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总会让她的心无法平静,更别提好好地专注于工作。
“反正顺路,以后就由我接送你上下班好了。”他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家时常夜归。
“不用了,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应付。”
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年轻懵懂的少女,她不需要他的保护。
“你根本没有好好照顾你自己,每天都匆匆忙忙地赶着上班,一定连早餐也没
吃,才会把自己搞得那么憔悴。”他看了着实心疼。
“你不要这样!”这样会令她十分困扰。
“我只是关心你。”
谁的关心都好,唯独他的,令她难受。
“湛臣,有些话,我一直很想说,但一直没有机会,也欠缺勇气,但我想,今天若是不说出口,我不知道何时会再有这样的勇气。”她绞着十指,不安的情绪在心中翻腾。
“有话直说。”他望向她。
“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很好,我也希望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所以,请你比照一般朋友的模式与我相处,不要有任何例外。”
既然明白自己不可能拥有他,何必让彼此为难?
“小衣,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我想对你好,完全是出自内心,若你要我像对待一个朋友那样待你,我觉得我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妥,因为你是我最珍视的朋友。”怕直接对她言爱会吓坏她,他只得缓下脚步。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她受不起这样的好啊!
“不要拒绝我的关心,就算你会觉得不自在,我还是无法停止这样的行为。”他无法退出她的生活。
太在意了,怎么可能放得下?
总是如此,他总是把对她好的理由说得如此自然、如此合理,让她无从辩驳。
也许是她的错,她该好好的控制自己的心,别让它再度深陷,可那难以拿捏的分寸,着实考验着她。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就由我来接送你上下班。”他迳自下了结论,不让她再作无谓的争辩。
她该拒绝的,但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口无力,闷闷的,却又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趁热把便当吃了。”
见她兀自呆愣着,岳湛臣连忙出声唤回她的注意力。
望着他,她心中更是沉甸甸的,无声地扒着便当盒中的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进,却食之无味。
他为什么不让她自由呢?
是他捆绑了她的心,还是她作茧自缚呢?
无论如何,却都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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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秦蝶衣原本打算漠视他的决定,自己骑车上班的,但他却堵在她家门口,将她逮个正着,然后是一阵哄拐,才把她弄上车。
于是,从那天起,秦蝶衣有了专属的司机,接送每天上下班的路途。
深谙她迷糊匆忙的个性,他总是贴心的为她打理好早餐。
“好好吃喔!哪家的蛋饼啊?”她记得家里附近卖的蛋饼,没有这么独特的口味。
“你喜欢就好。”他笑笑地说,刻意不让她知道,自己为了这份早餐,绕了多远的路。
他一句宠溺的话,让她一颗心倏地惊醒。
她想要的是拉开彼此的距离,而不是如此亲昵的对待呀!
接下来的路上,她刻意保持缄默,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在前面停车就可以了,谢谢。”车子缓缓接近公司,她提醒道。
“OK!”
“那我上去罗!”她有些不舍地望着他温柔的神情,明知这样不对,她的目光仍是放不开他。
“想要和我吻别吗?”他带着几分笑意,不太正经地道。
闻言,秦蝶衣的耳根子立刻烫红,“我走了。”
旋过身去打开车门,她打算下车离去,以避开这么尴尬的氛围,不料,一股力道倏地将她拉回,他的唇就这么扎扎实实地印上她的。
虽惊诧,但她却一点也不想离开这样的霸道。
“下班后,我再来接你。”他终于放开她,近距离地看着她带怯的小脸笑道。
这样算什么?满腹疑问顿生,她却始终默然。
旋过身,她轻吮着自己的唇,反覆温习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心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无法平静了……
秦蝶衣接受岳湛臣的接送已经过了一个月。叶橙香开始察觉到女儿最近晚归时,总让男人接送,于是她特别留意,在发现对方竟是岳湛臣后,她简直气得不得了!
天晓得他靠近秦蝶衣是抱着怎样的企图!
她的女儿本该清秀美丽的,要不是因为他……就因为如此,她不认为他特意接近秦蝶衣,会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这天,她坐在客厅里,等候加班晚归的秦蝶衣。
拖着疲累的步伐,一走进屋里,秦蝶衣便瞧见母亲难得为她等门,脚步遂顿了一下。
“妈,怎么还没睡?”就算再累,面对母亲时,她仍是给予笑容。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该不会背着她开始和岳湛臣交往了吧?
“公司最近工作量大,我必须加班。”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那么有必要让岳湛臣送你回来吗?”叶橙香的态度变得严厉,口气也凶了起来。
“他……他只是基于朋友的立场,怕我一个人夜归会有危险。”
秦蝶衣以为这样的理由可以让母亲信服,没想到却让叶橙香更加气恼。
“他以为他这个理由能骗得了谁?”
“妈……”母亲的反应让秦蝶衣有些措手不及。
“蝶衣,妈一再地告诉你,别再接近他了,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叶橙香不明白女儿为何总是不听劝。她的苦口婆心,都是为了她好啊!
“妈,我和他只是朋友。”这样简单的关系,还不能令母亲释怀吗?
“蝶衣,你是不是被爱冲昏头了?你想想,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不会把你伤得那么重了。”
面对母亲的指控,她反驳不出只字片语,尽管她知道这样的怪罪是不合理的。
母亲和每个人一样,只看见她外表的伤害,从未正视过她内心的脆弱,那才是教她身心疲惫的主因啊!
“别再让他接近你了!”
她原谅不了岳湛臣对秦蝶衣造成的伤害,尽管那时的他还只是个懵懂的孩子,但这些年来,女儿活在自己空间里,拒绝接受别人的好意,这样的自我封闭已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
“我知道了。”答应她的要求,这一直都是结束母亲坚持的最好方式。
秦蝶衣无力地上楼,感觉到自己的脚步飘匆,看不清眼前的路。
原来,又落泪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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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为了避开岳湛臣,秦蝶衣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他出门前先到公司去。
无力地坐在办公桌前,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着。
看来,她已经习惯了由他打点早餐的生活了!
唉……都说好了不依赖他的,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忙碌的时光过了半天,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同事们都作鸟兽散,纷纷下楼买午餐去了,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仍坐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
远处长廊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她顿了顿。
这声音太熟悉了!才想着,岳湛臣已经来到她背后。
“你又怎么了?”
今早他以为她睡过头,还贴心地在她家大门外多等了十来分钟,后来才发现她的摩托车根本不在车库里。
她竟然连交代一声也没有便失约了!
“我没怎样。”她只是想改掉依赖他的坏习惯。
“是吗?”
他不明白她一夕问转变的态度是为了什么。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呀!
“你以后别再接送我了,我想,我还是自己上下班,会比较好一点。”
“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抗拒我?”
如果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错误,那么他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不被她谅解的心情,已经折磨得他几欲疯狂了,她还想怎么样?
“湛臣,我们……不适合活在回忆里。你不用自责,诚如我所说的,那时我们太小了,无法控制那一切的发生,我不曾怪过你丝毫,你也毋须对我作任何补偿……”说着,心头隐隐泛疼,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鼻头那阵酸涩。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他像是被当头棒喝。
原来,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全让她解读成了赎罪、补偿和愧疚,从不曾让她感受到爱的存在。
“小衣,我的方式也许错了,但我真的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肤浅。”
他心急地想解释,但秦蝶衣根本听不进去。她只想着,他不可能会爱上她,这一切都终将如梦过境,留不住……
“若你想和我保持距离,好,我尊重你,只要你说不,我便不喻矩。”
他不希望她有任何勉强,即便那会令他追得很苦,他也认了。
他的承诺非但没令她的心释然,反而带来另一股沉重。
她真的手足无措啊……
第五章
岳湛臣一进门,就看见母亲身边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本就无喜色的脸,更是垮了下来。
“弥月。”她怎么来了?
“啊!湛臣回来了。”
名叫弥月的女孩在见到岳湛臣时,脸上的笑意加深,立刻奔到他身边,像个体贴的妻子般,接过他手上的公事包。
“辛苦苦你了。”
“弥月,你……”
“我来,你不开心吗?”弥月显得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岳湛臣会欣喜若狂地给她一个拥抱,没想到他的态度冷得教人心寒!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你怎么这么说嘛!”
她可是千里迢迢从美国飞来找他,他怎能用这么伤人的话打发她?
“因为……”
说不上理由,但他知道此时弥月的出现,绝对是他和蝶衣之问的一大阻凝。
“不管,伯母已经答应让我留下来了。”
她是不会离开的,苦追了他这么多年,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妈!”岳湛臣望向母亲,眉头皱起。
“湛臣,来者是客,你别这么小气,人家弥月可是女孩子家,你就多少让让她嘛!”
柳冬芹一见到弥月这女孩就喜欢得不得了,怎么忍心让儿子把她赶走?
“是啊!人家又不会妨碍你什么。”弥月补上一句。 岳湛臣感觉额际隐隐泛疼。这女人,看来是缠定他了!
想起他初到美国,人生地不熟的,就连交朋友也没想像中那么容易,整整经历了一个学期的低潮,在那段期间里,只有同是东方人的弥月会主动接近他、和他谈话。
不可否认,就这点而言,他是感激她的,但这些年来,她的友情已变了质,她对他的纠缠不休,已造成了他的困扰,成了他亟欲摆脱的恶梦。
翻了翻白眼,他跨步上楼,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关上房门,他下意识地朝对面的窗口一望。
她正背对着窗户,坐在书桌前埋头苦干着。
他一个跃身翻出窗外,敏捷地跃上外头的大树,攀爬着朝她的窗口接近,轻轻敲着她的玻璃窗。
那声音惊动了工作中的秦蝶衣,她一回头,便看见岳湛臣滑稽地将脸挤在玻璃窗上的蠢样。
“你在做什么啊!”她连忙开启窗户,让他进来。
“我来找你。”
他说得不疾不徐,笑容似阳光般暖了她的心,却也令她再次瑟缩。
“打电话过来就好了。”已经不是孩子了,还老是爬树,弄得全身脏兮兮的!
闻言,他只是笑笑。
窄小的房间突然挤进他挺拔的身形,顿时显得有些压迫感,秦蝶衣忍不住退了几步。
意识到她的不自在,他没再靠近她,只是站在原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别紧张。
“找我有事吗?”她的目光始终不敢望向他。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以前我不也是没事就往你家跑。”他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今非昔比。
一点也不觉得现在的他们,已不是那时的他们了!
“没办法,家里来了一号麻烦人物,我只好请你这老朋友可怜可怜我,给我一处避难所。”他说得委屈。
“什么麻烦人物?”
“一个很黏人的女孩子!”
女孩子?
原来他的世界依旧不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这个发现让她原本就忐忑的情绪益发不安。
他和那女孩是什么关系?
她想问,却又不知该以什么立场开口。
是啊!她凭什么知道这些?
“别提她了,我想多陪陪你,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他不厌其烦地对她道出肉麻的甜言蜜语,也欣喜地观察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羞怯。
她对他并非完全没有感觉,这个发现给了他很大的鼓励,让他信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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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秦蝶衣如同往常一样,待在房间里准备客户要求的设计图。
她聚精会神地在数位板上绘着图稿,突然,窗外飞进一团纸团,砸中她的后脑;勺。
凝聚的心神被人打扰,她皱眉转过头。
“小衣,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趴在窗口的岳湛臣满心期待地问道。
她低垂着头考虑着。
逛夜市呀!她很想和他一起去,但……
抚抚颊上的疤痕,她的心却步了。
“小衣,好啦!”岳湛臣不死心地鼓励道。
这样真的好吗?她的脸……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但心底似乎隐隐有一道声音要她答应,便迷迷糊糊的点头了。
夜市里,人声鼎沸。
秦蝶衣暗自庆幸跳楼大拍卖的吆喝声够震耳,否则,她真怕他会听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
解开马尾,她刻意让发丝遮掩脸上的疤痕,试图不让自己的缺陷过于醒目,也试图让自己看来和他匹配一些。
“我好久没逛夜市了。”岳湛臣开心地笑着,东看西看的。
离开多年,故乡的人事物似乎都改变了,唯有她始终如一。
他的大掌有意无意地接近她,触碰到她的手指时,却教她逃开了。
“那边有捞金鱼的,过去看看。”她刻意忽略方才的插曲,故作轻松地道。
“好吧。”他有点失望,但很快地释怀了。
也许,她需要更多的时间。
捞金鱼的摊子前挤满了小孩,他们的出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岳湛臣的开朗热情,在孩子堆中很吃得开。
拉高袖子,他准备大展身手。
“来,让大哥哥试试看。”
岳湛臣一下手,便俐落地捞了十数条,而纸网上才出现一点小破洞,这可让老板捏把冷汗了,暗自祈祷这家伙快快离开。
最后,他一共捞了十七条金鱼,老板绿着脸打包好后,岳湛臣又掏出一张五百元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