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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6 作者:有容

  「瑶光当年就是镇不住我,才会让我像脱缰的野马。」

  这是什么鬼话!咬了咬牙,齐衡君嘲讽的说:「真对不住喔!我妹妹不够猛,这才镇不住你。那你说,你看中的那女孩儿有什么不同之处?」对于风霁袖的婚姻大事他也是急白了头,他介绍的他连看都不看,要他自己找他是一年拖过一年的让他空等。

  三十二岁的男人,是该成家了。

  「她真的很不同。」风劭扬语气中竟有一丝丝的佩服。「你知道吗?那丫头结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

  怔了怔,齐衡君才慢半拍的开口,「你是说……那女孩猛的地方就是她结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

  「厉害吧?」

  「你疯了吗?要霁袖娶这样精神有了问题的女人!」

  「她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她比一般人有勇气进礼堂嘛,要不时下男女哪个在真正进礼堂前不交往过八九个人的。

  艺术家的精神本来就不太正常,这个国际级的大师就他看来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结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的女人会正常?那我问你,如果今天我结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你会觉得我是正常的?」

  「你一定疯了。」他不客气的大笑。

  「那……」

  「欸,别激动,你疯了,不见得别人就是疯了。」

  「风子,霁袖可是你儿子,对他的婚事你就不能慎重一点吗?」

  「欸,说这个可就伤感情了,他是我儿子,可他叫我老头子,叫你爸爸,这对我真是一大打击呢!」说到这个,风劭扬真有无限感慨,「称谓嘛只是个形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连样子和性子都像是和你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为人父的我真是有些些哀怨呐!」

  十年前他在亡妻的葬礼中见到儿子时,他已经二十二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冷得像冰,像是从来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当他盼着他叫出一句「老爸」的时候,他竟然叫他老头子?

  老……老头子?!他真是为当年为追求自由和梦想付出代价了。

  「在他五岁的时候你就离开了他,可那孩子既敏感又早熟,他想要一个可以唤作爸爸的男人,而我是培植他的人,很理所当然的他就叫我爸爸了。」

  即使后来渐渐长大,风霁袖知道自个叫爸爸的人其实是舅舅,也不知他是故意的,抑或是改不了口,也或许在他心目中齐衡君才有资格当他父亲,总之他就是没有把称谓改过来。

  「至于长相?你一向知道我和瑶光长得神似,与其说他像我,你不觉他长得更像他妈妈吗?」

  瑶光是他唯一的妹妹,兄妹俩感情一向好。打从她走了之后,他常常忘了她已不在身边了。因为霁袖长得太像她,他们母子俩唯一的不同是,瑶光很爱笑,即使后来她的笑容明显的少了,可还是爱笑,可霁袖很冷很沉,他已记不得上一回看他笑是什么时候了。

  风劭扬说霁袖的性子和他一个样?他倒觉得他比自己更沉肃冷漠,那孩子心里想什么他常是无法猜测的。工作上是如此,更甭说私人的感情生活了。

  一提到齐瑶光,风劭扬明显的感觉到齐衡君的伤感,即使在电话中他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知道他很宝贝他妹妹的,瑶光的早逝对他而言是很大的打击。对此,风劭扬有很深的愧疚,因为他没有好好照顾齐瑶光。

  对于妻子他不是不爱,而是比起爱情,艺术更令他着迷。他也曾想要两者兼顾,可要带着身子一向病弱的妻子到处流浪,到一些开发落后的古文明国去拍照、写生、寻求灵感,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在两者间,他终是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

  他在心中一叹,「我也只是随便念念,别太当真了。对于我说的那个丫头,我真觉得她很特别,霁袖是我儿子,也是……瑶光留下的孩子,我是真心希望他幸福,不会只是无聊的恶作剧。」他原本想说「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可他说不出口,也许齐衡君也不会相信,毕竟他对她的所做所为,根本称不上爱。

  他是个艺术家,向来放荡浪漫,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风流的男人,可他也是个灵肉分得一清二楚的人。

  他是真的爱瑶光。

  「那你倒说说,那女孩除了七嫁七逃之外,哪里特别了?」风劭扬是霁袖的父亲,才真正有权替他物色新娘。更何况,对于霁袖的新娘人选,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着手了。

  这孩子的婚事很棘手,这也就是他迟迟不愿大政奉还的原因,因为他得留一手,逼他结婚用。

  「你知道那丫头为什么逃婚吗?她在等真命天子。」这个他可是打听过的,从朋友口中听到她的事迹时他就很感兴趣,派人调查后才发觉真精采。「你不觉得为了等命定的男人,那丫头很有勇气吗?一个有勇气追求真爱的女人……啊!多么令人心动。」

  这男人……他可怕的浪漫症又发作了。「难道她之前嫁的对象都不是她的命定情人吗?」

  「不是,而且那丫头的逃婚对那些男人而言是恩赐。」他把他从朋友的朋友……原说者已不可考的神奇故事,也就是那丫头的奶妈的预言和丫头的逃婚之事说了一遍。

  国际电话就这么说了几十分钟。

  「风子……你在说故事吗?」太不可思议,也太迷信了!「那算命的老太婆有这么神?还有那女孩,她奶妈说她会克夫她也信?」怪力乱神!

  他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喂,工作狂,你记不记得大约十多年前,你有个姓刘的朋友空难死了,他在之前不是和你通过电话,告诉你有个姓巫的老太婆替他卜卦,说他搭飞机会失事,因此要他避开一些数字吗?」可他那朋友是标准的铁齿工,后来真的空难死了。

  「那件事……」即使事隔多年,齐衡君还是记得很清楚。他眉一皱有些怀疑的问:「你……你不会告诉我,那女孩的奶妈就是当年帮老刘卜卦的老太婆吧?」

  「如果是,你会怕吗?」

  「当然怕,我怕霁袖给克得一命呜呼了。」他要是不提那老太婆,他大可把这事当怪力乱神听,一提,他还真得宁可信其有了、「别人要知道这种事,一定是避那克夫女避得远远的,大概只有你这种人才会相中她当儿媳妇。」风子真的疯了。

  「我又不是把儿子送去给她克,我是要去把那丫头『抢』来当媳妇的。」老太婆的遗言,说去抢婚的人是真命天子呗。光是打听抢婚这事,他可是割舍了他珍藏的一座价值不菲的雕刻,才让罗家的老管家松口的。「是抢不是娶。」

  「你觉得霁袖会去抢婚?」人家送上门的他都不见得要,要他大费周章的去抢有可能吗?

  「代子出征,老头儿我自己来就是。」

  「即使你真的抢得到,你确定霁袖看得上那女孩?」他是不知道那女孩长得什么样,可他却知道霁袖一向眼高于顶,美女不见得入得了他的眼。

  「这就是缘份喽!」

  「你……你真是胡来!」这么荒谬绝伦的事,大概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就胡来这么一次吧……」

  结束了那通电话之后,为了阻止风劭扬的疯狂举动,齐衡君努力的替风霁袖安排相亲,短短的一个月那小子就拒绝了十个貌美如花、家世一等一的女孩。

  直到最后一次他又瞒着他安排相亲,女方和风霁袖算是旧识,是个家世一流、学识长相堪称上上选的女孩,当天,吴舒云才由那头笑吟吟、含羞带怯的走来,他立即面无表情的起身,一脸没什么好说的离去。

  他一向知道风霁袖真的发起飘来六亲不认的性子,他那天会没发飙已算给足了他面子,冷冰冰的拂袖而去,留他一个老头儿收烂摊也只是个小小警告,而他也真不敢再玩了。

  之后他有一次打电话回别墅,听到那边的佣人说风劭扬住到那里去了,而且有一晚还很奇怪的劳师动众要他们看着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似的东方女孩,今天他才约了风劭扬见面。

  「那件事是哪件事?」风劭扬一脸莫名,一个多月前他有说过什么吗?一个多月前他在哪里啊?「给个提示吧!」他这脑袋一向记不太住事。

  「计划去抢婚的事。」这不叫提示,是明着问了。

  这事啊,难得耶!他也会关心。「抢啦!」

  「结果呢?」

  他手一摊。「没结果。」他一脸扼腕,「那丫头真的是前所末见的滑头,你那别墅的佣人少说也几十个,这么多人居然看不住一个丫头片子!她就这么平空消失了。」

  「霁袖见过她没有?」

  「没。」他那天下班回来很晚了,而且回来就累得去睡了,他根本没什么机会和他说话,最可恶的是他还用齐衡君把他吓走。

  没见到面?「真可惜。」

  「咦?」齐衡君的转变令他讶异。「你对这事不是一向不赞同的吗?怎么现在……」

  「我对他的婚事已经没辙了,我觉得不错的女孩他看不上,偏偏他自己也无关痛痒的毫不着急,我想,也许,你看上的那女孩还真和他对眼了也说不定。」

  「对不对眼我不知道,那丫头逃了却是事实。」哎,都怪他太轻敌,原本以为要看住一个丫头绝不会是难事,却忘了那丫头对逃亡是个中好手。

  「看来,短时间内要盼到霁袖的婚礼是不可能的了。」

  风劭扬转个话题。「那小子这几天都不在别墅,他上哪儿去了?」

  「之前到鹿特丹开会,之后可能会到日本去度假。」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会给自己一个长假,前年他到瑞士,去年到德国滑雪,今年则是因中学时代一个好友的力邀而选择到日本泡温泉。

  「度假?嗤……他可真悠哉。」

  「咱们俩为了他的婚事急白了头,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反正横竖都得急死,急死之前也要想尽法子把那小子给送进礼堂。」风劭扬自觉这辈子没替亡妻做过一件事,想到三十二岁的儿子到现在都还不思婚配,若她还在世,想必也会急得跳脚,这事,就算他为她做的吧!

  「你有法子?」

  「目前没有。」想了半天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恨恨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想「坐享其成」的齐衡君。「你的金头脑也动动行不?」

  「我?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那也得想。」

  「你想到了没?」

  「没,那你呢?」

  「没。」

  两个老男人就这样对坐着,长吁短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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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眼勾勾的打量着正在换穿睡袍的罗晓芽好一会儿。

  姊妹淘俩从不避讳在彼此面前换衣服,买贴身衣物时还会相偕前往,甚至还常常一起跑去泡汤。世界各国凡能泡汤的国家几乎都有她们的足迹,最常前往的是日本。

  理由很简单,日本距离台湾近,且能选择的地方多,最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是日本料理的爱好者。

  泡完汤后,马上就可以吃到梦寐以求的美食,人生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

  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罗晓芽发觉好友正以可疑的眼光打量着她,她衣服穿到哪里,她的目光就往还未着衣的部份看。「我身上有你狂恋的肌肉吗?」

  真是想不透,瘦巴巴的骨感美人怎么会对肌肉男那么着迷?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会比较珍贵吗?

  「啊?」吉祥抬头看她,一脸茫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她把睡袍拉整齐,确定该包的都有包了,然后走到沙发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我身上没有你有兴趣的雄伟肌肉,你干啥看着我看到舍不得移开视线?还是你忽然发觉对我有兴趣了?」

  她还是直盯着她看,不发一语。

  她把酒杯放下。「喂!别再看了,你今晚的眼神像X光机,很恐怖的。」

  「我觉得……你好像有一点不同。」吉祥也为自己倒了杯酒。

  罗晓芽又拿起酒杯,啜了口酒以掩饰自己的不安。「有……有吗?」

  「好像你被抢婚后就怪怪的。」是她多疑了吗?嗯,直觉告诉她,答案是No。

  一个多月前好友给人抢了婚,她在第三天才混进那座大得像城堡一样的别墅,却又不见什么人救人。

  好友对于直升机抢婚的事始终交代得不清不楚。不过那时候她正忙于自己的事,也没太在意,重要的是她没事就好,现在在度假,可有时间来好好研究一番了。「你的身材像是有『爱的奇迹』似的,越来越成熟,神态上也有一种妩媚的女人味。」

  她一句爱的奇迹说得罗晓芽口中的一口酒直喷了出去,还呛得自己一张脸涨得通红。「咳咳……你……」爱的奇迹?成熟?妩媚的女人味?

  「被说中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嘛!」有问题!

  「你……咳……你是X光机啊!」虽然她一向知道吉祥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可这么隐私的事情,她为什么还猜得出来?

  吉祥挑了下眉。「你说你被一个留着落腮胡的老胖子绑架了,你的爱的奇迹不会是他吧?」

  「当然不是。」那会让她看心理医生的。

  「是个长相俊美、身材一流的……王子?」王子吗?晓芽等到了吗?她还记得她奶妈的话,如果晓芽的那一卦应验的话……那她……

  妈呀!那她的那一卦也将要灵验了吗?

  那个男的……真是好看,俊美得罪过。罗晓芽一想到那一双无可挑剔的深邃眼眸,欢爱时紧盯着她的样子,她的心跳便无可遏抑的加速,白皙的脸上染上两抹红。

  可一想到那夜他的索求无度和事后拍拍屁股走人的恶质样,她就恨得牙痒痒的!她好像只是提供他身体发泄欲望,一次又一次的,之后他淋浴完换了套衣服,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离去了。

  算他狠!狠得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痛哭了一顿发泄。

  没有男人能让她哭,一向都只有她让男人哭。那男人算什么,只不过她没得选择才便宜了他的臭男人罢了!

  「那男人……丑得像猪八戒,扫把眉、圆凸眼、狮子酒糟鼻,酒桶似的肥短身材!」

  吉祥看着她。「你的表情好恐怖!」她笑了出来。「你好像很痛恨那个人,可又为什么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晓芽在说谎,在要倔强。

  从小的坏毛病,她每次受伤时总是倔得像头骡子,老说出一堆反话。有男人可以让她受伤,那个人在她心中肯定是特别的。

  「第一次就栽在这种男人手上,换作是你不会想哭吗?」

  「不会。」她的口气有些嘲讽,「我的『胃口』没有这么好。」把人形容得跟张飞一样,她就不信她吞得下去。

  「怎么觉得你的话像在取笑我?」这毒舌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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