“我得走了。”
“阿浩。”她依然欲泣的仰望着他,“你能不能不为任何理由留下来?我真的舍不得你走。”
他轻叹口气,“潘,你太贪心了。”
“我……”她本想多说一点的,却被他用手势挡掉了。
“什么都别再说了,我的时间也快到了,这回我真的得走了。”他凝神望住她的双眸,轻声道:“再见。”
她的眼中有泪,赌气道:“我不要跟你再见。”
“随你。”说着,他从颈子上取下那条从不离身的链子,紧握着它,对着它说道:“洛奇,听得见我吗?”
洛奇的声音从他紧握的手中逸出,“老哥,何事吩咐?”
“找到我的方位,传送我回飞艇。”
“洛奇有些迟疑,“可是,你不是告诉我……”
他断然的打断洛奇的话,“我改变主意了,快送我回去。”
“是,传送工作在两分钟内完成。”
洛奇话尾一结束,佐藤便融入一道白色近乎透明的光束中。
婕舒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木然的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仿佛之中,她好像听见他大吼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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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老咪所料,婕舒后悔了。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走了,永远都不可能回来,她也永远没机会再见他一面,亲口告诉他她爱他。
永远,多漫长的日子呀!他才不过离开两个月,婕舒却觉得好像过了两年。她整天像个游魂似的,没有思绪也没有反应,做什么事都没劲,活像个有血有肉的僵尸。像现在,她直愣愣的坐在办公桌后,什么也不做,就是发呆。就连有人敲门进来,在她眼前晃呀晃呀的,好也视而不见。
老咪终于看不过去了,往她桌子上一坐,两手摇着婕舒的头。“小潘,你清醒点,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婕舒拨开老咪的手,身体向后一躺,仰望中看着她,眼中仍是茫然。
“小潘,人是你逼走的,既然当初你狠得下心逼走他,今天就不要后悔,也不应该后悔。你应该拿出以往的‘理直气壮’,来面对你自己的抉择,这才是真正的潘婕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