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是不能,所以她才怀疑他干嘛要她的衣服!
「我是在替你解决问题。我是真的很想放了你的妹妹们,但我又从来不做无本生意,这才勉为其难收了你的衣物,就像我拿了你的护身符一样,你该不会以为我拿你的护身符,就真图它能保我平安吧!啧——」
他冷哼。「这护身符跟了你十几年,也不见它保佑了你什么,拿去!既然你没有诚意给我,那我干嘛拿它?」陆靖将护身符塞回奴儿怀里,他根本不屑一顾,那模样就像在说,她的衣物他拿了也没用。
奴儿看得出来,陆靖是真的想解决她的问题,而不是别有心计。
「好啦、好啦!我给你就是了。」奴儿为了五个妹妹,只好宽衣解带。
她一共脱了四件衣物,最後,身上只剩下一件亵裤。
呜呜呜……她连她的肚兜都脱了。
「还有裤子。」他比比她的下身。
「这不行的。」要是她连这都脱了,那她还有脸见人吗?「我都给你四件了,这已经够了。」
「哪里够?你数给我看。」
奴儿还真听话,单手横着遮住双峰,另一手拎着自己的衣物数,「一件,两件、三件、四件。」
「我知道是四件,但你有五个妹妹。」
「可我给你我的护身符了不是吗?」
「护身符是稍早你给我的,但我又还了你,现在你又给我,这只能算是物归原主,怎么可以拿来抵换你妹妹的命?你不诚实哟!奴儿。」陆靖点着奴儿的鼻尖,还对她毛手毛脚的。
奴儿防他的手都自顾不遐了,哪还听得到他嘴里在胡说些什么,她的头被他的话搞得晕晕的,没了思考能力。
「要不然你一个妹妹别救了,就那个叫什么云英的吧!反正她待你也不好,趁这个机会把她给杀了,别人也不会认为你是乘机报复,这真是一举两得的事。」
「哎呀!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意图。」陆靖拍了自个儿的脑袋瓜一下,像是这会儿才突然明白奴儿的用心。「原来如此,我真笨,竟然到现在才看透你的伎俩,奴儿,你真的好有心机哟!」陆靖夸她。
奴儿才不要这种称赞呢!因为,她根本不想要云英的小命。「我想救云英,不要云英死!」
「这样是不行的哟!奴儿,你太贪心了,你怎么可以既要你的亵裤,又要你妹妹的小命呢?这简直是什么便宜的事全让你占尽了。」
「我哪有占什么便宜!」
「没有吗?」
「没有。」奴儿摇头,她十分笃定。
「好,那我问你,衣服跟人命相比,你觉得什么比较贵重?」
「当然是人命。」
「既然是人命,那你拿四件破衣物来跟我换四条命,你还不认为你占了天大的便宜吗?」
「唔——」好像真的是这样。
「还有,你既然认为人命比衣物重要,可又为了一件亵裤不肯救云英,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想要云英死?你是不是心机很深呢?奴儿,你就老实说,我可以谅解你憎恨云英的原因,谁教她抢了你心爱的男人,你当然恨之欲其死。」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但事实摆在眼前,我真的很难相信你的话,我想你爹娘也会这么想才对。」陆靖又将奴儿的爹娘搬了出来。
奴儿是左右为难,她不想被人讲得那么难听,而且她也是真的很想救云英,可要她脱衣服又脱裤子,这……
奴儿羞得真想一头撞死。
「好吧、好吧!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啊?」陆靖看奴儿发愁的脸蛋始终不见开朗,只好再想别的法子拐奴儿。
「你可以留着你的裤子。」
「真的?!」
「真的。」
「那我妹妹们呢?」
「我全把她们给放了。」陆靖大方地广施恩情。
奴儿是感激得当场痛哭流涕。
「但你怎么谢我?」
「谢你!」她为什么要谢他呀?
「我放了你妹妹一条生路,难道你不该谢谢我的不杀之恩吗?」
是哟!她好像真的太不应该了,奴儿连忙冲着陆靖直弯腰、直道谢。
「这还不够,你还要写张道谢函,让别人知道我陆靖对你们家施了什么样的恩情,这才显得有诚意。」
「可以是可以。」奴儿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所以她想都不想的便答应下来。「但我不识字耶!我不会写道谢函。」
「唔——这样子啊!」陆靖摸着下巴,故作思考状。「要不,我帮你拟,你只要照着抄,然後再签名画押就行了。」
「好啊、好啊!」这样最好了。
奴儿当下点头如捣蒜,她不知道她就快把自己给卖了。
陆靖迅速拟了一篇草稿让奴儿抄。
奴儿接过毛笔,下笔一笔一画,生涩的字不见好看,但倒算整齐。
「不!这字不能这么写。」陆靖纠正她,他走到奴儿的身後,手从後面绕到她身前,抓着奴儿的手教她写字。
一撇、一点、一捺——
他的手有意无意的刷过奴儿的胸前,奴儿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觉得胸口乱乱的,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
「你别教我,我会写。」
「你会写什么呀?你字写得这么丑,谁看得懂?你这种道谢函有跟没有一样,倒不如不要写了。」陆靖一生气,就把纸给撕了。
奴儿看了都快哭出来了,因为她写了很久耶!现在又要从头开始了。「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靖凶巴巴的问她。
奴儿怎么说得出来他一靠近她,她便变得怪怪的这种奇怪言行;她怕她要是真说了,他不知又要编派什么罪名来说她。「让我再写一次,这次我一定会写得很漂亮的。」
「我看着。」陆靖这次不站在奴儿身後,改站在她前面。
「好,你看着。」奴儿起先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随着时间日渐增长,她才发觉不对。
陆靖的目光看的好像不是宣纸,他好像在看她的身体,尤其是她胸前那两块肉。她好想开口叫陆靖别看了,但要是她想太多,那怎么办?陆靖会不会又生气,又把她好不容易才写好的感谢函撕了!
於是,奴儿不敢抗议,只能遮遮掩掩的多少遮去—些春光。
第八章
陆靖拿着奴儿的婚契跟苏家要人,说奴儿是自己允诺要嫁给他。「这就是奴儿的婚契。」
他拿了张纸在苏家人面前晃了一下。
「喂!我们都还没看清楚,你就把婚契给收了,谁看见了啊?我问你,谁看见了呀?」自从莫灵被抓又被放出来後,她对陆靖的观感就非常的不爽。
在她以为,陆靖这种人也想跟她们苏家做亲戚,她还怕她们家的人会三不五时被他卖了还不知道呢!
尤其是她那个笨姊姊,单纯到几乎近白痴的地步;奴儿要是被陆靖给卖了,只怕还会傻傻的帮他数钞票呢!
「我不信那婚契真是我姊姊写的。」别说奴儿根本就不会写字,就单说奴儿怕陆靖怕得要死,那天还信誓旦旦的说她绝不嫁给他,怎么可能短短的几日就改变心意,还主动立下婚契呢?
「你把婚契拿来给我看。」
「然後让你看了不爽,直接当着我的面把它给撕了?啧!你当我那么傻啊?」陆靖根本不理莫灵,直接把婚契拿给苏老爷,他不信苏老爷有那个胆,敢把婚契撕了。
苏老爷双手捧着婚契看。
莫灵还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要偷看;但她爹实在长得比她高大许多,她是脚到用时方恨短,但她爹也太不够意思了,明明知道她好奇的要死,怎么不拿低一点让她看呢?
「爹,那上头写什么?」
「写奴儿愿嫁靖王爷为妻。」
「那是奴儿的笔迹吗?」
「是。」
「爹,你别说笑了,奴儿又不会写字。」
「可这真的是奴儿的字迹,瞧!」苏老爷拿给莫灵看。
奴儿虽说不曾读书,但奴儿两字却是她的名儿,奴儿记得可清楚了,她常常偷偷练习,莫灵是知道的。
而眼前「奴儿」那两个字真的是奴儿亲笔所写,且整篇文字一笔一划写得十分整齐,就像是奴儿的性子。
这婚契真是奴儿所写的!
莫灵看得傻了。
「这会儿大夥全信了是不是?」陆靖将婚契给抽回来。「里头可是言明了,苏家人要是想毁婚,除非拿另一个女儿来抵。」
「我、我、我,拿我去抵。」云英赶快自告奋勇。
苏老爷都快被云英给气死了,他这个花痴女儿!「是拿命去抵呀!怎么?云英,你就那么想死是不是?想死的话好呀!那你就去啊!」黄河没盖盖子,她去跳黄河自杀算了。
这会儿不只苏老爷瞪她,就连莫灵都觉得她这个姊姊有够白痴的;那天靖王爷要杀她们的事她竟忘了,今天还敢自告奋勇想取而代之。
云英真是头壳坏了。
陆靖没空理苏家的家务事,他唤一声,「苏老爷。」
「是。」
「本王将带奴儿回京城,你有话要跟奴儿说吗?」
「没有。」苏老爷只想赶紧送走靖王爷这个煞星,他没什么话要跟奴儿说。
「你有。」
「我没有啊!」苏老爷很确定地摇头。
陆靖的目光转冷,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有。」
苏老爷白痴到连莫灵都看不过去了,她爹真蠢,陆靖分明就是想强迫爹去跟奴儿见个面,让奴儿能安心上京,爹怎么不明白呢!唉。
「爹,你有。」
这会儿连自己的女儿都这么笃定说他有话要跟奴儿说,所以,连苏老爷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没话跟奴儿说。
他问莫灵,「我真的有吗?」要说什么?他又从未注重过奴儿那女儿。
「有。」莫灵十分笃定。「总之,你快跟着靖王爷走,要不他就要发火了。」
「哦!好好好,那爹跟靖王爷走了。」苏老爷尾随在陆靖身後,莫灵也跟上。
陆靖听到多余的脚步声,他停下转身,看到莫灵自在的身影。「你干嘛跟来?」
「我也有话要跟奴儿说。」
「改天吧!」他会在这个时候让奴儿跟鬼灵精怪的莫灵见面,才是白痴行为。
「改天奴儿就上京里去了。」
「那你就等你上京城的时候再说。」
「我等不到那个时候。」
「等不到那个时候也得等。」
「我要是不等呢?」
「那我就把你的双脚给剁了,看你怎么爬进县衙里。」
「你你你!」莫灵气得舌头打结,她跺脚不服道:「你以为这儿没王法了吗?」
「我就是王法。」所以说,谁敢忤逆他的意思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陆靖拂袖而去,莫灵也只能在原地气得直跳脚,直说:可恶、可恶、可恶!
※ ※ ※
奴儿没想到她爹竟然会真的来替她送行,她原本听陆靖说她爹为了赎罪,所以已经把她卖给陆靖当奴才,她还不信呢!
可她没想到她爹真的来为她送行,还要她多加保重。呜呜呜……爹是真的要把她给卖了!
奴儿哭得肝肠寸断。
陆靖要她别哭了。「你爹都还没死呢!你这么哭天抢地的嚎给谁听啊?」
陆靖劝人别哭的方法很奇怪,至少苏老爷就不懂,他什么人不好讲,偏偏要拿他来当例子,真是不吉利,呸呸呸!
苏老爷皱着脸,还真背着靖王爷吐口水。
「你在干嘛?」陆靖看到苏老爷吐口水的举动,他十分不悦地皱着脸。
苏老爷赶紧说:「没什么。」
「没什么那还不快回去。」
「是。」苏老爷欣喜若狂的想早点脱离苦海。
「不!爹,你再等等。」奴儿还想跟她爹说说话,她长这么大,她爹还真没像今天这样待她。
这可是她盼了好久的亲情。
「奴儿,咱们还得赶着上京,你有话可以下次再聊。」
「对对对,靖王爷说得对,我们父女俩有话可以下次再来慢慢聊。」
「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过年就能回来了呀!傻女儿,你自己写的契约都忘了,契约上言明你一年可以回家过三节。」
「一年三次!这么好!」奴儿没想到被卖的奴才还能有这种福利,但……「我没有银子。」
「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陆靖怕他们父女俩再这么没完没了的谈下去,事情会败露。
「对对对!靖王爷有的是银子,你就别担心了。」苏老爷真的受不了他这个女儿,都是要当王妃的人了,还这么小里小气,真是登不了台面,丢脸死了!
真不知他那么多女儿,靖王爷怎么会看上这个最蠢、最笨,他最不疼的。唉!真是各花入各人眼,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或许奴儿在靖王爷眼中真是美如西施也说不一定。
「爹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爹,你也保重。」奴儿猛挥手,依依不舍的,但她爹却连头都不回的直奔回家。
他好怕靖王爷阴晴不定的个性,会毁了他的命呀!
※ ※ ※
陆靖终於回到京城,没想到他江南蒙难,这一别京城便是一个多月。
说来说去,这事还得怪奴儿,要是她肯乖乖跟他回来,他也不用演这么多场戏,真是累死他了。
陆靖一回到京里,便如鱼得水般地自由自在,而靖王的宠妾们一听靖王爷回来了,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地跑到正门去迎接王爷回来,只是,她们几个万万没想到这次爷回来还带回一个狐狸精。
唔!说她是狐狸精也不太恰当,因为那个姑娘长得灰头土脸的,不像是小姐,倒像是个奴才似的。
靖王的宠妾们各怀着恶意的心情打量着奴儿。
奴儿不知人心险恶,一进陆宅後,迳是抬头望着红屋顶、高大墙,这就是陆靖的家吗?
哇~~好大哟!没想到陆靖一个小小奴才,竟然可以住这么好的大宅子,真是不可思议。
奴儿张大嘴,就好像刘姥姥入了大观园一样,什么事都好奇,什么东西都要摸一摸。
陆靖也不管她,迳自去做他自己的事。他一个多月没回京,很多事得跟皇上报告,於是他一回京便梳洗乾净,换上宫服上朝去。
他没交代奴儿做什么,大总管看着奴儿,也不认为她像个主子,但爷带回她是要做什么用的呢?
大总管不敢妄加揣测,只好恭敬地跑去问奴儿。「这位姑娘。」
「是。」奴儿也很有礼貌的福身。
看她这个态度,大总管更加认定她不是主子的新欢。
主子的新欢进门时,一向一个比一个高傲,不像这姑娘的态度,看起来比谁都来得低。
「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您叫我奴儿就成了。」
她用了「您」字,又称自己是奴儿,莫非他家的爷真是买了个家奴回来让他使唤?
不!这也不对;因为爷是管大事的主儿,怎么可能自个儿买家奴?除非这事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