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霓儿,面很烫,我来端。」他一手一碗把面端到了餐桌上。
他们面对面的坐著,很有默契的拿起筷子吃起来。
※ ※ ※ ※ ※ ※
就在洁西卡来访的翌日晚上,尉迟渊突然发起高烧,到医院打了退烧针却还是退不下来,端木霓儿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医生,怎么会这样?他该不会是得了SARS吧?」她不是医生,除了乾著急,什么都做不了。
「还不能确定,我马上安排替尉迟先生照肺部X光。」
「那就麻烦你了,医生。」
离去前医生又帮尉迟渊做了一次检查。
「渊,你怎么样?还是很不舒服吗?」她伯他再这么烧下去会烧坏脑子。
尉迟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替他重新把冰枕包好,希望他的烧能赶紧退下去。
他眉头紧皱,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见状她好不心疼,恨不得能替他痛。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病人要照X光了。」
「护士小姐,麻烦你给我一张轮椅。」
「没问题,我马上去推来。」
很快的,护士推了辆轮椅回到病房,然後和端木霓儿合力把人高马大的尉迟渊扶到轮椅上。
跟著,他们在护士的陪同下来到X光室。
※ ※ ※ ※ ※ ※
几个小时後,检验报告出来,证实尉迟渊并非得了SARS,可他却还是高烧不退;为了安全起见,医生决定为他做一次全身性的健康检查,端木霓儿理所当然的陪在他的身边。
做完所有检查後,他被送回病房。
「医生,万一他的烧还是一直退不下去,怎么办?」端木霓儿很是忧心,发烧可大可小,严重点说不定还会丧命。
「等会儿我让护士再替他打一剂退烧针看看。」
一会儿後,护士来替尉迟渊打针,然後和医生一起离开病房。
「渊,你有没有好一点了?」端木霓儿在想,该不该通知他的家人?
「我想喝水。」尉迟渊浑身无力,连倒杯茶都做不到。
她马上替他倒了杯温开水,并亲自喂他。
「渊,要把你生病的事告诉伯父、伯母吗?」
「千万不要,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她把纸杯摆到一旁,细心的替他拉好被子。「我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著你。」
他合上双眼,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钟头後,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端木霓儿虔诚的祈祷,尉迟渊的高烧终於退了下来,气色也好了不少。
「病人的烧已经退了,如果检查再没有问题,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医生以职业口吻说著。
「谢谢你,医生。」
「不会。」
医护人员又一次的离开病房。
「渊,太好了,你没事了。」端木霓儿抱著他,开心得快要昏倒。
「让你担心了。」尉迟渊回拥住她,声音略显沙哑。
「只要你没事就好。」她只求他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而敲门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第七章
走进病房的是个有张稚气娃娃脸的大男孩。
「渊,他是谁啊?你的亲戚吗?」端木霓儿觉得他和尉迟渊长得有些神似,不过她想他应该不是渊的亲弟弟吧?因为据她知道他们是三胞胎,可这人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
「他叫尉迟凛,是我的亲弟弟,只比我晚十分钟出生。」尉迟渊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
端木霓儿大感惊讶,不敢相信尉迟凛也已经二十九岁了。
「二哥,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没事了。」尉迟凛并不介意端木霓儿误会自己,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嗯,你怎么会来台湾?」尉迟渊问道。
「为了一些私事。」
尉迟渊没有多加追问,因为他相信弟弟有能力面对所有的事情。
「那个……」端木霓儿觉得好尴尬,可也不能怪她啊,因为尉迟凛长得实在太可爱了,难怪她会误会。
「我想这位应该就是端木小姐了,初次见面,幸会。」尉迟凛已经从母亲大人口中得知他们的事。
「你好。」她笑得不太自然。
「小霓儿,我肚子饿了,麻烦你去替我买些吃的,谢谢。」尉迟渊是故意要支开端木霓儿的。
「好,我去买。」她当然不会拒绝。
端木霓儿离开病房後,尉迟凛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等著尉迟渊开口;他知道二哥一定有话告诉他,但却是她不能知道的。
「我找到月之瞳了,而她就是拥有它的人。」尉迟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平淡无波。
「妈已经告诉我了。看样子她很爱你,你呢?真的一点都不爱她吗?」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他们相处的情形,但从端木霓儿看二哥的眼神,尉迟凛便知道她已经付出了全部的爱。
「她只是我的一个游戏,爱?哼,无聊!」尉迟渊冷然一笑,但……他的心里真的这么不屑这段感情吗?
「是吗?」游戏?只有如此吗?
「我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爱。」这算是自欺欺人吗?
尉迟凛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感情的事是旁人不能了解的。
「你打算在台湾待多久?还是住我那里吗?」尉迟渊是三兄弟之中唯一一个在台湾有固定住所的。
「还不一定,可能要在二哥家打扰一阵子。对了,我来医院之前接到了大哥的电话,他要你好好保重,多加休息。」尉迟凛刚下飞机就直奔二哥的工作室,得知他生病又马上赶来医院。
「我生病的事别告诉爸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诅咒的事已经让两老够忧心了,他不想再增加他们的烦恼。
「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钥匙拿去,自己小心点。」
听到尉迟凛说要离开,端木霓儿赶紧躲起来。
她都听到了,而且还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她不过是尉迟渊的一场游戏。
有人说伤心过度是哭不出来的,现在的她就是如此。
※ ※ ※ ※ ※ ※
收起伤心,端木霓儿若无其事的回到尉迟渊的病房。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因为要排队,吃吧!」
「喂我。」他没有接过那碗咸粥。
「好。」她打开碗盖,拿出汤匙。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告诉我。」虽然她极力掩饰,尉迟渊却敏感的察觉她的异状。
「没事啊!你弟弟呢?」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已经听到了他的「诡计」。
「走了,他会住到我们家。你真的没事?」他直觉事有蹊跷。
「你对我那么好,能有什么事。」她很庆幸此时的自己是没有眼泪的。
「那就好。你等会儿去帮我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相信她的话,可她不说他能如何,逼问她吗?他不要,万一不小心把她气走,他的游戏岂不是要被迫终止。
「好,我待会儿就去问。」她继续喂他吃粥。
吃著她亲手喂的粥,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 ※ ※ ※ ※ ※
三天後,他们重回工作岗位,同事们纷纷前来表示关心,但都是找端木霓儿,而不敢直接去打扰尉迟渊。
「他已经完全康复了,谢谢你们。」自从得知他的「诡计」後,端木霓儿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改变,依然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互看一眼後,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子。
就在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洁西卡因为公事而来到工作室,现在的她就在尉迟渊的专用办公室里。
「请用。」端茶的工作本来是总机小姐的,端木霓儿却接了下来。
「霓儿,等一下,我有话问你,下星期你要跟我们一起去香港吗?」洁西卡叫住准备离去的她。
「香港?」端木霓儿一脸茫然。
「公司要我和阿渊去香港出席一场服装博览会,你不知道吗?」
「我现在知道了,至於我会不会去,就得看老板的决定。」
两个女人一起看向尉迟渊。
「到时候再说吧!」他也还在考虑中。
「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去不去对端木霓儿来说并不重要。
目送端木霓儿走出办公室後,他表情冷然的拿起咖啡杯。
「阿渊,你还是要那么做吗?」洁西卡语重心长的问,虽然她没有说得很直接明白,但她相信他一定听得懂。
尉迟渊没有出声,可那残酷的目光却回答了一切。
※ ※ ※ ※ ※ ※
香港
尉迟渊本来要带著端木霓儿和洁西卡一起出席服装博览会,但端木霓儿却怱然说身子不舒服,想留在饭店休息。
「阿渊,我看这样好了,你留下来照顾霓儿,我去就行了。」洁西卡不放心让端木霓儿一个人留在饭店,万一她昏倒了怎么办?
「小霓儿,你乖乖在房里休息,我会尽早回来的。」尉迟渊并不打算放弃出席服装博览会的机会。
「你们去吧,我只是晕机不舒服,睡一觉就没事了。」端木霓儿本来打算如果他愿意为了自己留下,她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没了,他们之间没希望了。
「好,那我们先定了。洁西卡,走吧!」
他旋即离开房间,让她觉得自己像垃圾,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垃圾。
当房里只剩下自己时,端木霓儿拿出手机,拨给被公司调到香港的汪亦成。
「学长,是我,小霓,我现在人在香港,你有空过来一趟吗?」
大约半个钟头後,汪亦成来到端木霓儿所说的饭店,经过柜台的通报,确定他是她的朋友後,他顺利上楼。
「小霓,尉迟渊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去出席服装博览会。学长,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我想跟渊分手。」她找他来就是为了和他商量合演一出戏。
「什么?分手?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他记得她说过她很幸福的。
端木霓儿把之前在医院听到的话,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汪亦成。
「太可恶了,我去找他。」他护友心切,情绪颇为激动。
「学长,别去了,我只想跟他分手,你可以帮我吗?」她再也撑不下去,继续待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她不死也发疯。
「你要我怎么帮你?」汪亦成问道。
深吸一口气,她把心里的计画告诉他。
「这不太好吧,非这么做不可吗?」他当然想助她脱离苦难,只是她的方法未免也太冒险了。
「如果学长不方便,我只好找别人了。」她决定先下手为强,这样她的心或许可以好过一些。
「千万不可以,我帮你就是了,你别冲动。」开什么玩笑,找别人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他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那我就先谢谢学长。」
「我们是朋友,说谢谢就太客套了。」
她起身走到阳台,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
※ ※ ※ ※ ※ ※
服装博览会尚未结束,尉迟渊便提早离场,回到下榻的饭店,因为他突然好想见端木霓儿。
回到饭店的总统套房,发现客厅空无一人,他想她应该是在房里休息,想进去陪陪她,却听到一阵暧昧的嬉闹声。
「成,你好讨厌喔,别乱摸人家嘛,很痒耶!」
「有什么关系?那个大白痴又不在,亲一个。」
尉迟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说到那个大白痴我就觉得好笑,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游戏吗?我老早就知道了,只是我看他玩得那么起劲,陪陪他罢了。」
接在这段话後头的是嗤之以鼻的冷笑声。
「就是说嘛,要不是看在他有几个臭钱,可以捞点好处的份上,我才舍不得让你留在他身边呢!」汪亦成正照著端木霓儿给他的剧本说。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原来从头到尾被耍的都是自己,这算是报应吗?尉迟渊气得发抖。
「成,等我在那白痴身上捞够好处後,咱们一起去环游世界,好不好?」
「当然好,你记得多捞一点,最好让那个白痴人财两失,什么都没有。」
房门猛地被踹开,若非门的材质够坚固,早就被弄坏了。
「你都听到啦?真不好玩,你干嘛不晚点再回来啊?」端木霓儿枕著汪亦成的大腿,一点悔意也没有,反倒埋怨起尉迟渊来。
「滚出去!」长那么大,尉迟渊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耍著玩。
「你很生气吗?干嘛呀,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嘛!我虽然拿了你不少东西,可那都是你自愿给我的,我又没逼你,况且我也有付出代价啊!」她离开床边,走到他的面前,像个荡妇似的抚著他结实的胸膛。
「马上给我滚出去,别逼我杀人。」尉迟渊毫不留情的把她推倒在地,此时此刻的他比任何猛兽都来得危险。
汪亦成走上前扶起端木霓儿。
在他们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尉迟渊充满怨恨与愤怒的低吼声。
「小霓,这样真的好吗?」
「都不重要了。」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他根本不爱她,她若是执意再留他的身边,到最後伤心还不是只有她自己。
※ ※ ※ ※ ※ ※
嘉义
失去感情、失去工作,一无所有的端木霓儿没有任何地方可去,唯一能让她依靠的只有疼爱她的父母,所以她选择回家。
「小霓,晚餐煮好了,快下来吃饭。」端木母已经知道女儿和男朋友分手的消息,她没有多问什么,因为她不想勾起女儿的伤心回忆。
「好,就来了。」其实端木霓儿根本吃不下,但为了不让爸妈担心,她就算吃不下也会强迫自己吞下去。
整理好情绪,她带著笑容来到餐厅。「爸、妈,吃饭。」
「乖,你瘦了不少,多吃点。」端木父心疼的为女儿夹了块鸡肉。
「谢谢爸。」她笑中带泪,虽然失去了尉迟渊,可她还有疼爱她的父母,所以她是很幸福的。
「来,吃点鱼。」端木母也夹了块鱼肉放到女儿碗里。
「爸、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来就可以了。」说完,她也贴心的帮爸妈夹菜。
就在一家人和乐融融的享用晚餐时,电话声响起。
「我去接。」端木霓儿放下碗筷,走到客厅。
接起话筒,她的心跳忽然加快。
(喂,我找端木霓儿,麻烦请她听电话,谢谢。)
端木霓儿还未出声,对方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我就是端木霓儿,请问你是哪位?」她没听过这人的声音,可她又指名要找她,所以她想她们应该是认识的,可她究竟是谁?
(霓儿,我是阿渊的妈妈,算伯母求求你,你不要离开阿渊,快点回到他的身边,他需要你啊!)邹荷得知他们分手的消息後心急如焚,透过关系打听到端木霓儿老家的电话後,就马上打过来。
「伯母,您错了,他不需要我,从来就不需要我。」她相信依他的本事多的是女人想陪他玩游戏,不差她一个。
(霓儿,你再给阿渊一次机会好吗?他真的不能没有你,否则他会死的。)距离诅咒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