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初月在这里真的过得很好,真的……
水雾蒙上眼,她急忙将泪水眨回。
“我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而且该向他奉杯茶。”礼俗不能免,她嫁进司徒家头件事得向长辈行札。
望见她水亮的美眸,美颜写满无限风情,他低下头亲亲在妻的面颊。
初月面额烧红地推开他。“别闹了,咱们还得向他老人家奉茶行礼呢。”
“别慌。”他捧着娇颜,朝她一笑。“爹早就离开,回寺了。”
因为他们成亲,爹得知消息回堡为他们主婚,也由于他回来全堡上下才得知堡主早已出家一事,至今还有人处于错愕中。
爹肯回来庆贺他们,表示他老人家很重视他与初月的事情;既然爹一心向佛、看破红尘,他身为人子应成全他的心愿。
了缘师父回寺了——
“往后若有空,再一同到寺里尝尝爹亲手种的莱,好不?”
她点头。“希望我不会等太久。”
司徒灭日情意绵绵地搂她人怀,决定提前告诉她一个秘密。
“午后,会有位客人来见你。”
“呃?”客人,她认识的人很少,有谁晓得她住在擎天堡?
谁会来找她?
***
新婚夫妻腻在一块本就有理。
初月来到堡后将囚在铁笼许久的黑豹放出来,银花送来香茶糕点,夫妻俩在他们相识的竹亭谈天传情。
‘司徒,你说有人要来找我,怎幺没见到人?”被迫睡午觉,两人在床上嬉闹好会,浪费大半日的时间,却未等到人。
该不会是唬她的?!
司徒灭日悠闲地喝杯茶,莞尔瞧着紧张难安的娘子。
“那人今日会到,或许晚膳时就能看到人。”
他不安好心地斜视那头慵懒伏坐地面,舔舔前掌的黑豹,半块糕点直直敲中它的豹头,它倏地站直身,左右查看是谁偷袭它。
“还得等到晚膳啊!”早知要等这般久,她就回小院落研究药草。
司徒灭日玩心一起,谁叫他之前吃过这头畜牲多次瘪,那种睥睨斜视的模样似乎不把他当一回事,此时不小小报复更待何时?
他暗地里又朝黑豹丢出另半块糕点。
察觉身后有异物飞来,它急快回过身,糕点恰巧打中它的脸,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住他的腿,却不敢咬深。
“娘子,你看看它。”司徒灭日逮住机会告状。
他的唤声拉回初月企盼的美眸,瞧见宠物咬人,她脸色吓白。
小手拍拍着黑豹的背脊,感受主人安抚,它牙一松,赖进她怀里撒娇。
“你啊,愈来愈不乖了,连他你都敢咬,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理你喽。”初月板起脸说教。
黑豹亮着大眼、一脸无辜。
司徒灭日达到目的,连忙为它说好话,“你就别骂,畜牲不懂事嘛。”
“它只会吓人不敢咬人。”她瞪它一眼,轻拍它的头。“豹儿,你是不是在这儿过得不快活,才会咬人的?要不要我带你回踏雪寻梅谷?”黑豹属于山野,执意留它下来,是否苦了它、害了它?
听闻妻子想回去,司待灭日吓好大一跳。
“或许它吃不饱,因而性子暴躁。”
“是吗?”她习惯性搔搔它的下巴,像对小孩般谆谆告诫,“往后肚子饿咬咬我的裙摆,别再咬人幄!要不然,我真的会把你带回谷。”
惨了,为永保妻子长久居住于此,这头畜牲他万万得罪不得。
司徒灭日正发愁之际,无悔来到主子身后。
“少主,人带进堡了。”
初月抬起脸,恰巧一抹黄色身影踏进草坪,愈走愈快,最后用跑的朝他们奔过来。
惊喜浮在初月的面容上,美眸罩上水气。“茹芯
茹芯抱住初月,泪如雨下。“初月姐,人家好想你喔!”
“我也很想你啊。”她转看身后的丈夫。“司徒,谢谢你。”擎天堡的势力无所不及,比她独自寻找强上百倍。
“感谢少堡主找到我,我好与初月姐再次重聚。”茹芯由衷感激他的帮助。
“你是初月的小妹子,我当然有义务为娘子尽心尽力。”司徒灭日笑看含泪的妻子。“韩姑娘本该昨日来到,可是一个姑娘家连夜赶路怕她承受不住,于是今日才到,可惜也因此错过咱们的婚礼。”
无论如何,司徒灭日的确帮了她一个大忙。
初月牵起茹芯的双手,认真地打量她,几个月未见她瘦好多。
“小姑娘赶了几日的路,是不是该让她休息?”司徒灭日向她建议。
她有好多话要问茹芯,但看她一脸倦容,决意改日再问,反正来日方长嘛。
“银花会带你到客房歇息,若有任何需要可直接同她说。”向银花吩咐几句后,两位同岁姑娘缓慢离开草坪,转进主宅。
茹芯回来,她总算可以放心。
司徒灭日敏感地发觉妻子如释重负,他挑眉探问:“带小姑娘回堡,你心儿似乎轻松不少。”
他们俩相识太久、深知彼此,她听出他言外之意。“别拐弯抹角,想问什幺就直问。”
“韩茹芯是否藏着什幺秘密,才会得到你的首肯躲进连我都无法进入的山谷?”除非有特别原因,才会让踏雪寻梅谷谷主破例让外人躲人那座世外桃源。
初月淡雅一笑。“擎天堡少主能力过人,为何不用用你的人脉与过人的行动力去找这个答案呢?”
他最爱接受挑战。
司徒灭日承下妻子丢给他的问题,目光燃起斗志。
“好,答案我自个找。”
***
新婚期间,司徒灭日有借口偷懒陪初月,无奈沈富海那老太监动作频频,表面上是和平与他接洽,暗地里却是派人阻碍他的生意,以致他这几日特别忙。
像昨夜他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房,她则累得趴睡在桌上等待他回来,让他看得心疼。
窗外煦阳和风,他该去看看初月才是。
丢下一篓筐待处理的事务,正要踏出房时,无悔不急不徐地踏进房。
看到他,司徒灭日脸一沉,兴致全没。
“无悔大爷,请问有何贵事?”反正他出现绝不会有好事。
他奉上两封信函。
“少主,这两封信请您务必先看。”
司徒灭日悠闲倚在桌角,慢条斯理先拆一封细看内容。
“沉重崇还真不死心,下午还要来拜访我。”为顾全大局,他一再忍受与他打太极拳,岂知他脸皮好厚,竟看不出他谈话里透露不耐烦。
再拆另外一封,司徒灭日脸露兴味。
韩茹芯的真实身份竟是这幺惊人,难怪初月会将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下,甚至甘愿撇下他,欲带她归回山林。
通天知地的小姑娘,背负太大的责任;稍有个闪失,她性命将受威胁,连擎天堡也可能受到牵连。
暗暗思忖许久——
“通知各门房,没有我的命令,韩茹芯绝不能出堡。”
“是。”无悔领命。
司徒灭日点起火折子,燃烧其中一封信,决定帮韩茹芯守住这份秘密,然后心事重重地步出书房。
第九章
“这些重物我来搬就好了啦。”茹芯接过初月手上那
几大包的药材。
“少夫人,您抓药帖,其它的事我们俩会帮您处理妥当的。”银花忙得不亦乐乎,少夫人好心教她认识药草,间接也认识好多字。
初月实在说不过这两个小姑娘,不得已坐回椅上,写几帖药,再抓药包妥。
成为擎天堡少夫人快一个月,她十分适应这个全新身份,因为她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全堡上下早把她与司徒看成一对。
持笔写着一味味药材,平静姣美的面容露出微笑,左手覆上小腹,静心感受那小小的新生命。
等哪天司徒有空,她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干吗一直傻笑?”茹芯头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初月瞪她一眼。“无声无息吓着我了,你看,我还得重新再写一篇。”尚未写完的药帖因力道失准,划了一大撇。
茹芯眨眨眼,“你这几日心情很好,有什幺秘密说出来分享分享嘛。”
“还不是时候。”
“哼,不说就不说。”
这才是真正的初月姐,而她的幸福是看得出来的,正受夫宠令她更加美丽自信,举手投足间尽是迷人的风情。
原本以为初月姐会一辈子待在山谷里,幸好她还是出谷来找她,阴错阳差被逮回擎天堡,化开数年前交织的恩怨,苦尽甘来,未错失一桩美满姻缘。
司徒少主名声叱喝风云,待初月姐有情有意,用多年的等待换来他想要的真情。初月姐沉稳端庄,一举一动都透露身为山谷之主该有的威仪,很难想象个性南辕北辙的两人会有此交集。
纵使年少波折让他们分离,但天作姻缘,最终还是得结为连理。
初月盈盈微笑,轻拍她的脸。“别发呆,快帮我把药包整理好,不然会来不及的。”
她们忙得十分开心,未知有人踏进小屋。
司徒灭日进房,皱起眉头。
“你们为何老是忙个不停?”要不要再拨几个丫环来帮她们?
初月笑迎丈夫。“好久不见喽。”
“我的好娘子,你别再挖苦我了,我可是抱着愧疚之心来找你的。”他是为公事而冷落了她,晚归早起以致两人这些天没说过一句话。
“我没挖苦你啊,只是实话实说。”
此话一出,两位小姑娘娇笑成一团。
司徒灭日瞪着她们俩,两人随即噤声识相地离开,留给夫妻两一方天地谈情。
“她们胆子小,你老爱板着脸吓人,你总是这样,劝都听——”她叨念未完,浓厚男子气息罩上她的唇、缄封她的语。
良久——
她双颊酡红、气喘吁吁,小脸倚着他温柔的掌心,专注瞧着丈夫闭目的俊颜,看着看着脸似乎更红了。
“我太忙了,对不起。”之前承诺会伴着她,甚至还夸口会带她出门游山玩水,却未预料到他才新婚,公事就接踵而来,让他处理不完。
“没关系,我也很忙,咱们算……半斤八两。”
司徒灭日感谢她的贴心与不计较,示好地亲亲她的秀额。
突然,他瞧见那数十包药,感到纳闷。
堡里有那幺多人生病吗?要不然她何必抓这幺多帖药?!
“娘子,你抓这幺多包药做什幺?”
“施药赈医啊。”
“你是不是打算先斩后奏,偷偷给我溜出堡?”他实在太了解她,况且这种把戏多年前她就用过。
初月点点头,一脸兴奋。“我翻过黄历明日是好日子,我想到城里帮人看病,不收诊金。”
“不可以,除非有我陪,不然你哪儿也别想去。”外头危险、人心险恶,惟有待在擎天堡最安全。
“有银花、茹芯陪我,还有驾车马夫,我不会有事的。”她软声求着,盼他点头放行。
司徒灭日感到为难,她难得有本事要求又软声撒娇,他实在拒绝不了。
“司徒──拜托啦。”
他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我会多派几人陪你出堡,但韩茹芯绝不能出去。”
“为什幺?”
“我只偷偷告诉你,别告诉其它人。”
初月认真点头,附过耳,眼眸愈张愈大,不敢相信地
转看丈夫的笑眼。
拥有惊人身份与过去,难怪她想要一个新生活,就如她的名——
一切如新。
***
附近城镇早有耳闻擎天堡少主娶了位美貌如花的娘子,为少麻烦,喜事并未大肆铺张,外头人极少知道,但卖牛肉的王老头送食材进堡时意外得知这项消息。
传来传去传了一个多月,直到今早擎天堡马车来到注生娘娘庙前,为人义诊看病,镇民好奇地聚集观看,意外得知美丽少妇竟是擎天堡少夫人!
这可是大大的消息啊。
不到半个时辰,庙前人愈聚愈多,但看热闹的比看病的人还多。
初月无视众人好奇的目光,专注为人把脉诊断,轻轻柔语如沐春风,让看病的人光听声调病就好了一半。
银花及两名小丫环听从她的指示,和气地奉上药包,还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注意周遭情况,怕她们尊敬爱戴的夫人有个意外。
“银花,帮我点燃烛火。”
“是。”银花快快取出火折子点火。
初月烤过针后,在患者手上、脸上某些要穴利落扎针,几位久病常就诊的病人见此手法,纷纷眼露赞赏。
忙过午时,他们所带来的药包都赠送完了,围观的人群也早散去。
时候不早了,他们也该回堡。再说,此时不同彼时,她需要好好照顾身子啊。
初月幸福地笑着收拾物品,小丫环们见主子美丽好看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偷觑着她。
少主给少夫人的疼惜与宠爱,让她像朵受到良好照顾的兰花,散发最亮最美的光彩。
“忙了半天,咱们上馆子吃完饭再回堡。”
“少夫人,我们不饿。”小丫环们摇头谢拒。肚皮再饿也得忍,要不然就失了主仆之分。
初月不想强迫小姑娘们,再说时候不早了,她再不回去难保丈夫不会策马赶来,逮她回堡。
虽然他们已成为夫妻,但司徒的心始终不安,仍担心她会离开;如今,肚子里有一个新生命,他们将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已不是数个月以前那位古初月,能无
所牵挂、放开一切。
“少夫人,您先在这等着,我们将桌椅搬还给庙祝,马上回来。”银花交代后,与几位小丫环通力合作搬重物。“好,我在这儿等着。”
初月好整以暇待她们回返、待马夫牵马车过来时,有人轻拍她的肩,她没警戒的回过头,一块帕子蒙上她的嘴,浓呛的药味令她心惊。
是……迷醉香……
昏天暗地的感觉笼罩全身,她来不及挣扎求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快把她拖上车。”
两名贼头贼脑的男子慌忙以布袋套住她,神色匆忙地驾车逃逸。
丫环们与马夫回到庙口,发现她无故失踪,愈找愈着急。
***
初月的失踪震惊擎天堡上下。
近百只的飞鸽在擎天堡上空飞进飞出,养鸽人解下各地探子传来的纸签,迅速汇整后送到司徒灭日的手里。
无侮奉上纸签。“少主,这是这个时辰刚得到的消息。”
司徒灭日抢过手扫视其内容后,气愤地揉成一团,朝墙壁掷过去。
“整整两日,为什幺还没得到初月的消息?”他怒不可遏地大吼,惟有如此,他才能舒发心下的焦急与怒火。
曾经,他骄傲于擎天堡星罗棋的通讯网,让他可以最快得到他想知道的消息。可这回为何他要寻回娘子,却等了两天还是得不到她的消息!
韩茹芯与那头黑豹都在堡里,她绝不可能悄然回谷,那她就是被人绑架。是谁向天借胆敢绑架他的娘子,是谁?!
主子怒火延烧全堡、奴仆、总管们纷纷避之,惟有胆大的无悔伫立在原地承受狂狮怒吼。
无悔也感到纳闷,擎天堡附近各条官道、小路未见少夫人踪影;再说要绑走她也非易事,毕竟她擅长使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