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滚!”他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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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南园就像进来南园时一样困难,雷弦歌的内心感触颇深。
“雷小姐!”吉姆叫道。
“我要走了,这段日子以来,真的谢谢你!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像天堂了。”雷弦歌流着泪向吉姆道别。
“我送你一吧!”
她摇头,拒绝了吉姆的好意。“你还有工作。”
“不要紧的,老板若知道我溜班开小差是因为送你一程,他不但不会炒我鱿鱼反而还会高兴呢!”
“还是不要吧!今非昔比了。”她看了一眼南园,提起行李箱便离去了。
小雨迷蒙,雷弦歌拦了一辆计程车。
她坐车来到公园路一幢公寓前,出来开门的陶花洁掩不住脸上的讶异。
“咦?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想在这里借住几天,等我找到工作和住的地方后,我就离开。”
“好啊!我爸妈刚好到中国大陆探亲去了,三个月后才会回来。他们不在,访客也变少很多,所以多的是空房间,你爱住哪间就住哪间。”
雷弦歌随着陶花洁的脚步走过长廊,心里仍被离绪浓浓的侵蚀蓍。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相思病?否则怎么才刚离开南园,就又想着里面的那个人。
“这个房间喜不喜欢?”陶花洁打开一扇门。
雷弦歌点点头,走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养了鸽子?”雷弦歌看着窗口飞来静静啄食的白鸽问道。
“三天前。我在每个房间的窗口全放了米粒,让鸽子自由啄食。很好玩的!”
“你总是这么快乐。”
“而你总是那么心事重重。怎么了?”陶花洁问。
“我又得重新开始了。”雷弦歌微弱地笑一笑。
“南先生的歌剧院被炸弹炸毁的事,我昨天才知道。你看我多混,每天不问天下事。他一定很难过吧?你们吵架了吗?”陶花洁拉着她的手坐下。
雷弦歌摇摇头。“没有。”关于这事,她不愿多谈。
“好吧!等你想时再告诉我。来,我带你去认识一个朋友。”
“谁?”
“我的表哥,周跃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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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花洁表妹。”
“嗨!跃升表哥。这位是弦歌,她很喜欢演戏,想请你介绍表演机会。”
周跃升看了一眼雷弦歌,笑得非常灿烂。“你们找对人了,最近我有个音乐剧,正好要找一位年轻女孩演出,如果弦歌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看!”
“真的吗?我不会令你们失望的,周先生。”雷弦歌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有了工作机会后,生活就有着落了;而且还是自己热爱的表演工作。
“叫我跃升。”
“是啊!你又不是陌生人,叫他名字就好了。”花洁有意凑和他们俩。
“这是我的名片,明天你到帕第顿车站等我,我接你去剧团。”周跃升为自己能够找到音乐剧尚缺的要角而松了一口气。
“这么快?”雷弦歌还没有调适好。
“嗯!你得尽快加入彩排。”
“太好了!跃升表哥,这顿饭算你请客哦!我替你找来了一流演员。”陶花洁咯咯笑着。她最喜欢逗她这个表哥了,跃升表哥脾气好,又有耐心;最主要的是,表哥才华洋溢,弦歌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我请客吧!”雷弦歌抢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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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帕第顿车站
弦歌很早就到了。昨晚她睡得不好,一合上眼.南园的一切又历历在目。
“你很准时。”周跃升站在她身旁。
“要坐火车吗?”她问。
“不!我的车就在前面转角,吃过早餐了吗?,
雷弦歌点点头。
“陪我再吃一点吧!我还没吃。”周跃升礼貌地邀请她。
她跟着他进入一家有着浓浓咖啡香飘出来的餐厅。周跃升像识途老马似地和店老板轻松地聊天点餐。顺便也给她叫了一份。
“我吃不了这么多东西,跃升。”她急着拒绝。
“没关系,吃不了我替你吃。”
“你常来这里吃早餐吗?”
“不是很常,一个月三次左右。”说完后,他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你这么年轻,就有属于自己的剧团真是不容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简单!她希望自己也能在这一行占有一席之地。
“我不年轻了,只是看起来年轻罢了。”他朝她眨了眨眼。
“花洁告诉我你有一卡车的优点。”她看了堆在眼前的食物,她真的吃不下。
“花洁又在替我广告了?”他的眼里全是笑。
跟这样的人相处,想不笑都很难,所以她也笑了。
“你之前可有舞台经验?”他问。
她点点头。“演过孤星泪里头的艾潘妮。”
“南诺天的孤星泪?”
“是的,你看过?”
“南诺天的歌剧,我每一出都看。最近他的新闻不少,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他的歌剧院被炸是你离开的原因吗?”
周跃升很聪明,雷弦歌心想。生怕他一眼洞悉她,她笑而不答。
“微笑表示默认吗?”他猜测着。
“我可以保留一些吗?”
“当然可以。重新盖一座歌剧院得花上一些时间,看来歌剧迷要等个三年才能再看到南诺天的神来之笔了。”他觉得非常可惜,因为他一直是南诺天迷。
“你看过诺天演的戏吗?听说他曾经登台过。”
“十年前看过,他只演过一出戏后即转居幕后。”
“什么原因?他演得不好吗?”
“不!他演得好极了。”不一会儿他已将早餐一扫而空。
“那是什么原因?”她曾问过奥利佛,得不到答案。
“有许多不同的版本。有人说南诺天失去了作戏的热情;有人说南诺天想要捧红一个女演员,所以放弃幕前而专心于幕后。”周跃升凭着记忆娓娓道采。
一个女演员?她相信跃升所说的一定是唐曼菲。
“跃升,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剧本?”她想尽早投入工作让自己麻痹纷乱的心绪。
“我的戏是一出音乐剧,与你之前熟悉的歌剧有所不同。剧本一会儿到剧场时会给你,你得花更多的时候在角色的揣摩上,因为你比别人少了许多练习的机会。”跃升的剧团很久没有闪亮的星星出现了。而他相信弦歌就是。
第六章
有谁像我们那样相爱呢?让我们寻觅一颗心燃j骺的古老灰烬,也让我们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一直到那朵空洞的花再升起。
新的伤口所启开的新鲜亮光。
像那古老的爱一默默穿过掩埋的嘴所形成的一种永恒。
智利·聂鲁达
南诺天并没用酒来麻痹自己。他并不嗜酒,但他的心情真的非常不好。
他觉得自己就像青涩的少年一样,尽管理性告诉他不需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心碎,但他仍无法为自己寻求适当的出口。
他盯着站在面前屏息期盼的妓女,一点也不合他的口味。没错!她的胸部十分丰满,几乎有一半以上暴露在胸衣之外,臀部肥厚;一度这样的身材是他泄欲的标准范本,但是此时此刻,她就像一杯喝起来像尿的啤酒。
这个妓女和他真正想要的女人比,是个差劲的替代品。
“南先生?”姑女王着手脱衣服,准备纾解客人体内涨满的欲望。她很喜欢这类的客人,出手阔绰、英俊迷人。
他丢了几个英镑打发她。“你走吧!”
“南先生,我还没有替您服务呢!您放心好了,我早上才做过健康检查,我的身体很干净。”妓女讨好地道。
“我不需要你。”他轻声地说。
“可是您的身体早已背叛了你。”她的眼光投向他的下体,露出愉悦的眼神。
“不管我的身体如何反应,它都不是因你而起。”他黑色的眸子掠过一道光芒。
那名妓女倒抽一口气,识相的离开。
今晚,南诺天不在南园,而是在他位于摄政公园附近的公寓。他知道弦歌加入了周跃升的剧团,很快就要站在舞台上演出音乐剧。
他拒绝放弃,也不能放弃。他不要自己成为逃爱之人。他很清楚自己爱上了雷弦歌,纵然她不爱他,仍不能阻止他的爱。他要得回她,想办法让她爱他。
第二天,他写了一封信,请管家送到“雨果剧团”,收信人是雷弦歌。
弦歌:
今日午后三时,摄政公园见,不见不散。
南诺天
“谁写的信?”周跃升问。见她刷白了一张脸,直觉与来信有关。
“一个朋友。”她立刻换上快乐的面具。
“我们是好朋友,你可以信赖我,如果你有什么麻烦,不要吝啬告诉我。嗯?”他说道。
两人目光相锁。
相识的这一个月以来,她感受到周跃升对她的关怀已超过普通友谊。她没有正面求证,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她盯着窗户外,“下午我要请半天假,有个朋友要来伦敦找我叙旧。”
“什么朋友?”他问得很急,而且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
雷弦歌看向他,绷紧下颚。“很想见面的一个朋友。”
周跃升直觉那个让她很想见的朋友,一定就是能够引起她情绪剧烈起伏的人。
他莞尔一笑,深呼吸了一下。“我恐怕是爱上你了。”
雷弦歌抬起眼眸瞅着他,猜不透为什么他选在今天向她示爱。“你吓到我了。”
“不要怕我,我只是诚实罢了。我一向忠于自己的感情,爱谁就应该让她知道。”
“我很平凡,不值得你爱。”她低喃。
他很温柔地用双手捧起她的脸,然后十分轻柔地问:“我可以吻你吗?”
她想逃走,不要这种亲密。她无法忍受除了诺天以外的男人碰她。
她想起了下午诺天的摄政公园之约。是的,她要借此理清自己对诺天的情感到底是不是出于真爱,是不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所以她想尝尝跃升的吻究竟与诺天的吻有何不同。
她犹豫地点点头。
他微笑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绝美的脸蛋,将他的唇复盖在她之上。
才三秒钟,她就分辨出了其中的不同。
周跃升完全无法激起诺天只要几秒钟就能激起的火花,不论前者是如何投入,技巧是如何高明。
但对周跃升而言,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他爱极了这种亲密的吻,爱极了她带给他的感觉,他发誓眼前这个女孩让他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之处。
“你感觉到了吗?”轻轻离开她的唇,他吻的意犹未尽。
“什么?”她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答案而心情愉悦。
“我们是天地设的一对。”他一厢情愿地道。
她并没有这种感觉,又不愿正面伤害他,只得淡然一笑。“跃升,别人戏太深。”
“我不是在对你作戏,我是认真的。”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反应不是入戏太深。
“你是个好人.而我只不过是你人生里的女配角罢了!就像我们下个星期即将上演的音乐剧,你的女主角另有其人。我配不上你。”
连白痴都听得出来,这是拒绝“好人”的公式化答案。
“我的社会地位,你可以不屑一顾。”他不在乎阶级之分,他不要弦歌掉入阶级的迷思。
雷弦歌摇摇头,她不懂,为什么有些人非要听到残酷的事实,才能明白有些事是不会成真的。
她想,他是误会了那个吻。
不过,时间自会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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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莉莉香汗淋漓地打着桌球,对手自然是奥利佛。
“好过瘾!每天练球两个小时,消耗了多余的脂肪。”暂停练习的罗莉莉,灌了一大杯水,边擦汗边说。
“你的球技愈来愈好,而我的体力也是愈来愈好,有助于舞台的表演。”奥利佛也喝了大杯的水。
“你现在准备与谁签约?”
奥利佛耸耸肩。“还没决定,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对你们这一行完全是门外汉,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她觉得演戏的全是疯子。
“你还是很讨厌和我像正常人一样聊天。对不对?”他憋了很久,决定一问。
“不然你想要我怎么样?替你擦皮鞋、绑鞋带吗?”她抿着嘴,懒得多说废话。
“你对我的态度,这几年来从没友善过,连咱们打桌球,你也非赢不可。不只第一场赢,而是每一场都不要命似的。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你不只得罪了我,而且还欠我一个答案。”
他的心怦怦跳着。“什么答案?”
“你不知道吗?”她恨他装糊涂。
“十年前,当我还是老夫人的特别护士时,你答应过我什么?”罗莉莉幽幽地说着。
“我……”
“你说过等你大红大紫时,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然而十年过去了,你红了、也紫了,但是你的誓言呢?”罗莉莉忍不住大嚷道。
“你希望我履行承诺吗?这十年来,我看你换男朋友的速度比电影下片还快,你教我如何敢有所奢求?”他心里又何尝不想呢?
“你胡说!”她不服气。
“我胡说吗?汤姆、理查、亚力士、罗杰、梅尔、罗勃、史思……我有没有遗漏的?”他的火气也上来了。
“那些都只是逢场作戏!我寂寞,需要人陪,而这十年来你什么也没表示,我以为你忘记了。”她有一肚子的委屈,今天终于向他坦白了。
“你的凶悍与冷漠,令人退避三舍。”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实在太令人生气了!”她为两人孩子气的对话感到好笑。但她不准备先让步,硬撑了十年,她不想功亏一篑。
“莉莉,我们休战好吗?”奥利佛摊开双手,诚恳地道。
“和解可以。”她求之不得。“但有条件。”
“你说吧!十个也答应你。”他快乐极了。
“你得陪我到亚斯寇赛马场看赛马。”十年前她邀过他一次,被他以彩排舞台剧为由所拒,令她伤心欲绝。
他也记起了那件往事。这回她再邀请,他欣然同意前往。“明年六月的事,你这么早就计划了。”
“不先预约可不行,到时候你不知又会用什么理由搪塞我。”她还是不放心。
“放心好了。诺天的歌剧院炸毁了,而整修的这段日子,我的空闲时间很多,连排个婚礼和蜜月都不成问题。”
“你是在求婚吗?”这算是哪门子的求婚?
“如何?机会难得哦!”他嘴硬地逗她。
“小心我狮子大开口,花光你这几年的全部积蓄。”她欣喜若狂。
“不要紧,若是不够花,我可以和诺天周转一些。”他搂着她,热情地拥吻。
“诺天什么时候要娶他的小仙女?”罗莉莉依偎在奥利佛的怀里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你亲自问他,可能比较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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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公园
雷弦歌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洋装,站在一棵合欢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