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稳的步伐,仿佛刚才那些对话都不曾发生过。
赵映佳凝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美丽的眸底盈满了怨毒之色,她心底很明白商豫斐在黎绍裘心里必定占有一个无可取代的地位,否则他不会连分手费都不给她,只因为他不想用金钱来量化他们之间的感情。
赵映佳倏然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担忧,这样子的强烈忧虑是连叶雅芃还活着的时候,都不曾经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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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豫斐带着被黎绍裘伤害得满是疮痍的身心回到家,一返家后她立刻躲回了房间,把自己蜷曲在床角一径沉默的流着泪。
她就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冷蝶吻下班回来打开房内的灯后,才赫然发觉她的枕头早已濡湿一片了。
“哇!商豫斐,你是忘了关上水龙头,还是根本就是天花板在漏水?”冷蝶吻咋舌,拨开她被散在枕头上的长发,才意外发现她肿胀似核桃的双眼。
“你在哭?发生了什么事?”冷蝶吻冷不防的看到她泪流满面的心碎模样,立刻忙不迭的问道。
商豫斐任由她将自己扶坐起来,她知道自己就算不肯讲,也绝对抵挡不住冷蝶吻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个性。
叹了口气后,哽咽着嗓子就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没想到冷蝶吻闻言只是神秘淡然的一笑,轻轻的说道:“你先把眼泪擦干净,最起码我可以确定他不想要让你再为他受到任何伤害,他比你想象中的在乎你。”
“为什么?”商豫斐不解的望着她,茫无头绪的反问道。
“我今天提早下班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我的组织帮你查到一些事。”冷蝶吻脸色凝肃的从她的手提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交给她。
商豫斐蹙起眉头,从袋中拿出一份冗长的报告书,她随手翻了几页浏览一下,但当她的目光见到好几张非常眼熟的脸孔时,血色倏然从她美丽的脸庞上迅速隐去。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那个雍容华贵、年过半目的女人,正是现今华崴传播集团里掌权的当家者——黎老夫人!
“你应该一眼就认出她了吧?没有错,她就是黎绍裘的继母黎潘慧娴。”冷蝶吻拿出另一份卷宗以兹为证,“但是很难想象的是,她居然在这儿年间和东南亚的军火贩售商走得特别近,而且用十分高超巧妙的洗钱技巧,把所有的投资营利所得透过重重关卡转进她瑞士银行的账户。”
“黎老夫人投资军火商的用意是什么?她不会想成立自己的军火王国吧?’’商豫斐的小脸上写满愕然的神色。
“当然不是,她不会傻得去成立一个,军火王国来搞垮自己,因为光是她投资所能获得的暴利足够:辈子都不愁吃穿了!”冷蝶吻不以为然的说道。
“但是投资军火买卖是不合法的,不是吗?她真的会为了钱愚昧到用这种手段,来破坏华崴传播集团的企业形象吗?”
冷蝶吻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怎么会不可能?你不懂得商场上的人心险恶和尔虞我诈,所有的人都以自身的利益为最前提,所以也才会有我们这种专门窃取他人机密和隐私的人存在。”
商豫斐低首敛眉的思索了好一会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即使你真的掌握住黎老夫人不断投资军火商的证据,这也不能把她和叶雅芃的死亡划上等号,日!”
“你认为真的投有关系吗?”冷蝶吻不以为然的摇摇首,“事实上,黎绍裘并非黎潘慧娴亲生的孩子,更何况她掌权整个黎家有数十年的岁月了,倘若不是她的亲生儿子黎克裘根本无心继承家业,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董事会把黎绍裘给挨了上去。”
商豫斐被冷蝶吻这些话震慑住了,她的脑海里不停搜寻着关于叶雅芃的所有片段,过了半晌,才蓦然恍悟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法院从前曾对叶雅芃的生平做过调查,我记得她在尚未成为专职作家之前,曾经是某知名大报社的政经记者,她在那时和许多政商打下不错的关系基础。”
“依我的推测是,由于叶雅芃极想抓住黎绍裘这个金龟婿,但黎老夫人在洞烛到她的心机后,便一直想从黎绍裘的身边将她撵走,我想可能就是叶雅芃在得知黎老夫人和军火贩子有所来往后,威胁恫吓了黎老夫人,原本她可能只想吓吓黎老夫人,却没有想到反而因此为自己惹来杀机。” 商豫斐因为她的这番话整个脑袋胀痛起来,倘若让黎绍裘得知自己的继母,竟很有可能就是他亟欲搜寻的真凶;那对他不啻是种最沉重的打击。 “我认为黎绍.袭应该比我们早知道这些事。”冷蝶吻冷静的分析道:“既然我的组织有办法查得出这些事,我相信凭黎绍裘的神通广大?他也一定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他才不愿你也被卷入这些事里面,他不希望让你成为黎老夫人的下一个目标。”
真的会是这样吗?商豫斐沉默无语的坐在床衅,不停的在心底低声问自己。
房内一阵沉默,门铃声在此时倏然大作,冷蝶吻去应了门,向来纤细苗条过火的董雪珞一溜烟的跑了进来,速度快到令人怀疑她是不是用飞的。
“雪珞?”商豫斐目光愕然的看着她,“怎么了?瞧你一副上气接不着下气的模样。”
“要是你们待会儿知道,我得知的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的话,你们铁定也会跟我一样震惊。”董雪珞气喘吁吁坐在地板上喘气,细致的声音里带有一份软软的英国腔。
“哦?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那边的组织帮你查出什么事?”谈到组织,冷蝶吻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嘿!我的组织派人伪装成军火贩子去和黎潘慧娴接触,没想到很成功,黎老夫人毫不起疑,她真以为自己周到的是军火商的头头,还把他邀请到了家里共进晚餐。”董雪珞清艳相宜的粉脸上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神色,“在我们组织完全堪察过黎家的地形后,也掌握住了几个较重要的地点,于是我们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夜袭黎家大宅,成功的安置了好几个窃听器在黎老夫人的书房、卧室和起居室。”
“我的天啊!”商豫斐震惊的倒抽了一口气,“你们已经犯了妨害秘密罪!”
“是吗?”董雪珞不以为杵的装出一副无辜可怜样,她那张精致好似陶瓷娃娃的脸孔,总能得到任何人百般怜爱。“但是——我们却得到了一个足以石破擎天的消息,你确定你不想听吗!豫斐!”
商豫斐的脸色顿时尴尬的红白交接,她索性保持缄默,因为她也很想听听董雪珞他们到底窃听出怎样的天大机密。
董雪珞见她们两个都屏息以待她的开口,神秘的笑了笑,宣布道:“他们竟然决定在黎绍裘和赵映佳的结婚典礼上,让职业杀手去射杀赵映佳,黎潘慧娴想一手毁了这个婚礼,她想让黎绍裘生命中所有的女人,全都离他而去,这样或许他就会提早精神崩溃或自暴自弃。” “看来她就是不想让黎绍裘好过就是了。”冷蝶吻冷冷的下了个注解。
商豫斐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在知道这些事实后,她并没有就此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反而心情变得更加沉重恐惧。 “好啦!原来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一切在我和蝶吻的追究下都已真相大自,从今以后豫斐再也用不着为了追求真相,而陪着黎绍裘去出生人死了,还足早点远离这些恩怨为妙。”
“是啊!该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你就趁早和黎绍裘这号麻烦人物划清界限吧!”冷蝶吻也跟着董雪珞在旁附和着。
她们两人笑意盎然的望着商豫斐,就在以为事件已经接近落幕尾声时,没想到在床铺上低首凝思许久的她,倏然拍起头来,双眸中尽是坚定的光采。
“如果事实真的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就更不能选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我想要和他一起度过这次的事件。
“我的天!”她们两人面面相观,异口同声的问道:
“要不然你想要怎么做?”
“我想要去警告他关于黎潘娴的一切;或许他会让自己有些心理准备,而且”商豫斐怜恤的垂下眼睑,“我也不想再看着他眼睁睁的让所有接近他的女人,个个最后都离他远去,我不想看到他尝到那样的痛楚。”
冷蝶吻和董雪珞诧异的望向她,在他们记忆里,商豫斐始终是个沉默寡言、温厚内敛的女子,然而从她今天这种为爱奋不顾身的举动看来,原来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许多。’ “那么你想要怎么警告黎绍裘,让他知道呢?别忘了,后天周末就是他的婚礼,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有所交集。”冷蝶吻提醒着她。
“那倒无妨。”商豫斐的眼底燃起两簇神秘之火,“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警告他,我打算潜入他和赵映佳的婚礼上去。”
“我没有听错吧!”雪珞的双眸瞪视着他,“你要怎么潜入他们的婚礼上去?那天能够到场观礼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未获邀请怎能进入?”
“你说的没有错,我未获邀请的确不能进入,不过嘛如果我就是新娘本人的话,那还需要被他们邀请才能进去吗?”商豫斐一本正经的说道。
两个人闻言,不敢置信的瞪视着她,“你想冒充成新娘混到黎绍裘的身边去?你不怕黎潘慧娴买来的职业杀手把你打成蜂窝?”
商豫斐拉紧她们俩的手,笑意盎然的说道:“这个时候就得仰赖你们了,蝶吻可以帮助我改装成新娘子的模样混进去,那名职业杀手也势必混在婚礼的人群里准备伺机而动,而雪珞矫健的身手必须在他开枪射击我之前,用偷天换日的手法把他枪里的子弹偷取出来,然后换上空包弹才行。”
当场的气氛顿时冻结了,她们两人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瞠目结舌的看着商豫斐,从来不晓得她竟也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呃……豫斐,你在开玩笑吧?我承认帮组织窃取过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和名画,但若要我把真枪实弹在短时间内取出来,这可是头一遭,如果我没有在时间内把子弹换成空包弹呢?”董雪珞又惊又急的反问道。
“豫斐,你这是在玩命。”就连冷蝶物也一脸不敢恭维的表情。
商豫斐轻轻的摇摇首,“我绝对信任雪珞偷天换日的能力,也需要你来为我张罗所有的细节,我们一定能成功的遏阻黎潘慧娴的诡计。”
“那么,倘若真的由你扮成新娘的话,我们该怎么把你和真正的新娘赵映佳调包过来?”
“这倒容易,我们可以在当天就混进饭店里的新娘休息室去。”董雪珞显然也开始默许商豫斐的计划了,“这么炎热的天气,新娘一行人必定会开空调设备,我可以在里面放点迷魂香,让她们一行人通通昏迷数个小时。”
冷蝶吻错愕的瞪视着她们两个,然后轻叹一口气,“好吧,算我服了你们!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也算我一份吧!”
冷蝶吻忧心忡忡的望着相视而笑的董雪珞和商豫斐,一个最热爱冒险刺激,一个最为爱奋不顾身。
她们三个人往后又会有怎样的人生境遇?
想到这里,冷蝶吻的心底掠过一丝怔仲徬徨……的母亲竟然就是主导所有事件的幕后真凶时,想必心底也饱受许多的矛盾与挣扎。
眼前的这一幕.让商豫斐有种既心疼又哀伤的感觉,她当下决定要把嘴巴紧紧的封锁住。让这所有的一切恩恩怨怨,都留待黎绍裘自己去处理和判决。
商豫斐转过头去面对着厅堂里所有不敢置信的脸孔,突然觉得她究竟让自己置身在怎么样一个疯狂而激烈的情况里?
如果可以,不知道她能不能选择全身而退,即便是现在的她已有点小小的后悔?
商豫斐有些悲伤的看着眼前这一纂,深觉自己的生活虽然贫瘠却单纯真诚多了。
也许,该从这片混乱中暂时抽身才对。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时,脸色苍白,神情惶然的黎潘慧娴显然非常的心有不甘,精神方面已呈现崩溃状态的她,猛地就拿起桌上那肥稍后准备用来切蛋糕的水果刀,朝商豫斐的背后刺去。
所有在场的宾客见状无不发出惊叫,对他们而言黎潘慧娴向来是最理智、最完美的贵妇典范,再怎么失去风度也不可能会拿刀伤人。
黎绍裘一见到那把正朝向商豫斐刺去的水果刀随即迅雷不及掩耳的用左手迅速将她的身子揽入怀里右手以既快又准的速度一把就挥掉了黎潘慧娴手上的那把利刃。
商豫斐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呼,眼看着那把利刀就快朝向她飞刺而来时,黎绍裘已挥臂过去挡掉了那把刀刀,却也为她承受了那一刀。
他的手腕汩汩流出鲜血,一时之间惊声四起,但黎绍裘的表情仍淡漠冷酷得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思绪。
他的表情冰封得仿佛是在冰窟里,阴帮漠然的扯下西装口袋中的丝巾,以利落的姿势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后,他用一种极为森冷的目光刺向黎潘慧娴。
“没有任何人可以恣意妄为的伤害她,包括你在内”黎绍裘的声音冰冷得仿佛来自地狱,隐略的透露出一股窒人的寒意,“你还要伤害多少无事的女人?还要再做错多少事才会清醒?”
黎潘慧娴紧张害怕的靠近他,她拼命摇晃着头,黎绍裘,你怎么会听信一个低贱女人的话?你身边伪装新娘子的那个女人,她的出身寒伧得很,不过是个育幼院里长大,等着变天鹅的丑小鸭!”
黎潘慧娴的话像把利刀刺进了商豫斐的心窝;白礼服下的纤细身子微微颤悸,黎绍裘却在这个时候其不意的握住她的手,他温暖厚实的掌心似乎正传看一股坚定的能量到她体内,给予她安定的力量了
“她的出身一点也不寒伧,在育幼院成长并不代表她就比较卑微,况且她的养父母都是出自书香世家,而你呢?”黎绍裘嘲讽似的撇撇唇:
“我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的敬重你,更不曾费心想要和你争夺什么,你是我父亲生前最钟爱,的女人,他为了你连我的母亲都可以漠视,为了让他安心,我甚至愿意把你当成第二个母亲,但为.什么你永远还是那么贪得无厌?”黎绍裘的脸色淡漠得激不起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