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望无际的偌大草原上,有一名看似三、四岁的小女娃正疯疯癫癫的躺在草地上直打着滚,,边滚边自她那张唇红齿白的小嘴中吐出“呜——”的声响。
“吃草草、吃草草……”或许是因打呜让她不太舒服,她像匹饥饿的小马般,张嘴就朝满地的青草咬下去。
而远处则有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女子正急匆匆的朝小女孩奔跑过来,“春儿……娘来了,你别怕……”
就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有一名状似已喝得酩酊大醉的中年男子正放声狂吼着“哇哈哈哈!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醉你的大头!”那名急奔的中年女子一听到那不像话的言论,立刻顿下脚步,转身朝那酒醉的男子怒骂道:“你自己爱喝也就罢了,干嘛骗春儿跟着你一起灌黄汤?她才几岁你知不知道啊?”
拜托!像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耶!
所以,中年女子继续愤恨的双手叉腰,怒指着那男子恶狠狠的骂着!“你自己生平无大志,只喜欢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就算了,可你不能老是这样荼毒女儿啊!”
看来,她是该赶紧替女儿规划未来,免得女儿的一生就这么毁了说。
“娘子啊娘子,”那中年男子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的白日梦还没醒吗?就算咱们有满腔的热血……可那又有何用?还不是……还不是……”
边说,他的嗓音边哽咽了起来,像是有满腹的委屈远处诉。
那中年女子原本还打算跟他强辩下去,却在听到那男子哀伤的语音后,一时怔住,脸上也出现了难解的哀愁面容,且久久不发一语,只是无言的瞪着他。
过了好了会儿,她才收起忧伤的情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恢复了充沛的元气,“吱——堂堂男子汉,干嘛一味的沉溺于过往?”
可那男子却无法将愁思挥去,只是呐呐的低语着,“明明知道根本就没用啊——那还不如借酒浇愁……”
“不对不对!”那中年女子已快速地奔到男子身边,一把抢过你手中的酒坛子,“我们还有千春啊!你忘了吗?咱们可以把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她身上啊!”
话才说完,两人的目光立时一致的朝那远方看去——
那个正在“放牛吃草”的小丫头!
“不——”中年男子却像是突然抓狂般的惊呼道:“我绝对不会让世俗有机会来污染咱们的下一代,绝不!”
像是怕不能将自己的决心充分表露般,他还以双手紧紧的抓住身边的女子,“娘子,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别让女儿受到如此的……伤害,你……一定要答应我啊!”
边说,他边低低的哀嚎起来,而那充满凄凉哀伤的男性泣诉声充斥在偌大的草原间,竟然莫名的会让人感受到那响亮的嗓音几乎已让整个辽阔的草原为之震荡,令人不禁怀疑起那哀伤的男子其实是个内力高深的隐士。
但他那如泣如诉的嗓音,却也让人听起来深深觉得好哀伤、好悲切……
中年女子接触到他受伤的眼神,只得无力的点了下头,但她的两手却偷偷的在背后交缠,以双手的食指与中指相互做了个交叉的姿势,以示她不会遵照他的想法去做的决心。
唉!看来,尽快将女儿送走已是她如今惟一的选择了。
至少,她得将教育女儿的重责交到别人的身上,而不是任由自己的夫君亲手毁了女儿的大好前程。
托孤
“哇哇哇——”的尖叫声充斥在空荡荡的草原上,显得特别突兀。
只见一名身穿黄色裤装,满脸红通通,连走起路来都是跌跌撞撞的小丫头正步伐蹒跚的奔走在青青草原上,她有一张鹅蛋般的小脸,上面坠着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一对杨柳般的细眉、一只挺秀的瑶鼻,以及一张红泼泼的樱桃小嘴,她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古灵精怪,淘气到极点的模样。
此时,她像神志已不甚清楚的飞奔在偌大的草原上,低头就往那清脆的绿草啃“嗯……好吃好吃……”
而就在她开始像匹小马般吃起青草的当儿,一道如飞也似的黑影匆匆掠到她的身畔,一把将她自草地上拨起来,像拎重物般自她的腰际抱住,口中还很恨的叨念着,“可恶,你又趁我不在时偷跑回家去找你爹一起练酒量了,你看我这回饶不饶得了你!”
“你……”他真不懂,为何每当她喝到不行时,总爱溜到这广大的草原上吃草,但他已无心去追究其中的原因,只是忧心忡忡的赶紧将她翻转过身压在地上,手指探进她正在蠕动的小嘴中,将那一大坨青绿色的杂草自她的口中掏出来。
“恶——”他粗鲁的动作让小丫头不舒服的发出作呕的声音。
楚御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只是不停的探手到她那张已沾染上些微青绿色的小嘴中,极尽所能有不让她吞下那些杂草。
“我、我……恶——”
小丫头似乎想对他这种粗暴的行为作出抗议的行动,但她的神志早已迷离,只能咿咿唔唔的呻吟着,不过,虽然她已醉得无法清楚地表达自己反抗的意念,但身体却本能的起了保护自己的行为,是以,她想也不想的朝那个不停在她的口中兴风作浪的“怪物”一口咬了下去。
“哦——”楚御人闷哼一声,赶紧收加手,“千春你……”
名唤千春的小丫头这才终于闭上小嘴,她只觉得刚才她的嘴被人弄得好不舒服喔!
嗯——现在好多了,由于先前她喝得很尽兴,加上又奔至这广大的草地上飞舞了一阵子,还补充了一些青绿色的“能源”,因此,现在的她正十分满足的想倒地大睡。
她打了个很不文雅的大柯欠,然后直挺挺的想躺在草地上就寝。
“唉!”楚御人对她这种一喝完酒就开始发酒疯,一发完酒疯便开始倒头大睡的老毛病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无奈的将她扛在肩上,认命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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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楚御人怒目瞪着站在他眼前的一票奴仆,双手用力将那张坚硬的木几硬生生地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缝。
一干下人见主子发那么大的脾气,各个都吓得浑身发抖。
“说!”楚御人气急败坏的质问,“今天该谁当差?为什么没将千春看好,任她跑回去跟她爹一起胡作非为?”
“是、是……”
“那个、那个……”
下人们嗫嚅的推三阻四,就是不敢说出真正的实情。
楚御人气得再次将满肚子的火气全都宣泄在那张可怜的木几上,顿时,又“砰!”的传出一声重响,那张木几便瘫在地上寿终正寝了。
“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们全都回去吃自己!”
不能怪他,他若再不使出撒手铟,这群不像话的下人搞不好就要爬到他的头顶上撒野了。
“哇——”众奴仆闻言,莫不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少、少爷……”最后,身为楚家总管的老仆终天被众奴仆很没义气的偷偷推了一把,让他跌跌撞撞的扑倒在楚御人的面前,“实在是、是……千春姑娘说、说……”
“说什么?”
楚御人虽然向来敬重这位老管家,但他却连楚家庄的奴仆都管不动,看来,他真该考虑让老管家提早退休了。
老管家被吼得很委屈,只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摊在阳光下。“那个……因为千春小姐说、说今天是她娘的、的……忌日……”
在楚家,任谁都知道,少爷最怕的就是提及千春她娘的事了。
换言之,只要千春姑娘一将她娘拿出来当挡箭牌,那她绝对会通行无阻,谁都不敢拦她!再加上……主干不是不管她很久了吗?所以,他们也早就没执行那紧迫盯人的任务了啊!
“忌日啊!”楚御人没想到时光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又是三年的光阴悄悄流逝了。
老管家没看到他家少爷正陷入陈年往不的思绪中,一心只想替自己,以及众奴仆们脱罪。“就是啊!所以,当千春姑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跟我们哭诉……”
吱——楚御人听到这里,心中不禁立刻嗤之以鼻,以千春那个小恶女,她会因为过去那个超爱管教她的娘亲的忌日哭泣那才有鬼呢!
应该说,她只是很满意她娘的忌日是好最佳的溜回家的借口才对。
老管家没注意到他家少爷的心思已然飞到十万八千里外,还在那径自诉说着,“她哭得好悲伤,害我们大伙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她一起伤心……然后,她提起好久没回家见她爹,她想陪她爹一起吊忌她娘,所以,我们就、就……”乖乖跳进她的陷阱里去了。
果然!楚御人点点头,她还真没辜负他对她了解,三不五时就利用楚家下人心软的缺点——动不动就欺负他们,以达到她回家与她爹亲相聚欢畅的终极目的。
“唉!”楚御人不禁再次叹息,心中完全不知自己该拿千春如何是好。
“算了,”他挥一挥手,“都下去吧!”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知罪魁祸首根本就是那顽皮的丫头,他又怎能对这群老是被千春骗得团团转的奴仆们发锢呢!
“那……少爷不罚了吗?”老管家大着胆的问。
“怎么罚?”楚御人的火是熄了,但心底其实还有点小不满,是以,他忍不住抱怨几句,“就告诉过你们别将她的话当真,怎么你们还是学不乖。”
好管家的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好委屈的模样,“少爷,我们也想不理她啊,可你明知道千春小姐那委屈的模样……”
没错,他们就是忍受不了千春姑娘每次为了骗得他们的信任,总会装出一副像是常年受气的可怜小媳妇的样子,让他们明知道她根本心底就在嘲笑他们,却还是无法对着她说出个“不”字来。
楚御人哪会不知道千春的招数啊!
每次当他气得牙痒痒的,好想行使她娘亲赐予他的管教权,将她好好的海扁一顿前,她却永远会先发制人,两只大眼睛才眨没两下,那仿如决堤般泪便止不住的流淌下来,让他热烫得根本下一不了重手。
而她,早在她娘将她亲手送到他的手中的那一刻起,似乎就知道她是吃定他了。
楚御人的思绪不禁辗转回到十年前,他结识花氏一家人的时候……
“御人,从今天起,这位花师父就是负责指导你武术的人,你要好好的跟他学习。”楚父一见到惟一的独子,便欣喜的交代。
在江南的楚家因为是三代单传,为了让楚家后代能顺利管理偌大的家产,因此,凡是楚家人,自十岁起便得专心习武,以练就强健的体魄。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年方十岁的楚御人在乍见到花氏一家人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当下便觉得与他们十分投缘。
“你就是楚御人啊?”花母十分亲切的将自己的香帕取出,温柔的替跑得满身大汗的楚御人拭着汗。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感觉,顿时让年幼丧母的楚御对她产生了一股依恋的好感。
她让他思念起自己那无缘见面的娘亲。
就在这一刻,楚御人心里产生了移情作用,年幼的他,忍不住将花夫人当作是自己的娘新在看待。
“来!御人,这是千春。”花母随即将自己的女儿抓到楚御人的面前,“从今天起,你要像对待自己妹妹般的照顾她,如果她不听话,做错了事,你就要管她、训她;如果她乖巧懂事,那你就要疼她、宠她,知道吗?”
当时,年幼的花千春长得粉雕玉琢,像个可爱的娃娃,她完全不认生的扯着楚御人的手,直哥哥长、哥哥短的嚷嚷,一脸甜蜜样。
楚御人从来没和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童相处过,当下便开心的点头承诺,“嗯——”他好高兴喔!从此以后,自己就可以有个小跟班了。
可他当时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竟笨笨的跳进千春她娘所设的陷阱中,造成他这辈子莫大的困扰。
楚父眼见自己的独子与习武一家能相处和乐,便放心的将儿子交给花氏一家人。
从此,楚御人平凡且平静的生命就开始被改写了——
“御人啊!你快带千春却躲好,千万别让你师父轻易就找到你,免得你师父到时没了玩兴,又找借口不教你新的把式了。”花夫人常常会想出一匹新鲜的花招来引诱楚御人练功。
“哦——”
楚御人立刻兴致勃勃的领着千春玩起捉迷藏,因为,每次被花师父找到,花师父就会很认真的教他一手独门绝活,让他觉得自己的功夫日益精进。
但楚御人所不知道的是,花夫人所想出的那匹籍口,其实全都不是要拐他学新招式的方法,而是要拐他师父来找酒伴的!
没错,就是因为共师父老觉得自己生不逢时,任凭自己空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却不为朝廷所重用,便日渐开始自暴自弃,到最后甚至开始借酒浇愁。
但他一向不喜欢一个独饮的孤独感,便情商妻子能与他相伴,两个人一起在花前月下品酒,但没想到花夫人对酒半点兴趣都没有,以到花师父老是闷闷不乐的喝闷酒。
直到他俩中年得女,在一次无心插柳的情况下,花师父误将老酒喂入幼女千春的口中,而她似乎也喝上了瘾,不但一口接一口的不停的讨酒喝,甚至还很给面子的发起酒疯来。
这让花师父大为感动,因为,他之所以那么爱借酒浇愁,就是期望自己能遁逃到无意识的世界,忘却世俗上所有不满的对待,只是,他始终愈喝愈清醒。
直到他瞧见爱女喝得醉醺醺的,开始又笑又叫的胡闹起来,那种开心的程序甚至比正常时还多上千百倍,他才当下决定,自己要当爱女一辈子的酒伴。
可花夫人哪肯如此糟蹋爱女未来的一生,所以,她行会立刻抛弃过往,开始学习孟母三迁的伟大精神,四处找适合“托孤”的环境。
会来楚家担任武师的职务,是因为花夫人突然发觉自己和身体似乎大不如前,如果她不速速将爱女的将来安排妥当,恐怕千春的这一生就会是黑白的了。
但她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夫君是否能尽责的将所才全数教给楚御人,而为了不辜负楚家托负,她只得拚命将千春交到楚御人的手中,要他俩赶紧找地方藏起来,再在自己的夫君找到人时,先强逼着他指导楚御人几招,再找时机将爱女藏到别的地方去。
换言之,楚御人一直都认为花氏一家都很爱玩躲猫猫;而他,则是因为老带着千春东躲西藏的,让他尝尽了做哥哥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