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温热的鼻息像只温柔的手抚上她的脸,她的心不由得一颤!原来这就是她紧张的原因。
他紧盯着她,挑起了浓眉,有了新发现——
藏在她那头乱发底下的,原来是张babyface!她,就像小孩一样直言无忌,冲动时相当尖锐,糊涂的时候却十分好骗,开心就咯咯笑,生气就破口大骂,看似灵敏,其实迟钝得很,偶尔还严重缺乏神经。
他黑瞳跳跃,情不自禁地俯下……
“唉!”她惊诧地拿手堵住他的唇。
“一只手,能阻挡得了我的热情嘛?”他满是磁性的嗓音说。
“你以为你在拍广告啊?”她翻白眼,心脏却激烈的鼓动着。
“广告取材于生活,想要有灵感就要先坠人情网,想当我的助理,不要告诉我你没谈过恋爱喔。”他试探的,想知道她会有何反应。
她转着眼珠子想,坠人情网是什么感觉啊?
网!她想到蜘蛛网,想到蝴蝶被蜘蛛网缠住的画面,那样就会有灵感吗?不可思议耶。
他挪开她的手,两张脸隔着一公分的距离,定格。
她大大的眼里映着他的脸……他好看的唇微微上扬,似有意若无意的用一双会电人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叮咚!门铃骤响,两人近乎反射地往后弹开。
他轻咳一声,玩笑开大了!他不该惹她的,她既没有女人味,又没有大脑,跟那些周旋在他身边的女人一点都不能比啊!但……就是忍不住。
她脑袋乱烘烘的瞪着地毯,他们到底在干嘛呀?
※ ※ ※ ※ ※ ※ ※ ※ ※
门外站着一名陌生女子。
“嗨,我是新搬来的,住在隔壁。”她说。
“什么?!太可恶了!”庄娴淑三两步跳到仇步扬身边。
女子讶异的看看她。
‘住娴淑,你又哪根神经不对了?”仇步扬侧头,瞪着十秒钟前才害他失控莫名的女人。
“我?”她张着嘴巴,有怨难伸。
本来以为过几天等妈妈气消了她就可以搬回去了,才打着如意算盘就近住到隔壁来,哪知道妈妈玩真的!这下要永久寄人篱下了。
“这位是你女……”女人试探的眼神凝视着仇步扬。
“我室友。”他接说。
庄娴淑瞪他一眼,他怕人家误会啊?眼神一转,略有成见的打量着门外的女人——
她皮肤白皙,五官突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满是骨感美,穿了件薄纱洋装露出纤细匀称的双腿,长发随意用支铅笔固定盘在后脑,那特殊的气质别说男人难以抗拒,连庄娴淑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叫袁瑷龄。”她伸出一只葱白玉手。
“仇步扬。”他轻握她的手。
庄娴淑想起了两人在楼梯间相遇的那次,他介绍自己是她的邻居,那惊喜的语气比现在热情多喽。
“听说你是广告界的重量级人物喱,我是画家。”袁瑷龄笑盈盈的说:“我有间画廊,就在这附近,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哦?”除了庄娴淑,他见惯了女人的热情示好,袁瑷龄的态度并不让他意外。
“我可没本事请私家侦探调查唷,是管理员告诉我的,听说之前住我那间房子的主人从大学就住在这里了,大学毕业了还不事生产,所以被她爸妈赶走……”
“才不是这样呢!”庄娴淑拉长脖子说。
袁瑷龄奇怪的看她。
仇步扬眼底闪着笑意。什么缴不出房租,分明是号问题人物,连自己爸妈都受不了。
但,他收留这个问题的下场是什么呢?他没想过。
“人家说搞艺术的人都很潇洒的,奇怪了,你怎么这么八卦啊!”庄娴淑针对袁瑷龄开炮。
“嗨,我似乎得罪了你的室友?”袁瑷龄维持风度的对仇步扬笑着。
“别介意,她就是这样,得罪她的人很多。”他说。
好像她专爱无理取闹似的!庄娴淑气得直瞪他。
仇步扬愉悦的笑了,有位美丽邻居是赏心悦目的事呵。
袁瑷龄细长会说话的眼睛瞅着他。“我是不介意啊,你呢?介不介意和我共用午餐呢?”
“乐意之至。我请客,欢迎你成为我的邻居。”这才像仇步扬啊。他很高兴找回了在庄娴淑那老是“突捶”的男性魅力。
“到我家尝尝我的手艺,嗯?”她提议。
“我有这种荣幸吗?”
“去!”一搭一唱的,什么跟什么啊!庄娴淑黑着一张脸转身。
简直像一只发春的母猫跑来勾搭贺尔蒙分泌旺盛的公狗。她不屑地想,回头一看,门边的身影已不知何处去。
庄娴淑张着嘴巴,说不出的呕。吃饭也不找她,她是隐形人啊?气人的是,竟然说不出自己哪里不对,胸口纳闷到发酸呢。
※ ※ ※ ※ ※ ※ ※ ※ ※
庄娴淑躺在沙发上,一只脚不顾形象的翘得高高的,肚皮上躺着两包零食,手上的一段鱿鱼丝被她的牙齿撕扯了又撕扯,还不痛快吞到肚子里去。
仇步扬被隔壁那只野狐狸勾引去大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她烦躁的想起小时候陪她玩弹珠的小男生,每次受了漂亮女生的邀请,想过去跟她们玩家家酒时,她就眉一拧、晃晃拳头,那些男生不管壮的、瘦的总会乖乖的留下来陪她。如果用这招也可以对付仇步扬就好了。
唉!算了,留住他的人又留不住他的心。
她惊讶地敲敲自己的脑袋,这说法不通啊!她留他的心干嘛哩?一定是饿昏头了,肚子饿就会胡乱想,她才不管他去跟谁要好呢。
但是,好没意思喔!竟然没人理她,连姐姐都不管她死活了,她哀怨的想,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 ※ ※ ※ ※ ※ ※ ※ ※
“庄娴淑,庄娴淑……”
“唔。”她揉揉鼻子,翻个身,缓缓睁开眼,听见轻巧的合门声。
谁在叫魂啊?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看空荡荡的客厅,没人啊。
咦?好香喔!
她的眼神跟着敏锐的嗅觉追踪到茶几上,惊喜的弯身一看,是咖哩饭耶!还有果汁、蛋糕!
周公知道了她饿得四肢无力只好睡觉,特地派天兵天将给她送好吃的来?
咯咯!她捧着饭盒不自觉的发出傻笑,突然一愣,蹬着原本压在饭盒下的一张纸条。
那是什么?
她拿起来一看:
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知道你缺乏食物会十分“搞怪”,为了顾及我的“居家安危”,所以帮你买了晚餐。
我和瑷龄去看书展了。
自求多福!
仇步扬,
什么嘛!就这样简单交代一下哦!出去玩也不找她!几点回来也不说。她烦躁的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得远远的。
不知不觉睡了一整天,以前也是这样过的啊,为什么今天特别沮丧?没有期待的生活,唉!好无趣喔。
她无聊的打开饭盒,突然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咖哩?
她咬着筷子想:巧合吧?
他和那个画画的已经好到“那种”地步了?去她家吃饭,又一起去看画展,搞不好还会“进一步发展”。
“滥交!”她嗤声,忘了自己和他也才认识不久,而且还登堂人室住进人家家里哩。
那个袁瑷龄真会做人,为什么你不像她一样可爱呢?她心里有个声音悄声说。
呸!可爱?狐媚吧。另一个声音大声辩驳。
可是,仇步扬就是喜欢啊。
那又怎样!他总不会收留自己讨厌的人吧7.
她猛地摇摇头。她在跟袁瑷龄“争宠”吗?
-他会喜欢一个登门拜访的优雅女人,还是一个拿着雨伞砍人的“莽妇”呢?有个平静的声音等不及她想透前一个问题时又问。
那还用说!她不想正视答案,坐在地毯上,垮下双肩,落寞的吞着冷饭。
第五章
清晨。
庄娴淑穿着小短裤,一手拎着烧饼豆浆走在人行道上。
“小姐。”
她迟疑了一下,叫她吗?
“小姐。”
她停下,侧头。
“你住附近吗!”男人穿着紧身上衣和皮裤,酒红色的短发抹着亮闪闪的发胶。
“嗯。”她心不在焉的看看他,继续往前走。
“跟我交个朋友吧严他耍帅的拨弄前额的头发。
她怀疑自己听觉的掏掏耳朵,转头,这才将他瘦削的脸孔看清楚。他年纪很轻,感觉却很老练,一身流气让她微蹙眉头。
“我不是坏人,你不用担心。”他以微笑松懈她的防备。
“干嘛要做朋友啊?”她想着自己和仇步扬的初遇,抿着嘴偷偷笑起来。是什么样的缘份让他们相遇、甚至同住一屋檐下呢?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要留给他最好的第一印象。
“我很喜欢你。”他跟在她身边,“你,你给人的感觉很OK。”
“OK!好?很好?不错?挺不错?或者比好更好?”她自言自语着,对说话的人没感觉,倒是对他的话认真的思索起来。不知道她给仇步扬的感觉是不是也很好?
不,他说过她像老母鸡、像莽妇、像母老虎的,哪会OK啊!她受挫的眼神一喑。
“当然是很好喽。”他挑挑眉,像女孩子眨眨睫毛抛媚眼一样,充满了性诱惑。 ’
同样是“电”,怎么差那么多啊?仇步扬身上的电波让人麻酥酥的忘了自己,而他刻意放出的电波差点害她脑筋秀斗,忍不住嗯心的抖抖肩膀。她瞪他一眼,故意以老大姐的口气说:
“喂,你还是学生吧?”
他耸耸肩,肢体语言充满自信:“我念艺术大学影剧系,叫我Peter吧。”
她撇撇嘴。仇步扬搞广告,袁瑷龄会画画,现在来个演戏的,这些搞艺术的怪人无所不在啊。
“交个朋友没什么关系吧?”他死缠烂打的贴近她。
是没关系啊。她赌气的想。仇步扬可以跟袁瑷龄玩一整晚不回家,她为什么不能跟他交朋友?他说喜欢她呢。
“好。然后呢?”她突然停下,干脆用力的说。
“什么?”他不解。
“交朋友啊,然后要怎么办?”她没经验的问。
他痞痞的笑着,拿出手机。“给我你的电话。”
她说出手机号码,看他输入,快速转身丢下一句:“拜拜。”
“嘿,你没告诉我你叫什么!”Peter又跟上。
“下次告诉你。”她从电影上学来一句,纳闷的检讨自己:没人追很懊恼,有人搭讪又很价,唉!跟异性相处的经验里,也只有跟仇步扬在一起的这几天最轻松愉快了。
“你住这儿吗?”他明知故问。
“嗯。”她推开铁栅门,摆着酷脸,对姐弟恋着实没兴趣。
“嘿,让我进去坐坐吧?”他要求。
“我跟你又不熟。”她老实说一侧身钻进铁栅门内。
“别这样!”他抵住门硬拗。
“喂!”交朋友也要看时间嘛,大清早的,天还没全亮呢,如果不是受仇步杨影响,她才不甩这种无聊男子,真烦!像苍蝇赶都赶不走。
“你不排斥一夜情吧?”他说得很平常,笑得很暖昧。
“啊!”她的眼珠差点掉了出来。
“请我上去坐坐吧?嗯?”他媚眼直勾勾的销着她。
“呃……”她向来冲动的舌头竟打结了,嘴唇还微微发抖,为什么说不出话来教训他?
“庄娴淑。”背后的人突然喊她。
庄娴淑身体僵硬的回头一看。
仇步扬板着脸,一只手臂往她肩上一搭。“什么事?”
“他说……”庄娴淑手指着Peter来不及解释。
Peter瞄了仇步扬一眼,故作潇洒的耸耸肩,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
“喂!”庄娴淑忍不住喊。
“还喂!”仇步扬没好气的推她的脑袋,进屋。
她无辜的捂着头,夹脚追上他。
※ ※ ※ ※ ※ ※ ※ ※ ※
仇步扬沉闷的上了八楼。
庄娴淑一路聒噪着:“……为什么就这样走掉了咧?
不是说要搞一夜情吗?唔!跟我想的都不一样,电视不是这样演的啊……”她往沙发摊去,眼睛一瞟,看见茶几上的塑胶袋,咦一声,伸手就去拉那包食物。
“这是我的。”他狠狠打了她的手背。
“啊!”她痛叫一声,仍觊觎着香味四溢的小笼包和三明治,嘟嘴说:“这么多,你又吃不完。”
“吃你自己买的。”他作势又要打她。
“你的看起来比较好吃嘛。”她就是不放手。
“别想占我便宜。”他双臂环抱起来,瞥过她的赖皮脸,,脱口而出。
“谁占谁便宜啊,大不了我付你房租伙食费嘛。”她缩手。
“怎么了?”他瞅她,学她嘟嘴。
“如果你担心我吃你的,那我们用纸笔记账嘛,不然,我吃亏一点,你从我的薪水里面扣嘛。”她说得认真。
“我以为你从不让自己吃亏。”他捕捉住她片面的语意,有些失望、有些恼,却不愿表现出来,也不愿承认,只是闷闷的说。
“什么话啊!我很慷慨的耶。”她不服气。
“所以陌生人跟你提出一夜情的要求你也不是太反对就是了?”他紧盯着她。
广告业是个新兴行业,他自然也不是什么保守分子了,但,他抗拒着她有过于新潮的作风。
“才怪!早知道就不给他电话了。”
“你还给他电话?”他不可思议的瞪她。
“对呀,他说要跟我做朋友嘛?!”她有理的说。
“你!”他实在无法理解她。三番两次的当他是色狼,真遇见该防的人她竟无警觉!
“应该是‘一日情’嘛。”她偏头想着,“大白天的。他说我长得很OK耶。呵,这证明我也是挺有魅力的喽。”
他看她的天真模样,翻翻白眼。
“别自恋了,男人喝了酒就像发情的疯狗,只看性别,不选对象。”他泼她一盆冷水。
“他又没喝酒!”她大声反驳,觉得他存心跟自己作对。
连这个都没在意,他搞不懂她的心思都用到哪去了。那家伙的酒气用不着测量也知道超过安全标准,大概是在附近的PUB饮了一夜,天亮就出来“狩猎”的。
“你大清早跑出去干嘛?”他问,不想再听到那家伙的任何问题。
“买早餐啊。”她的屁股挪到地毯上,把他的早餐往自己面前拉近。
“就为了买早餐?”天还没亮就跑出去买早餐?她为了吃也太勤奋了吧!奇特的是竟吃出这副瘦竹竿的身材?
“嗯。”她好心情的拿筷子插了一粒小笼包塞进嘴里。
“以后,天亮前不准出门。”他命令。
“嗯?”她嘴边衔着第二颗包子,瞪着大眼看他。
“还有,你穿那么短的裤子干嘛,不冷啊?台布料啊?”他瞟过她白嫩的大腿,粗声问。
“这是我的睡裤啊,我懒得换衣服嘛。”她满嘴的包子馅。
“下次别再穿这样出去了,把大腿遮住。听到没?”他闷声警告。
“喔。”她眉头微蹙,愣愣的答应,心里却觉得奇怪,他又不是教官,干嘛管那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