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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爱 page 6 作者:岳靖

  「啊——」于采忧嘶声长叫。俯压著身下的黑黑,背朝男子,承受火燎般的鞭打。

  她不断的尖叫,带伤的手臂奋力往後挥,企图抵抗强鞭。但不管她如何躲避、如何挥挡,那利鞭都能准确地打在她背上。几鞭下来,她的视线开始花白,手臂愈来愈年尢,直到一声命令般的男性相吼窜进她耳膜,她再也无知无贵,陷入黑暗

  *  *  *

  像是被无数根烧烫的细针扎刺进背般,灼热、麻痛时而短暂时而长缓地在她肌肤里漫开。

  舅妈吴英那张严厉、刻薄的脸容在恐怖的阴暗中扩大、变形,并朝她压来。皮开肉绽的伤口遍  她全身,舅妈狰狞著五官,将满腔的恨意发泄在她那流不出血伤口上——

  一阵强烈的紧缩痛感袭来,她倒抽口气,双眸猛然张开。

  「醒了?」江之中在她手臂上完成包扎的最後手续,打了紧实的活结。然後,顺手取走敷盖於她背部的湿毛巾,泡入冰桶里,拧了拧,重新敷回她背上——

  三鞭!这女人在市集审判上,挨了执刑官三记硬鞭!若不是他提早收队去逛市集,她恐怕还得受更多皮肉之苦,严重的话,也许连小命都不保!

  「要你去市集采购,你没事带相机搅和什麽?」她在市集犯了当地大忌,受了伤,惹得他、心情不舒坦!

  她就这麽急吗?这麽急著要名利,连生命都想赌上吗?这女人不爱惜自己,他却为此气结!

  “弄不清此地风俗习惯,还想下田野?!你有何专业素养?」气闷地拿掉冰敷的毛巾,他取来药膏,挤在指腹上,手劲适中地涂抹她背上的鞭痕。

  强烈的清凉渗入皮肤,于采忧猛地一阵哆嗦,美眸对上江之中。

  「痛吗?」江之中沈沈地看著她,长指滑过她丝缎般柔腻的背脊。「放心,就破些皮、渗些血水,留不了疤的!你大可忘掉教训,再次自作主张!」他冷著嗓音,但听得出怒气与嘲讽。

  于采忧默默不语,神情恍惚,双n自空洞,裸露的肌肤因寒冷而泛起细小疙瘩。

  江之中心凛了下,迅速抹匀药膏,拉过睡袋,掩在她身上——

  沙漠型气候,太阳一落,蒸腾的热气倏地散去,夜里气温低如严冬。他自矮凳站起,走到火炉前,加了些燃料,背对著她,沈声开口。「要名利、要争强,怎麽也强不过这个世界!你非得这麽待你自己吗?!」弄得浑身是伤,想教谁心疼!?

  江之中大掌握拳,额际青筋微微跳动。他的自由精神受缚了——遇上这个女人,他无法自在!她在市集上受的那一道道长长的伤,像是铁链般捆得他的心穹塞、难受。面对这女人,他的情绪已非单单一个「烦」字能解释……

  「黑黑没有偷东西……我们从来没偷东西……」她突然出声,打断江之中的思绪。

  江之中转身,明显一震。她不知何时坐起,睡袋滑至她的纤腰,两只玉雕似的女性丰盈毫无遮掩地裸里。

  「黑黑没有偷东西……我们从来没偷东西……」她不断地呢喃著这两句话。绝伦脸庞上,神情怪异,圆睁的美眸没有焦距,仿佛失了生气般。

  江之中皱起眉。「你怎麽了?」他朝她走近。

  砖盆里的火映入她眸底,带水的火焰在那漆黑深幽中闪动,她似乎正在承受某种精神的打击般,显得那样无助、凄美。

  他取来一件摺得方整的毛毯,啪啪甩开,欲住她身上披覆。随著他的举动,砖

  盆里的火光一条一条地在棚屋里跃动。这幕景象映入她眼底,就如同白天市集石台上那闪逝在她周身的鞭影。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当江之中高大的身影罩住她时,她猛地尖叫起来——

  「走开……走开!我们没偷柬西!妈妈没有!我也没有!没有……」她推打著江之中,一张美颜流满了令人、心疼的莹莹泪水。

  「冷静点!于采忧!」江之中握住她的双手,眸光强势地看入她那失焦的双眼。「看著我!于采忧!」他大声的命令。

  她听不进他的话,身躯奋力地挣扎,美丽的指尖像鹰爪般屈张、往上攀抓。「走开——」她嘶声喊叫,细长的嗓音透著压抑与痛苦。

  江之中一把抱住她,双臂紧紧地将她围在胸怀里。“没事了!什麽事都没有!冷静下来!」他在她耳边大吼。企图唤回她的神思。

  久久之後,或许是她累得无力挣扎,也或许是江之中冲力十足的嗓音震撼了她,使她情绪有了舒缓,转而低声啜泣。

  「黑黑没有偷东西……」她瘫在他温暖的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呜呜咽咽地哀呜。

  江之中的眸光闪了闪,沈吟一下,说:「我知道。」下午的市集审判,黑黑见著他冲上台时,饱含惊惧地哭叫事情始末,而黑黑的双亲直对他叩首,要他同执刑官求情饶过黑黑。弄清黑黑被指控的「罪由」後,他没求情,冷著脸对执刑官讲理。执刑官看他面子,不再追究黑黑是否真偷钢笔,但于采忧拍照犯忌,得有个交代。他允诺执刑官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执刑官才让他带走昏厥的于采忧。他终於及时阻止了悲剧的发生,没教黑黑白白被削断一条手臂……

  「钢笔是我给黑黑的……她不是小偷,不是——」她扯住他胸前的衣料,流著泪,抖著嗓音,激动地说著。

  江之中定定地凝视她。除了重名重利,他实在难以看透她的神秘。她平时冷漠、疏离,凡事势在必得。可此刻,她又脆弱得不堪一击,心彷佛是纸扎的,一触便一个洞

  「你到底怎麽了?」他抹去她颊畔的泪水,自言自语般呢喃。

  「不可以断她的手,是我害的……我给了她钢笔……」脑海里的画面跳来跳去,她回不了现实;成长经历的痛苦揪拉著她,她回不了现实!

  「听著,」江之中捧住她的泪颜,低沈浑厚的嗓音,威严而安定人心地说。「黑黑没事!没人断她的手!你看著我!」

  缥缈幽黑的双眸对上他,她不再喃言哀呜,仅仅两行清泪不断滑落,神思尚恍惚。

  江之中与她相凝许久,陡然俯首吻去她的泪水。「没事,黑黑没事,有我江之中,谁也没事!」他一面低喃,一面吻上她那被泪濡湿的红唇。

  阵阵暖意沿著舌尖窜入体内,扩散於胸腔,悠悠飘飘间,她下意识搂紧他的颈项,唇舌不由自主地回应他。

  他不想趁人之虚,占她便宜,然而,独属於她的美好就陷在他怀里,让他难以克制地加深热吻。他温暖的大掌抚著她柔腻肌肤,如此地步,他能不明白吗?人类的情感恰恰牵连著身体的某部位,一有触动,情悸便能取代思绪……知己杜  锻?  是女人,可当她伤心时,他从不曾这麽安慰她……

  「你知道我们在做什麽吗?」他离开她的唇,气息粗喘地问。

  她没说话,双臂环著他的胸膛,娇躯与地贴实,如蔺的呼息徐缓吹在他类侧.彷佛精神、肉体都已疲累不堪。

  「你得放开我,否则,我们会做出教彼此後悔的事……」他仰起俊颜,下额并著她洁腻的额,鹰眸压抑似的闭紧。

  她在他怀里轻扭了一下,泪水滴在他的颈动脉,顺著他那刚硬的肌理,消进他的胸怀。

  江之中恍若遭灼烫般一震。「我不想这麽安慰你,」他将她压在毛毯上,神色复杂地瞅著她。「你大伤心、伤神……」他喃言。两人之间的性感已要擦出火花.他看见她眸底深处的空虚,此刻,她不知他是谁,只图求温暖的实质安慰。

  一离开他的胸怀,她自处於空洞,一个翻身,曲抱双膝,颤颤瑟缩在角落低泣。

  江之中剑眉一蹙,心头涌来莫名痛感。他抓住她的手腕,俯身吻她,将她罩回怅里,大掌抚过她每一寸姣好的女性身段,唇慢慢吻过她的颈部、胸口,最後含住丝滑透红的浑圆顶端。

  她娇喘一声,身躯反射性弓起,流著泪的双眸半睡半醒,微启朱唇迷人地轻轻抖动,无助中有著羞涩美感。

  江之中褪去一件件衣物,肌肤与她相连,鼻息与她交融,健硕修长的四肢缠住她匀称纤柔的胴体。

  她的长发像张新网,卷绕、披覆著他们槌卷的身形,若隐若现问衬出两人舞动的热情。

  砖造火盆里,烈焰闪闪烁烁,转成微火,光源渐暗,气温骤降,而他们却不觉得冷——

  棚屋中,亘古的极乐洪流,冲击他们、温暖他们,更滋润了这一夜的沙漠旱地……

  第四章

  一记轻盈的翻身,酸痛便由下体漫开。于采忧蹙著眉心睁开双眼,江之中的背影不偏不倚进入她眸底。

  他坐在火盆旁,肩背技著毛毯,看似若有所思地搅著冒烟的汤锅。

  她眨了眨模糊的视线,扯开乾哑的喉咙。「黑黑……没事!?」空气里飘散著一股羊奶味。黑黑该是来过了,那麽市集的审判……

  「我请他们运了水过来,已经烧热了,你去泡泡。」江之中平平淡淡地开口,下顿朝拉著隔帘的临时暗室努了努。「浴桶在里头,小心泡,别溅湿桌上的照片。」

  她望向自己平时工作的那个角落,几缕水气由隔帘上方间缝窜出。她缓缓仰起上身,毛毯自她颈部滑下,江之中同时站起,转身与她面对面。他披  诩绮驳拿郝湓诮疟撸崾怠⒊嗦愕纳仙碛屑傅狼城澈旌邸K懔艘幌拢崦皇掳愕卮瓜滤桃庖岳淠谑巍⑿闹械男唪觥K晕艿袅宿限危臣约郝憷锸保徽穑ね确瓷湫缘奶吡讼旅海税淄燃淝缘难沼橙胨哿比杖?

  「你该告诉我的!」江之中盯著她的」举一动,嗓音异常低沈地道。她该告诉他,她的全部!告诉他,她那神秘的表面下,到底是谁?为何她几次出现极端的情绪失控?

  她抬眸看他,冷静的眼神掠过一间而逝的质问。她和他……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旋回火盆前。现在讲这些诰,似乎卑鄙!他困扰什麽?她是个处女,揪住了他自由、外放的性子吗?要不,他为什麽感到困扰……不想背负责任的托辞吗?!该死的!

  江之中你果然够卑鄙!他暗自诅咒,双手握拳,背对她,道:“今天协会里几  名研究员要来会合,我安排你回程,之後职务转内勤。」是的,卑鄙到底,造开她,眼不见为净!

  她恍惚了一会儿,脑海里片段的记忆组织回笼。「你後悔了是吗?」昨天,他是目睹了她的失神失态,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也许他真的觉得自己做了後悔的事!「你後悔跟我发生关系,所以想调我回去,是吗?」她冷著嗓音问。

  江之中身形一凛,背肌明显绷紧。「没有感情,何来後悔?」带著莫名的情绪,他将话说得决绝。

  于采忧紧紧捏了一下毛毯,压抑胸口的闷痛与酸涩。「既然这样,你在躲什麽?」她离床,赤足踩过羊皮地毯,走到他背後,扳过他的身躯,美眸隐含冰霜瞅他。

  江之中扫了一眼她的裸身,别开俊颜。「是成年人了,这事没啥好避,要调你回……」语未了,她柔嫩的唇堵了上来。

  她将藕臂环在他颈後,柔腻的娇躯贴住他阳刚力感的胸膛,唇齿吮咬著他的唇舌。「休想调我走!没啥好避,就做给我看……」就著他的唇,她竭力保持冷静地撩拨、挑衅他。

  「用身体不会让你的地位爬得比较快!」他克制著因她而起的勃发冲动,大掌勒住她的纤腰,利眸透著警告对她说。她若以为能靠「上床」来取得名利及地位,那她可错了!

  她脸色翻白,随即眨眨双眸,神情颇受伤害。她自己也不明白,现在倚偎著他是什麽意思,但,要以身体为手段的话,早在南极她就可这麽做,无须等到今天!

  *  *  *

  灌木丛里多了数顶兽皮棚屋。协会派来了四名地质、生态、气象研究员从事采集,以便「沙漠特辑」的撰写工作。

  一场傍晚沙暴倏来倏去,狂肆而过,江之中带著气象学家赫胥横越沙海,平安地回到营地。

  「天,身历其境方知壮观!」赫胥拨拨沾满沙砾的金发,兴奋又激动地跟著江之中。「深渊,今天真是太棒了!」

  「明天我把照片洗给你研究。」江之中背著摄影器材,掀开自己棚屋的门帘,里头一片漆黑

  没有人!该安守本分洗照片的于采忧竟不见人影!

  他生气地甩下门帘,摄影器材随便一放,猛地转身擦撞了一下赫胥,便大步大步走向另一顶营帐。

  「怎麽了,深渊?」赫胥来不及拦他,一脸莫名其妙跟著他的脚步。

  他们进了炊棚,只见两位地质学家李斯夫妇正喝著咖啡,大啖烤羊肉。

  「钦——你们回来了,正好晚餐时间,快入座吧!」李斯太太对他们招招手。

  赫胥欢呼一声,像个长不大的男孩般盘坐在毛毯上,大口大口撕咬著带骨的羊肋。

  「于采忧呢?」江之中对美食无动於衷,皱著眉头,冷声质问。「人跑哪儿去了?」

  沈醉美食的三人丝毫察觉不出江之中的怒气,李斯太太首先开口。「采忧去了绿洲呀!」她语气闲适,眼神莫名地瞥了江之中一眼。身为采忧的上司兼同帐夥伴的深渊该清楚这事儿嘛!

  「对、对、对!昨儿个迪沃说要勘察沙漠水源生态,请采忧一早带他上绿洲……」李斯咬了一口羊肉,边咀嚼边附和著妻子。

  赫胥吞下嘴里的食物,也哼了声。「啧!那小子老爱卖俊,谁不晓得他对采忧别有用心!」他语带酸味,看向江之中。「深渊,你也清楚吧,迪沃与采忧走得很近……啧,是*太近*了——」

  闻言,江之中唇一抿,愤怒地踢开一件铺地毛毯,扬起一地沙砾,洒落在烤架的羊肉上。「谁准她上绿洲!」他骂道,随即旋身离开炊棚。

  「搞什麽?!帮我们的晚餐加料呀!」看著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李斯蹙眉喃道。

  「是啊,可免了湖椒了!」李斯太太碎了声,以小刀掠掉羊肉上  纳忱?

  赫胥搔了搔头。「我说了什麽惹他生气吗?」

  李斯夫妇同时看向他,摊手耸肩,异口同声地说:「天晓得!」

  *  *  *

  离开炊棚,江之中趁著天未暗,迅速往绿洲的方向前进。带著莫名的心焦,他大步大步地移动,他该生气的——

  她和迪沃走得够近了!

  迪沃是协会里新科生态专员,第一次出任务,一来便对于采忧锺情。几个礼拜下来,三不五时对她嘘寒问暖,扰进他江之中的棚屋,甜言蜜语逗她开心,影响她工作;而她,彷佛也像个热恋中的小女人,总是同迪沃亲亲昵昵,这一切实在教他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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