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要问你!那边的那个小子,我和这家伙有要事商谈,不好意思,麻烦你自己出去,门在那边!”
“等等!你自作什么主张?喂,慢着!我没说你可以走了厂眼看着到嘴的熟鸭子飞了,谢维克沮丧地咆哮着。“死渥夫!我哪点对不起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拐到手的!”
“废话少说!把衣服穿上,我有话要讲!”
“你有,我没有!我要去把那家伙叫回来!”跳下床,谢维克直冲向门口。
“我爱他!”
“啊!”谢维克痴呆一秒。“他!他吗!”指着敞开的门。
渥夫火爆地说;“你给我要冷啊!我当然是指伊凡!除了伊凡还有谁!好吧,开始笑啊!你一定很得意吧?你一定要说你早就警告过我了是吧!啊啊,没错,我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被自己的陷阱给陷害了,我作茧自缚,我活该!所以你笑完之后,就帮我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让伊凡也爱上我!”
瞪着瞠大的眼,谢维克无言以对。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了!我以前根本没碰过这号麻烦,一点儿都不知道会这么难以下决定!”
活像只困兽般,绕着谢维克的寝室,男人做出咆哮状,仰天叹息着,自导自演着“坠人爱河的苦命男”的默剧戏码。
片刻后,回过神的谢维克,抱憾地瞄一瞄人去楼空的走廊,死了心地走回屋内,反手把门关上。越过正绕着圈子的笨蛋,将揉成一团的丝质睡袍抖了抖,优雅地着装完毕后,往沙发椅上跷腿一坐。
“唉,养了个没长进儿子的母亲心态,身为男人的我居然能够体会,不知该说是新鲜,抑或是耻辱呢!”双手抱在胸前,谢维克说道。
“随你怎么奚落,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
谢维克再次夸张地叹口气。“直接去他的房门,敲敲门,伊凡出来之后,告诉他:“我爱你,结束。”
“那么做,他就会是我的了吗?”一副“那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渥夫认真地转头瞪他。
差点跌下椅子,谢维克心想:这家伙没听出我在讽刺吗?
“是啊,说得也对,我渥夫、拉沃尔都纡尊降贵地开口说爱他了……就算刚开始会感到讶,但事后一定会非常感动才是。和我在一起,等於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福,我可以供给他的是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也不必再担心会因为自己血统的关系而吃苦受罪。对了,我要叫他离开奥古史坦家,那儿早就没落了,穷得和普通老百姓没两样。”
一击掌,渥夫恢复往日自信(自大!)的笑容。“你虽然是个空有长相,却满腹恶水的家伙,但——谢维克,在这种时候你还满派得上用场的!”
谢维克心肉跳,额冒冷汗地说:“等等,我收回方才的意见!”
“收回?为什么?我觉得满好的。对了,顺便去摘一束百合花送他,
你认为这招怎么样!这种事虽然我从没做过,但戏台上不都这么演的!
先送花给情人,再下跪求爱。嗯,要我下跪可能有点困难……”
“你又不是去求婚!”谢维克摸着额头,觉得自己快发烧了。“渥夫,
你先别冲动,冷静点,让我们再谈谈!”
“你还好吧!我觉得你的脸色有些难看。啊,方才的事我也有不好,我去命令那小子滚回来,别搪心。”
“不、是、这、样!”勉强自己不再和这家伙唱双簧下去,谢维克深吸口气说:“你是当真的吗?”
“什么事!”
“伊凡啊!你说你爱他,是真的吗!”谢维克瞪着他。“爱与欲不一样,你该不会只想上他吧!”拜托,说是!
“嗯……当然我要他,可是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强上他的,我可不想他厌恶。”渥夫咧嘴一笑。“很不可思议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我存在着,我居然会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不过伊凡不一样,他就是不——样。”
完蛋了!这家伙莫非是那种……陷下去就会不可自拔的类型!
“昨我喝醉了,早上醒来看到他睡在一旁,我的心忽然被涨满了,一种难以一言喻的情感……感动,我是那么堪!”
“你没有爱上他厂谢维克闭上眼睛,绝望地怒吼着。
“谢维克?”
“如果你只是想要他的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我手上有一种药,专门……喝下去之后,会人事不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厂对不起,伊凡!不过你就当是被疯狗咬了吧?谢维克愧疚地想着。
“药!我不会对伊凡使用那种东西的。”渥夫拱着眉头说:“我想要听他的呻吟,喘息,我想看着他在我进入之际,脸上那种羞怯的
“那就去强暴他啊!”谢维克咬牙切齿地说:“你有的只是欲望吧!那就单纯地发泄你的欲望,之后把他忘了、甩了都好!”被渥夫强暴死不了,可是渥夫爱上却只有死路一条!谢维克认为这么做,对伊凡还算好一点!
要知道,爱,不是件能被允许的事。
渥夫与伊凡之间,绝对不可以有爱的存在!男人与男人之间,是不可以谈什么爱、说什么情的!天之骄子与孤苫无依的平民之间,不会有什么长相厮守、携手白头的好下场!
单纯的肉体关系,可以。
牵扯上真情真心的爱,绝对行不通。
“你今天有点莫名其妙,谢维克。你在气什么!我不会对伊凡下药,也不会强暴他。我要他,可是我要他心甘情愿,我要他对我主动地敞开身体,而且我要他的眼中只有我一个,这样我说得够清楚了没?”
“那不可能!”
渥夫再次怒瞪他一眼,继而说:“看来我是找错商量对象了。放心吧,我不会再找你商量伊凡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渥夫!”
不听劝阻的男人,来去如风地消失。
谢维克咀嚼着齿间的苦涩。该怎么对一个初次陷入爱河的傻子,解释“爱”的恐怖之处?爱的力量超乎一个人的想像,它会让人盲目、让人嫉妒、让人失去理智、也让人义无反顾?
现在的渥夫,就是个沈睡已久,忽然饿得醒的人。他对爱饥渴猛烈到无视一切,想要立刻大啖一番。那份饥渴如果会获得餍足,或有终止的一刻,那么渥夫还有得救。怕就怕在,他得不到足够的爱来解渴止饥!
爱是两个人、两方面、两颗心的事,而谢维克不觉得伊凡会爱上渥夫。
友情是一回事,爱情是另一回事。男与女都不见得能立刻由朋友变成恋人,何况是两个男人之间!
……万一渥夫得不到伊凡的爱,会如何!
光是想像,谢维克的背脊就发凉。一个不知道何谓“拒绝”的男人,真的能一率地接受现实吗?或者,男人会想尽法子、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也要扭转干坤!
这是条不归路,渥夫,你要早点清理,不然的话……
早晚,你会把自己与伊凡都毁灭的!
“笨蛋是我!早不该煽动那头笨狮子,是我的错!”
揪着发,谢维克愧疚无比。他只是觉得一切很有趣,却没想过后果,如今当现实冰冷地呈现在面前,他才知道自己铸下了大错。
“没想到……渥夫会来的。”
根据这一点研判,不管那家伙过去是多唯我独尊的任性大魔王,就本性来看,也许只是个单纯到超乎想像的一直线纯情男吧!
叹息,在空气中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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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伊凡、爱、奥古史坦在吗!”如雷贯耳的声音,响遍整间教室,
所有的人纷纷转过头去,连上课中的教师也一脸错愕。
“渥夫学长?”回头,伊凡张眼望着教室门边,正以目光搜寻整间屋子
的男子。两人视线一对上,男人二话不说地跨着大步进入教室。
“布……布里司基,你在干什么?,你不能闯入正在上课的教室中,这
儿不是你的教室,你……”身着黑袍的教士,抖着唇,急得结巴。
“跟我走!”渥夫扣住伊凡的手腕,把周遭的人当空气。
“学长?”自己做了什么吗?
伊凡稍微一抵抗,渥夫便弯下腰,接住伊凡的皮带,像是母鸡捉小鸡
一样地将他从位子上提起,半扛上自己的肩。教室内的人对这幕发出
呼,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而教士则快要昏厥过去了。
“放我下来!”
“安分点!”
一个人在背上又又踹的挣扎,而另一个则压住作乱的腿,宛如四下
无人,长驱直人,接着又长驱直出。
他们所经之处,每间教室都探出好奇的人来,大家都对他们指指点
点,而几名正在上课的教师也跟着出来看热闹。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
们身上,伊凡被眼神刺得浑身都痛了。
好不容易,渥夫在空无一人的书室内将他放下。
“你听好,伊凡——”
咚!一个拳头击中渥夫的下腹,痛得渥夫弯腰,死命地喘息咳嗽。
“你、你干什么揍我?”
“我才想要一个答案呢尸忿忿地怒道,伊凡瞪着他说:“学长,下次你
再这样不管他人意愿地行使蛮力,那么就请你做好咬紧牙关的准备!我
可不会闷不吭声地让你像扛马铪薯一样地扛过来、扛过去,作全校的笑
柄!”
糟糕……呻吟着,渥夫觉得自己失策了。
他怎么能在告白前,先让对方生气呢?这样岂不注定要失败?总之,先把伊凡安抚下来。“我道歉!我道歉行吧!”
不行,看他绷着小脸的模样,恐怕气还没消。
“其实我有个非常紧急的、攸关生死的大问题,只有你能帮助我了,伊凡。难道这样你都不肯原谅我?要对我见死不救吗!”厚着脸皮,撒着漫天大谎的渥夫,绿眸一闪一闪地望着他。
伊凡松软了些许愠怒的唇角。“生死问题?发生什么事了?”
宝果!渥夫拉住他的手。“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没看过他显现这样焦急神情的伊凡,浑然不觉自己上了当,放下怒火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学长需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广
微笑着,渥夫将他困在墙和自己身体之间,逼近。“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和生死有关吗?纳闷的伊凡回道;“学长就是学长啊!”
“不,我是问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暗中拚命地散发自己的雄性魅力,把身体都靠了上去,指头也悄悄地在他掌心骚抓着,但不解风情的人见一点儿也没发现自己所做的努力。
“渥夫学长,如果你所谓的生死大问题,就是这种无聊的事,那我要回去上课了。”叹息着,伊凡抽回手。
“别走!”压住他的肩膀,渥夫急道:“我保证,等你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它有关我往后的一生!”
今天的渥失真的很不寻常。
伊凡鲜少看他这样死红烂打——通常都是看见别人对他死缠烂打。如果这件事真有那么重要……基本上,渥夫学长不是个坏人,但你经常会做出一些令人头痛的事。依我看,你是被宠坏了。”
“你讨厌我吗!”渥夫马上追问。
“……”
“你讨厌我厂还是不信邪,渥夫重复地问。
“不讨厌。”受不了地摇摇头,伊凡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讨论这个到底能做什?将身子挺直。“请你让开,学长。”
“那你喜不喜欢我!”不但没让路,渥夫还把他压回墙』:。“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完——”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并不讨厌学长,你和谢维克学长都是我的朋友,我也很高兴你们愿意当我是朋友。我喜欢你们,也希望未来我们一直是朋友,这样可以让我走了吗?”
“不行!”为什么自己和谢维克是并列的!除了自己以外,他也喜欢那个死孔雀?这不是标准答案,他眼中应该只有——
“恕我无法再奉陪!”颠三倒匹的!渥夫的蛮横也触怒了伊凡的旧火,他双臂一伸,推开了渥夫。
不能让他走!渥夫满脑子就是这念头,想也不想地,他由后方抱拥住伊凡,大叫着——
“伊凡·爱·奥古史坦!”忽然另一个声音压过了渥夫的,大喊着。“快点”你家族的人派马车过来接你回去!你的父亲病危了!”
“什么?!”
伊凡奋力一甩,将渥夫甩开,直向年老的修士说:“你骗我的吧?父
亲不是生场小病而已,怎么会病危?”
“详情等你回家再说,现在先上车!”
苍白着脸,伊凡愣愣地站在原处。
“伊凡同学!你还不快走!”
怎么办?他知道自己该快点行动,但是……脚……彷佛一移动这双脚,自己就会崩溃了?
前所未有的莫大恐惧,占据了他的意志。
“我陪你回去吧!”从地上爬起来的渥夫,走到他们面前,跟教会修士说:“去告诉校长,我和伊凡同学回斯科城一趟。等一切都没事之后,我会再回学校的。”
“你不能自作主张啊!布——”
“少哕唆?”
挥开修土的手,环住伊凡的肩膀,渥夫以坚定的语气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伊凡!”
此时,伊凡很感激这双有力的手。
如果没有渥夫的支撑,自己一定会当场分崩离析,因为他无法想像失去养父的未来!
第九章
马不停蹄的,经过十二个时辰,抵达奥古史坦家时,黑幕低垂,已是深夜时分然而宅子里仍点燃着灯火,在阴森一片的田野内,显得格外明亮。
沿途一语不发、低垂着头、脆弱而上不住颤抖的伊凡,则是在马车停下的瞬间立刻挣开渥夫的手,如一匹脱兔般冲下马车,直奔大门。渥夫皱着不甚愉快的眉,他总算见识到伊凡最珍贵的东西……伊凡的心中,只有这个家。
步下马车后,对迎面而来的管家解释完自己的身分后,在管家的带领下,渥夫进那间热得像火炉的屋子……
不知是哪个大夫的杰作,把整栋屋子的暖炉都燃上了。室闷的空气中隐约传来的是刺异的药味,一看即知这屋子里有病人在。
“父亲!”
顺着伊凡的叫唤,绕过大厅,渥夫走进主卧室之际,凑巧看到伊凡扑在床边,跪着哭喊着。“父亲大人?”
死了吗?渥夫冷漠地想着。
对这未曾谋面却始终在伊凡口中谈论的“男子”——奥古史坦伯爵大人,伊凡的长父,渥夫并不好奇他的长相,但看在伊凡如此痛哭失声的分上,就去瞻仰一下对方的“容”好了。
什么嘛!如此普通、平凡、哪儿都能看到的家伙……而且他还没有死。
“伊……伊凡……”举起骨瘦如柴的手,虚弱的伯爵,微睁混沌的眸子,小声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